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临回宿舍前, 林甘见周远光吞吞吐吐的。
“怎么？我还没走, 是不是就开始想我了？”
周远光先是轻笑一声, 而后点了点头。
“明天就是军训了, 你记得垫好鞋垫啊。”
林甘点点头, “我记住了, 你也不看看这句话今晚你说了多少遍？”
周远光站在台阶下, 林甘见他耳尖不知道什么时间冒起了红。
这人，这样子，是什么意思？
“实在不行, 你记得把……那个啥垫在鞋子里。”
林甘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说的“那个啥”是什么东西了。
却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去逗他，“那个啥是什么东西啊？”
周远光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极其不自在地开了口。
“就是你们女孩子每个月都要用到的东西。”
林甘斜睨他一眼, 作恍然大悟状，话出口却不是脸上那么回事。
“噢, 可是我们女生每个月都要用好多东西的啊。”
周远光脸上的红晕更明显, 林甘的语气很明显是在揶揄他。
他别开了视线, “不知道就算了, 反正明天脚疼的不是我。”
林甘见这人不禁逗, 忙去哄。
“好啦, 我知道了，难为你还知道这个呢。”
周远光傲娇劲上来了，嘟囔。
“要不是你没个女生的自觉, 有时候糙得不行, 这种事情需要我亲自上网去查吗？”
林甘嘴角噙了笑意，站在台阶上微弯腰，往周远光侧脸上吧唧了一口。
“辛苦我们周学长啦，明天见。”
林甘进了楼，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周远光才嗤一声。
这哄人的功夫倒是与日俱增。
*****
林甘回到宿舍，大家正在分零食。
高萌拿了牛奶给于涵和林甘。
“林甘，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林甘点点头。
女生的友情最起初多半是靠八卦迅速建立起来的。
这话，走到哪里都不假。
于涵拖着凳子坐到林甘旁，抱着牛奶瓶子，一边喝一边八卦。
“长得这么帅，一看就是从家里带来的吧？”
林甘接着点头。
一晚上就在互相的八卦和回忆高中生活中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就是军训。
林甘昨晚睡觉前就乖乖听话地把用卫生棉垫好了。
甭说，还真挺有效果的。
宿舍没有鞋垫的，一上午歇息时都在哀嚎脚疼。
高萌见林甘脸上没啥异样，叹了口气。
“我就该听林甘的，也把卫生棉塞鞋子里。”
*****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站军姿。
在太阳底下，半天都被勒令不能动。
“报告。”
教官一个眼神扫过来，“讲。”
林甘感觉自己腿都在打颤，汗从帽边往下直掉。
“擦汗。”
教官挥挥手，让她动了。
“看见没有，刚才罚的几个，看看人家的报告打得多有水平。不是我不让你们动，你们倒是打报告啊。”
军姿又站了十分钟，教官才让人休息。
林甘刚去旁边接了水回来，就看见那天“给周远光送水果”的女生。
可能是感受到林甘的视线，正和教官交涉的王昕陡然看向了林甘。
林甘抿了抿唇。
她那副样子看起来总是要搞点事情出来。
没想到刚一开学，周远光就给自己整这么个人出来。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心里倒是悠悠叹了口气。
这人啊，要是长得好看，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属于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院里有自己的公众号推送，王昕是公众号的小编。
她这两天被要求做一期关于新生推送的内容。
“教官，你觉得那个女生训练结果怎么样？”
王昕视线移到林甘身上，眼睛眯了眯。
教官还对林甘有印象，点头，脸上满意之色遮挡不住。
“这女孩子不错。”
王昕想起周远光那天淡漠的神色，以及“你是谁”三个字，心里就一阵阵绞痛。
凭什么她在他身边打转一年，连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凭什么这女孩子一来，周远光就帮她缴费跑腿整理宿舍的？
她今天就杀杀她的威风。
得让她知道上了大学，想在院内混下去，还得看人眼色。
……
“林甘！”
教练朝着休息的人群喊了一声。
林甘放下杯子站起来就喊“到”。
“出列。”
“是。”
“这是你们学院的学姐，她今天负责给这期公众号拍照，你等会听她的安排，配合一下学姐的工作。”
因为天气炎热，又加上一下午的训练，林甘脸上通红，汗一直没有停过。
她淡淡地将视线移向王昕。
两人四目相视，闪现的火花只有两个当事人明白了。
这端休息结束后，训练继续。
“教官，我想单独给她拍几张。”
教官自是应允了。
王昕招手让林甘过去的地方，阳光正热，晒得地面发烫。
林甘不紧不慢看她一眼，眼睛里带着询问。
王昕唇角微勾，笑意却未达眼底。
“打算单独给学妹做新生个人推送，自是要多拍一些照片出来啊。”
林甘睨她一眼，没吭声。
王昕朝着不远处开始训练的人群努了努下巴。
“他们都开始了，我们也来吧。”
林甘一向觉得自己耐力不错。
尤其是在敌人面前，咬着牙也不能服输。
她知道王昕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越是明白就越是不想妥协。
一旦妥协或者完不成任务，腰杆子就再也挺不起来了，更别说后期怼人了。
要想自己能够爆发，前期就得要求自己不能够有把柄落进他人手里。
汗珠更大，一直不停往下滴。
她都能感受到脖子和后背都是汗。
十五分钟后，训练场上的同学休息，王昕一直在瞎拍，没停。
又二十分钟后，第二次休息的舍友都看不过去了。
挪到这边，瞥了一眼王昕，看着林甘越来越红的脸和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清明的神志，舍友们都拥了过来。
“林甘，我去给你接水去啊。”
“学姐，无论拍什么照片都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拍好了吧？”
王昕扫了一眼高萌等人，呵了一声。
“是你们拍呢？还是我拍？”
见高萌还是不服气地盯着自己看，王昕低头开始摆弄手里的相机。
“哎呀，都怪你这样看我，一紧张手抖，你看，照片被我一下子全删掉了。”
林甘闭了闭眼，任由汗水顺着睫毛下滑。
高萌低声咒骂了句，被身边的杨子衿抓住了。
王昕脸上带了笑，语气嗔怪。
“哎呀，学妹，我们得重新开始了。”
林甘心里也带出了脏话。
虽说是不想被人抓住这点，说自己不尊重学长学姐，可就这么明了白地被欺负，那还真不是她林甘的脾气。
除了关于周远光，她可能会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嘴里咽。
其余旁的人，旁的事，哪怕是林母，都休想再让她让步。
脖子正准备动，就感觉自己手被人抓住，而后整个身子被带到了他背后。
“何阳，我觉得你们院的小编真是该换人了。”
周远光话说出来极冷。
目光从王昕身上掠过，给她一种被刀活剐的感觉。
站在周远光旁边的男生横了王昕一眼。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来拍照吗？”
“组长，我……”
王昕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远光打断了。
“对于一个一被人打岔就手抖的摄像师，我不认为她具备工作的能力。”
“尤其是那种打着工作的名义公报私仇的，格外自私和可恨。这种人，你们组织该考虑换下来了。”
林甘虽然觉得这话解气得很，可又总感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一个女孩子面子上总是挂不住。
她捏了捏周远光的手心。
周远光没回头看她，反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下。
像是在安抚。
王昕脸色黑了白，白了黑，反复来反复去。
抱着相机准备转身离开，被周远光硬生生叫住了。
“等下。”
王昕转身看他。
周远光淡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毛病？”
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顿时觉得身在状况之外了。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
林甘也觉得自己看不懂周远光了。
“没……没啊。”
王昕声音都是颤抖的。
说实在话，以前所有人都知道周远光是不近女色的高岭花。
可是往常的他都是禁欲的淡漠，从未像今天一样厉声厉色的。
周远光嗤了一声，说是笑，可周围人脸上神色都凝重起来了。
“不，我这人有毛病。”
林甘：“……”
何阳：“……”
高萌等舍友却是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林甘的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的画风。
王昕在众人的目光下，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远光手上略略一用劲，将林甘拽到了自己胸前。
对着王昕，眸子里闪过戾气，声音也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似的。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
他手放在林甘头上乱揉了一把。
“可不巧，你欺负到我女朋友头上了。”
林甘被他这样的直白整得倒吸了口气。
“你走了，就算完了？”
他尾音上扬，话虽是对王昕说的，目光却紧紧锁在林甘的脸上。
这副深情又霸道的模样，叫人心肝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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