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动作一僵, 才想起来冯太医一到这, 就被自己叫去看望颜嫔了。
“其他的太医呢!”
只有刚刚替宝婕妤把脉的崔太医在外面, 其他的太医都在里面替颜嫔诊断, 毕竟和皇嗣相比, 妃嫔自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崔太医连忙走过来,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傅严, 傅严的医术他是知道的,既然傅严都这样说了,那他再怎么诊断, 结果也是一样的。其实在场的人都已知道结果,再次诊断,不过是皇上她们不肯相信罢了。
崔太医搭上楚晏姿的脉搏, 不过一会, 就同样跪倒在地,傅严因为心疼, 将结果都是往轻了说的, 他刚刚一看, 就知道傅严为何冷汗不断了, 珍淑仪岂止是于孕事有碍啊, 珍淑仪本就刚小产不到三个月, 加上此时的重创,珍淑仪能再次有孕的几率不能再小了。
看到他的动作,雍帝心中一沉, 不知道怎么和楚晏姿说, 他不久前才对她承诺,她一定会再有孩子的,可是,
“怎么样?”
崔太医吞吞吐吐地,“回皇上,如傅太医所言,珍淑仪子宫受损,日后会于孕事上有碍。”
雍帝不想相信这个事实,闭了闭眼问道,“珍淑仪日后有多大几率可以再次怀孕?”
傅严和崔太医低垂头,不敢回答这话。
白画在一旁听着两位太医的诊断,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明明她已经尽量护住小主了,怎么还会怎般严重。
忍着身上的疼痛,白画踱步到楚晏姿身边,望着两个太医,愤怒而言,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楚晏姿再次听到这个答案,身子一软,倒在过来的白画身上,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骗我!啊!”
她今日刚想着再过段时间,她就准备生下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宝宝,可是才刚到晚上,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噩耗,怎么可以这样!
白画心疼地抱着她,眼泪洒下来,担忧地安慰着着她,
“小主,没事的,没事的。”
雍帝看着楚晏姿滑出他的怀抱,靠在扑过来的宫女身上,心中也微微一凉,不受控制地就想起在太和殿看见的那个冷淡的眼神。
张了张口,雍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连去扶起她的勇气都没有,脑海中又回想起当年宝婕妤小产后对他失望至极的模样,与此时的楚晏姿何其相像。
瞧着她伤心的模样,雍帝不禁回头看了看宝婕妤,只看见宝婕妤看在软榻上,目光清冷地望着这边。
收了收心神,雍帝扶起楚晏姿,楚晏姿一顿,却终究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雍帝。
雍帝见她紧咬着下唇,只压抑地低声哭泣,将哭声都隐于喉中,心中一疼,轻轻出声,带着怜惜,
“阿晏,别哭。”
楚晏姿看见他眼中的怜惜,终是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拍打着他,带着些怨、带着些恨、带着些痛,开口哭道,
“皇上,你骗我,你骗我!”
这话说的无厘头,众人对楚晏姿的话,有些不解,最多以为是因为刚刚雍帝说没什么。
可是雍帝却因着她的语气,猛然听懂了,环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明明心中难过至极,可是楚晏姿却依旧下不了重手,雍帝闭着眼睛,任由她发泄般地轻轻捶打着自己,
——朕最喜欢阿晏!
——你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最后,楚晏姿似乎是哭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放下了自己的手,靠在他怀里,有些疲累,良久出声,
“皇上,是嫔妾不该信你。”
雍帝身子一僵,哑口无言,只能紧紧搂着她,他知道,他弃了楚晏姿而扶起颜嫔的时候,就已经伤了她的心了。
就在楚晏姿伤心不已的时候,久不露面的系统突然出声,
“——宿主不必难过,这种伤害,只要积分足够,系统完全可以替宿主治愈。——”
楚晏姿靠在雍帝身上一顿,才想起来,她还有系统啊,刚刚怎么会忘了呢!心中一喜,向系统询问道,
“真的?”
“——系统不会说谎!——”对于宿主的不信任,系统表示十分愤怒。
楚晏姿却没管它的愤怒,担忧的事情被解决,心中突然轻松,对着系统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将系统哄得开心后。
楚晏姿才有心思想想,怎样做才能让她利益最大化,还有,如何好好报答一下害她至此的颜嫔!
虽然系统帮她解决了这事,可是楚晏姿心中愤怒和恨意却不解一分,这是她好运拥有了系统,万一她没有呢?她现在没有事,不代表就可以将颜怜玉做的事情一笔勾销。
心事一了,楚晏姿突然想起,白画身上的伤还没有看过,轻轻抬起头,看了看白画的脸色,依旧惨白,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没有好转?想到自己的结果,楚晏姿脸色一白,有些害怕白画也会和她一样。
楚晏姿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涸,此时面无表情,在别人眼里就是心死如灰的表现了。楚晏姿瞧她们怜悯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心中冷笑,却也没有打破她们“美好的期望”。
楚晏姿缓缓抬起身体,靠在软榻上,雍帝见此,不知道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叹一口气,扶着她慢慢躺上去。
楚晏姿抬起眸子,清澈见底地看着雍帝,突然缓缓扯开一抹笑容,看到的人心中一悸,就听见她轻声唤到,
“皇上?”
雍帝微微坐在软榻上,看向她,应她,“朕在。”
“皇上。”
“朕在。”
“皇上,嫔妾只是想喊喊你。”
楚晏姿看他,然后笑开,眼中光芒闪耀,眉眼间带着丝丝甜意,甜到了人的心里。
雍帝却只觉得怜惜,他一直喜欢她笑着,这个时候却不喜欢她的强颜欢笑,将宫人拿来的锦被替她掖好,语气越发温和,
“朕知道。”
听见雍帝的话,楚晏姿的表情一僵,笑容淡了去,平静地看着雍帝,第一次对着雍帝冷然开口,
“皇上,嫔妾疼。”
雍帝被这语气一刺,心中一疼,却偏偏觉得轻松了一些,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说他知道?又没有用。
楚晏姿拉过白画,越过雍帝看向傅严,清冷开口,“傅太医,能否帮本小主的丫鬟看看她身上的伤?”
让一个四品太医给宫女诊断,是不符合规矩的,可在这个情形下,没有人会不长眼的去说出来。
傅严本就隐晦的观察着楚晏姿的表情,这时听到她的吩咐,直接应了声是。
白画心中有着怜惜,却依旧不由得一暖,没想到小主这个时候还会想着自己,没有拒绝小主的一番苦心,再加上自己身上的确是很疼,疼到她有些不想动弹。
傅严替白画把脉,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太过紧张,问了她,“白画姑娘肋骨处可有疼痛?”
见白画如实点头,傅严心中也有了底,收回手。
楚晏姿见此,问他,“如何?”
“回珍淑仪的话,白画姑娘身上的伤稍微有些严重,她肋骨处有着明显疼痛,应该是断了肋骨。”
楚晏姿脸色一变,关切地看了一眼白画,有些担忧地问他,
“该如何医治?”
傅严说,“白画姑娘接下来最少要卧床静养一个月,微臣下去后开个药方,每日服用即可。”
这点倒是不难办,楚晏姿朝傅严点点头,“麻烦傅太医了。”
“珍淑仪严重了。”
知道了白画的情况,楚晏姿微微放下心来,心中一轻松,身体上的疼痛就开始蔓延开来,楚晏姿微蹙秀眉靠在软榻上,不再言语。
雍帝将靠枕在她头底放好,见她忍疼的模样,让太医下去开药些止疼药,就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边事情刚了,冯太医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回皇上,颜嫔肚中的孩子没有保住。”
经历了楚晏姿的事情,雍帝对于颜嫔小产倒是没有了太大的情绪,但虽然如此,雍帝面色依旧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怒斥,
“废物!”
这句废物倒是不知道是在骂谁了。
在古代,女子小产也算污秽,按理说,皇帝是不应该进入妃嫔们小产的房间的,上次楚晏姿小产算的上是情急,而这一次,雍帝顿了顿,依旧准备进去看看颜怜玉。
张进略微上前一步,皱着眉有些阻拦,“皇上,这不合规矩……”
“闭嘴!”雍帝没有听他的劝解,准备进去,脚步却一停,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楚晏姿。
视线向下一滑,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雍帝微微皱眉,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轻声喊了一句,“阿晏!”
楚晏姿睁开微闭的双眸,眼眶含泪,咬了咬下唇,紧盯着他,拽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不肯放手。
凭什么她要放雍帝去看害她如此的人,她不愿!
从楚晏姿的表情里读懂了这句话,雍帝一顿,随后目光略微清冷,
“阿晏,松手。”
楚晏姿的眼泪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滴滴落下,倔强开口,
“我不想让你进去看她!”
楚晏姿没有用尊称,就是简单的用了“我”,“你”二字,却让雍帝呼吸一滞,面对这样的楚晏姿,雍帝根本抬不起脚步,进去看那个可能是有意害了她的女人。
可是……雍帝眼中闪过挣扎,这其实不是楚晏姿和颜怜玉的较量,而是楚晏姿和原文女主的较量。
雍帝想要宠着颜嫔,把她当靶子,将后宫中的人的视线全部转移到颜嫔身上,让宝婕妤从背后收益。
可是不管受宠的是颜嫔还是宝婕妤,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楚晏姿,身为一个深爱着皇上的女人,皇上三番四次要因为别的女人而弃她而去,她该有怎样的表现?
默默伤神?不争不抢?不,这些人设都被宝婕妤占用了,她必须另辟蹊径。
更何况比起看着别人恩宠在身,耀武扬威,自己躲在后面站着所谓的便宜。她更愿意正大光明的受着宠,哪怕会有危险,但身在其职,应负其则。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也是她愿意承受的,她无所畏惧!
再说了,凭着宝婕妤的性子,她真的能够理解雍帝的好意吗?这番保护对她来说更像是不信任吧,不相信她也能够和他并肩而行。
所有心思都不过就在一瞬间,楚晏姿微微蜷缩着身子,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拉着雍帝,惹人怜惜,坚定不移地重复一遍,
“我不想你进去看她!”
皇后扶着张嬷嬷的手站在雍帝的身后,看着皇上在两位宠妃之间的犹豫,目光一寒,身子微微轻颤,如果今日里面躺着的是她,皇上会撇下这样的珍淑仪进去看她吗?
比起皇后,淑妃才是怔然的那一个,当日她小产的时候,皇上有要进去看望她吗?是没有还是她不记得了。
宝婕妤看见雍帝这副作态,目光黯淡,却又转瞬即逝,她这次复出只是为了查清真相,为她的孩子报仇,更何况,雍帝的薄情寡意,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宝婕妤躺在软榻上,侧过头去,不想再看。
雍帝余光将宝婕妤的动作尽收眼底,脚步停了下来,心中有了选择,低下头去,看着楚晏姿,明明眼中有着怜惜,语气也是温柔疼爱,可却依旧坚持,“阿晏,别闹!”
亲手将楚晏姿拉着他的手一点点拨下,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到最后的灰暗一片,雍帝心里有一下针扎一样的疼,不明显却又清晰。
楚晏姿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拿下,微微阖上双目,复又睁开,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不复往日的娇媚,扯开嗓子,沙哑道,
“是嫔妾越矩了。”
听着她的话,雍帝动作一僵,微微慌乱,有些迈不开脚步,表面上却依旧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雍帝进了内殿,而外面,受伤的两个妃嫔都躺在软榻上静不出声,皇后等人也不知如何开口,她们也不想开口,不管雍帝如何选择,她们心中都不会是高兴的,因为在她们两人之间徘徊不定的雍帝同样是她们的夫。
皇后此时肩负起了她的职责,派人开始调查此事,颜嫔和宝婕妤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滚下台阶,中间还又牵扯到了珍淑仪。
这一件事导致后宫三位恩宠最多的妃嫔都受了伤,其中一个可能此生都无法再有孕,还有一个在这件事中直接小产落了胎,相比较而言,宝婕妤受的伤实在不值一提。
楚晏姿顶着众人怜悯的眼神,闭着眼听着系统的说话,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加5,目前好感度一共85。——”
听着好感度上升,楚晏姿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自从颜嫔出现后,雍帝的好感度就没有再上升过,虽然楚晏姿有预感后面的20点好感度会有困难,却也没想到会一动不动。
刚刚听到系统说可以治好她的时候,她就想到也许可以再一次利用雍帝的愧疚之心将好感度提上去,所以她才会坚定地阻止雍帝进去看望颜嫔,好好的利用一番这次机会。
而且,她必须要让雍帝知道,他的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看似保护的举动其实不过是另外一种伤害罢了,并且这个伤害比起所谓的后宫之间的阴晦更伤人。
楚晏姿锦被下的双手紧握,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放过颜怜玉的!
当初宝婕妤之所以会闭门不出,拒绝雍帝的宠爱,不就是因为雍帝宠幸她人吗?雍帝怎么就能认定他宠爱颜嫔会是在保护宝婕妤呢!
正如楚晏姿所想,雍帝进入内殿后,就看见颜怜玉惨败无色的脸庞,可是雍帝却生不起一丝怜惜之意,一想起楚晏姿的表情,雍帝瞧着她的眼神就带着些许冷意。
他心中开始疑惑,他宠着颜嫔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保护宝婕妤吗?可是此时自己却不仅伤害了宝婕妤,同样伤害了珍淑仪,他还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而且今日这事,雍帝怀疑是颜怜玉的自导自演,毕竟颜怜玉刚得知自己有孕后不喜的表情,雍帝记得一清二楚。
可雍帝只有一点比较疑惑,如果颜怜玉是陷害楚晏姿,他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对楚晏姿的宠爱着实不少。虽然楚晏姿事后受到的伤害的确不比颜嫔自己少,可是他当时看得清楚,颜怜玉顶多是想着让楚晏姿受些伤,后面的事情都是无意之举。
可偏偏颜怜玉陷害的是刚复出几日的宝婕妤,她一个刚入宫的妃子,平日里骄傲自满的性子,对于一个失宠多年的妃子,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而且……宝婕妤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遇到她不喜欢的人,她从不会收敛,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因为她而失了的皇嗣。
当年因为有个不长眼的妃嫔惹了宝婕妤,碎了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她一怒之下让人罚那人跪了几个时辰,偏偏那妃嫔有了身孕,就此流了产。
只不过他当时不过二十出头,未出世的孩子与他相爱的女人相比,他自然会有所偏袒。
雍帝有些无奈,竖起颜怜玉本就是为了宝婕妤,可是颜嫔这一番动作打翻了自己的算盘,这下子他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为了颜嫔罚了宝婕妤,那就和他本来的目的背道而驰;若是不罚,连谋害皇嗣这罪名宝婕妤都能逃脱,后宫的人又不是傻子,颜嫔的用处就完全没有了。
如果,这事真的是颜嫔自导自演,那他该怎么办?视而不见,按照原计划宠爱颜嫔,疏离宝婕妤?这真的是在保护她吗?如果这样的话,当初还不如让宝婕妤呆在椒房殿内不出来,谁都不会伤害她。
自己大张旗鼓的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居然都是无用功吗?
更何况,雍帝看着颜怜玉的眼神泛着冷意,自导自演,谋害皇嗣、害得珍淑仪日后可能都无法再有孕,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想着楚晏姿心死如灰的模样,雍帝不知道如果放过凶手,自己该如何与她交代。
似是想通了什么,雍帝突然薄凉一笑,伸出手来,抚了抚颜怜玉的脸庞,既然如此,爱妃就再帮朕一个忙吧,总不能让朕白忙活一次吧。
昏睡中的颜怜玉,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冷意蔓延到全身。
慈慧宫中,
“太后,颜嫔肚子的孩子没有保住。”
太后摘抄着佛经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又低声说道,“是她没有福气。”
颜嫔的孩子都没有了,那雍帝接下来会怎么办?
太后想着上次皇帝来请安时说的话,皱了皱眉,她是不赞成皇帝的做法的,后宫中没人是傻子,当年宝婕妤的荣宠被她们都看在眼里。即使如今皇帝表现出偏宠颜嫔的现象,后宫的人也不会放过宝婕妤的。
平日里睿智精明的皇帝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就是转不弯来,太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算了,雍帝碰了壁自然会想通的。
迎风殿,皇后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来,手里捧着多颗散落的珠子,
“皇后娘娘,奴婢在太和殿的台阶上方发现了这些珠子。”
皇后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珠子,皱了皱眉,扫了宫中的人一圈,开口问道,
“这珠子是谁的?”
没人应声,淑妃瞧了瞧那珠子的样子,一顿,收回了视线,那不是宝婕妤的手上戴的手串吗?和云妃对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凝重的模样,就知道她也看出来了。
云妃见淑妃看向自己,冲她点了点头,别开眼去,又恢复了她往日里心静如水的模样,低着头没有出声。
淑妃见她如此,略微皱眉,知道云妃是不愿掺和进这件事情了,扶着丫鬟的手一紧,看了眼躺在软榻上闭目的宝婕妤,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突然见李贵人走了出来,淑妃垂了垂眼皮,掩下嘴角的笑容。
李贵人刚看见那珠子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今日宝婕妤朝皇后行礼时,手腕上露出的彩光,面上一喜,对着这个害她成为贵人的宝婕妤,她可是一直怨恨着。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这串手链是谁的。”
满宫的人的视线集中在李贵人身上,瞧着她一脸的义愤填膺,皇后挑挑眉,没想到她会蹦出来做这个领头羊,目光中带着怜悯,问她,
“那你说说,这是谁的?”
李贵人微微欠身,目光移到一旁闭目养神的宝婕妤身上,“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在太和殿上,嫔妾在宝婕妤手上看见过这条链子。”
宝婕妤听见这话睁开眼睛,原以为没她什么事,却没想到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锦被下的手摸了摸手腕,发现上面的手链无影无踪,宝婕妤清丽的脸庞上一顿,看向宫人捧着的珠子,微微皱眉,的确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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