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仍旧开着, 嘟嘟作响;傅遇的声音很轻,尾音飘落的瞬间就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便是油烟机的工作声音。
因此,褚时意只看到他勾唇浅笑,并未听到他的一字回答。
褚时意见他半天没什么动静, 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傅遇?”
两只手捧着只陶瓷碗, 手指头红红的,指尖红润干净, 脸上雾蒙蒙的像是有层雾气隔着似的, 双眼里写着促狭与不安。
他不想喝吗?
可她真的煮了好久,手也不小心的烫伤了。
傅遇迟迟未动,褚时意心里的不安更多了几分。
她默默、默默的垂下脑袋, 肩膀塌了下来,尽量语气轻松说:“没事, 你要是不想喝, 就先放着吧。”
“放着干什么?”傅遇意识到了这油烟机的声音太响了,走过来, 伸手按掉电源,顺势从她手里接过碗来,也没有走到餐桌旁或是其他地方,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一口又一口的喝完那碗冰糖雪梨。
“慢点喝。”褚时意嘱咐道。
他便放慢了速度。
傅遇是做什么事都很专心的人, 年少时贪玩任性, 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但上课时总会拿着支笔认真听课,旁人说话都无法影响他半分。多年过去依然未变,打游戏的时候认真专注,不被旁人影响半分,就连是喝点东西,也是敛着眉睫,认真专注的。
褚时意边洗手边问他:“怎么会突然咳嗽的呢,难道是换季了身体不舒服吗?”
“冻着了。”傅遇皱了皱眉,说道。
余俊杰这几天发烧咳嗽,去医院看了也不见得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咳的肺都要咳出来似的,昨天晚上尤其过分,咳得睡不着于是半夜看鬼片,然后被吓得瑟瑟发抖,硬是把傅遇给拉醒,让傅遇给他讲故事。
傅遇拿起手机就朝他的脸摔了过去,结果余俊杰嘤嘤嘤个不停,吵得他头都要炸了。
他被磨的用最后一点耐心,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我、嘤、一、下、试、试。”
余俊杰:“……呜呜呜。”
傅遇拿着枕头就往外走,结果余俊杰扒拉着他的裤腿,“傅少,我刚看了鬼片好害怕啊,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傅遇看他一边咳嗽一边说这些话的样子,可怜的要命,于是踹了他一脚,抽出自己的脚,坐回到床沿边,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说:“你闭嘴。”
“想听故事。”
“没有。”
“童话故事。”
“我想杀人。”
余俊杰:“……傅少!傅大少爷!我乃你身旁一等带刀侍卫,你为何如此对我?”
“闭嘴。”傅遇冷飕飕的甩了他一眼。
“……”
傅遇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手机,搜了个格林童话的音频出来给他听。
余俊杰就在漫长悠扬的格林童话中,渐渐地睡去。
傅遇半靠在床头,阖着眼,身上除了条睡裤以外别无他物,因为连天的下雨,所以室内并没有开空调,窗户半开,有着凉风从室外流窜进来。
他关了手机之后,见余俊杰躺在地上,伸手扯下他的被子,随意的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就上床接着睡了。
应该是昨晚那时候冻去了吧。
傅遇想。
但他没想和褚时意说清这中间的来龙去脉,他只是淡淡的,小小的卖个惨,感冒咳嗽的于他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就是想在褚时意面前夸大一点。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把时间用来心疼她一下,也是没关系的。
她心疼他,然后他更加喜欢她。
啧,投桃报李,没毛病。
喝完之后,褚时意接过他的碗和勺子要去洗,傅遇一把拦住,抢走她手上的碗和勺子,走到洗手池面前,弯下腰洗碗。
褚时意扯了扯他的衣角,“我洗就行了啊。”
傅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眼神极具压迫性。
褚时意默默的收回手,不再说话了。
等洗完碗,两个人出来。
傅遇问她:“明天去看比赛吗?”
“不去啦。”她低头玩着手指,“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看书,下周就要考试啦,我想好好复习一下。”
傅遇不死心追问:“真不去?”
“不去,我没买票呐,想去也去不成。”
傅遇倏地停下脚步,微敛着眉,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淡然,薄唇微启,缓缓的说了“哦”这么一个字。
“???”
这是啥意思呢?
褚时意眨了眨眼,摸不透他,于是干脆的摇了摇爪子,说:“那我回家啦,你明天晚上的比赛加油哦。”
等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傅遇才缓缓的吐了几个字出来:
——“很难受,不加油。”
他回到位置上,按了按后颈,烦躁的说了句:“烦。”
边上的余俊杰正在打游戏,闻言,小心翼翼的问道:“傅少,您心情不好吗?”
傅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脸都写满了老子心情十分不好这几个字,余俊杰摇了摇头,疑惑:“又有女神宠着,又有我呵护着你,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why?傅少,你是why不开心呢?”
“因为你不好好说话。”
“oh no,傅少,我这么good的男生,真的很少see了。”
“………………”
傅遇:“闭嘴。”
·
晚上的时候,褚时意接到徐黎斌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那边嚷嚷个不停,说是这家餐厅的红酒巨几把好喝,让她过来一起喝。
褚时意小声反驳,说酒好喝前面也不要加那些词,不好听的呀。
徐黎斌大着舌头说:“你快过来。”
褚时意又不喝酒,却也没有拒绝。
小姑娘哪里是会拒绝人的性格呀,拿着车钥匙,就跑出去了。
等到了餐厅之后发现包厢里不止徐黎斌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叫……叫什么来着?来自北方的狼?
还是来自北方的娘娘?
包厢里,徐黎斌醉的神志不清,见到她到了之后朝她挥舞着双手,大着舌头说:“吕、吕来辣。”
“你喝了多少酒呀?”褚时意小跑着上前扶稳他快要掉下去的身子,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他浑身的酒味。
徐黎斌呵呵的朝她傻笑,“意、意意,嗝——”
打的嗝分外的响,从口腔里出来的浓醇酒香和菜香裹挟在一起,那个味道十分的……像猪食。
褚时意有点想吐了。
她默默的推开他,往后走了几步,拿出手机说:“我给你家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啊。”
“嘿嘿嘿。”徐黎斌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傻笑着看向褚时意,双脸涨红,眼睛眯成一道缝。
褚时意给他家司机打了个电话,挂断之后也不知道干什么,包厢内总有个火辣辣的眼神在盯着自己,而她又不太敢回望过去,所以现在有点手足无措了。
“小白兔。”陆续终于开口。
褚时意垂下脑袋,决心不理他。
“白又白。”陆续吹了声口哨,
“两只耳朵竖起来。”
褚时意伸手笼住自己的耳朵,面朝着墙壁,就是不搭理他。
“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奇怪。”
“?”褚时意在心里默默为他纠正,“蹦蹦跳跳真可爱。”
“喂——”他懒懒散散的斜坐在椅子上,眼尾轻佻的散落在她的身上,嗓音是低而沉的低音炮:“和我说说话呗,小兔子。”
小兔子缩在墙角,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纹丝不动。
陆续轻笑了声,“怎么,这么怕我?——不应该是我怕你吗,你都把我的手给折了,我现在都不能使筷子呢!”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倒像是撒娇似的。
但总归,听上去,没有什么敌意。
褚时意听得心里颇为愧疚。
虽然他总是换微信来骚扰她,但是也没有给她造成特别多的困扰,她只要别去看好友申请就行。而且上次在会所,他也没怎么冒犯自己,反倒是她,还弄折了他的手。
都不能使筷子了啊……
褚时意转回身子,极其关切的问他:“你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呀。”陆续说,“医生说这是专业人士弄得,小兔子你还学过跆拳道是吧?”
褚时意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回答:“我学的是柔道。”
“……是吗?”
“嗯,学了三年。”
陆续抖腿的动作停下了。
褚时意挠了挠头发,想了想那晚的场景之后,很是无奈道:“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而已,谁让你拦着我,手又那样呢,我就是条件反射的,真的对不起。”
最后的那句道歉倒是挺诚恳的。
但是为什么听上去,陆续都觉得自己很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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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人的第四天……写作话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在追他。
真的是很没有诚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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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一起感谢是因为这几天太忙,明天开始还会当天感谢的呀~~~
谢谢大家的灌溉,小白兔正在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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