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幸运一想也是, 还怕没地方睡么。他也推开了车门,夜风吹来,空气中裹挟着一点桂花的甜香味,有点凉意,但是令人神清气爽。一轮明月当空高悬, 已经快至中天, 远处城市的灯火,近处线条和缓的山峦、村庄、树林,如披了薄纱的美女, 影影绰绰,妙不可言,郝幸运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在月色下欣赏夜景。
他走向商闵:“这是哪里?”他走上前去, 脚步惊得草丛里唧唧鸣叫的虫子静默了片刻, 旋即又开始唧唧起来。
商闵说:“合景山。”
郝幸运听说过这儿:“这儿是不是有一个真人cs基地?”
“对,就在那个山头。你来过?”商闵伸手指了一下右边的一个山包。
“没有,听李迩说起过。晚上应该不营业吧?”郝幸运望着那个黑乎乎的山包, 似乎没看到什么人迹, 半点灯光也没有。
“当然不。想来下次白天来。”
郝幸运灵机一动,说:“好啊,下次全公司的人一起来玩, 就当公司搞团建了。”
商闵看着他,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总算懂得安排公司事务了:“可以。”他走到车尾, 打开尾箱, 从里面拿出来一件啤酒,“喝点吗?”
郝幸运说:“你不是要开车吗?”
商闵无所谓地说:“那就在山上过夜,明天再回去。”
郝幸运一想也是,他长这么大还没露营过呢,要是有个帐篷就完美了,伸手接过一罐啤酒。商闵从尾箱里拎出来一个塑料袋,又将那盒月饼拿了出来,都摆在车前盖上:“我买了点吃的。”
郝幸运十分意外:“你怎么准备得这么充足?”
“本来打算回宿舍请你喝酒的,现在在外面赏月也不错。谢谢你陪我来山上看月亮,中秋节快乐!”他曲起一条腿,倚坐在车前盖上,另一条长腿撑在地上,朝郝幸运举了举杯。
郝幸运忍不住笑了,大半夜的跟老板跑山上来赏月,大概也就只有他了吧。他也坐上车前盖的另一边,跟商闵碰了下杯:“节日快乐!”然后喝了一口酒,心里的快乐就跟啤酒的泡泡一样往上冒,这种体验还是挺好的。
商闵在身后的袋子里翻了翻,找出来一包东西,凑近了就着月色看了一下,递给郝幸运:“给。”
郝幸运扭头:“什么?”
“鸭脖子。”
郝幸运哈哈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谢了!”
商闵没说话,自己撕了一包牛肉干,抽出一条嚼着,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月朗星稀,没有一丝云,周围静得只剩下了夜虫的低鸣,夜风挟着夜露挥洒着,没有任何人打搅,他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今晚那顿饭吃出来的憋闷也烟消云散了。
“你们今晚的菜好吃吗?看着挺馋人的。”
郝幸运吐掉骨头,说:“你也看到了?当然好吃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烤鸡、东坡肘子和酱牛肉都是我第一次做,我在厨房里偷偷百度,没想到都还挺成功,我一定是个天才,哈哈!”
商闵惊讶地说:“是吗?我还以为你都会做。”
“我哪里会做那么多,我家里做的菜其实都很简单,过年也才四个菜,还基本都是固定的菜色——糟糕,我今天忘记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郝幸运突然想起非常重要的事,赶紧放下鸭脖子和啤酒,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电话打回去,他妈还没睡,郝幸运赶紧道歉:“妈妈,对不起,我和同——学一起过节,我帮忙做饭,忙到现在才忙完,你吃过了吗?和谁一起过的节?”
沈蕙说:“吃过了。去你奶奶那儿过的节,刚到家没多久。你们几个人一起过的?在哪儿做的饭?”
“在同学租的房子里,一共有四五个人,可热闹了。我奶奶身体还好吗?”这大概是他家独有的情况,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和奶奶逢年过节依旧有来往,当然,这都要归结于他那个不靠谱的爹。
“那就好。你奶奶身体还行,就是行动不太方便,我让她搬来跟我住,她不肯。”沈蕙说。
郝幸运知道奶奶也有她的自尊心,说到底还是他爸对不起他妈,奶奶劝不回儿子,自然也就不好意思赖着已经离婚的儿媳妇:“我忘记给她打电话了。”
“不用打,打了她也听不见。”
“那下次你再去了给我打电话,我跟她视频。”郝幸运说。
“好。你早点休息吧,别睡太晚。”沈蕙嘱咐儿子。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妈妈再见!”
打完电话,郝幸运扭头,看见商闵正看着自己:“看我干吗?”
商闵转过头去,喝了一口酒,望着天空的圆月,忽然说:“我妈现在人不知道在哪儿呢。”
郝幸运说:“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商闵摇头:“打不通。估计又跑到哪个没信号的地方去了。”
郝幸运有些好奇:“阿姨是做什么的?”
“什么也不做,资深驴友,到处徒步探险,罗布泊、阿里、喜马拉雅山、非洲大草原、热带雨林……就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商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郝幸运十分惊奇,商闵妈妈就算再年轻,也人到中年了吧,他没想到四十多岁的女性还会热衷于探险旅游的,不由得感叹:“你妈妈的人生肯定特别精彩,她活得肯定特别潇洒。”
商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她活得比谁都潇洒,什么都放下了,就活在路上。”
郝幸运知道他肯定有些伤心,毕竟没有亲妈陪伴的孩子,心里总会有一块是缺失的,他拿起一块奶黄月饼递给商闵:“吃个月饼,这个月饼特别好吃。我听说这个卖得特别贵,真是谢谢你爷爷奶奶,让我也尝到了网红月饼的味道。”
商闵接过来:“是吗,我还没吃过呢。”他对甜食兴趣一向不大,每次爷爷奶奶从香港带回来的吃的,基本都让商哲昊吃了。
“那你可亏大了,赶紧尝一个。”郝幸运说。
商闵撕开包装,拿出来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甜而不腻,极其美味。郝幸运看着他:“是不是很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月饼了,难怪卖得那么贵!”
商闵看着月色中发亮的眼睛,点点头:“是很不错。”
郝幸运找话题闲聊:“是你爷爷奶奶去香港旅游带回来的?”
“不是,他们住在香港。我姑姑在香港定居。”商闵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说,“他们跟商哲昊的妈关系不好,常吵架,就去香港长住了。”
郝幸运觉得自己又把天给聊死了,自己又在揭他伤疤,商哲昊的妈连公婆都不能容,还能对商闵好吗?便拿着啤酒慢慢地喝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商闵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说我家的破事了,除了有俩臭钱,什么都没有。”
郝幸运叹了口气,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难处,穷人有穷人的难处,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举起啤酒:“喝酒,别想那么多,我就没见过事事顺心的人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么一想,倒也是个安慰。”
商闵跟他碰了下杯,一口喝干了罐子里的啤酒,将罐子用力一捏,瘪了,又开了一罐。两人就着零食,喝了半打啤酒,郝幸运之前吃饭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现在又喝了两罐酒,已经喝得有点醉了,开始借着酒兴唱歌,他唱得很难听,明明声音还不错,但是一唱歌就五音不全,跑调严重,听得商闵要笑死了,偷偷拿了手机给他录音,等明天酒醒了给他回放。
郝幸运唱完、准确说是喊完了一首《穷开心》,然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商闵收了手机,问:“是不是有点冷?我们到车里去坐着吧,风大了,又有露水。上车吧。”
郝幸运接着又打了个喷嚏,只觉得眼冒金星,脑仁发胀。商闵赶紧从纸巾盒里抽出纸来递给他:“擦擦,上车。”他拖着郝幸运的胳膊,将他塞到副驾驶座上,将车前盖上的啤酒零食拿到车内。
郝幸运打了个酒嗝,商闵替他将座椅放平了点:“你要不躺会儿吧。”
郝幸运舒服地往后靠下了,还惦记着回去的事,打着哈欠说:“你喝了酒,怎么开车?”
“不开,晚点再说。”他打算等几个小时醒下酒再开车下山找个地方过夜。
“可惜没有帐篷。”郝幸运感叹说,“我想露营,我还从来没有露过营呢。”
商闵看着他:“你想露营?”
“嗯,从小就想,还从来没有实现过。”郝幸运脑袋在车座上蹭了蹭,咕哝着说。
商闵推开车门下去了,郝幸运没动弹,听见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商闵将车大灯开了,却没有上车来。郝幸运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看见商闵在灯里支帐篷,他跟个小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有帐篷啊?哪来的?”
商闵对着车灯照射出来的强光搭帐篷:“我妈送的。”他妈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她特意从非洲赶了回来,带着他做了一次毕业旅行,从美国东海岸一直玩到西海岸,自驾游,路上基本是住帐篷。所以商闵对搭帐篷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将帐篷给支好了,那是一顶橘色的帐篷,郝幸运觉得那是最漂亮的颜色。
商闵将防潮垫铺好,又拿出睡袋展开,对郝幸运说:“好了,可以睡了。”
郝幸运跃跃欲试,第一次睡帐篷啊,他有点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帐篷里。帐篷的质量非常好,美国货,专业户外帐篷,双层的,防风保暖,唯一的缺点就是单人帐篷。当初商闵他妈给他买帐篷时就没考虑过儿子会和别人一起住帐篷,所以完完全全就是个单人帐篷,宽度只有90厘米,还没有他们宿舍床宽。
郝幸运钻进去之后,像个新奇的小孩一样左看右看,对商闵说:“好像有点窄,咱俩能睡下吗?”
商闵本来都打算替他拉上帘子,让他独自睡帐篷的,听到他的话,说:“挤一下也还是能睡下的。”
郝幸运欣然往帐篷里爬:“那就挤一下吧,两个人挤着应该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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