第四十九节课

    尤东寻轻手轻脚的,将余夏抱回卧室。     途中她半眯开眼,拳头刚握却在瞅见是他后,又渐渐放松下来,轻哼了一声将脑袋搁回到他肩膀上,微微蹭了蹭,嘴一撇乖巧放心地继续睡。     她的卧室陈设都特别简单。     没有女孩子喜欢的暖色调,只是白墙。     床上很整洁,深色被子摊好,枕头边上又是一个皮卡丘玩偶。     整个房间唯一一个比较杂乱的是书桌,桌上叠地满满当当的都是参考资料、试卷。笔筒里插着七八根已经没有了墨水的笔,替它们的主人显摆有多勤奋。     尤东寻随意瞥了一眼,步子沉稳地向床边走去,到那边后,也尽量保持安静地将人放下去,随后,手指微曲着在她脸颊处刮了刮:“醒一下,弄好了再睡。”     余夏不高兴地哼唧了下,背过身不理他。     尤东寻一僵,站起身,拎起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任由她随意卷,万事大吉。     他这才呼出一口气,得出空儿来。     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往书桌那边走去。     那一小块地方,贴着许多便利贴。七七八八的记着的都是知识点公式等。     名人名言也有,都与读书相关。     还有一张a4白纸用透明胶贴着,上面罗列着一条条她想达到的目标。其中列在末尾的一条更是简单粗暴:拿一等奖学金。     尤东寻挑起眉看完所有,扯起嘴角浅笑。     莫名的……     ……被励志到了。     客厅里还是一团糟。     喝了一半的饮料,吃完了的薯条、泡椒凤爪等零食包装袋。     还有还放着电影的电视。     声音有点大,隔着墙传了进来。     尤东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回过头望了眼窝在床上睡地天昏地暗的余夏。     她的整张脸都埋在被窝里,只有几撮小碎发敢暴露于外面稍新鲜的空气中。     尤东寻起身,过去扯了扯她的被子,企图让她露出脑袋来。     没扯出来。     甚至听到余夏迷迷糊糊着凶他:“走开,揍你。”     他额角一抽,瞪她。     好半晌,叹了口气弯下腰哄她:“睡觉把脑袋露出来。”     模模糊糊间,她大概是听到他的话的,哼哼着又往下缩了缩,拒绝地干脆。     很好。     他站直,也不哄了,双手插在裤袋上,扬着眉,神色淡淡,几秒后,沉声道:“长时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脑子会变笨。”     须臾,缩头乌龟探了个鼻子出来。     “……”     神特么他刚才破羞耻的话她肯定听到了。     一瞬间,尤东寻只觉羞赧。     他平时不好意思起来只会冷着脸红耳尖,这一回他的脸也冷不起来了,兴冲冲地跟着耳尖一起凑热闹泛红。     几分钟后,眼都不抬地走出了房间。     关门时,吁了口气刻意放轻了声音。     到了客厅,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等收拾完那些垃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休息一下,家里电话又打来了。     彼时,刚过零点十五分钟。     尤东寻瞟了一眼来电显示,颠了颠挂在手腕上的外套,沉默两秒,外套扔到沙发,他走到阳台,接了电话。     “喂。”     “我已经锁门了,你今天不用回来了。”     “……”     不理会儿子一贯的沉闷,尤母在电话那头问:“小夏睡了吗?”     “睡了。”尤东寻回头瞥了一眼亮着小灯的房间,压低声音回答。     “很好。”尤母一本正经,“妈妈都给你想好了,你今晚就在小夏家里打地铺,明儿个一早准能引起她的愧疚之下,然后你就装柔弱博同情。”     “你姐买了个醋回来说,你都放弃闷骚变明骚了小夏还岿然不动,我想了想,还是需要妈妈这个老江湖给你指条路。”尤妈妈还在碎碎念,伴着尤爸爸的几句不赞同的“胡闹”。     “……”尤东寻也觉得是在胡闹,抿了抿唇,几不可察地:“啧。”     “啧什么啧,就这样。”     “黑灯瞎火的我不相信你找得到家。”     说完,电话挂了。     尤东寻吹了会儿冷风。     最后选择折中,从客房里拖出一床被子,睡在了沙发上。     其实客房也可以睡人,但他偏不。     他人高,沙发却不够长。这样睡,显然更加别扭。     当沉默寡言的美少年逐渐转变为心机叵测的小狼崽,这感觉,并没有多糟糕。     次日早上六点多,余夏醒了。     坐在床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在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儿。     比如自己是怎么到被窝里的。     片刻后,她拧起眉头,满脸愁容。     拜把子好兄弟对她似乎有其他的想法。     她起了床,踩上拖鞋,去浴室洗漱完后慢悠悠地出了房间。     家里出了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现在就卷成一团睡在沙发上。     余夏垂了眼,走过去瞅了瞅。     天才蒙蒙亮,窗外丁点儿亮的光打在少年的侧脸上,依稀让人看清轮廓。     她干脆凑近,弯下腰,眨了眨眼,继续默不作声地观察。     大概是光线的缘故,少年微卷的头发竟成了奶奶灰。他的唇瓣很薄,眼底还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因为太晚睡而冒出来的黑眼圈。眼睛自然阖着,更能看出他密长的眼睫毛。     余夏看得仔细,他的皮肤一看就是特别好的,让人看久了就想伸出手去戳一戳。     真好看!     她忍不住赞叹。     以至于看地失了神,等回过神时发现尤东寻已经睁开眼。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     尤东寻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因为余阿呆同学很严肃地问了他:“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闭上眼,藏在被窝里的手使劲地拧了下大腿。     痛感清晰无比。     那一刻,睡意全无。     他抿着嘴怂了两秒。     余夏坐到单人沙发上,双手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意味不明地瞧着他,抢在他开口说话前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     尤东寻皱了下眉,手撑住沙发坐了起来。     “梦见你说……”     “那不是梦。”他抢话。     余夏怔了怔,好半晌,“噢。”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裤子,“可我要好好学习。”     “你也要好好学习。”     “?”     尤东寻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有点跟不上她奇奇怪怪的思维。     “给你孩子当妈妈的事情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她微微眯眼,一本正经道。     她不傻,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好兄弟。”     以这样的关系相处着,万一以后他不喜欢她了,她还能给自己找点安慰。     砰一下,尤东寻心里的烟火炸开来,姹紫嫣红。     比昨晚的任何一个都要漂亮。     他靠着沙发背,翘着长腿,低低地笑着。     “好。”他答应。     关于青春时期的懵懂感情,他俩一起拉了勾,约定着:如果毕业后还维持着这份悸动,就在一起。     ……     须臾,尴尬的气氛莫名开始蔓延。     “你没有定亲吧?”她有点不放心,她干不出强抢民男的勾当来。     “……没有。”他已然习惯她的傻话。     开学前一周,余夏独自去了县医院做了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并没有余父说的那般危言耸听。     医生说,身体大致没什么问题。     后来她又去精神科检查了脑袋。     检查结果确实是有药物的影响使她条件反射过慢,但这并不危及生命。     药物给她大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不会恶化,但如果说能不能好转……医生告诉她,这是听天由命的事儿。     总而言之,这种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余夏却不觉得。     她一如既往地发着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神情逐渐凝重。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诊断书上虽然字迹潦草看不清未来写了什么,但也明晃晃地告诉她了,她的脑子不好使。     “……”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白墙上,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唐僧取得真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一路上各种妖魔鬼怪想吃他的肉长生不老。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余夏乐观地想,多了个难关证明自己要走的这条正道与西天取经有异曲同工之妙。     过了会儿。     余夏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低着头慢吞吞地在上面敲字。     她给尤东寻发微信消息。     同桌:“尤东寻。”     同桌:“你觉得我脑子迟钝麽?”     那边不做深思,回复地贼快:“嗯。”     余夏看着这个字,心里不爽。     下一秒,尤东寻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尤老师:“我不嫌弃。”     喜欢当个学霸好难[古穿今]请大家收藏:当个学霸好难[古穿今]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