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鲛纱

    “叮——”还有回音。     听到宫殿内忽然出现的声音, 几位大臣停止了他们的议论。     睡在软塌上的小姑娘也被这一声惊着了,她半梦半醒间,发出一声很小的呜咽。     很快,赵启恒就绕到屏风后面, 抱起了不安的小姑娘,安抚地亲亲她的眉眼,把人抱进内室。     外面都是些文官, 耳力没有赵启恒好,只能听到一声玉环脆响,却听不到小姑娘的呜咽声。     因此,他们见太子殿下就这么离去了, 个个都很是惊疑, 暗自朝左右对了对眼神。     福喜公公见状,少不得替两位主子遮掩两分。     内室里。     小姑娘睡地好好的,先是被吵醒, 又被抱来抱去, 就有些清醒过来。但她还没睡饱,因此脾气不太好地在赵启恒怀里胡乱蹬着腿。     赵启恒顺了顺她的毛,低声在她耳边哄了几句, 才重新把人哄睡着。     内室的床铺很暖软,里面又熏着安神的香, 应当是很适宜睡午觉的。哪想赵启恒刚把人放下, 还未走出门, 小姑娘就开始哼哼唧唧。     这里的床铺上没有阿恒哥哥的气息, 又没人抱着自己,小姑娘由奢入俭难,只觉得睡得很不舒服。     赵启恒拿她没办法,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小姑娘身上,她才没有闹。     因着赵启恒重新换的外袍与原先那件十分相似,他回到殿内后,几个臣子并未发现什么。     只有一个眼尖的,看出了太子殿下衣物的那点异常。他心下暗叹,只怕刚刚的声响并不是什么猫发出的。     这么看来,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也并不完全如传言中那般情深义重。     传言里的未来太子妃在内室没睡多久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衣袍,不自觉地放到鼻尖嗅了嗅。     是阿恒哥哥的味道。     小姑娘满脸甜蜜的笑。她一个人在内室,闲来无聊,不顾宫人阻拦,一个人只穿着绫袜就往外溜。     她虽听不懂阿恒哥哥和那些大臣们在说什么,但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很高兴了。     宫人们都不敢声张,其中一个拿着双绣鞋追了出来。     因着今日小姑娘要来,赵启恒着人在殿内铺满了厚厚的百花吐蕊织毯,她没穿鞋,脚步又轻,踩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溜到了软塌前,自以为没被人发现,悠悠然地坐在上面,看了会儿话本,又百无聊赖地听起外面的说话声。     阿恒哥哥还在讨论政事。     小姑娘坐在那里,那几个老头子出声,她就皱眉,阿恒哥哥说话,她就支棱着耳朵仔细听。     赵启恒耳聪目明,一早就知道小姑娘来了,他加快了速度。没多久,事情处理完,官员们就都告退了。     最后一个臣子后脚刚踏出宫门,就听到屋里传出一个娇软的声音。     见人都走光了,小姑娘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她身上披着赵启恒的外袍,长长的袍尾拖在地上,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     最后一步,她干脆不走,扑到了赵启恒怀里。     “阿恒哥哥!”     赵启恒把人抱到身边坐好,帮她把对她来说大得不像话的外袍脱了,就露出她一双只穿着绫袜的玉足。     宫人捧着绣鞋,无言地候在一旁。     赵启恒见小姑娘微红着脸朝自己吐舌头,也没说她,只是从宫人手里拿过绣鞋,替她穿上。     此时天色尚早,赵启恒带小姑娘在宫中逛了逛。     小姑娘最喜欢碧波池,从那儿撒一把鱼食下去,能引出一大群贪食的锦鲤来。     这些锦鲤在宫里被养得又肥又艳丽,水里一出现鱼食,就纷纷游来,争先恐后张着大嘴吃鱼食。     除了锦鲤,碧波池里还养着极大的乌龟,小姑娘见着了十分兴奋。     赵启恒着人把大乌龟捞上来。那乌龟一被捞上来就把宽硕的四肢都缩了进去,只剩一个扁圆厚大的壳,小姑娘好奇地去敲。     依着小姑娘的喜好,赵启恒陪她在宫中游玩了许久,待太阳西落了,两人一道用过晚饭,才把小姑娘送回去。     送裴琼到家后,赵启恒被岳丈请去正和院,喝了好久的茶。     第二日,裴家迎来了一个宫里派来的黄嬷嬷,专门教习小姑娘宫廷相关的事宜,是赵启恒特意给小姑娘选的。     恰好此时临近年关,宋氏很忙,家里既来了比她更适合教导女儿的嬷嬷,她也就放下这件事,把女儿交给嬷嬷调教。     这位黄嬷嬷为人谨慎寡言,不卑不亢,对裴琼却很是尊敬。     她又很会因材施教,也不对裴琼进行过多的管束。因此从她来之后,小姑娘总是睡得日上三竿,每日学习的时间只有小半日。     其实赵启恒派这个嬷嬷来,主要是想派个妥帖的人护着小姑娘,其次是为了让小姑娘松快些,不必为学习宫中事宜日日叫苦,倒没想让她学得多好。     这些日子,皇帝的病越发严重起来,朝野上下都许久无人见过他了。不过朝政一直是由赵启恒主理,皇帝病重对一切并无影响。     赵启恒身为太子,主理朝政,皇帝又病重,无人能约束他。因此,他之前去裴府还会打一些旗号,后来去得频繁起来,干脆连个名目都不找。     满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个未来太子妃十分满意。     这日,钦天监算出一个最适宜太子成亲的黄道吉日,是明年七月十六。     七月是盛夏,宋氏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不由思量起来。     太子大婚是何其盛大的典礼,其中礼仪何其繁琐,居然只定大半年后,这日子未免也太赶了些。     宋氏在心里微叹,太子这也太急了,女儿五月及笄,他赶着就把婚期定在了七月。     七月成婚不单时间紧,那时又很炎热,婚服厚重,成婚过程繁琐,宋氏担心小姑娘中暑,在赵启恒来裴府的时候与他说起这件事。     最后婚期定在了九月。     等和岳母商量好婚期,赵启恒才得以去宝芙院找自己的小未婚妻。     小姑娘正在里面和嬷嬷学礼仪,见阿恒哥哥来了,转身就把学的礼仪都忘了,一下蹦到阿恒哥哥的身上。     那黄嬷嬷只当自己是瞎的,什么都不说就退下了。     这些所谓礼仪,不过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下位者的,学得再多,若得不到上位者的心也无用,若是上位者的心头肉,那礼仪就算学得全是错处,也无人敢多言一句。     赵启恒把蹦到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抱好,与她说了自己在正和院与岳母协商过的结果。     小姑娘一听到婚期二字,双眼瞬间散发出光彩,待她听清具体时间后,又失落地垂了下去。     “明年九月啊,那还要好久呢。”     改婚期这件事,还不是因为这小姑娘生得娇气,热着一点点也不行,累着一点点也受不住。但赵启恒最偏心眼,抱着小姑娘哄了好一会,一味只怪天气不好。     此时紫云端了两碗浓香的奶子茶进来,赵启恒端起一碗,喂给蹙着眉的小姑娘喝。     小姑娘在心里苦唧唧地算着日子,不过不妨碍她张嘴喝阿恒哥哥喂的奶子茶。     真甜。     她边喝边在心里盘算着成婚的事,忽然想到什么,双手接过阿恒哥哥手里的碗,一口干完了剩下的奶子茶。     她喝得太猛,嘴边添了一圈白白的奶胡子,自己还浑然不觉,急切地问赵启恒:“阿恒哥哥,那我的嫁衣呢?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绣了?”     就她那点功夫,捏根绣花针都费劲,还想绣太子妃的婚服。     可小姑娘红润的嘴唇上一圈的奶痕,满脸期待的样子实在诱人,赵启恒忍不住亲了亲她可爱的奶胡子。     “唔,阿恒哥哥,糖糖说正事……”     她的话连着那圈奶胡子都被赵启恒吞了下去。     等小姑娘被放开时,她急促地呼吸着,一双眼睛迷离地游移,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正事。     她迷迷糊糊的,被赵启恒抱进了宫中的织造处。     如今皇帝病重,宫妃大多失势,织造处最顶尖的绣女都被赵启恒派去给他的太子妃做嫁衣了。     就这样,赵启恒仍嫌不够,派人去各地寻访手最巧的绣娘,查验过身份后,一起送进织造处绣嫁衣。     小姑娘被抱进去时,殿内摆着一套奢华至极的嫁衣。     虽然嫁衣还未绣好,只是初具雏形,但单从那万金难求一尺的澄霞缎,就不难看出这嫁衣的贵重。     澄霞缎颜色纯正,就如烧得最烈的那一抹晚霞,缎布最是轻软透气,难得的是澄霞缎这样软,却不易皱,做成的嫁衣十分庄重。     小姑娘围着自己的嫁衣美滋滋地转了一圈,听阿恒哥哥说太子妃的嫁衣本就该由宫人织就,就更心安理得了。     虽然嫁衣还未绣好,但在嫁衣外面罩着的那层金丝鲛纱却已经完工了。     单说鲛纱,就已十分珍贵,金丝鲛纱更是其中极品,其原料之稀有罕见,国内找不到第二匹。     金丝鲛纱十分奇特,只要有光照在上面,哪怕是微弱如月光,金丝鲛纱上也会瞬间笼罩一层柔晕,穿着它的人,行动间光华百变。     小姑娘识得鲛纱,却不知道这金丝鲛纱。     她觉得这纱好看,想揭下来笼在自己身上玩,但金丝鲛纱太轻薄,她没笼好,一不小心把纱衣盖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鲛纱透明薄软地和不存在一样,小姑娘觉得好玩,吹起了落在脸上的轻纱。     不知怎么的,两人竟隔着轻纱吻到了一处。     这纱虽薄,但也不是不存在,隔着它接吻总归会有些不方便。     小姑娘含着阿恒哥哥的唇,因着亲不到更深入的地方,不耐烦地哼哼了一声。     赵启恒睁开眼,干脆地抬手把小姑娘脸上的金丝鲛纱撕开一个大口子,吻了进去。他压着小姑娘吻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连上面摆着的嫁衣都被两人不慎拂落到了地上。     如痴如醉。     两人走后,绣女们得到允许,进来接着绣嫁衣。她们收拾了一地狼藉,又拾起昂贵奢靡的金丝鲛纱衣和澄霞缎嫁衣。     金丝鲛纱衣竟然被撕破了!     ※※※※※※※※※※※※※※※※※※※※     绣女:这也太激烈了……     喜欢糖宠请大家收藏:糖宠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