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椒房殿传来消息, 宝昭仪小产了!娘娘, 我们是否这个时候要赶过去?”
白露显然没有想到, 宝昭仪居然闷声不响地怀孕了, 最主要的是, 宝昭仪怀孕后第一个传出来的消息, 就是小产,简直有些滑稽!
白画也皱起眉头,没想到昨日娘娘才让她去查宝昭仪是否怀孕了, 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呢,今日宝昭仪就小产了,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几日, 太巧了!看来这次针对娘娘的人, 早有预谋,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
楚晏姿眼中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她的一手紧贴着小腹, 扶着白画的手站起身, 楚晏姿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 一身白色罗衫裙, 裙摆一片流苏, 隐隐间全是红丝线绣出的桃花瓣,楚晏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倒是让她想到余答应被贬的那日, 她也是穿了一身白衣透红呢!
“既然她们不准备放过本宫, 那我们也就接招吧,本宫也想看看,今日到底是谁会尸首异处!”
楚晏姿的话很轻柔,可是白画和白露却是感觉到一阵惊心动魄的寒意,今日这是怕是应该不会善了了,白画和白露对视一眼,双双低下头,扶着楚晏姿向外走去。
椒房殿
楚晏姿刚从仪仗上走下来,也有一些妃嫔也在这个时候到了,朝着楚晏姿微微弯了弯身子,算作行礼,楚晏姿朝着她们挥了挥手,扶着白画的手走进去,她们跟在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楚晏姿刚走到椒房殿的内殿门口,就听到雍帝轻声哄着宝昭仪的声音,敛了敛眼帘,抬步走了进去,看了一眼一旁跪着一排妃嫔,尤其是低着头的余答应,楚晏姿眼中寒意一闪而过。
楚晏姿转头看向床边,此时宝昭仪有些魂不守舍地躺在上面,双眼空洞地看着上方,似乎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楚晏姿移开了视线,看向一旁的雍帝,他坐在床边,一边轻声地安慰宝昭仪,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向宝昭仪的神色有些恍然,仿佛在透过她看向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底浮着心痛。
楚晏姿知道,雍帝是想到当初宝昭仪小产的事件了,那应该是雍帝最为期待的一个孩子吧,一心一意地喜欢着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期待着他们的孩子,所以,当时,宝昭仪小产的时候,雍帝恐怕也是伤心至极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对那件事念念不忘。
馨昭仪,淑妃,皇后,虽然都是因为她倒下的,可是这其中就没有一点点宝昭仪的影子吗?
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稍微紧了紧,脸上神色并无变化,只是有些担忧和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的情绪,她抬眼看向雍帝,缓缓弯下身子,轻声开口道,
“臣妾参见皇上。”
听到楚晏姿的声音,雍帝顿了顿,有些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低头行礼的楚晏姿,又看了其他的妃嫔,雍帝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
“谢过皇上!”白画将楚晏姿扶起来,然后两人退站到一旁,看着大殿内的事情发展,一言不语。
旁边的云妃看了一眼楚晏姿,皱了一下眉头又松开,今日的事若无意外,应该还是朝着她去的,只是不知楚晏姿可想好了应对之策?云妃敛下眼眸,这次小产的可是宝昭仪,谁也不知道,她在雍帝心里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就在椒房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雍帝轻微的声音的时候,突然宝昭仪将视线移到楚晏姿身上,双眼发狠,她猛然掀开被子,就往楚晏姿身上扑。
“啊!”楚晏姿被她吓了一跳,扶着白画的手倒在地上,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宝昭仪会来这么一出,她低着头,突然自己身上冒出来一个人,将自己压倒,吓得她泪水都挂在眼角。
“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宝昭仪有些歇斯底里,扑在楚晏姿身上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浑身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她动作太大,刚刚小产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身后的裙摆又溢出血来。
宫中都被她的举动一惊,白画也是一愣,看着自家娘娘有些痛苦的样子,顿时双眼发红地跪在地上去拿宝昭仪的手,情急之下,一下子推开宝昭仪,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娘娘!”
白画这一声惊呼,大殿里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琉珠也连忙过去扶起宝昭仪,狠狠地怒瞪白画。
雍帝从床边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双双倒地的两人,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应该去扶起谁。
可是白画却没有去管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扶起楚晏姿坐好,一手替她顺着背,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娘娘,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靠在白画的身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眼角的泪水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口中忍不住地咳嗽,身子忍不住地颤抖,抬眼看向雍帝,却见他站在两人的中间,即使他依旧面色沉稳,可是楚晏姿却看出他的无措和犹豫。
楚晏姿顿时闭紧眼睛,任由眼泪放肆地流,她别过眼去,不再看向雍帝,有些崩溃地、心死地抱紧白画的脖颈,痛哭出声,“啊!”
明明现在是宝昭仪小产,可是大殿内所有人却都能感受楚晏姿此时声音中的悲伤和绝望。
云妃抬起眼看向,失望到不愿再看雍帝一眼的楚晏姿,看她咳嗽到脸色通红,眼泪却止不住的样子,眼眶微微湿润,云妃闭了闭眼,不忍再看,她早就说过的,这后宫容不得真情。
雍帝听到楚晏姿的声音时候,就有些愣住了,他有些僵硬地去看背过他的楚晏姿,看着她一手捂着自己拼命咳嗽,一边想要将自己的伤心都哭出来,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躲开,雍帝的手僵在半空。
等到楚晏姿的咳嗽声渐渐低下来,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一点点地、费力地站起来,站起来后,她转身看向还半蹲在地上的雍帝。
所有人都能看见楚晏姿眼中有着受伤,楚晏姿狠狠地咬着嘴唇,似乎要将唇瓣咬破一样,感觉口中传来的血腥味,楚晏姿突然有些无力地倒向身后的白画,白画一脸惊恐地扶住她,口中担忧地喊道,“娘娘!”
听到白画的话,雍帝才缓缓抬头看向楚晏姿,雍帝眼中也有些怔然,还有着一丝恐慌,他站起来,刚向着楚晏姿迈近一步,就看见楚晏姿后退了一步,眼泪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清脆声,然后分裂、消失不见。
雍帝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向楚晏姿。
看着雍帝,良久,楚晏姿微微闭上眼眸,有些无力和疲累地说道,
“皇上,我后悔了。”
这句话,不亚于一个重磅,雍帝的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张进看到,惊恐地上前扶住雍帝,可是却不敢在此时发出声音。
雍帝推开张进扶着他的手,重新站稳之后,他才抬眼看向楚晏姿,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后悔什么了?”
楚晏姿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雍帝,眼底神色平静,可是众人却都能看出那勉强平静之下的悲伤,她轻声开口,还带着往日和雍帝撒娇时的软糯细语,
“我后悔一次又一次地相信皇上,不听别人劝言,飞蛾扑火地爱上皇上。”
楚晏姿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流下,她咬破的唇,也流下一滴血,随后她轻柔着声音开口,
“我不想爱了。”
雍帝听着她轻柔缓慢的话,就感觉有一只手在抓住他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握紧,直到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他听到自己心中有一声“砰”的炸开,他痛得闭上眼睛闷哼了一声。
楚晏姿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却也只是颤了颤眼睫,随后扶着白画的手,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听到雍帝低沉的怒声,
“朕不许!”
楚晏姿的脚步一顿,仿佛听错了一般,眼神有些呆愣,接着就听到雍帝又重复了一遍,
“朕说,朕不准!”
楚晏姿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哭泣着,可是不过一会儿,她就转过身来,几步走向雍帝,她的神情有些崩溃,情绪有些失控地高声说道,
“不准?那皇上能不能将你对我的承诺兑现一次啊!哪怕只有一次,你也能让臣妾看到希望啊!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楚晏姿松开扶着白画的手,站在雍帝的面前,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她有些痛苦地慢慢弯下身子,最后跪在雍帝的面前,抬起自己的脸,看向雍帝,她的眉头紧紧皱着,两鬓的发丝早已被打湿,
“还不够吗?皇上,还不够吗!阿晏遭受的还不够多吗?你任由宝昭仪狠狠掐着阿晏脖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阿晏有多疼?阿晏心里疼啊!疼得阿晏想要死掉!皇上,真的够了!阿晏真的承受不住了!”
看着楚晏姿的样子,雍帝不再忍心说一句重话,他弯下身子,半跪着抱紧她,有些心疼地闭上眼睛,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阿晏,对不起。”
楚晏姿发疯了一般捶打着雍帝,没有一丝留情,似乎是存心想让雍帝陪着她一起疼,她口中无助又绝望地说道,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要你护着我,我要你护着我!皇上,你听见了吗!我要你护着我!”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我真的听见了,阿晏!雍帝有些受不了楚晏姿话语中绝望的语气,他紧紧地抱着楚晏姿,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轻轻说着,“我听见了。”
听到雍帝说“听见了”,楚晏姿突然推开雍帝,指着自己的脖颈处,刚刚宝昭仪用劲过大,此时还泛着浅浅的红印,甚至因为宝昭仪喜欢留指甲,她的脖颈处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楚晏姿蹙眉流着泪,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你看见了吗?阿晏好疼,阿晏好恨!”伴随着最后一句话,楚晏姿将手指向一边正看着这边的宝昭仪。
雍帝顺着她的手看去,看见那边被琉珠扶住,眼角流着泪,却倔强地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这边的宝昭仪,眼里闪过痛苦,不知该怎么办,他不忍伤了楚晏姿的心,可他又怎么能去罚刚刚小产的穆涟漪呢?
“嗤”,可是楚晏姿却是突然轻笑了一声,她站起来轻轻看向雍帝,眼中有些讽意,随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宝昭仪,距离宝昭仪一步之遥的时候,楚晏姿又转过身去看向雍帝,看着雍帝此时看着她们,楚晏姿轻柔着声音,却有着一丝冷意,
“皇上这是舍不得了?”
看着雍帝静静看着她们,不说话的样子,楚晏姿脸上闪过冷厉,“可是臣妾舍得!”
话音刚落,雍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楚晏姿伸出手狠狠地扇了宝昭仪一巴掌,宝昭仪惨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充满恨意地抬头看着楚晏姿。
雍帝看到宝昭仪的衣裙又有着血迹,脸上惊惧不已,上前两步扶起宝昭仪,口中怒斥,“楚晏姿,你……”
话还没有说完,雍帝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啪!——”
雍帝一下止住口中的话,有些呆愣地抬头去看楚晏姿,却只见她正朝这面,微侧着脸,白皙的脸颊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五指印,嘴角流了一丝血,可以想象她用了多大的力,雍帝的视线下移,就看见楚晏姿那只打自己的手,有些发麻地颤抖着,雍帝微微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宫妃都紧紧握住嘴巴,唯恐自己会惊讶地叫出来,她们都看见楚晏姿是怎么朝着自己打了这一巴掌的,看着楚晏姿脸上平静的神情,她们皆有些心惊胆战。
白画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看着楚晏姿嘴角的血迹,心中针刺一样的疼,她的娘娘该有多疼?
雍帝扶着宝昭仪的手微微僵硬,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就听见楚晏姿漠然的话,
“皇上,臣妾这一巴掌还她,够吗?”
够?不够?雍帝说不出任何一个答案,看着楚晏姿脸上冷然的神色,雍帝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又听见楚晏姿用冷冽的声音说道,
“能听到皇上叫臣妾全名,实属臣妾荣幸,臣妾感激不尽!”
楚晏姿在雍帝的注视下,慢慢伸出手拔出自己发髻的一个簪子,那是一个桃花形状的簪子,上面垂着几个珍珠,一个一个都名贵的很,是她生辰时,雍帝送她的生辰礼物,她每日都戴着。
此时雍帝看着她拔下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呼吸浅了下来,看着她的动作,扶着宝昭仪的手慢慢握成拳,宝昭仪似有所感,抬眼看了雍帝一眼,可是雍帝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望着楚晏姿的,勉强地开口,“阿晏,你别冲动……”
楚晏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静静地看着那个簪子,眼里有怀念、有不舍、有爱意,可是最后都化作平静,她的手微微一松,那个簪子就直直地摔落在地!
雍帝秉着呼吸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下来,他看着那个簪子被楚晏姿松开,看着它慢慢掉落在地上,他甚至看见簪子上垂着的几个珍珠轻轻碰撞了一声,然后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雍帝狠狠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地上的残骸,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是一直重复着刚刚的那个场景,他亲手为阿晏戴上,阿晏每日都会戴着的簪子碎了……碎了!
雍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冒着血丝,眼眶泛着红色,猛然看向楚晏姿。
楚晏姿见了他的表情,却是伸出手缓缓擦掉嘴角的血丝,看得雍帝心中一顿,然后她嘴角又浮着一丝浅笑,慢慢弯下身子,与雍帝平视,软软糯糯地开口,
“皇上,你说这个簪子还能修得完好如初吗?”
完好如初?怎么可能?雍帝忍着心中一阵一阵的钝痛,费力想要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做不到,
“朕知道阿晏只是手滑了而已,朕让人重新给阿晏做一个好不好?”
“那皇上换一个人喜欢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楚晏姿就紧接着反问道,声音软软糯糯,似乎像是往日那样,轻轻地撒着娇一样。
雍帝突然就住了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面上有些痛苦地弯下身子,声音里还有些隐着疼意,“阿晏,你别这样。”
看着雍帝脸上痛苦的神色,楚晏姿突然就冷了脸上的笑,似乎是觉得有些乏味,她踩着那些簪子的残骸,向着雍帝走近了一步,半弯着腰行礼,说道,
“皇上,您今日还查不查宝昭仪小产一事了?若是不查,臣妾身子稍有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雍帝还没有说话,宝昭仪就突然开口说道,“你不许走!害了本宫的孩子还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
楚晏姿没有搭理她,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静静地行着礼,看着雍帝。
宝昭仪脸色变了变,身上又疼得厉害,脸色发白,她容貌本就清丽脱俗,此时更加惹人怜惜,此时一直站在宝昭仪身后的琉珠,看见宝昭仪身后又流了血,脸色大变,担忧又恐慌地喊出声,
“娘娘!太医呢!快来啊,娘娘又流血了!”
雍帝听到这道声音回过神来,打横将宝昭仪抱在床上,让一旁的冯太医给她医治,然后转身看向依旧还在行礼的楚晏姿,慢慢走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扶起来,可是看着低头不语的她,却是顿了顿,雍帝呼了一口气,眼睛中冒着血丝,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拉起来。
拽过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看着上面的红印,心中一阵一阵的疼,她怎么舍得!雍帝看着她低垂的眼帘,闭了闭眼睛,然后深呼一口气,看向一旁发呆的宫人,声音阴寒,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旁的宫人不敢磨蹭,赶紧向着太医院跑去,他刚离开,楚晏姿就漠然地开口说道,“不必麻烦了,臣妾没事。”
雍帝没有理她这句话,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里不仅有着疼惜,还有着疼,他就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带着怜惜,有些颤音地问道,“阿晏,疼不疼?”
听着他的语气,楚晏姿的手颤了颤,手中的手帕掉落在地上,她有些不明白,雍帝怎么就能够当作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呢?楚晏姿着实有些无力,她轻轻地转过脸,看向雍帝,张了张口,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她说的话,雍帝都听不懂一样。
楚晏姿呼了一口气,轻轻地说着,“臣妾不疼,劳皇上烦心了。”既然他不想听懂,那自己何必浪费口舌继续说道,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雍帝自然能感觉到楚晏姿的冷淡,可是他五年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他现在又怎么能放任楚晏姿就这么离开,这一生,她注定要陪在他身边。
“给珍昭容看座。”
张进看了雍帝和楚晏姿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跟在雍帝身边,自然也知道珍昭容往日里对皇上是怎么样的情谊,今日突然爆发,不过是日积月累地被皇上伤了心了。
宫人很快就把椅子搬了上来,楚晏姿静静地看了雍帝一眼,没有说话,直接退出雍帝的怀抱,转身朝椅子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两步,她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小腹处隐隐作痛,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想到系统说过,服用安胎药之后,她的孩子不会出事,她才放松了一些,可是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痛意,还是让她白了脸色。
白画看到之后,赶紧走了过来,搀扶着楚晏姿,脸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娘娘,你怎么了?”
楚晏姿白了白脸色,想到刚刚宝昭仪向她扑来,直接压倒她的情景,楚晏姿心里终究放心不下,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慢慢弯下身子,她双眼含了泪,有些害怕地看向白画,看得白画一阵心慌,惊恐地喊着,
“娘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
雍帝听到白画的叫声,从刚刚楚晏姿的那个眼神里回过神来,转过身就看见楚晏姿背对着自己,身子有些颤抖地弯下身子,雍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忆,脸色有些发白,快步走上前去扶着楚晏姿,一边急怒地冲着那边的冯太医喊道,
“太医,快来!”
冯太医听到雍帝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就看见楚晏姿一脸痛苦地靠在雍帝怀里,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也不敢磨蹭,赶紧过去替她把脉。
看着楚晏姿此时额头已经疼得冒出冷汗,雍帝心中又急又怒,看向一旁的太医,着急地问道,“珍昭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冯太医看着这个脉象,脸色却是变了变,珍昭容之前不是被诊出不易有孕吗?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怀孕,想到她之前一次次的小产,冯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知道这对珍昭容来说,是福是祸?
“皇上,珍昭容娘娘她,这是喜脉。”
冯太医的话音刚落,宫中顿时陷入死寂,一众妃嫔看向一脸痛苦的楚晏姿,珍昭容又有孕了?尤其是宝昭仪的脸色尤其骇人,她刚刚小产,楚晏姿就查出有孕,一定是她的孩子克了自己的孩子!
雍帝此时也有些呆愣,喜脉?阿晏、阿晏她是有孕了?她怀了她们的孩子了?雍帝有些傻愣愣地看向楚晏姿的腹部,待看到楚晏姿一手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样子,顿时回过神来,刚刚宝昭仪将阿晏扑到在地,也不知有没有影响,雍帝脸上布满担忧,又急急问道,
“那珍昭容现在如何了?为什么她的脸色这么难看?”
“这……”冯太医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不敢说。
雍帝看着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和怒意,“这什么这?还不快说!”
听出雍帝语气中的寒意,冯太医也不敢再隐瞒,实话实说道,“刚刚宝昭仪娘娘将珍昭容娘娘突然推到在地,冲击太大,一时造成胎像不稳,再加上娘娘之前几次小产,身子过于虚弱,自然是、就更受不住了。”
雍帝听完冯太医的话顿了顿,见到自己的猜想居然被证实,一时之间居然不敢去看楚晏姿,可是楚晏姿却没有时间去管他,她刚听到自己有孕,脸上的喜悦还没有绽放出来,就一脸惊恐地抓住冯太医的手,带着些许哭腔说道,
“本宫身子如何了?本宫的孩子有没有事?”没有听到冯太医的回答,楚晏姿急得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一手狠狠拽住冯太医的袖子,身子微微向前倾,“你说话啊!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冯太医看着她的样子,眼中也有一丝不忍,她小产过两次,这次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他连忙说道,“娘娘,你放心,你的孩子现在没有事,你不要激动,保证心态平和。”
雍帝此时也反应过来,抱住楚晏姿,心疼地说道,“阿晏,你别激动,没事的,孩子没事的。”
楚晏姿松开冯太医的衣袖,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努力深呼吸着,她望着冯太医,眼中有些害怕和小心翼翼,她咬了咬下唇,软软糯糯地说道,“好,我不激动,我不激动,我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她的这副样子,云妃眼中微微闪过心疼,走上前一步轻柔说道,“皇上,还是先将珍昭容扶起来吧,地上凉,对身子不好,现在珍昭容又怀有身孕,更应该注意身子才是。”
雍帝听到云妃的话后,打横抱起楚晏姿,准备将楚晏姿放在椒房殿的偏殿,就听见楚晏姿抗拒的声音,“臣妾要回锦和宫!”
雍帝脚步一顿,看向自己怀中的人,她眼底还有着刚刚的小心翼翼,雍帝眼里闪过怜惜,想到她之前绝情的样子,一时之间觉得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雍帝张了张口,轻柔地说了一句,“好。”
楚晏姿听到雍帝的回答,低下头不再说话,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处,从刚刚至如今,楚晏姿都没有看过雍帝一眼。
雍帝眼中神色动了动,视线触及到她脸上的红印,心中就有着一阵剧痛,雍帝不想再去想这件事,看向一旁的张进,示意他去准备銮驾。张进准备跑出去,就听见宝昭仪失态的声音,
“皇上!她的孩子没事,可是臣妾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啊!你连为他讨回公道都不肯吗?”
张进停下了脚步,看向雍帝,雍帝也是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宝昭仪,她此时正被琉珠抱住怀里,琉珠流着泪,拦着她想要下床的举动,“娘娘,你刚刚小产,不可以啊,不能再动了!”
白画站在雍帝的身后,看着雍帝眼中的犹豫,又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不愿再看雍帝一眼的娘娘,白画心中顿时既后悔,又难过,连带着对雍帝都产生一丝恨意,早知皇上会伤娘娘如此,还、还不如任由娘娘喜欢上傅太医,最起码,傅太医舍不得娘娘受一点委屈。
大殿之间的人都能感觉到,雍帝此时的犹豫,云妃的眼神暗了暗,如此,还不能让雍帝放下宝昭仪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雍帝做出决定,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若是雍帝带着楚晏姿离开,那么日后对宝昭仪一定会倍感愧疚,可是若雍帝今日选择留了下来,那么、楚晏姿一定会对雍帝失望透顶。
雍帝正在犹豫的时候,冯太医突然说了一句,“皇上,宝昭仪娘娘不能再乱动了!娘娘现在有些血崩的现象!”
听到这句话,楚晏姿心里挑了挑眉,冯太医的这句话……似乎太及时了一些,楚晏姿闭了闭眼睛,她已经知道雍帝的选择了。
雍帝好像听到了楚晏姿的叹息声,然后看着楚晏姿轻轻推了推自己,忍着疼意,轻柔地对着自己笑了笑,“皇上,将臣妾放下来吧,宝昭仪的情况不容乐观,皇上也的确应该替她刚刚小产的孩子讨回公道,毕竟,那也是皇上 的孩子。”
听着楚晏姿一番通情达理的话,雍帝心中却是凉了凉,他看着楚晏姿推开自己,扶着白画的手站好,他听见自己来得太晚的话,“阿晏,我送你回宫。”
楚晏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了一丝轻柔的笑意,不急不缓地、不带一丝勉强地,“皇上,臣妾已经没事了,刚刚不过是一阵疼痛罢了,此时已经过去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宝昭仪吧,她此时刚刚失去孩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她需要我,所以你不需要了是不是?
雍帝想将这句话问出来,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阿晏将他推向旁人了,雍帝看着她的神色,没有一丝勉强,唯一真实的情绪,也只有对着腹中孩儿的关切,突然勾了勾嘴角,半晌才应了一声,
“好。”
楚晏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头看着雍帝一点点转过身,慢慢地朝着宝昭仪而走去,视线渐渐模糊,可是楚晏姿却是没有开口去叫他,白画扶着她站在门口,宝昭仪躺在床上,含着泪朝着这边看过来,雍帝从门口慢慢走向床边。
楚晏姿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这番情景有些眼熟,当日宝昭仪因李贵人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雍帝忘了她还跟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着宝昭仪自己走去,只不过这次,是自己先开口了罢了。
楚晏姿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在慢慢靠近,抬眼看去,就见云妃站在她身边,眼中含着一丝担忧地看向她,楚晏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只是也真的好累,她不过是试探了一下而已,雍帝果然还是没有选择她,若是如此,她的任务该怎么办?若是完成不了……
楚晏姿颤了颤睫毛,她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她抬眼去看那边坐在宝昭仪身边、却看向这边的雍帝,她有些看不清雍帝眼底的神色,却是朝着他欠了欠身子,算是回应。
云妃扶着她的一只手,将她扶到一旁,一边的宫人将刚刚就已经准备好的椅子搬过来,楚晏姿慢慢地坐了上去,继续低着头,不言不语。
白画站在她身后,她此时能感受到娘娘身上的疲累,白画心中一紧,她有些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奴才,给不了娘娘任何的帮助。白画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边的宝昭仪,眼中神色冷了冷,若是宝昭仪不在了,那么,娘娘是不是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雍帝收回看着楚晏姿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琉珠,“你家娘娘怀孕,为何不上报?”
琉珠看了雍帝一眼,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一股惊心胆战的寒意,她松开扶着宝昭仪的手,一下子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因为娘娘怀孕不过一个月,不敢上报……”
雍帝眼中神色毫无变化,只是冷意更甚,“不敢上报?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娘娘的想法?”
琉珠不知雍帝是什么意思,可是自然不会说这事娘娘的主意,只是说着,“是、是奴婢的主意,奴婢只是……”
雍帝却是将视线收回,不再听她说话,看向一旁的穆涟漪,直接对着张进说道,“将给宝昭仪诊脉的那个太医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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