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打着哈哈,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再说都是苦命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了。”
陆隽宇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当初李家村的人要是稍微和善一点,她母亲稍微强势一点,也许小小年纪的她就不用拿起菜刀了。他自己呢,要是父亲能够有责任一点,有担当一点,他家也许还是完整的。
现在想想两人的遭遇如此相似,只不过他是男人,学业也不错,世俗容忍度更高一些。而荷花呢?一个懦弱的寡娘,一个小姑娘,她不站出来,她们就要死!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阵心疼,就这样的环境下,她只是性子变得彪悍了一点,爱阿堵物了一点,其他方面可还不失贤慧,并没有变成让人憎恶的人。
他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娘子,你日后有我。”
李荷花偏头,笑道:“我相信夫君,我的夫君啊,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陆隽宇觉得自己的心又跳得有些快了,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微笑道:“娘子也是世上最好的娘子。”
等说话,看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脸顿时就红了,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太……丢脸了!
李荷花自然发现,瞪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人,道:“看什么看?我的夫君只有我能看,快走!尤其是那边那个矮个的,你一脸的不屑,嘀嘀咕咕什么?有本事说出来!”
那男人呸了一声,大声道:“有伤风化!这位兄台,我看你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定是人中俊杰,为何和这等妖里妖气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呢?我劝你还是找个贤良淑德,否则会影响你的前途的,就像我………”
李荷花阴测测道:“你有娘子吗?我看你那挫样,只有眼瞎的女人才会跟着你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和夫君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那人得意洋洋的说:“我也算是读书人,自然看不得你毁了这位兄台……”
陆隽宇皱着眉头,道:“这位兄台,我不认识你,你不了解事实就如此颠倒黑白,对我娘子出口不逊,实在有负圣人教导,妄为读书人!”
那人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陆隽宇道:“不识好人心,我看你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日后定没有什么大作为!”
李荷花再也忍不住了,抽出菜刀冲出去,一脚踢到那人,恶狠狠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怎么不去评论长公主啊?这是看我好欺负是吧,我看你是找砍!”说着刀就要往下。
陆隽宇大喊道:“娘子!“
而那人看着锋利的刀刃,头一歪直接晕倒在地!
李荷花刀背拍了拍那人的脸,道:“喂,要是真晕了,我就真砍了,先把你的鼻子割掉,再挖掉眼睛,再砍掉你的手,你的……”
那人立即挣开眼睛,眼泪与鼻涕横飞,道:“对不起,这位夫人,我错了,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这个女人看着如此漂亮,却是一个悍妇,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妇!她的眼睛就像狼一样凶狠,他毫不怀疑要是他在口出恶言,她真的会砍他的啊!古有韩信□□之辱,他堂堂读书人,求饶有什么丢脸的?
想到这里,他更加有力的求饶:“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李荷花用力踩住她的背,凶狠道:“不是像我道歉,是向我夫君!”
那人灵之所至,使劲的扭转头向陆隽宇,哭喊道:“这位大爷,我错了,我不该颠倒黑白,口出不逊,您雄才大略,日后定能三元及第,位居庙堂之上!”
陆隽宇走过去,拉开李荷花,福身拍拍她裙裾上的灰尘,道:“娘子,此人小人行径,有辱斯文,实在不值得娘子如此生气。”
心里的感情再也忍不住了,他家娘子最近几次拿菜刀,都是为了他,虽然这样说有些气短,但是被人爱护着的感觉实在很美妙。
他又对那人说:“我并没有说错,我家娘子就是世上最好的娘子,你羡慕嫉妒恨也没有用的。”说完当众拉着李荷花的手,扬长而去。
那人灰头灰脸,想爬起来却扑了一下又扑到在地,心里暗恨:那个泼妇实在力气大,他的腰都快断了,等他考中秀才,当了官,一定要他们好看!到时候定要把那个女人抢过来做小妾!
他终于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家里走去。
周围的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起哄道:“韩狗熊,我看你直接叫韩狗子得了,哦,不对,你本来就是狗子,你刚刚自己说了啊。”
韩狗熊呸了一声,道:“你们不要小瞧我,等我当了官,你们不要来求我!”
又有人道:“哟,韩狗熊,你准备多少岁当官啊?我算算啊,你现在都三十八了,再考个二十多年,那就六十岁了,你能活到六十岁啊,哈哈。”
韩狗熊差点被气晕,不顾疼痛疾步向前走,他一定要考上状元,当大官!
李荷花不知道那人又被嘲笑了一通,即便是知道了,也只会拍手叫好。此时他们俩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陆隽宇是想坐马车的,但李荷花觉得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增进感情的机会,于是果断的拒绝了,反正离家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边说边走就到了。
陆隽宇无奈,只好依她。不过脑袋一空,他就想起刚刚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就有些不自在,李荷花想抓他的手,都被他挣脱了。
李荷花瞪着他,道:“子铭是不是在后悔刚刚说的话?”
虽然后悔,但是却不能承认,否则他自己就成小人了,他哂笑道:“娘子多虑了。”
李荷花挑眉道:“子铭因为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表达自己的心意,觉得有些丢脸了?”
陆隽宇出下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李荷花使劲抓住他的手,不让他逃脱,道:“夫君,你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开心,我甚至觉得听到夫君这话,让我立刻死了也是愿意的。”嗯,这话应该没有多夸张吧?“夫君,我知道你们读书人讲究含蓄、委婉,可是夫妻之间,本应该坦诚以待,否则以为理解偏差,造成误会,不是影响夫妻感情吗?再说感情就是要表达出来,比如我喜欢夫君,爱夫君,我愿意告诉任何人!”
话刚说话,嘴巴就捂住了,陆隽宇红着脸,道:“我知道了,娘子不要说了。”
李荷花松开他的手,看见他怔忡了一笑,心里暗笑,嘴上却正色说:“夫君放心,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外,我不会放肆的,绝对不丢夫君的脸面。”说完后退一步,道:“夫君请!”
陆隽宇绝对不承认自己被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的。
他摇摇头,道:“娘子,过犹不及,一起走吧。”
李荷花一副你无理取闹的样子,站着不动。陆隽宇只好过去牵着她的手,道:“娘子,我们一起。”
李荷花脸上这次笑了笑,举着手道:“这可是夫君自己牵的哦。”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陆隽宇被气笑了,道:“是,是我要牵的,可以走了吧,我的娘子?”反正这条路上如今就他们两个人。
李荷花建好就收,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陆隽宇的思想扭转过来,他能稍微前进一小步,就是她的运气了。再说刚刚打人的时候,陆隽宇不自觉的秀了恩爱呢,这就叫习惯成自然,嘻嘻。
走了一会,见到有人过来了,就松开他的手,道:“子铭,乡试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刚才那人是读书人?那就是也要科举了,小人难当,这人要是真的考上了,被放了官,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给陆隽宇带来麻烦呢,嗯,先叫李姐姐盯着一点。
陆隽宇道:“估计要等到正月底了。”乡试本来就晚,又赶上过年,年末朝廷也要各种盘点,到月底还算是快的了。
李荷花道:“夫君,你一定能得到好名次的。”
两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就快,好似一眨眼就到了陆家。在拜见了陆母,送了一个缠枝钗,又给陆芙蓉一个珍珠步摇,说了一会话,就回到了主屋。
陆隽宇道:“娘子,你怎么没有给自己打一套?”每次出去,回来一定是给母亲和妹妹带东西的,他却没有看到给自己留一只。
李荷花摸摸头上的蝴蝶簪,笑道:“我有呢,不需要那么多。”
陆隽宇皱着眉头,道:“一套哪里够?”光他见到过的,芙蓉至少都有五套新首饰了,更加不要说母亲了,只多不少。
他小心的帮她卸下发簪,道:“娘子自己去打几套。”
李荷花不想和他为此争辩,敷衍的点点头,她投入的钱还没有赚回来,不想那么浪费了。至于讨好陆母和陆芙蓉,也是为了以后她们别拖后腿,用钱能解决的事就她来说都不是事。
二月初二,龙抬头,天气渐渐变暖,绿树也渐渐抽出了新芽。
这天,陆隽宇和李荷花在院子里洗头发,晒头发,古人不能剪头发,他们俩的头发已经过腰了,每次洗都得大半天。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敲锣声,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脸上的喜色。这时玉雪气喘吁吁在门口道:“大爷,夫人,报喜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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