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宋书瑶安心了, 心里就跟搬走了一块石头一样轻松, 毕竟之前即使她能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宿命, 穿到这具身体过来不是她人为可控的, 但是心底多少会担心她穿过来了, 那原主怎么办, 是成为孤魂野鬼去投胎了还是穿到她身上了?一直不敢肯定。
现在‘亲眼’看到原主穿到了她的身体并且过得如鱼得水, 宋书瑶总算是能放下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来,以后心无愧疚光明正大做江舒瑶了。
人一轻松,这梦境也离她而去, 她感觉自己飘走了,好像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一样,原主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小, 她应该是要回去了吧,醒过来估计天亮了,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然而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梦里的画面却是一转, 竟然又换了个场景做梦。
这一次不是特定梦到某个人, 而是一大批不认识的人。
如果说上个梦让她安心的话, 那么这个梦就让她胆颤心惊多了。
梦里正是华国一九六六年, 后世历史书上开始的时候,举报、游街、□□、下放、抄家,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场景都展示在她面前, 哪怕江舒瑶在梦里并不想看, 但是身体就好像是被线扯着,想拿手遮上眼睛或者闭上眼睛都做不到,所有的画面都印在眸子里,让她心惊肉跳。
最后在看到儿子上台数落台上‘犯罪’父母的罪行并拿鞋子抽打他们的画面后,江舒瑶被郝援朝叫醒了,醒过来就看到郝援朝担忧的神情,“瑶瑶,怎么了做噩梦了?”外头天光大亮,两小只都吃过奶放在婴儿车让铁柱树根他们看着了,而江舒瑶还没醒,郝援朝进来一看就看到她像是被梦魇着的模样,赶忙去叫,谁知道叫了好多次才叫醒。
说实话,他还挺担忧这一做个噩梦就换个芯子,毕竟他跟江舒瑶也算是‘来历不明’。
好在江舒瑶看到是他之后并没有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抱住了他,“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文化大……”说到这,江舒瑶转换为英语跟郝援朝交流,郝援朝上辈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英语水平没比她差,所以江舒瑶用英语说的话他都听懂了。
听懂了,也明白她是被什么给吓到了,郝援朝倒是安下了心,“没事别怕,现在才六二年,还有四年呢,而且这是军区,梦里你没看见军区乱起来对不对?真乱也乱不到这里,哪怕一开始孩子不懂事也去做红小斌也没法张扬的起来,我还能教他们欺负你不成?他们爹可是兵。真闹腾都绑了去训练,训趴了就没心情搞事了。”
这样的话多少能安慰到江舒瑶,让她心跳也渐渐缓过来,不过心里也给上紧了道弦。早先她知道历史,六六年会闹,但是历史上描写的总没有梦里亲眼看的那么真切那么具体,所以之前她虽然多少有些担忧但并没有真的太当回事,毕竟郝援朝贫农家庭而她是工人阶级,成分都没问题,又住在部队,后世都说了部队是比较稳妥的,是闹不进去的,因此没太小心翼翼,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只是外文书籍不要买罢了。
但是在梦里亲眼看到过那场运动的猛烈和疯狂之后,江舒瑶是真的没办法再有之前那样的好心态了,哪怕郝援朝也安慰她部队闹腾不起来,但是到底是多了几分谨慎,“不种花了,院子里都种菜种果树吧。”
郝援朝一听,“还怕呢?”
江舒瑶从他怀里起来抬头认真看着他,“你别不当一回事,在部队也不全然是稳妥的,梦里我看见有领导也被下放呢,你做事再谨慎点,别给人捉到任何把柄,想想我…我们这个家,真出事就有十年要熬,到时候我也学那些人抛夫弃子断绝关系让你一个人过去!”
说到最后不放心,软硬兼施,都威胁起来了。
看她这模样郝援朝心情却是高兴的,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放心,为了你我也不倒下,我给你做支撑,真倒下了也不用你登报我自己登报不拖累……”
话没说完江舒瑶就反过来咬了他唇一口,“叫你胡说八道!”
一说一闹,气氛却反倒有些温馨和暧昧了,郝援朝看着她,四目相对,只感觉满心满眼都爱她不够疼她不够,情不自禁搂着她又吻起来。
“瑶瑶……”
“二叔二婶快出来吃饭我饿啦!”煞风景的树根突然出现在门口喊,把江舒瑶吓得一把推开他。
郝援朝:大的小的都是讨债鬼,恶魔!!!
早饭煮的简单,白米粥玉米饼子外加鸡蛋炒荞头。
那荞头是周小花嫂子从老家带来的,给了一小坛子,腌的够入味,单独做小菜吃不错,烧鱼放几个也很提味,拍碎来炒鸡蛋拌白粥喝更是美味,早先江舒瑶做饭基本都用新鲜食材暂时没拿出来吃,现在郝援朝图个省事,作一碟子可以不用做其他菜(因为周小花嫂子腌的够咸!),就给捞起来炒了个鸡蛋,营养有了,也不会不够吃,铁柱跟树根还吃得很不错的样子,直说明天也要做来拌白粥喝。
“那这样我们家也种一点吧?小花嫂子说这荞头的叶子好像做玉米饼子也挺香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季节,晚点过去问问。”
树根一听乐了,“还要种洋柿子,炒鸡蛋也好吃。”
“没有你觉得不好吃的!”郝援朝顶他。
树根毫无所觉,还乐滋滋回答,“是啊,二婶做的都好吃。”
“那二叔做的呢?”
“二叔做的鸡蛋炒荞头就很好吃!”
“其他的就不好吃了?”
“嘿嘿嘿……”只笑不答,赶紧低头吃饭,被二叔坑了多次的树根也有一眯眯的长进,知道这个时候太实诚不好啦。
郝援朝被他这鬼机灵的模样逗乐了,给他夹一筷子荞头,“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去下地,以后爱吃啥自己种啥,你是六岁的孩子了。”
虽然树根自己时不时会说‘我是六岁的孩子’,但是为毛感觉二叔说这话就很奇怪?
没想通的树根大口吃掉沾着鸡蛋的荞头,又呼噜噜吞了好几口白粥,这才点点头,“行,我自己种菜吃,我还想种肉。”肉更好吃。
郝援朝等人听到她这话都忍俊不禁了,“种肉不成,养肉倒是可以,那四只鸡崽就让你们养,养大给你们煲鸡汤吃鸡腿。”
就这样笑闹着吃完早饭,郝援朝漱个口亲亲婴儿床的两小只,然后出门前又趁铁柱树根两个去喂小鸡崽跟江舒瑶交换了个吻,“被子枕套等我中午回来洗,我去上班了。”
看到江舒瑶弯起的嘴角,郝援朝才撤走了黏糊的视线,转身精神奕奕去上班了。
郝援朝去上班了,江舒瑶也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这枕头套被子什么的暂且还是她先洗了吧,等郝援朝回来就是中午,怕到时候太阳晒不够,而且夏天被子薄,都是盖被单,加起来也不会有太多,先洗了晾一晾,郝援朝中午也能多点时间休息,这些天准备要种地了,院子里的地加上分到的大半亩地还是挺累的,夜里又是两小只一哭就立马起来给喂奶哄娃,没吵醒她半点,白天还要训练,所以江舒瑶也开始会心疼他了,给他少派点活,多休息休息。
洗被单她也没出去河边洗,家里打了压水井,用水方便,不需要跑到河边去,干净不干净另提,主要河边多人,八卦多,聊起来没完没了有些还没个门把什么都往外问往外说,她没那个兴趣跟他们聊天,跟周嫂子处得来还是因为周嫂子八卦但有分寸,像是提醒过一次她花钱要注意不要太大手大脚,之后便不会再说说,更不会指手画脚她的生活,人品上首先就过得去。至于话题,那聊不了唐诗宋词手机电视,不是还能聊养娃种地吗?
她现在就是个六十年代的农妇而已,不跟人聊种地啥都蒙圈,周嫂子这人说话有时候还逗趣,所以还真能处的下去,尤其是她还爱干净知道整洁,说话不会口水乱喷人更不会随口吐痰,还没长虱子!
江舒瑶‘谈虱色变’,打着水听到隔壁赵月如有动静立马提着桶到屋檐下来,反正她现在是不给她捉住说话的,隔着墙头也不行!
谁跟你感情好还攀墙头说话哼!
不过即使到了屋檐,那两隔壁的,赵月如骂人的话还是能传的近她的耳朵里,什么——
“你个懒货还不洗衣服!”
“都是我太惯着你们了一个个的不知道干净整洁,还传染我一头虱子,咋不脏死你们啊?!”
“洗完衣服就把头发剪了,互相剪,剪掉就烧掉,看着那虱子我就恶心!”
江舒瑶:说好的跟继女感情好呢?那不是你亲外甥女?不怕你亲姐半夜找你?陈政委真是瞎了眼。
举起棒槌用力敲了被子,‘咚咚咚!’,她管不着别人家事,早点洗完衣服早点去种菜,从今天起她要走朴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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