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人在厨房呆的时间太长, 等回到卧室的时候, 洗脚水早就没热气了。
夏见鲸不死心, 伸手进去试了试温度,果然已经凉透了。
“完了!”他吐吐舌头, 跟陆载说:“这个也只能拿来冲马桶了,今晚咱俩算是把奶奶的好心彻底给糟践了。”
陆载皱眉看他,摇了摇头, 说道:“夏小狗, 你扣轮子的时候就没往旁边摸摸吗?”
“啊?”夏见鲸有些懵,他蹲下去,手指往里探, 果然在靠里一点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凹槽。
陆载转身出去取了一条充电线进来,他扔给夏见鲸, 说:“插上吧,一会儿就热了。”
夏见鲸嘿嘿笑, 仰脸看着陆载, 虚意奉承道:“陆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陆载看他眼神揶揄,明白他没什么真心, 便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骂道:“因为是我掏钱买的, 傻狗。”
如果说大部分人买东西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那陆载买东西就一个标准, 可以说是用十分价钱买两分货。
在夏见鲸看来就是性价比极低, 但是很装逼。
夏见鲸蹲在地上不愿意动弹,他朝陆载抬抬下巴,说:“陆哥,给拿个小矮墩呗。”
“嗯,好,你等一下。”陆载含糊地应道。
陆载正刷牙呢,他偏过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夏见鲸。夏见鲸抱着个洗脚桶不撒手,姿势跟等着水开了涮羊肉一般,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嘴里的泡沫跟着直咕噜,弄得他嘴巴周围一圈白。
陆载吐掉泡沫,用清水冲了冲嘴。他再扭过头,夏见鲸还是那个样子,而且头越来越沉,眼看着就要杵到桶里去了。
夏见鲸怕是属猪的吧,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被桶里带着药香的热气一蒸腾,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陆载赶紧上前一步,手往下一伸,托住了夏见鲸的下巴,“喂!”
“嗯?你回来了?”夏见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陆载是搬凳子回来了,他放松身体,直接就往地上坐。
结果当然是他“咚”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夏见鲸倒不觉得疼,反而被凉得打了个寒颤。单薄的睡裤根本不足以御寒,他仿佛是直接光屁股坐在了冰面上,困意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陆载抿着嘴想笑,但还是先伸手去拉他。
夏见鲸一手拽住陆载,一手不停地揉着屁股。
他借着陆载的力站起来,嘴里还在“哎呦哎呦”地嚷嚷着。
夏见鲸不讲理,质问陆载:“我的小矮墩呢?”
“我说了让你等一下。”陆载指指手表,让他自己看,“才刚过去两分钟,谁知道你就能睡得跟猪一样。”
夏见鲸抓抓头发,说:“才两分钟啊,我梦里都辗转好几个梦了,还以为已经过去好久了呢。”
“站好。”陆载把他的手按在洗手池上,让他扶好,然后转身出了浴室,挺无奈地说:“等着。”
陆载很快就拿了两个小矮墩进来,一个放到夏见鲸旁边,另一个自己坐着了。
夏见鲸见好就收,裤腿往起一挽,就坐小矮墩上开始泡脚。
夏见鲸刚才困得厉害,后来被那么一吓,现在反而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了,精神得很。
他本身正在桶里扑腾脚玩儿呢,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皱着眉头顿住了。
他刚静止两秒,就憋不住了,踩着桶底半站起身,探着手去够旁边的台子上的手机。
夏见鲸说:“我得赶紧给老夏打个电话。”
“这都十一点多了。”陆载不太赞同,他摇摇头,说:“明天再打吧,太晚了。”
“不行!”夏见鲸态度很坚决,他说:“我忘了跟他说跟踪的事儿了!虽然顾星海说不用在意,但我觉得还是得给老夏知会一声。”
陆载想想,觉得夏见鲸说的也没错,便不再出声了。
夏平其实比夏见鲸他们这些高中生睡得要晚得多,原来夏见鲸在家里住的时候,他都已经睡下了,老夏还在书桌前备课。
所以夏见鲸完全不担心会打扰到夏平睡觉。
夏见鲸拨通老夏的号码,直接按了公放。
夏平那边看来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接得很快,第一声都没响完,他就已经接了起来。
夏平声音平和,问道:“儿子,还没睡啊?”
“没呢。”夏见鲸说,“我晚上被林千秋那个王八蛋气着了,都忘了跟你说正事儿。”
“等一下。”夏平听到敲门声,他点着烟往门口走,边走边说:“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夏见鲸看他不信,哼了一声,神秘地说:“我跟你讲哦,我发现有人跟踪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了,就是个小菜鸟,不足为惧。”
陆载看着夏见鲸声情并茂的表演,低头嗤笑,听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夏见鲸去勇战跟踪者了呢。
“你才是小菜鸟吧。”夏平清楚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一侧头,夹住手机,伸手打开了门。
夏平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他微微眯眼,表情恼怒地看着门外的人。
夏见鲸却还在跳腾,他咋呼着跟夏平说:“真的!是个穿黑衣服的男的,我看见了!”
夏平伸手拿下手机,他盯着眼前的人不挪眼,然后缓缓把手机贴在嘴边,他说:“嗯,我知道。”
那男人和夏见鲸形容的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
男人朝夏平小幅度地鞠了一躬,对着楼道比了个“请”的姿势。
男人似乎正想开口说话,夏平却伸出食指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出声。
男人站在那里想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唰唰写了两行,撕下来递给夏平,然后又做了一遍“请”。
夏平语气没变,他一边轻松地跟夏见鲸聊天,一边把便签举到了面前。
——“夏教授,荣先生在楼下等您,想和您聊一聊。”
夏平把便签一揉,塞进兜里,伸手带上了防盗门。
夏见鲸听见声音,问道:“老夏,你这个点又要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夏平说,“下楼扔个垃圾。”
“哦。”夏见鲸抬头看了眼陆载,弯着眼睛笑起来,他说:“老夏,我考虑了一下,我不太想去美国上学。”
夏平顿了顿,问:“为什么?”
夏见鲸朝陆载伸手,非要勾着他的手指,“我挺喜欢我们学校的,还有我的同学,还有……陆载,我不想走。”
夏见鲸看夏平没表态,又急着补充道:“还有!你嘴上说让我好好搞物理竞赛,那我要真去美国了,我还怎么搞啊,连比赛资格都没啦!你说对不对?”
夏平叹了口气,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地咳嗽着笑了一声。
“对。”夏平说,“别去了,你好好的就行。”
夏平说完就挂断了,夏见鲸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愣了一阵,但很快眉眼就溢满了飞扬的笑意。
他想,老夏这是同意了!
“耶!”夏见鲸激动地跟陆载击掌,他歪着头开心地说:“陆哥,我不走啦!”
“嗯。”陆载却没夏见鲸那么轻松,他眉心微蹙,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陆载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明明夏平也开口答应了,可他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跟被塞了颗定时炸|弹似的。
陆载躺在床上,夏见鲸已经睡着了,压着他半边身子,腿还极其不老实地想往他肚子上搭。
陆载偏过头,和夏见鲸的脑袋挨在一起。
两个人的呼吸顷刻间就缠绵在一起,但他心里那种发慌的心悸感还是驱之不散,一直压在他胸口。
陆载小心地把夏见鲸从他身上扒拉下来,他坐起身,从床头柜最底下拉出来一个带锁的盒子。
盒子里面放的东西不多,只有几样:一个可乐拉环,一张鲸跃图,两张奖状,还有最近才放进去的一张打卡表。
陆载把打了表取出来,他拿笔在第二个格子里打了个勾。
格子横平竖直的,打眼一看就能知道还剩多少个空白格,可陆载就是犯轴,反正他也睡不着,就趴在台灯底下,用指头点着一个个地数了过去。
还有九十七次,陆载想,烦人狗还得跟他说九十七次喜欢呢,跑不了的,别慌。
夏见鲸从北京回来还没一周,“镜·遇”决赛的结果就出来了。
这次决赛的主题是“情书”,截稿时夏见鲸正在集训队里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加上连手机都被没收了,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操陆载的心。
而回来后两个人又整天浓情蜜意,学校里功课忙,见面时间不多,回家后还有芮素和秦弘阳在,难得有一点相处的时刻,夏见鲸脑子里只想啾啾啾,更没有心思去管比赛结果了。
夏见鲸刷着大地广角,论坛上用很大篇幅报道了“镜·遇”的决赛。
版主这次是看走了眼,陆载那组参加决赛的一共十个人,陆载连前九名都没进,输得挺惨。倒是论坛里另一个风格独立却默默无闻的黑马,一声不吭地拿了专业组的第一名。
夏见鲸翻着看了看获奖的作品,毕竟是围绕着“情书”这个主题,参赛者又下了大功夫,每一张都甜得快要滴出蜜来。
夏见鲸不禁有些好奇,那陆载的“情书”会是什么?
说到情书,夏见鲸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程程闹得那个大乌龙。
他想着想着就有点不乐意了。虽然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但至今为止,陆载仍是一句喜欢都没跟他说过,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夏见鲸心里想,要是这次的“情书”还跟他没关系,那他真要爆炸了。
夏见鲸问陆载:“陆哥,你决赛的参赛照片用的是哪一张?新拍的还是以前的?”
陆载正在擦他一满柜的镜头,不太在意地说:“以前的。”
“以前的?”夏见鲸走过来,他把下巴搭在陆载肩窝,一手搂住陆载,另一手还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他问:“你主页里有吗?”
陆载摇摇头,说:“我没上传。”
“那你给存哪儿了?”夏见鲸戳陆载的腰,“给我看看你的‘情书’呗。”
陆载被夏见鲸戳得生疼,他一侧身,抬手按住了夏见鲸的后颈。
柜子旁边就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陆载把夏见鲸提溜到镜子前,对他说:“看吧。”
夏见鲸眨眨眼,镜子里面的人也跟着他眨眨眼,他歪着嘴做鬼脸,对方的动作跟他一模一样。
夏见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摸着脸感叹:“原来你拍的我呀,这么帅一男模特都没让你冲进前三,看来这一届的评委水平不行啊。”
夏见鲸转过来,又有些想不通,他问道:“哎,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载抬手从柜子里拿出来一部相机,开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夏见鲸看。
夏见鲸凑过去,看着屏幕上一团模糊的白雾,还有背后自己已经失真的脸,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我收回刚才那句,评委就是评委,水平不行的是你。”夏见鲸叹了口气,他拍拍陆载的肩膀,说:“你这张也太差劲儿了吧,跟你之前的根本就没法比啊,估计人家都以为摄影师换了个人呢。”
陆载也不辩解,用食指点了点相机里的那张笑脸,十分珍惜。
夏见鲸刚才也就打眼一看,根本没看仔细,只能隐约看出来那是自己的笑脸,连具体拍摄背景在哪里都没猜出来。
他偏过头看到陆载这样,心里有点不落忍。
他怕自己伤了陆载的自尊心,便又说道:“不过意境还不错,有一种雾里看花,不对,雾里看花美男的感觉。估计你就是当时拍急了,焦都没对上。你的‘情书’现在就在这儿呢,给你当模特,你随便拍!”
陆载却挺执着,他跟说不通道理的小孩儿似的,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不肯撒手,哪怕给他全世界,他都不愿意换。
陆载摇摇头,说:“没拍好我也喜欢。”
“行行行。”夏见鲸不想在这些小事儿上跟陆载闹别扭,他伸手去拿相机,说:“那再给我瞧瞧吧。”
夏见鲸仔细看了看,立马就认出来了后面的背景——应该就是那天早上在李记包子铺,他对着陆载的镜头哈气,却没想到被陆载顺手给捕捉了下来。
夏见鲸又想到在集训营门口,他非要让陆载解释清楚关于程程的事情,而陆载不仅解释了,还告诉他,“夏小狗,只要你够乖,我这辈子就只收你这一封情书。”
原来陆载早就收到了。
原来这就是陆载的“情书”。
夏见鲸心里一软,他抬头去看陆载,而陆载却仍然冷着脸,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
陆载粗鲁地拽过相机,一把塞进柜子里。
然而他也不扭过来,跟面壁思过一般,独自对着柜子门生闷气。
陆载是真的不开心了,这封“情书”,他每一个字都喜欢。
他认定了,他觉得好,谁否认都不行,连“情书”自己个儿妄自菲薄也不行!
夏见鲸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陆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夏见鲸过来哄他。
夏见鲸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载有些耐不住了,他故意哼了一声,冷声道:“有句话你今天还没说呢。”
夏见鲸憋着笑,陆载这幅别扭样儿真的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就想好好欺负一下。
毕竟这机会可不多,平时他狗来狗去的,在陆载面前根本硬气不起来。
“现在这样子你让我怎么说,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夏见鲸提醒道:“往常可都是躺床上啾啾完我才说的。”
陆载背脊起伏,像是闷气生得更厉害了。
夏见鲸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他掐着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要真把陆载气着了,他还得哄,不划算。
夏见鲸按着床,正打算起身,但陆载动作比他更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就扑了过来,搂住他把他压在了床上。
陆载明明发了狠,但在夏见鲸脑袋快要挨到床时,他又伸手护住了。
陆载把枕头拽过来,垫在夏见鲸脑袋底下,他俯下身,更紧密地压住了夏见鲸。
陆载面上倒没那么气急败坏,看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他压着夏见鲸,叹了口气,说道:“天时地利人和了,说吧。”
夏见鲸笑起来,也不管自己体重多少,手脚并用着缠到陆载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吊在陆载胸前。
夏见鲸费劲儿地往起仰头,笑着说:“今天也会喜欢你。”
陆载点点头,缓缓溢出些笑意来,他说:“嗯,知道了。”
夏见鲸又问:“还差几遍啊?”
陆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八十七。”
“哎呦……”夏见鲸想了想直叹气,说:“真是个大工程啊。”
然而这个大工程并不能从一而终,还差八十三遍的时候,夏见鲸就被迫换了个执行地。
夏平利用周末的时间,开车来接夏见鲸回家。
芮素跟过年往小孩儿兜里塞红包一样,一个劲儿推搡着,她拽着一大一小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让走。
芮素说:“小鲸鱼在我这儿都住惯了,俩孩子难得有个伴,你一个大老爷们也照顾不好,就让他继续住着呗。”
夏平摇头,说:“师母,太打扰了,他已经叨扰这么长时间了。”
芮素无奈,让秦弘阳过来,“倔老头儿,你来劝劝平子,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说呢?气死我了!”
“人家亲父子俩,你横插一脚干什么。你舍不得,小鲸鱼还想爸爸呢。”秦弘阳嘬着烟杆,慢悠悠地吐了口烟,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留下来吃顿饭再走,给你师母点儿时间缓一缓。”
夏见鲸心里最纠结,他一方面确实很想夏平,但另一方面,又十分舍不得陆载。
夏见鲸愁着脸看夏平,没想到夏平却抬手给了他一下,说道:“愣着干嘛呢,收拾东西去啊,真想在爷爷奶奶这儿赖着不走了?”
夏见鲸点点头,趿拉着拖鞋,丧气兮兮地回卧室去了。
他刚打算开门,门就跟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自己打开了。
夏见鲸抬头,发现陆载正站在门口,眼睛里深幽幽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陆载问:“要走了?”
“嗯,老夏让我回家住,可能吃过饭就走了。”夏见鲸说着就扑过去一把抱住陆载。
他仰着头想亲亲陆载,可又担心夏平会突然进来,他连亲都不敢亲,心里难过极了。
既然亲不了,夏见鲸抱了一下就松开了,他说:“我给你唱个歌呗,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夏见鲸其实唱歌调还挺准,起码比顾星海那个“原创歌手”强了十万八千倍。但他还没变声结束,声音根本没有那种沧桑深情的质感,人又是个活泼的性格,硬是把周华健的情歌唱得像“红豆、大红豆、芋头,搓搓搓搓搓搓”一样。
陆载本身还有些难受,现在也被夏见鲸逗乐了。
陆载倒没太在意,夏见鲸先前跟他讲夏平的事情时,他就隐隐约约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大人们都讲个人情往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夏平已经忙完了,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把夏见鲸留在老师家里。
陆载这段时间以来心里最大的一次波澜,就是夏见鲸说自己可能要去美国念高中的时候。
他当时装得淡定,甚至还能给夏见鲸头头是道地分析夏平话里的漏洞,然而恐怕只有老天才会知道,他那一刻脑子完全是懵圈的,既想无理取闹又想强取豪夺。
相比之下,夏见鲸搬回家去住这件事,对陆载来说反而没什么冲击力了。就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一种必然结果,他比夏见鲸的接受度好很多。
陆载说:“收拾东西吧,我帮你。”
“陆哥,那以后中午还跟以前一样,你去我们家午休,咱俩往床上一趟,照样天时地利人和。”夏见鲸说,“你算着遍数哦,我天天给你表白。”
陆载说:“好。”
夏见鲸拎着行李箱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了,他按亮客厅的灯,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有些傻眼。
夏平跟在他后面进来,见他傻愣着不动,便问:“干嘛呢,进去啊,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不是不认识,而是……
夏见鲸没说话,他鞋也不换,皱着眉就往屋里走。
“兔崽子,换鞋!”夏平气得在后面喊他:“我今天才拖的地!”
夏见鲸弯腰去摸门正对的那面墙,墙上面有一道很深的凹槽,像是被桌子角之类的东西划过去的。
而且从深度来开,基本排除了不小心的可能性,更像是暴力所致。
夏见鲸偏头去看旁边,果然,本身就老旧得不成样的木餐桌如今更不能看了,桌腿明显劈开条缝,又被人拿强力胶带狠狠缠了几圈,勉强支撑站着。
还有家里的很多小细节,都很奇怪,仿佛是潦草复原后的打砸抢烧现场似的,让人看着就很难受。
夏见鲸放在电视柜上的擎天柱也断了一条胳膊,他心疼地抱进怀里,问夏平:“老夏,咱家咋回事儿啊?不是说要装修嘛,怎么还越搞越破了呢?”
“你应该猜到了,被人砸的。”夏平没瞒他,直接告诉他说:“前几天有人想找东西,没找到,就走了。”
夏见鲸不高兴了,他说:“你报警了吗?”
夏平摇摇头,说:“没用,不过所有事情都已经彻底结束了,不会有人再来了。”
夏见鲸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他说:“结束了挺好,那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了,我也回来了,咱俩亲子时光嘛!”
夏平看着他笑了一下,说:“好,老爸这段时间要多陪陪你。”
夏平嘴上这么说,但从夏见鲸搬回来第二天,他就又不见人影了,天天早出晚归不说,有时候还彻夜不归。
夏见鲸感觉自己被放了鸽子,他气不过,也不管夏平在干什么,每天想起来就要给夏平打个电话过去发牢骚。
夏平说自己正在接受学校的调查,可似乎也不忙,反正夏见鲸打的每一个电话他都会接,并且态度还不错。
夏平完全不像是被人打扰了,反而更像是很珍惜一样,耐心地听完夏见鲸的所有废话。
夏平不在家其实也有好处,星期五的中午,夏见鲸就有点飘了。
他们物理班周五下午基本没课,就按照自己的进度,自行去实验室里查漏补缺。
夏见鲸鬼鬼祟祟地拉上窗帘,环着陆载躺到床上。
陆载觉得他奇怪,皱眉问道:“你想干嘛?”
夏见鲸凑过去,脸红得滴血,却一点扭捏都没有。
他说:“陆哥,一起打飞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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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日个万的话,或许……就是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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