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 南通的郊外, 景致甚美,鸣山之上嫩绿一片,鸣山之下湖水悠悠。郊外的道路两旁芳草茵茵, 树枝上偶尔飞饶着几只叽叽喳喳的燕子。
昨夜下了蒙蒙细雨, 地面还是湿的, 行走在土路上, 干净的鞋底沾满了泥泞。
程意浑然不在意,快步行走着,心里想着今日带着学生们郊游,以这青山绿水为题,身处大自然之中做赋。
临近书斋时,没有听见往日的书声琅琅, 反而听见一阵嚎哭,程意心下一惊, 提着袍子跑了过去。
踏进书斋门口那刻, 程意愣住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遭了歹徒入室寻仇之难,桌椅无一完好, 全被砸烂了,地上的沾满泥泞的大脚印到处都是。程意心中有所猜测, 随即脸上浮现盛怒之色。
“夫子。”子澈本在安抚哭泣的同窗, 瞧见程意, 连忙上前, “夫子,今天早上我们来的时候书斋已经这样了,想必是昨天那群人来砸的。”
“夫子,我娘给我炒的白芝麻全不能吃了。”破乱的桌椅中间,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学生,手里捧着踩的不成样子的白芝麻哭着鼻子,白芝麻对于家里条件不好的孩子来说是难得的零嘴。
“别哭。”程意走上前蹲下,抹去学生的泪,“夫子这里有两文钱,拿去再买回家让你娘再给你炒。”
那胖乎乎的学生墩子闻言擦了擦眼泪,却没有接钱,站了起来道:“夫子教我读书,一年只收四文钱,这是十里八村都不曾有的,我不能再收夫子的钱。”
“夫子知你懂事,奖励你的。”程意拿起学生的手,将钱放在手心。
“那,那我去买来,等我娘炒好了分给同窗们吃。”胖学生墩子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彻底不哭了。
程意闻言抬起手想摸摸学生的脑袋,瞧见那油腻腻的发丝顿了一下,改拍学生的肩膀。
“夫子,我们报官吧。”子澈上前道。
“是啊,夫子,这等恶行令人发指,用我朝律法惩之再合适不过。”由汇附和道。
程意低头看向二人,良久问道:“告谁?”
“昨天那群人!”由汇道。
“有何证据?”程意再问,见两个学生面上由惊讶到悲愤。
“记住了,自己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轻易开口,因为你没有证据别人可以告你诬蔑之罪,让你陷入被动之境地。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要忍,再有把握的时候出手要快。”程意交握着手站在学生面前缓缓道。
子澈和由汇闻言有所领悟,朝程意作揖:“夫子教诲,学生领受。”
程意点了点头道:“带学生们去外面吧,寻个石岸干净处,咱们在哪儿讲课。”
“嗳。”子澈和由汇同声道。
“大家避开地上的脚印走。”程意发现那些带泥泞的脚印里还混有白芝麻,许可以留给官府的人看,连忙出声让大家避开脚印。
学生们闻言贴着墙边出去。
程意随之出去,将书斋的门锁上,带着一众学子去了书斋旁边的大石岸前,瞧着青山碧水道:“眼下没有桌椅,大家席石岸而坐吧。”
学生们闻言围成半圆坐下,程意在学生对面坐下。
“夫子,此事没有证据,难道就此作罢?”子澈问道。
程意闻言道:“作罢?为什么要作罢呢?晌午去衙门报案,是谁做的交由官府去查吧,纵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至于可以给他们添点赌。”
子澈闻言暗自记在心里,不能把对方怎样的情况下,可以给对方添堵。
“墩子,墩子。”一妇人边嚷边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妇人,见众人在石岸席地而坐愣了一下,随后径直走上去拉起那胖乎乎的学生,“跟娘回家去,你爹说了给你花银子去另一书斋念书。”
程意闻言站了起来:“这位大姐.......”
“叫谁大姐呢?外面到处都传你娶了个歌妓为妻,不仅如此还对华中书院山长不敬,你这样怎么配教我儿子?”夫人说罢拉着儿子就走。
“娘,夫子有学问,待我也好,我就要跟夫子学。”墩子被母亲拽着胳膊,脚底下却用力往后拽着。
程意被那声歌妓寒了脸,之前她虽热热闹闹亲自去声乐坊娶的丽娘,可这郊外的信息流通的比城内还慢,很多人之前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就连城内有些地方也不知道,即便听说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就是程意。如今外面到处都传,肯定是孟轲与吴骖的手笔。
“跟你娘回去吧。”程意别过身子,没有挽留,那妇人分明去意已决。
程意话落,后面的妇人纷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几家妇人作伴来到书斋嚷着带儿子回家。一时间儿子与母亲之间展开了拉锯战。
“行了,都跟你们母亲走吧。”程意转过身背着手,一副去留随意的样子,可她的内心在这一颗着实难以平静。
“子澈,不要担心,娘跟着来不是要带走你,夫子大才,自你跟夫子进学以来学问大长,夫子所收束脩基本等于没收,你要记着学成之后莫忘夫子栽培之恩。”一布衣夫人摸着子澈的脑袋缓缓道。
此言一出,四周静默。
片刻墩子掏出两文钱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这是夫子给我买茴香豆的钱,咱们给夫子的束脩不过四文,夫子不图赚钱,且授课有趣实用,娘带我走再遇不到这样的夫子。”
那妇人神情松动一下,可仅仅是松动一下,便拉着儿子的手道:“你跟着名声不好的夫子,将来可是会抬不起头的,你爹给你联系了别的书斋,跟娘走。”
时下,特别注重夫子的德行与名声,程意微微一叹,不作强求。
“少爷,少爷!!”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喊声也越来越大。
程意听出是程顺的声音,心下直觉不好,连忙拨开众人跳下石岸,往前几步只见程顺骑着马往这边来,手里还牵了一匹白马,显然是给程意的。
“少爷。” 程顺下马,喘息道:“一群读书人堵在门口,扬言要少爷给他们道歉。”
“哼。”程意脸上不仅有寒意,还渐渐浮现出怒意,“我不去找他们,他们还得寸进尺了,他们让我道的什么谦?闹事的由头是什么?”
“一言少爷忤逆师长,二言少爷殴打同窗。少爷,其中有一位门牙掉了,说是少爷昨天打的。”程顺说着瞧了眼程意的嘴角,此刻还肿着呢。
程意无奈笑了,他们顾忌她三哥是知府女婿,不敢闹,便来找她了,真是无赖啊。
“走,回去。”程意决定好好会会那群人,既是三哥打的,那和她打的基本没区别,只是,她可不会去道歉。
“夫子。”子澈和由汇上前,欲言又止。
程意闻声停住步伐,缓缓转身,她可真舍不得这两个孩子。程意微微一叹,走了过去。
“我今后怕是无闲暇教你们了,稍后我会派人到你们家里送一本书。今日就当别过,你们要刻苦好学,但愿他年相逢龙阶前。”
子澈和由汇闻言互看一眼,知道夫子决意科考,二人一前一后给程意作揖到底:“蒙夫子教诲,终生不忘。”
程意笑着将二人扶起,话别两句,转身上了马,看也未看身后那群妇人。
“驾!”程意上马,夹着马肚子往城里去,马蹄踏在土路上,在后面扬起阵阵泥泞。
此时的程家门口,吴骖扶着孟轲站在一众书生的最前面,四周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
孟轲昨日回去,在吃饭之时吃了一口饭门牙便掉了,一夜之间翻来覆去,决计今日找程意晦气。
“娘,让我出去吧。”丽娘站在紧闭的大门后面对着程大娘道。
“不可。”程大娘摇了摇头道:“他们本来就在拿你的出身说事,你出去除了被他们言辞羞辱起不了半点作用,你程顺叔现在应该接了阿意,想必一会就到了,再耐心等等。”
“让让,让让,山长和众夫子来了。”外面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众人闻言连连往两边避开,吴骖和孟轲上前去迎。
“山长,夫子。”
山长瞧了二人一眼,又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不悦道:“你们在这干嘛?不在书院攻书,无故旷课,有没有体统。”
“山长,非是学生胡闹,程意他对山长颇为不敬,学生们意气难平。”吴骖道。
“这是我与他之旧怨,与尔等无关,都给我回去上课。”山长声音充满了怒意,他虽恨程意不尊师命,但他深知程意为情娶歌姬,与律法秋毫无犯,以此来闹事是为自取其辱耳。
“让开,让开。”左边的胡同里传来一声粗犷之音,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群穿着短打布衣的人手里拿着种地的‘家伙什’冲了过来,那群人直冲到程家门口,呈八字形站在台阶上,一致对外,两个带头人则站在八字中间俯视他们。
“许进文!!!”孟轲捂着嘴,目光含怒,“你是不是华中书院的学生?你要干什么?”
许进文闻言往山长和众夫子身上瞧了一眼道:“我是华中书院的学生,可书院也没有规定要跟着你孟轲一起给你寻私仇啊!再说山长德高望重,岂会与我四哥计较婚娶之事?必定是你言不符实煽动众同窗,只为泄你私愤。”
“你!!!”孟轲顾不得没有门牙的难堪,抬起手一脸愤怒地指着许进文。
祝富贵上前一步挡在许进文前面道:“你们都是读书人,比俺有学问,应该好生读书将来报效朝廷,别把大把时间都盯在俺四弟的家室上,俺四弟愿意娶谁就娶谁,程伯母做母亲的都没有异议,你们瞎操什么心?”
“就是,我四嫂自嫁我四哥以来,勤俭持家,为人和善。尤其是嫁给我四哥之后,我四哥翻案夺回祖宅,如此旺夫之妻夫复何求?”许进文探出脖子道。
山长在一旁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几个小痞子纵然学问上不长进,说出话来还有几分道理,可痞子就是痞子说出的话噎人。
孟轲动了动嘴,想破口大骂,又碍于周边都是同窗和夫子,不能失了读书的人颜面,便耐着性子道:“他程意娶妓女都和我没关系,与我等有关系的是他忤逆山长,殴打我等。”
山长闻言脸黑了,这小子行无理之事却把他抬出来,着实可恨。
“都与我闭嘴,聚众闹事,法不容许,你们立刻给我回去。”山长深知再不散去,衙门的人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他华中书院的名声,也怕要蒙污垢了。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马蹄声由远极近。“山长且慢,程意有话说!!!”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程意骑着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门内,丽娘闻声连忙让人开门,自己提着裙摆跨出门槛。
“吁!!!”临到门口,程意勒紧缰绳,马儿抬起前蹄,仰头鸣叫一声之后前蹄落地。
程意在马上看了众人一眼,方才跳下马来。
“四哥!!!”许进文瞧见程意,跑下台阶,心情甚至激动,恨不得程意待会把孟轲辩论地到处找洞钻。
程意拍了拍许进文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朝山长和几位夫子作揖道:“学生见过山长与众夫子。”
“起来吧。”山长开口。
“谢山长。”程意起身,随后拱手向四周的同窗道:“诸位同窗有礼。”
众人见状,瞧了眼山长和夫子们,也纷纷拱手回礼。
“啊!!!”突然,丽娘一声惊呼。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丽娘浑身上下被吴骖和孟轲的跟班泼了污水。
程意脚下动了一步,停了下来,看向孟轲和吴骖的眸子冒着火。
“快扶少奶奶回去沐浴。”程大娘心疼丽娘,挥手让小丫鬟扶丽娘回府。
程意握着的拳头发抖,亲眼目睹此仇如何能忍?
“你们他娘的干什么?”祝富贵揪着吴骖的跟班怒吼道。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吴骖见状连忙上前,骂着自己的跟班,“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孟轲亦回去骂跟班。
许进文也怒了,刚迈出一步被程意拦了下来:“四哥,他们故意的。”
程意如何不知道二人做戏,心里计较一番,拍了拍许进文的肩膀。转身看着那群看热闹的人道:“诸位一早围堵在我家门口,必有贵干,程意洗耳恭听。”
众人闻言看向孟轲和吴骖,此刻在山长和夫子们面前,谁也不敢出头。
“程意。”孟轲站了出来,“你看我的牙!”
“我打的?”程意挑眉。
“昨日你先动的手。”孟轲避而不谈谁打掉他的牙,抓住程意先动手不放。
程意闻言装傻道:“谁为证人?吴骖吗?我朝律法交情深厚者言辞不能为证。”
“你!!!!”孟轲傻眼了,随后恨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不认吗?”
程意闻言往孟轲的鞋子瞧了一眼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今日你砸我书斋,你认吗?”
孟轲神情慌了一下,随即道:“笑话,我怎么会砸你的书斋,你有证人吗?”
“呵呵。”程意哼笑两声。
“没有证人。”程意道。
孟轲闻言脸上一喜道:“没有证人你就不要乱说,当心我告你污蔑之罪。”
“但我有物证。”程意笑了,只是这笑让孟轲觉得有些瘆人。
孟轲脸上笑容僵硬:“物证?什么物证?”
“等衙门的人来了,我自然拿出来。”程意抬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程意,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必须给孟轲兄赔罪。”吴骖上前道。
“我怎么孟轲兄了,为何要赔罪?”程意继续装傻,她心中早有计较,此刻装傻不过是拖延时间等捕快来,打人的事她可以认,但砸她书斋的事,她也得让孟轲他们认,最重要的是她今日要跟孟轲和吴骖立个赌约,辱妻之仇,不共戴天。
吴骖闻言心里那个气啊,这个程意想干嘛!!!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你把孟轲兄的门牙打掉了!不该赔罪?”
“我啊?”程意吃惊般地指了指自己,“劳驾孟轲兄再张张嘴,刚才没看清,这回让我好好看看是否真掉了!”
“程意,你他娘.......”孟轲冒出脏话,瞧了眼山长憋了回来,“程意,我说话声音都变了,一张嘴你看不见少颗牙吗?”
“啧啧啧,伤天理伤天理。”程意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孟轲兄掉了门牙,我瞧着分外顺眼。”
“程意!!!”孟轲着急揍程意,可这么人面前,不能失了读书人的气度。
“让让,让让,衙门办案。”此时,一群捕快带刀赶来,“谁人聚众闹事?”
“他们俩!”许进文跳到程意身后,指着孟轲和吴骖。
孟轲瞧见捕快,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是去年春闱的举人,因为被人打掉了门牙,故而上门讨说法。”
“捕快大哥,在下亦是去年春闱的举人,因为书斋被砸,正要与作案者争论。”程意作揖道。
付县的捕快顿时头疼,两边都是举人公,这事闹的。
“程意,你书斋被砸与我们有何关系?”吴骖气道。
程意看了眼吴骖没有搭理他,反而对捕快道:“捕快大哥,请看他们几个的脚下。”
捕快低头去瞧,没看出来:“他们脚下怎么了?”
“他们脚下的青石路上,有泥泞的黄土和白芝麻。”程意缓缓开口。
“请教举人公,这有何奇怪之处?”
程意闻言看向孟轲挑眉道:“在下的书斋在郊外,这种泥泞的黄土只有郊外才有,这证明他们早上去了郊外。”
“我们去郊外游春怎么了?”孟轲反问。
山长闻言暗暗摇了摇头。
“哦?孟轲兄当真是高雅之人,昨日掉了门牙,今早还有闲情雅趣游春,当真令人佩服。”程意笑着拱手。
孟轲脸色暗下去,刚想争辩,听见旁边的吴骖道:“我们是去郊外的老大夫那儿看牙,孟轲兄苦中作乐,当游春而已。”
程意闻言笑了笑道:“他们脚下踩的白芝麻,乃是我的学生墩子留在书斋的,今日我去时,墩子正捧着地上的白芝麻哭的厉害。捕快大哥现在去,还能看见书斋木板之上还有他们的脚印,同样是泥泞的黄土上沾着白芝麻,正好比对比对脚印。”
“好了,你打掉了孟轲的门牙,孟轲砸了你的书斋,讲和吧,孟轲、吴骖,跟我回书院。”山长叹了口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真是丢尽了书院的脸。
吴骖闻言扯了扯孟轲的袖子,他们砸书斋的事已经快水落石出,好汉不吃眼前亏,山长有意护他们,正好借此抽身。
孟轲心中难忍,可此时此景确实不利,可恨程意这厮,笑得风轻云淡,竟没有损他分毫。
“且慢,回书院尚早!此两事可以揭过,但我还有一事。”程意收起笑容,她没有料到山长如此护着孟轲他们,迈步走到吴骖和孟轲中间,低语道:“门前辱吾妻,此仇日月长。”
孟轲和吴骖看向程意,此刻他们能强烈感受到程意的怒意。
程意说罢后退一步:“进文,进府给我拿笔。”
“嗳。”许进文闻言大步上了台阶,刚要敲门,程家的门开了,少时,递出笔墨。许进文端着墨拿着笔走到程意身侧。
“自古文人多雅事,今日程意愿效仿古人,与孟轲兄和吴骖兄来个赌约,不知道两位兄台敢应战否?”程意看着二人笑道。
“你且说是何事!”吴骖问话。
“当着山长与众夫子的面,咱们立个契约,看下一届春闱谁能夺魁。”程意说着背着手走了两步道:“你们二人任何一个能夺魁首,我程意甘愿剁去两根手指。”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许进文和祝富贵亦被惊的目瞪口呆。
程家门后的程大娘听了踉跄两步。
“而我若夺魁首,你们二人,亦剁去两根手指,如何?”程意笑问道。
“那倘若咱们三个都没有夺魁,又当如何?”吴骖问道。
“谁人名次靠前谁为胜。”程意道。
“程意,大家都读圣贤书,如此血腥谈何雅事?”山长怒了。
程意充耳不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问道:“怎么,孟轲兄与吴骖兄怕了?你们二人二胜一则赢了我程意,如此还怕?哈哈哈哈哈哈,懦夫何胆小乎?”
吴骖握紧拳头,看了孟轲一眼,他们曾经并称四才,有时候做赋,程意也曾逊于他们。再说他们二人一起胜算的确大些,如今想来没什么可怕,考场上的事千变万化,考题也有顺手不顺手之说。
孟轲短时间内亦想通此事,决计没什么怕不怕的。
“我们二人何怕之有?”吴骖说罢。
“孟轲,吴骖,不许应战。”山长急了,程意是什么水平他知道,程意认真起来,张子辽尚不能胜。
“山长,程意兄话都说出来了,我们不应战传出去,岂不是言我们胆小如鼠?”孟轲道。
“山长放心,我们势必让不尊师长之人知道这天地之间还有正气。”吴骖附和。
程意闻言笑了,随即目光一愣,撩开袍子用力撕开:“进文。”
“啊?昂!”许进文走到程意前弯下腰,程将撕下来的袍子铺在许进文背上,自己则挥笔写下两份契约,随后署了名。
写好之后,程意将笔递给孟轲。
孟轲轻哼一声,拿过笔亦署了名,随后吴骖署名。
程意将两份契约撕开,一份丢给孟轲,一份叠好放进自己怀里。
“希望春闱未见胜负之前,两位仁兄能静心攻书,莫在滋事相扰。”程意拱手道。
孟轲和吴骖别过头拱了拱手示意一下。
“既然无事都散了吧。”捕快喊了一声。
众人在捕快的驱散之下,离开程家门口。
山长走近几步,低语道:“为何定要他们二人的两根手指。”其实他可以以山长的名义命令他们不要立约,可他救不回两个自以为是的人。
程意看着山长五味陈杂,山长护着吴骖孟轲时她心寒过,可最后山长沉默没有再阻止又让她意外。
“适才门前以污水辱我爱妻。”
山长闻言愣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世上真有痴情种。”
程意说罢看也未看山长一眼,红着眼眶往家里跑。
※※※※※※※※※※※※※※※※※※※※
的确要科考,你们猜对了。
但程意这个角色绝不会黑化!
立志做太后的彩虹屁(这名字打出来哀家都脸红):2个深水鱼雷,4个浅水炸弹,6个火箭炮,8个手榴弹,10个地雷。对哀家慢慢的唉
立志做太后的彩虹屁扔了1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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