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程意和黄士尽从御书房出来之后, 由总管太监亲自带着去领了官服,将二人送至宫门口。     “两位大人,轿子已经备好,请早点回去歇着,明天一早二位大人还要进宫赴宴呢。”总管太监笑眯眯道。     程意和黄士尽互看一眼,同时抱拳:“多谢总管大人。”     “哪里,哪里, 两位大人请吧。”总管太监看着眼前的两位青年,此一去若是办妥帖了,这功名利禄自然随之而来。     程意上了轿子,回到客栈, 刚一进大堂,许进文便冲了过来。     “四哥, 真有你的, 状元郎啊。”许进文笑着喊了一声,客栈的人闻声纷纷朝程意看去, 掌柜的更是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哎呀,状元公回来了啊,我这及第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小老儿给您备下天字一号楼, 状元公请。”     “掌柜的, 我原来的房间就挺好, 你开门做生意也讲成本, 不必为我特意安排。”程意拒绝了掌柜的好意,见掌柜笑容僵在脸上,心下微微一叹,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成名了别人巴结你不给机会,别人还不高兴呢,“掌柜的,房间的事就免了,此刻我腹中饥饿,劳烦掌柜的筹办点吃食吧。”     掌柜的闻言脸上有了笑意:“不成问题,不成问题,状元公请先回房,饭菜马上就到。”     程意点点头,拉着许进文回了房间。     “四哥,我瞧见孟轲和吴骖了,吴骖才是赐同进士出身,比孟轲考的还不好。他们碰见我时,躲的飞快,你是没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哈哈,四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要赌约啊。”许进文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     “眼下不是时候,陛下给我了一份差事,我后天一早动身去西番。”程意将红色官袍放在桌子上叹道。     “噗,咳咳。”许进文闻言呛着了,“西番?四哥,西番一直与咱们大周不和,前段日子也一直虎视眈眈,咱们的大军到了边境,没讨到西番半点便宜,你过去,这........”     “我过去是谈判的,朝廷经过与北川的战事,国库吃紧,虽然派了重兵去西番,可是支撑不了多久,我的任务就是让西番同意讲和。”程意说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你嫂子又有身孕在身,孩子出世我怕是不能陪伴左右了。”     许进文闻言沉默良久,随后宽慰道:“四哥,男儿以国事百姓为重,四嫂想必能够体谅。”     “哎,她能体谅,可我却有遗憾,我本来以为金榜高中,可以回南通替你嫂子荣耀乡里,谁知道,被点了状元目下连家都回不得。”程意心里很不舒服,本来打算好的,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乱了。     “四哥,四哥去西番若是能有寸功,给嫂子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岂不是更能荣耀乡里?”许进文安慰着,他心里也担忧程意西番之行,只是君命不可违啊,“这样,四哥给嫂子写封信,明日我启程回南通捎给四嫂。”     程意闻言点了点,除了写信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一想,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磨墨,摊开纸,拿笔沾了墨汁,下笔写了吾妻二字之后便顿住了,脑海皆是丽娘的音容笑貌,她实在是非常想丽娘了。     程意想起丽娘,嘴角上扬,放下笔,从怀里取出一个系着双红豆的扇坠,这个扇坠是丽娘亲手做的,自古红豆最相思,寓意可以想象。这双红豆做的精致,程意一直珍藏在怀里舍不得用。     许进文转身瞧程意时而笑,时而沉吟,知道这是在想丽娘了,憋着笑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程意的房间。     此时,明王府,小丫头阿婳急匆匆地往郡主的闺楼跑去,跑到门口两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一会,往屋里去。     “郡主,你快猜猜看,今科状元郎是谁?”     宋溶月正蹲在地上拿着菜叶喂小白兔,这小白兔可是她从陆清漪那儿胡搅蛮缠加撒娇要来养的,不过,陆清漪也说了,只能让郡主代养一年,毕竟这小白兔是某人费力为她捉的。     “看你那神情,该不会真是南通那叫程意的吧。”宋溶月抱起小白兔站了起来,懒懒地往榻上坐下。     “郡主,你猜的真准,状元公当真就是那个程意,听那些进士们说,这状元是陛下钦点的,文章写的可好了。”阿婳凑到宋溶月身边笑道,“以前总觉得这个程意有缘,没成想真要成咱们郡马爷了。”     宋溶月闻言嗔了阿婳一眼道:“是状元,我就要嫁吗?”     “啊?可,可王爷不是说,乘龙要选状元郎吗?”阿婳小声道。     “那是我父王的意思,我可没说,一定要嫁状元啊。”宋溶月顺着小兔子的毛,想了想又道:“再说,你之前打听的那个程家,不是生活很艰苦么,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卖柴为生,这样的人家怕是皇祖母看不上。”     “那郡主呢?”阿婳问罢顿觉不妥,还没想到怎么把这话圆过去,便听见郡主的笑声。     “母后与皇祖母给我备的嫁妆足可抵上一座城池了,我还用得着在乎未来夫家的家境吗?即便是个要饭的,我也能让他一夕之间当上富豪。”     “对,对,对,那就更别说咱们文采斐然的状元公了。”阿婳附和道。     宋溶月无奈,这小丫头三两句离不开程意。     “你是不是看上程意了,想我嫁给他,你好做房姨太太啊?”     “哎呀,郡主,你明知人家心里的人是谁,何苦这样拿奴婢寻开心呢。”阿婳在一旁跺脚。     “好了,这个程意能当状元文采我倒不怀疑,但之前,我的确没有好好看过他,对了,你去打听打听,皇叔父宴请三鼎甲是在什么时候?”宋溶月决定亲自去看看,如何合她眼缘,听从父王安排也无不可,如果她实在没有那种感觉,那就抱歉了,她宁肯离家出走也不嫁。     “郡主,这个我都打听好了,明天早朝完毕就设宴。”阿婳回道。     宋溶月闻言一愣:“这么急?”     “可不嘛。”     “明早你就去递牌子,我要进宫。”宋溶月说罢内心也随之忐忑起来,毕竟事关一生幸福。     “嗳!”阿婳语调上扬,显得十分兴奋。     翌日,御花园歌舞升平,天顺帝坐在主位上,瞧着下面老老实实坐在席垫上的三鼎甲,越看越喜欢,明王则专注打量程意,行动做派十分稳重,他是越看越钟意,那个算命的果然算的不假,状元当真是位出众的少年郎。     “溶月,左边第一席的是状元?”那日与宋溶月在茶楼下棋的五公主躲在花丛中,悄声问着宋溶月。     “应该是吧,公主觉得如何?”宋溶月看向五公主。     “嗯,举手投足倒有文雅气,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了。”五公主回道。     宋溶月低头沉思片刻,在五公主耳畔嘀咕一句,五公主吓的花容失色:“不可,不可,被父皇知道,要挨骂的。”     “那被皇叔父骂和我所托非人,公主选哪个嘛?”     “你呀,总能让我帮着你做坏事。”五公主无奈。     “好姐姐,放心,皇叔父若发现了,我一力承当。”宋溶月笑道。     “走吧。”五公主牵着宋溶月的手站了起来,在一偏僻的宫中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眼宋溶月,无奈地将自己的一个婢女召唤上前,五公主在模样生的妖艳的婢女耳边说了一阵,婢女大惊,吓的跪了下来。     “公主,这,这勾引状元公的事奴婢,奴婢哪里做的来?”     “不会让你受伤害的,只是让你去试探试探。”五公主扶起婢女,让人带婢女下去打扮一番,又派人去御花园那候着,只要程意起身离开御花园,立马引过来。     酒过三巡,程意受不了那明王探究的目光,佯装要如厕,匆匆地离开席位,刚出御花园,便被一个宫女拦住。     “状元公,我家主子有请。”     “啊?”程意整个人懵了,她于宫中人都不认识啊。     “状元公,请。”     程意纳闷,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不知道你家主子是?”     “状元宫去了就知道了。”宫女说罢在前面引路。程意四周看了一眼,跟了上去,这皇宫之地,私下见面,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地方,程意小心翼翼地进去,见到一个女子的背影,顿时吓坏了。     “状元公,请坐。”打扮好的婢女在公主和郡主的催促下笑着转身。     程意低着头道:“不敢,不敢,下官离开席座有些久了,下官........”     程意去意表露一半,便被女子按住肩膀生生坐了下去。     “状元公急什么?”婢女说罢,挑眉看向程意,轻轻地撤掉肩头的薄衫,露出香肩来。     程意大惊,连忙站起来往外跑。     “状元公,去哪里啊?”婢女连忙上前挡在门口。     程意别开眼道:“请姑娘自重。”     “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论您是谁,你我男女有别,应当自重。”程意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有人嫉妒她高中状元,要害她不成?如此一想,程意心慌了,误入是非之地,赶快设法逃命。     “状元公,只要你今日从了我,我保证你日后飞黄腾达。”婢女说罢瞧了眼帘子后面,狠了狠心,直接扯了腰带,只着红肚兜往程意身上扑。     程意见状连忙躲开,道:“我不求什么飞黄腾达,但求于天地之间问心无愧,就算我想名标史册,也耻于做此等下贱之事。”     “我不美吗?还是觉得青天白日不方便,我可以晚上出宫去寻你牙。”婢女说着便又往程意身上凑。     程意往左边躲开道:“劝你莫学西厢莺莺女,这里没有张君瑞。”     “你今日开罪于我,就不怕状元顷刻变庶人吗?你想想,十年寒窗,一朝成空.........”     “哼,如果这状元是要做这见不得人的丑事才能继续当下去,那么,您只管拿去好,我宁可回乡种地,也绝不行苟且之事。”程意一脸厌恶,快步上前开了门跑了出去。     五公主见状忙出来对外面的宫女道:“快,原路带着状元公回去,别让他迷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是,公主。”小宫女领命忙跑了出去。     屋里那婢女红着脸跑去里面换宫装,五公主则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提着裙摆出来的宋溶月。     “你看看,多难堪啊,我估计状元公对皇家人是没什么好感了。”     宋溶月红着脸低着头,绣花鞋时不时地蹭着地面。     “不为女色所动,你满意了吗?”五公主无奈,肩膀碰了碰自家郡主妹妹的肩膀。     “那,那许是他觉得在皇家吃罪不起,不敢起色心呢?”宋溶月撇了撇嘴道。     “你呀,没瞧见那状元公脸上那厌恶的神色么,人家正派着呢,给你做郡马,没什么配不上的。”五公主说罢理了理宫装,走了出去。     程意慌张地回到御花园,入席前稳了稳心神,程意已经没有心思应酬,只觉得不多时那个轻浮的女人会找她麻烦,可直到宴席散了,她与榜眼探花出宫,也没有见有人过来寻事。     “状元公。”明王爷站在自己的轿子前朝程意招了招手。     程意顿时头大,回身朝榜眼和探花拱了拱手,往明王爷这边走了过来。     “见过王爷。”     “状元公少礼,陛下对状元公委以重任,状元公可不要辜负陛下栽培重用之恩啊。”明王爷心知肚明,如果程意西番之行办的漂亮,回来至少能当个四品官,纵观朝野,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没几个。若是程意立功回来,他正好派人去说亲,让他大登科后小登科,喜上加喜。     “下官定当尽心竭力替陛下分忧。”程意作揖回话。     宋溶月出了宫门,正往王府轿子那边走,瞧见自家父王身边站着程意,停了下来,面上一慌,连忙转了身,小步往宫门跑。     “溶月!”明王瞧见女儿,连忙喊住。     宋溶月闻声停了下来,咬着下唇,怎么就这么背?宋溶月努力让面上看起来无常,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父王。”     “嗯,刚才怎么急匆匆往回走啊?”明王开口问道。     “嗯,落东西了。”宋溶月张口胡诌。     “你看看,多大了,丢三落四,我看啊,都是你母妃惯的。”明王爷说罢,看向低着头的程意,眼睛一转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皇叔父钦点的状元,状元公啊,这是本王膝下唯一的女儿,陛下亲封的宜郡主。”     程意连忙作揖:“下官拜见郡主。”     宋溶月稍稍抬起眸子,飞快地看了程意一眼道:“状元公不必多礼。”     “哈哈哈哈哈。”明王大笑。     宋溶月瞪了眼自家父王,红着脸,快步走到轿子前,弯腰上了轿。     明王爷随后和程意话别两句,连忙跟着上了王府的大轿子里。     程意无奈,她能猜透王爷存着什么心思,本来还有些怕,随后一想,她都成亲了,王府不可能招个成了亲的郡马,便放下心来。     王府的大轿子里,宋溶月背对着明王爷而坐,团扇拿在手里扇风。     “瞧着怎么样?”明王爷展开纸扇,一边扇着风一边问道。     “瞧着什么怎么样啊?”宋溶月佯做不知。     明王爷瞥了女儿一眼道:“啧,别装糊涂,问你刚才那个状元公啊!”     “哦,一个鼻子两个眼,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宋溶月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明王爷在女儿身后瞅了女儿一眼道:“那,父王让他做你的郡马如何啊?”     “婚姻大事,父王问女儿做什么?我又做不来主,父王觉得好,那便让他做好了。”宋溶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明王爷闻言嗤的一声笑了,他自己的女儿他能不了解?     “这是合你心意了吧?若不然怕是早把我这个父王告到太后那里去了吧。”     “怎么会啊?女儿在皇祖母面前都是说父王好话的。”宋溶月憋不住,笑了。     “你呀,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等状元公从西番建功回来,我就着人做媒。”明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宋溶月闻言抬手轻轻蹭了蹭发烫的脸颊,想起程意在面对女色时的义正言辞,嘴角微微上扬,那人动起怒来的神情倒挺让人移不开眼的,有才的状元郎,有书有笔有傲骨。     次日,程意启程随着朝廷的一骑军队远赴西番,许进文也收拾行囊启程回南通,如今他高中举人,也要准备回南通成亲了。     与此同时,沈文昶和陆清漪也到了扬河,马车驶进扬河城门时,陆清漪便掀开车帘,往外观望。城门还是旧时的城门,只是城内已然大变样了,同前世多有不同。     沈松驾着马车走了一阵,陆清漪突然探出身子:“停车。”     沈松闻言连忙停了下来,“怎么了,少奶奶。”     “没事,我随便看一看。”陆清漪盯着左侧一个宅子的大门久久不语,门匾已然换了人家,前世她在这个宅子里进进出出,里面有她生活过的痕迹,如今,她已然不能再踏进这个宅子了。     沈文昶见马车停了,打着哈欠探出脑袋:“怎么了?这个宅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这个宅子很熟悉吗?”陆清漪回头,神情复杂地看向沈文昶。     沈文昶打量宅子几眼道:“这个宅子也蛮普通啊,南通也有好几处相似的,即便熟悉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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