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嗯”了一声,转身回了门诊。
过一会,来问诊那人出去,从车上扶下来一个人,长得高高瘦瘦,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出年纪。那双眼冷飕飕的望过来,乍一看,仿佛许久没有喝过血的吸血鬼。
乔暮觉得面熟,站起来,等着他们进来后,关上门诊的大门,跟去帮忙。
老爷子在给那人诊脉,见她进来,略显不悦的摆手。“这儿不用你多事,出去。”
乔暮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安静退出去。
回到门诊坐下,越想越觉得古怪,又不敢过去偷看,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片刻后,先进来的男人也退了出来,默默坐到接诊台对面的椅子上。
乔暮抬眼瞟了下,低头,收了自己的好奇心拿起乔辉的笔记,接着昨天的继续看。
虽然没能找到神经麻痹的原因,不过她学着爷爷的法子,按照乔辉笔记上的标注的,在不同的穴位施针时有意识的加深深度调整时长,痛感已经比之前强烈了很多。
半小时后,坐在对面玩手机的男人起身去治疗室,乔暮分神瞄了一眼,把笔记收起来。
老爷子难得亲自把病人送出去,站在门口目送车子走远,背着手也不回头。“乔暮。”
“爷爷。”乔暮站起来,不明所以。
“从明天开始,我不许你在药堂帮忙!”老爷子丢下话,抬脚迈过门坎,径自走了。
乔暮飞快追出去。“爷爷!”
老爷子加快脚步,显然是不打算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乔暮站在门外,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下来,晒得头皮阵阵发烫。
爷爷进了巷子,脚步沉沉,消瘦的背影渐渐走出视线,始终没有回头。乔暮擦去额头上的汗,转身进了门诊,把药箱拿出来,关上门,拿车去新城区找许青珊。
她今天约了位客户看姻缘,正好酒吧月底盘点。
仔细回想下回国后这段时间的表现,好像并没出过错,除了被箫迟那个流氓缠上。
想了许久,还是没头绪,许青珊也没有,分析半天,无解。
“要不你先工作,在医院能接触到的病人更多,病例也更多。”许青珊把咖啡推过去,脸上写满了同情。“别郁闷了,又不是第一次。”
“也只能这样了。”乔暮垮下肩膀,低头喝了口咖啡,懒洋洋靠到椅背上。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晒进来,在她脚尖前铺了一地光斑,木地板的颜色被一分为二,高光点折射过来的阳光照到她脸上,双眼不适眯起。
按了按眉心,偏头避开那抹光线,出神望向脚下的车水马龙,嘴角抿紧。
到底哪里出了错,忽然而然的,爷爷不让她在仁济堂帮忙。
“真别想了。”许青珊拍拍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勾起唇角。“反正不用守着药堂,咱一会去赏花呗,我给自己算了下姻缘,就这一两天会遇到。”
“你认真的?”乔暮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当然。”许青珊得意挑眉。
乔暮抬了下眼皮,没吭声。
许青珊喝了口咖啡,也跟着扭头望向楼下的商业街。连着晴了一个多星期,又赶上放假,街上晃眼看去全是腿和胸,养眼极了。
“咦”看到熟人出现,她下意识伸手去拍乔暮。“乔暮,那是你本科同学吧,上回在酒吧见过的那位,他怎么跟李成安在一起?”
乔暮坐直起来循着她的指尖望过去。
李成安跟卢展鹏从一辆红色的迈巴赫上下来,进了对面的四季春饭店。
他今天好像特意捯饬了一下,全身上下都是牌子货,黑色修身长裤,卡其色夹克衫,头发梳的油光锃亮。
“看不出那抠门鬼还挺舍得下本。”许青珊轻嗤一声,端起自己的咖啡,慵懒靠向椅背。
乔暮收回视线,也端起咖啡,告诉她李成安送了一套化妆品,她没收,他自己又拿走了。
许青珊鄙视一番,拿起手机解锁打开网页。
过了一会,抬头头望向对面的四季春。“创天是靠高利贷起家的,现在主要做房地产开发,还有中药制剂,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乔暮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仁济堂几乎不开方子,除非是特别重要的病人,或者相熟的街坊。
卢展鹏上门替老板求医不成,反倒跟李成安成了朋友,这太诡异了,莫非两人以前就认识?
“药堂有李成安的出生年月,回头我给算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许青珊神色凝重。
乔暮“嗯”了声,眼底笑意沉沉。
说的好像她是天下第一神算,什么都能算出来一样,分明只会忽悠。
埋单出发去园博园,乔暮开车,许青珊坐在副驾座上,拿着手机在网上查都有那些花开着。
说是招桃花得找花多的地方。
“你也不怕许爷爷打死你。”乔暮揶揄,没见过招桃花是这么招的。
“怕什么,我跟你说,我要不是打麻将输给大姐二姐和我爸,怎么可能继承这个。”许青珊翻了个白眼,继续查。“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乔暮瞥她一眼,郁闷的情绪渐渐散去。“该。”
许青珊懒得理她,查好了有花看的园子,开始规划路线。
五一假期的园博园人特别多,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停车区几乎停满了车子。
许青珊什么都算了,唯独没算到老天爷会变脸,花还没看完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被浇成落汤鸡的两个人花也不看了,抱着头去停车区拿了车,匆匆回城。
许青珊开车,她一路唠唠叨叨,跟个神婆似的。
乔暮好气又好笑,扯了半天嘴角,还是没能做出笑的表情,这才作罢。
进入四环,能见度越来越低,路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许青珊降下车速,眼皮不停的跳。
过了高架桥,几乎看不到五米外的车子,四周又没有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后边的车子一路按喇叭,烦的不行。
又往前开了大概三四公里,许青珊开始加速,不料后边的车子忽然超速并道,灯也不打直接冲到应急车道上,她猛踩刹车,但还是撞上前面的货车。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她眼前一黑,下意识叫出声。“完了!”
突然并道的那辆也没落到好处,撞向护栏,发动机冒出吓人的浓烟,四周的喇叭声冲开雨幕几乎响彻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眩晕的感觉散去,许青珊下意识扭头望向副驾座。“乔暮?”
乔暮不在。
许青珊拨开气囊,视线透过雨幕,看到乔暮跪在地上,给开车的人做急救,身后站着个人给她打伞。
后边的车子都停了,有人冒雨帮忙摆上了警示标志。
她动了下,发现身上疼的厉害,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额上冒出层层冷汗,不敢再动。
许久,乔暮打着伞,拎着药箱跟落汤鸡似的折回来,曲起食指轻叩车窗。“你怎么样?”
下车前,她给她做了个粗略的检查,没有内伤外伤好像也没有。
许青珊降下车窗,难受摇头。“不知道伤哪了,到处都疼。”
“麻烦您帮我打下伞。”乔暮礼貌又疏离,把雨伞交给跟自己一块过来的秦斌,打开车门,半蹲着给许青珊做检查。
秦斌看着车里的许青珊,把伞倾向乔暮那边,半个身子露在伞外,冷硬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过了大概一分钟,乔暮扶着车门站起来,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没多大事,就是撞疼了。”
回过头,她拿回雨伞,再次开口:“秦先生,麻烦您帮我把她抱出来,谢谢。”
秦斌磨了下后牙槽,上前小心将许青珊抱出来,转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交警还没到,雨天车速慢,超速并道的那辆车车主伤的也不重,这会已经醒了过来,坐在他车里。
乔暮身上湿哒哒的,雨水顺着额头淌下,渗进眼睛里,格外的不舒服。
跟在秦斌身后上了车,她擦了下脸上的雨水,见许青珊跟呆了一样,瑟瑟发抖的缩在椅子里,曲起胳膊顶了她一下。“疼的厉害么?”
“非常疼……”许青珊低呼一声,好看的桃花眼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生无可恋。“回头爷爷肯定要罚我背书了。”
乔暮拍拍她,有点想笑,余光扫过秦斌的侧脸,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
“交警还有几分钟到,救护车也差不多。”秦斌打开副驾座前的储物箱,抽出一张薄毯递给乔暮,坐直回去,拿出支烟叼嘴里点着,视线透过后视镜,直直的盯着她看。
乔暮接过毯子,却把许青珊包起来,自己没用。
许青珊难受的哼哼一阵,也打开包,拿了一支烟含嘴里点着压惊。
抽了两口,她浑身发抖的往乔暮身上靠,用只有两个人能挺听见的声音说:“乔暮,这人是谁,我怎么忽然有种想抽他冲动。”
“我也有。”乔暮伸手把她揽过来,刻意忽略仿佛黏在自己身上目光,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处理完车祸的事吃了晚饭回到居安巷,时间已经很晚。乔辉忽然来电话,接通就问:“你没事吧?”
车子在乔辉名下,估计保险公司给他打电话了。
乔暮进了门,疲惫坐到地上。“爷爷不让我待在医馆帮忙了。”
“没事,你歇两天,正好帮我个忙。”乔辉简单说明了下情况,结束通话把资料和联系方式发过来。
乔暮看罢资料,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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