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都是魁梧身材,其中两人额头上都烫着字,管另外一人叫“大哥”,那位大哥束发黑衣,把刀往腰间一插,翻过官差的尸体摸出一串钥匙,走过来给他们一个个解锁,边解边道:“各位大哥小弟,我是来救你们的!我杀了人,躲过了官府的通缉,如今算是落草为寇了,你们和我一样,不逃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往后就跟着我干!怎么样?”
这些人愣了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手脚得了自由的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急切问道:“怎么干?”
“当然是造反!把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贪官全部杀了!再把那个狗娘养的皇帝拉下龙椅!”
一阵沉默过后,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另一人站起来道:“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拼,大家说,怎么样?”
“好!”众人齐声应和,明明先前饿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会儿却一下子好像吃了三大碗饭。
跟着一起过来的另外两个人刚刚离开了一阵,现在又从林子里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从官差身上翻出来的水囊与干粮,分给大家吃喝,又把几颗碎银子交到大哥的手中,四把大刀扔在了地上。
这些囚犯又渴又饿,连忙接过东西围着火堆坐下来,待吃饱喝足后才开口说话,问道:“三位大哥怎么称呼?犯了啥事?”
“我叫成良,他叫田富贵,他叫齐山。”成良朝身旁二人指了指,叹口气道,“去年将近年关的时候,县衙里派人挨家挨户地征税,明明几个月前已经征过了,他们却愣是说没征过。这年头家家收成都不好,哪有什么粮食可以交过去?”
周围的显然都是感触颇深,齐齐点头,愤怒道:“是啊!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得伺候那些官老爷!”
“我老娘都跪下来磕响头了,那些衙役却无动于衷,结果也不知是哪个狗娘养的,竟然一眼看中了我小妹,说要拿她去抵。那会儿我在山上,准备打点儿野味回去给她们补补,没想到回家后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问了半天找到县衙,看到我老娘在县衙门口磕头痛哭,身上都被那些衙役给踢伤了。”
成良顿了一下,双眼赤红,两手在脸上抹了抹,接着道:“后来,我小妹被县衙里那个狗.日的县令给玷污了,找根绳子上了吊,我老娘没挨到开春也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我一怒之下就过去将县令给杀了。”
一堆人各自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原来都是苦命之人,要不就是被逼着做了犯法的事,要不就是没犯事却蒙了冤,如今都对这个朝廷心生恨意,既然有人挑头,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就入了伙。
成良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捏着拳头站起来,显得器宇轩昂,扬声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弋阳郡,我们还有一些弟兄躲在那里,我查看过,那里的百姓也过得极为困苦,不过官府却肥的流油。干脆我们过去将郡守杀了,占郡为王,反了这朝廷!”
众人被他这激愤的模样勾出了斗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站起来应和:“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这伙人就穿过林子往弋阳郡赶过去,一路上遇到同病相怜之人就拉他们入伙,等走到城门外时,队伍已经壮大了将近一倍,虽然这其中良莠不齐,但都有一颗反朝廷的心,总会起到不同的作用。
其中有两个人尤其受到成良的关注,一个叫刘福,一个叫刘喜,长得有三分相像,说是亲兄弟。这兄弟二人据说身手不错,原本是给富贵人家做护院的,结果刘福遭人陷害入了狱即将做替死鬼,刘喜心有不甘就寻机会杀了狱卒把他救出来,两人逃出后杀了不辨是非的狗官,又将原东家陷害他们的人给杀了,一下子背负了好几条人命,只好做了流民。
成良听了他们的遭遇不禁释然,难怪看他们气色与别人不一样,不像那些饿了很长时间面黄肌瘦的人,原来之前还是有饭吃有衣穿的。
兄弟二人说,他们的爹娘是被官府害死的,他们如今对朝廷也是恨之入骨,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他们一定竭尽所能。
成良自然是不嫌人多,立刻就让他们加入进来,原本看他们身材不够魁梧,还不知他们身手究竟如何,到了晚上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兄弟二人不用假以他手,竟能翻上城墙干净利落地将值夜的守卫悄无声息地全杀了,之后从里面打开城门,迎接成良带领的浩浩荡荡的一拨人。
这拨人如入无人之境,趁着夜色潜入郡守府,刘家兄弟二人割下郡守的头颅,一时间群情激昂,又冲到大牢乒乒乓乓一阵打斗,将里面的刑犯全都救出来。那些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官兵看到血淋淋的人头,吓得惨无人色,没了主心骨一下子就形同散沙,身手再好也拼不过这群亡命之徒,很快就被彻底制服了。
经过这一夜的血腥争斗,所有人都对刘家兄弟刮目相看,成良顺利地占郡为王,更是将他们视为得力的左右手。
成良拿出粮仓里的粮食,对那些困苦的百姓小施恩惠,很快就得了民心。
刘家兄弟自称读了点儿书,知道历朝历代的造反都会有一些小计谋,进言道:“光是靠着这些粮食,不可能永远得民心,要想成功推翻朝廷,光这点儿民心是不够的。”
成良本是个粗人,靠着蛮力、勇气和先机才做了如今的老大,听了他们的话自然不明就里,问道:“那还需要什么?”
刘喜凑近了他,抬手比划了一个“天”字,说:“天道!”
“天道?”成良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刘福笑道:“成大哥,你需要让天下百姓都明白一件事,咱们揭竿而起,不是造反,而是义举,是顺应天命行事。老天都看不惯这朝廷的所作所为,想要推翻他们另立新主,咱们只是行天道,替天罚锦。”
成良听了觉得颇有道理,点点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刘福凑到他耳边这般那般说了一番,最后道:“待这些流言四处兴起,大哥便会成为天下百姓仰望的一杆旗帜,之后一定会有不少才学之士不请自来投靠大哥,到那时,想要成事,必将更添助力!”
成良听了大为振奋,击掌笑道:“好!果然妙计!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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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阳郡有一人名曰成良,揭竿而起,一呼百应,造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长安。
朝殿内乌云罩顶,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生怕说错半个字惹来皇帝的迁怒。
萧启双手捏着龙椅的扶手,指节生疼,一甩袖震怒起身,焦躁地在龙椅前踱来踱去,一转身颤着手指着大殿下的王良功,咬牙切齿道:“民间怎么传的,你再说一遍!”
“听天命,伐无道,锦朝亡,成氏兴。”王良功低了低身子,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见萧启脸色忽青忽黑,宽慰道,“陛下息怒,不过是些不足为惧的草寇,其中多为流民,有勇无谋。”
萧启气愤地重新坐下,沉声道:“好一个锦朝亡,成氏兴!有勇无谋之士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花招来!这些人一定要尽快擒住!不能再给他们继续壮大的机会!成国相,此事你怎么看?”
成国相忽然眼皮子一跳,觉得那句口号着实不妙,连忙出列,肃容道:“陛下,这些乱党蛊惑民心、扰乱大锦江山社稷,应尽快剿灭!臣以为,可将此事交由兵部,着人带兵即刻赶往弋阳郡平乱!”
萧启压着怒气点点头,视线在大殿下面转了一圈:“杨定安,你认为该派谁去啊?”
兵部尚书杨定安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个主意,可不费朝廷一兵一卒便能剿灭这群流匪草寇。”
“哦?”萧启顿时来了精神,“快讲!”
“是。”杨定安道,“弋阳郡靠近淮南王的封地,不如着令淮南王前去平乱。”
“此计不妥!”成国相迅速截了他的话,朝萧启拱了拱手道,“陛下,这群乱党一日不除便一日为患,应即刻派兵前往!若是将此事交由淮南王,传旨过去即便快马加鞭也要耗费数日,这么一来,那些乱党又会壮大许多。陛下,兵贵神速,耽搁不得啊!”
萧启听了点点头:“成国相言之有理,杨定安,便依成国相说的去办吧。”
“陛下,请听臣一言!”杨定安连忙道,“臣建议令淮南王出兵是有用处的,削藩一事至今未成定论,此次便可借机从淮南王着手。他们若是不愿出兵,就一定是存有异心,削藩一事刻不容缓;他们若是愿意出兵,一来可以剿灭那群草寇,二来可以考察他们的兵力,可谓一举两得。”
萧启听了再次动摇。
这时又有一位大臣出列:“臣附议!那群乱党不过是些没什么大本事的草寇,想要平定并非难事,晚个数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倒是各地藩王的忠心程度,这才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我大锦的江山社稷。这是一个试探藩王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陛下!”
萧启听了神色舒缓了些,显然有些偏向他们的意见了,又道:“成国相……”
话说一半却忽然顿住,萧启将“成国相”三个字在口中咀嚼了一番,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殿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成国相更是冷汗直冒。
萧启顿了一会儿回过神来,重新开口:“成国相,你现在怎么看?”
成国相不敢再多言,躬身附议:“臣以为,杨大人言之有理。”
“其他大臣可还有什么异议?”萧启又问了一遍,见无人反对,心情愉悦了几分,站起身道,“那就依杨大人的谏言,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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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说明:
1、昨天说的砍情节是指在构思大纲时就砍掉的,开始写之后没有砍过任何情节,我不会胡乱改大纲的。
2、萧珞重生后对名利看得淡了,我说他心怀天下指的是一种心境,心里放着更多的东西,不可能去执着什么世子之位,他皇位都不想要了,要世子妃这个身份干嘛?
3、他现在还没想打天下,心怀天下和打天下是两码事。至于以后,命运使然,不是他能全部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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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毛昨天短短几句话会造成那么大的误解,唔,后面我尽量少说话吧,不然解释来解释去说不定都要剧透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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