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容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朴智琝拿过电话, 对他说：“没事, 你可以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憋着，即使离得很远, 我们都是你这边的！”
金容志深呼了一口气, 努力的平稳声音, 但还是有一些抖：“绒雅现在在昏迷当中，医生说……她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不愿意醒来。”
金绒雅除了反复发烧以外, 再没有其他病症了, 但因为受了刺激, 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那边开了外放，所以金溙亨听的清清楚楚。
金绒雅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金溙亨问。他也没注意到，此刻他的手，正在颤抖。
“……”细节的地方，金容志不想去回忆。
“我很害怕, 要是绒雅不再醒过来该怎么办。”金容志低着头, 他是真的很不安。
金绒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是他人生不可割舍的存在。
“她生病了吗？”金溙亨问。
“嗯, 已经发烧两天了, 一直不退烧。”金容志站起身, 看着窗外。
床上的金绒雅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脸白到几乎透明,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上面还有一些干皮。
她插着氧气管，胸腔微微起伏。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电脑显示仪，一响一响，只有这样，金容志才能感受到她还活着。
“她……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金溙亨闭上眼睛，稳了一下呼吸。
还是在乎，还是在意，还是喜欢她……
电话挂了后，田征国看着金溙亨，低声问：“哥，你没事吧。”
“嗯，没事。”金溙亨扯出一抹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
严寒的冬季，金绒雅就诞生在这个季节。
街上不少广告牌上都是金绒雅的生日祝福，路上还有大巴车为金绒雅宣传庆生。
i·echo七个人的生日都集中在十二月和一月，所以即使她们不在韩国，没有参加活动，都能刷爆存在感。
随着年末的舞台渐渐临近，往年的舞台都被拿出来重温，尤其是在今年一月份，堪称经典的《someone come in》频频被拿出来夸奖。
就连pann里面，都是关于她们的安利帖。
当然不止安利帖，黑帖也有很多。
之前没有人黑她们，只是因为没有对其他团造成威胁，其他家的粉丝对她们看不上眼。现在就不一样了，在今年发专辑的女团当中，i·echo在五月份回归时发的那张专辑，销量最高。
累积到现在，一共卖出了十九万张。
十九万的结果是什么，就是现在pann最热的帖子「i·echo专辑回购」
那篇帖子点赞高达三千，评论里全部都是质疑公司回购的“路人”。
「真的很无语了，她们连一位都没拿过，销量却十九万，公司怎么不买的再明显点。」
「现在公司为了让组合有话题度，砸了多少钱？」
「我觉得这十九万，百分之九十都是水份。」
「这组合我人都不认识，怎么就十九万了呢？」
「公司是过分了，回购这么多，我觉得她们两万撑死。」
评论全是见不得别人好的“路人”。
李星看到那些评论，险些把自己气死，退出去刷新了一下，结果又看到带着金绒雅大名的帖子。
“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喷粪！”李星气鼓鼓的点进去。
「标题：脱粉了，金绒雅完全就是表里不一的垃圾！」
「偶运会午餐的时候她没有出现，其他成员说她有个采访，但事实上是，她在车里跟男朋友聊天，把等待她的粉丝都抛在一边。」
「别说什么那个男人是记者，你告诉我，清高如金绒雅，会这样抱男生吗？」
「什么垃圾玩意，亏我之前那么喜欢她，觉得她与众不同，没想到跟其他女爱豆一样。」
下面发了好几张图，全部都是金绒雅和金容志在停车场时的图。
李星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是有点蒙，后来一反应……偶运的图，现在才发的帖。
这图还这么清晰……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从记者那买了图，专门来黑金绒雅。
她往下翻了翻，评论区已经沦陷了。
“……脑子畸形了吗？这也相信？”其实李星也有些相信……但金绒雅恋不恋爱跟她没关系，反正又不会跟她谈恋爱。
「失望……」
「已经关了三个站子了……」
「懈怠粉丝真的不可饶恕！」
「这贴出现了一小时，关了七个站子，看来是真的了。」
「工作期间把男朋友叫到身边，把粉丝抛在一边，这真的很过分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李星觉得自己一天能被这个pann气死八百回。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她解释。
另一篇帖子也在渐渐往上爬：「金绒雅因为恋爱，要被赶出组合了！」
「i·echo其他六个人最近一直在la准备回归，因为她们就住在我家附近，所以经常能看到她们。可就是没有看见过金绒雅，刚刚在隔壁看到她谈恋爱的帖子，我觉得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她估计要退团了。」
「不过也是，人家演员出道，出道后也一直在忙拍电影，真没必要再进这个女团，她一个人挣的钱都顶一个团，干嘛还要进来平分。」
下面的十几张照片中，就是没有金绒雅，不是p的，不是故意抹掉，而是她就是没在la。
这下李星也有些动摇了，她登上推特看了一圈，发现不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平时几个相识的站子都关站了。
“怎么会这样……”
男粉就是这样，太容易动摇，太容易流失。
ptk也注意到了网上的情况，一直在联系金绒雅，想让她提前飞美国。
可……
“真的不好意思，绒雅现在陷入了昏迷，没办法……医生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醒来，实在很抱歉。具体的情况没办法透露，真的很不好意思……”
“声明吗？”
“真的很不好意思，能不能不要透露绒雅生病昏迷的消息，找个别的借口……绒雅需要安静，我怕那些记者会过来。其他成员们？可以……麻烦你们了，真的不好意思。”
郑慧敏拿着电话，不停的赔礼道歉。
金绒雅已经昏迷七天了，接下来什么情况，医生也无法保证。
“容志啊，去睡会吧。”郑慧敏红着眼睛，对着金容志说。
这几天，他们三个人的体重一下子降下来，大家都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担心金绒雅，不管跟她说多少，她都没一点反应。
离金绒雅的生日越来越近，他们几个人的内心也就越加不安，生怕她哪一天突然就不行了。
“没事，妈，你先去睡吧。”金容志每天就坐在金绒雅病床前，拿着画本画她，每天，她都是一个样子，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被子的形状。
明明南半球是夏天，但这个房间，却格外的寒冷。
……
公司接到金绒雅的情况后，最先通知给了韩东夏，之后便是张元俊。全公司上下，只有六个人知道金绒雅的状况。
朴太康下令，封锁消息，不准外传。
姜迟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立马订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留下一头雾水的成员，独自来看金绒雅。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全卡诺皱着眉，坐在软椅上看着韩东夏。
“我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她妈妈说绒雅因为受刺激，昏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韩东夏说的时候也很忐忑，生怕她们也像姜迟妍那样，订了机票就飞过去。
看到她们一个个表情不太对，韩东夏立马说：“我知道你们很担心，但是绒雅的父母不希望这个消息透露，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如果你们都飞到新西兰，肯定会引起记者注意，迟妍去就好了，她会帮咱们看看的。”
“不是，到现在都还没醒？她受了什么刺激？”全卡诺表情很难看。
金绒雅已经昏迷那么长时间，她们现在才知道。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公司也是昨晚才通知我的。”韩东夏也很挫败。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甚至韩智妮觉得这是一个假消息。
“不会是隐藏摄像机吧……”林晚樱问。
韩智妮立马起来找摄像机，她们已经被整很多次了，这点警惕还是有的。
“不是，绒雅真的在昏迷当中。”韩东夏说的很肯定。
这下她们没了动作，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姜迟妍有些疲倦，但她还是先跑去了金绒雅所在的医院。
因为要隐藏她生病的这件事，金绒雅的病房在拐角的最里面，甚至允许进入的医生和护士就两个人。
金容志知道她的成员要来，所以就在门口等着。
姜迟妍看到金容志，心底就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胡子拉碴，眼睛里还布满红血丝，身上的衣服褶皱的不成型。
看来情况很严重。
“是金容志吗？”姜迟妍只见过他一次，不太敢确定。
金容志没有说话，安静的点点头。他打开房门，请她进去。
病房里熟悉的仪器声“嘀嘀”的响着，姜迟妍放下自己的背包，等待着金容志把帘子拉开。
金容志走上前，将床周的帘子拉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金绒雅就那么映入她眼帘。
姜迟妍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们几乎一个月没有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姜迟妍抖着唇，小心翼翼的问。
金容志听到这个提问，闭眼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很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个场面，mac倒在血泊中，而绒雅跪在一旁，全身是血，哭到崩溃。
金容志缓了几下呼吸，说道：“先坐吧。”
他去饮水机前倒了杯水递给姜迟妍，随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有一只狮子叫mac，是跟绒雅同一天生的，所以她特别珍视。今年，mac上年纪了，体力越来越不行，几乎不怎么动……”金容志的脑海里一直闪现那副画面，鲜血淋漓，和mac快要断掉的……
“她亲眼目睹的mac被虐杀……”他快速用一句话概括，然后低下头捂住脸。
姜迟妍听完后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的金绒雅有多崩溃。
前段时间金容志明明忍得都挺好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明天就是金绒雅的生日了，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摆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打破房内的寂静。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金容志起身，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没事。”姜迟妍也跟着一起站起来，想到病床前看看金绒雅。
金容志拿着电话出去，到了外面才接通。
“喂……”他还是那样有气无力。
“绒雅最近怎么样？”电话是金溙亨打来的，他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过来，确认这兄妹俩的生死。
“还是那样……”
“……你不是要参加show me the money嘛，他们一月十五号开始海选，你寄个视频过去就行。”金溙亨一直在帮他注意着。
“绒雅……离不开我。”失去了金绒雅，金容志就什么都不是，他没办法这个时候离开她。
“没事，以你的实力，不需要那个节目也能出名。”金溙亨安慰他。
他听出金容志其实很想参加那个节目，但是情况真的不允许，金绒雅身边离不开人。
两个人拿着电话，安静了很长时间，最后，金溙亨开口说了一句：“容志啊，生日快乐。”
“……”金容志捂着脸蹲下来，他靠在墙角，哭的像个孩子。
金溙亨静静的听着，也跟着一起默默流泪。
今天有mbc的彩排，他现在人在安全通道里，拿着手机给他打电话。
自从金绒雅昏迷，金容志就一蹶不起。爸爸妈妈每天要忙着工作，还要去警察局录口供，这个病房里只有他和金绒雅。
病房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仪器声，他为了不让自己崩溃，每天都在画画，跟她说说话。但没人知道，他其实害怕极了，害怕金绒雅从此不再醒来，害怕这个家乱了步伐。
“容志……没事，没事，没事……”金溙亨耐心的哄着他，害怕他也崩溃。
“我原以为，退伍以后的生日会很盛大的，我期待了很久，绒雅也期待了很久……但好像今年生日她看不到了。”
“我真的害怕……真的害怕，万一她……”
“怎么办，有谁能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金容志带着哭腔，他蹲在角落里，一边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会尽快过去的……”金溙亨真的很担心他们兄妹俩的状态，金容志看样子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对双胞胎，弱点都是对方，谁离开了谁都活不了。
在军队期间，金容志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在给金绒雅写信，他写了上百封，有给爸妈的，也有给金绒雅的，但一封都没寄出去，就怕她们担心。
金绒雅那个哭包，看到他的信，肯定会杀到军队赖着不走的。
走廊的哭声渐渐减弱，金容志瘫坐在地上，用胳膊抹去眼泪。
“……谢谢。”他对金溙亨说。
“我们是朋友。”金溙亨回答道。
姜迟妍正在病房帮金绒雅按摩，人躺时间长了，肌肉很容易萎缩，她帮金绒雅擦了脸，还帮她换上了新的睡衣。
“……你怎么这么脆弱啊，平时都不见你哭的，到这就不行了。”姜迟妍坐在床边看着她，眉头紧皱。
她全家都是医生，家里还开了医院，这种情况平时在家吃饭时也经常听他们谈起，当然知道她是什么状态。
如果金绒雅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这个组合可能将迎来解散。
金容志推开门走进来，看到金绒雅衣服换了，就对她道谢：“谢谢……”
“没事，我家都是学医的，我对这方面很了解。”
“倒是你，回去换个衣服收拾一下吧，万一绒雅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她肯定很难过。”
“我在这帮你看着，有什么情况会给你打电话的。”
金容志看了一眼金绒雅，她仍在安详的睡着，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醒来。
“今晚就回去睡吧，我在这帮你看着，我看对面就是酒店，过去睡一晚，养好精神再过来，你也病倒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绒雅现在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很容易生病，一生病就严重了。”
金容志看她说的这么严重，有些后怕，难不成前段时间金绒雅一直反复发烧是因为他的缘故？
“那……麻烦了。”
金容志拿起自己包，准备去酒店休息一晚。
姜迟妍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金绒雅说：“你们两个果然是双胞胎。”
她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又到洗手间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小床上睡了。
长时间的飞行，她早已疲惫不堪，在飞机上时，因为担心金绒雅，一直没睡觉，现在看到人了，终于能放心点了。
太阳渐渐下山，迎来了黑夜。窗外的蝉奋力叫着，仿佛要把自己仅剩的体力用完，都快要凌晨了，它们才消停一会儿。
月亮高高挂着，窗边站了两只不知名的鸟。
姜迟妍这时候才睡醒，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给金绒雅脸上撒了一层光。
她透明到快要消失……
姜迟妍看了一眼时间：“三……二……一……生日快乐啊金绒雅！”
她笑着看向床上那个沉睡的仙子，安静的病房内只能听见窗外的几只鸟叫声。
忽然。
“嘀——”电脑仪器发出长鸣，金绒雅的各项指标变平。
她的心脏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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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点的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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