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作为对陌生人开场白,这句话听起来不算友善,因此对方的回答也称不上彬彬有礼。
“dr.strange.”沙发上悠然翻阅着杂志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现在的医生都需要会传送吗?”托尼不咸不淡道,目光一转,“那么你是谁,小姐?”
离他几步之遥的长桌,白发白袍的女人近乎无礼地盘腿坐在桌上,身侧放着只印着瑞克和莫蒂的马克杯,杯沿唇印宛然。
她腿上放着一份文件夹,厚度对不起封面上印刷的神盾局纹章,此刻被粗暴地开肠破肚,里面的照片散落在她周围。
“我不认为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斯塔克先生。”
翻完最后一张照片,伊莎贝尔将照片收归回文件夹,抬起头看向托尼,眼睛弯了弯,浮起浅浅的笑意。
她把文件夹放在一边,从桌上站起来,别在耳后的鬓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又因为她的步伐而微微飘扬。
伊莎贝尔走到桌边,轻巧地跃下长桌,向托尼伸出手,“我知道你在因为我的失约而不满,按照协议我应该在试验场待命,而我却选择擅自离开,以至于异变发生时没能及时赶回来——关于这一点,我希望能为我的自大道歉。”
托尼看了她一会,敷衍地和她握了握手,然后松开:“好的,这点我们等会讨论。下一个问题。”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莎贝尔的笑脸。
“这是你们法师的怪癖吗?还是这是个让我看到某个人的面孔的法术?这是个玩笑吗?我先认为这是个玩笑。”
“嘿,当然不是,”一旁的奇异博士放下书,表达他的不满,“谢谢你对我们评价如此之低。”
托尼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转回目光:“所以,他的意思是这就是你的脸?”
“我可以假设我的脸让你想起什么人了吗?”
面对钢铁侠微冷的颜色,伊莎贝尔笑了笑,垂下眼眸,慢条斯理道:“或许我能有幸认识她。”
不等托尼给出回答,她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斯塔克先生,光凭照片我不可能对一样来自其他宇宙的物品给出更多推论,那枚立方体现在在哪里?我希望能近距离观察它。关于立方体,我有一些浅薄的想法,在验证之后也许可以和您交流。”
她的眼底慢慢结起寒霜。
“我听说异变时你就在现场,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
“有兴趣分享你从这些纸片里看出什么了吗?”
检查立方体花费的时间比伊莎贝尔想得要短暂——由于她的姗姗来迟,基地里的科研人员已经放纵他们的好奇心在立方体内纵横驰骋一番了,报告简洁明了地证实,和她猜测的一样,在释放出那道波动后,立方体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随后启动了自毁程序,在数秒内不可思议地坍塌、熔化,将它的秘密封死在了那坨失活的金属里。
如果要说人类从这次超宇宙接触中获得了什么,大概就是已知物质类目上多了一种无法用珍稀来形容的合金。
伊莎贝尔并没有回应斯特兰奇的话,甚至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想……我现在应该在卡玛泰姬,你知道霍普科斯的十七种召唤法阵吗?好的,这不重要。我知道了。”
钢铁侠不久前不辞而别,估计又有什么事关全球命脉的大事在等待他,或者只是一场位于沙特阿拉伯的酒会——两人一致决定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而他们两个可怜的法师,或者说只有斯特兰奇,不得不因为师姐的固执留下来和政府打交道,让他心爱的知识们在卡玛泰姬的房间里独守空闺。
“老师让你回去一趟。”
伊莎贝尔“啊”了一声,“我忘记了……太他妈棒了,这些烂事都赶在一起。”
斯特兰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能回去了吗?”
“不是现在,”伊莎贝尔说,“明天……我有个约会,那个优先级更高。”
“哦……不用解释,我理解了。你可以做任何事,不用和我报备。”斯特兰奇耸耸肩,转身走向房门。
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金属门把的刹那,伊莎贝尔忽然问:“你是打算搅和进这里——你口中比毛细血管还错综复杂的麻烦事里吗?”
她回过头,挑了挑眉。
斯特兰奇不动声色地放下手。
“怎么,这里连出门接咖啡也要和房间长官打报告吗?”
“对普通人不用,但是对于半夜擅自尝试操控时间还被当场抓住的倒霉蛋来说,我想这是必要的。”伊莎贝尔转过身,食指敲了敲桌面,“你的好奇心能杀死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猫了。我来之前你就看过报告了,说说看你的想法,怎么样?”
承受了一串嘲讽的斯特兰奇医生只能遗憾放弃出门转转的打算。
“事实显而易见,”他往后一靠,倚在门板上,“报告上说那枚立方体在自毁之前经历了一次变形,展现出了某种机械特性,并且在发挥功用后启动自毁程序,才变成了我们看到的那坨金属块。很明显,对方的科技水平远胜我们这边,这可不算一个好兆头。”
“嗯哼。”伊莎贝尔说,“继续。”
“鉴定报告说那坨金属是铁。”斯特兰奇对她的冷淡反应不以为意,“纯净的铁,原子序数26——我们定义的纯铁含碳量在0.2%以下,而钢的含碳量在0.0218%-2.11%之间,但这块铁不含任何碳成分,锰、镍、钒,不管什么,它没有半点杂质。我想这不算正常现象吧?”
“你只看出来这些?”
“科学角度的话暂时只有这些,毕竟你没迟到太久。当然,钢铁,不管它有多纯都多大用处,性能上不可能和合金相比,我有个更进一步的猜测,应该能够解释这种不合理。”
伊莎贝尔笑了,“请。”
作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门师姐弟,虽然两人的性格都不算能和他人形成默契的那种,但在斗嘴间发展起来的熟悉,让他们轻易就能接上对方的话题。
“自毁程序不是熔化零件,”斯特兰奇说,“它在那个瞬间把大多数中子抛出去了。”
“然后某种未知金属或者合金就变成了平淡无奇的铁,没给我们这个宇宙半点得益的可能,”伊莎贝尔说,“不提那个宇宙科技水平多高,他们绝对不是怀抱着善意破开屏障的。你攻略图书馆的进度到哪里了?”
她忽然插了句题外话,斯特兰奇微微一愣,随即扬扬眉:“我相信比你需要的程度深,如果没有图书馆的规矩妨碍还有毫无意义地到这里跑腿给你传递信息,超越你的时间还能早点。”
“是啊,”伊莎贝尔啧啧赞叹,“真可怕,我心底那个柔弱可怜的小女孩快要吓哭了——斯特兰奇先生。”
“博士。”斯特兰奇纠正。
“博士。”伊莎贝尔并不纠缠,爽快地改正,然后精准地在史蒂芬的顾而言他上划了一刀,“你忘记我的手机号码了吗?”
如果只是通知她消息,完全可以短信解决,然而史蒂芬还是不远万里跑了过来……显然不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卡玛泰姬的生活毕竟是枯燥无聊的。
“真抱歉,没有法阵记得清楚。”斯特兰奇镇定道。
“原谅你。”伊莎贝尔说。
她放开这个话题,垂下眼眸,略微思索几秒,尔后抬起双手,慎重地做出两个奇特的手势。
荧绿色的法阵图形随着她缓慢转动手腕的动作,渐渐在她的面前浮现。
只是简单的动作,伊莎贝尔看起来却并不轻松。她紧紧抿着唇,目光寸步不移,汇聚在法阵之上,史蒂芬注意到她的双手甚至像他一样在微微颤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他只关注了一瞬,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线条复杂精巧的法阵上:“唔……”
根据残存的魔法痕迹复原消散的法阵,这已经涉及到了时间领域,没有阿戈摩托之眼帮助的情况下,就算是伊莎贝尔也没能坚持几秒。只是呼吸间,法阵忽然闪烁起来,随即轰地破碎。
伴随着法阵消失,一道猛烈的冲击波向四周荡开!
冲击波触及房间墙壁的瞬间,墙壁亮了起来,重重叠叠的橙金法阵从混凝土里浮现,阻挡住冲击波扩散的脚步。
“这就是那个立方体里的东西?”作为第一次就能操控阿戈摩托之眼的天才,史蒂芬瞬间反应过来。
“很明显。”
伊莎贝尔呼出一口气,白袍袖口一荡,挥散房间里的法阵,“实验场里还残留着魔法痕迹,你说了,我没迟到太久。这代表了很多。”
史蒂芬的表情慢慢褪去轻松,医生特有的冷静理智从包裹着骨骼的皮肉下浮现。
“那个宇宙也有魔法,对于精神的研究不比我们浅,最坏的可能,他们更见多识广。而且制作这个立方体的人……起码是个强大的法师。”他慢慢说。
“还不知道这是个人行为还是组织行为,”伊莎贝尔冷静道,“私人研究和官方研究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至于刚刚那个法阵的作用——”
她停下来换气,史蒂芬立刻不假思索地衔接上去。
“记忆重写。”
“记忆重写。”伊莎贝尔重复,“定点的记忆重写,只针对某个携带信标的生物。”
人的记忆就像一块蛋糕基底,最开始空白一片,新的记忆则是撒在蛋糕表面的奶油,可可粉,糖霜,而那个携带信标的生物就像是蛋糕基底被覆盖上了一张保鲜膜,那个法阵则是揭开保鲜膜的手。一旦记忆重写启动,撒在蛋糕上的东西就会连着保鲜膜一块,被丢进垃圾桶。
但是——
“既然能通过波寻找指定的对象,他们完全可以直接重写每个人的记忆,所以他们不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引发两个宇宙的战争吗?”
“能量不够。”伊莎贝尔淡淡道,“这个立方承载不了那么多的能量,而想要填充更多能量就需要更大的容器,跨宇宙所需的能量是随着体积复合增长的。”
史蒂芬点头:“所以现在我们的结论是,这个宇宙里,或者更明确点,地球上有至少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生物——为什么至尊法师没察觉到?这不该是个非常明显的来自多元宇宙的威胁吗?”
伊莎:“至尊法师也不是万能的。”
“至少有一个我们没找到。”她用他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自语。
她的睫毛轻轻垂下去,遮住了那片碧蓝里的迷茫。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史蒂芬心满意足地打算告辞:“接下来不是我的能力范畴,我应该相信你能自己处理这件事吗,塞姬法师?”
“等等。”
他还没抬起悬戒,伊莎贝尔忽然叫住他。
“别这么说,奇异博士,”她亲切地小跑过来揽住史蒂芬,把他推到沙发前,按在沙发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更相信你的能力,你能处理好的,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怎么样?实践出真知,魔法也一样,对吧?接下来的报告就交给你了!”
“……”
对于未知世界了解尚浅的法师学徒难以置信:“为什么我要写报告?你要去做什么?”
对于他的质问,伊莎贝尔的回应是喝完了马克杯里的咖啡。
“我说过了,”她慢悠悠地抬起佩戴悬戒的右手,划出火花圈,“我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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