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昶抱着陆清漪, 越想越惊,右手轻轻从陆清漪腰上拿下, 抖了抖袖子, 食指和中指向内一捏从袖子里捏出一张灵符来。
陆清漪感觉沈文昶子在动,便离开沈文昶的怀抱, 扯了帕子开始擦着泪痕。
沈文昶瞅准时间,十分迅速地将灵符递到嘴边,伸出舌头一舔, 然后用力贴在陆清漪额头上。
陆清漪往后踉跄一小步, 十分惊愕地愣在原地,擦眼泪的帕子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拿来。
“天灵灵,地灵灵, 太上老君快显灵。”沈文昶闭着眼比划着, 嘴里还念念有词。
陆清漪本来还处在懵的状态里, 听见沈文昶嘴里念叨的, 顿时气涌丹田, 粉拳握紧, 呼出的气让灵符在面前前后摇摆着。
“妖孽,快快出来, 不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沈文昶睁开眼手指陆清漪,脸上既怕, 又故作淡定, 她可不能心生退意, 不然她的衣衣可就完了。
陆清漪深深呼出一口气,迈着步子朝沈文昶走近一步。
沈文昶见状,连忙后退,一直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方才强作镇定道:“你,你要干什么?你现在是妖还是衣衣?这么,这么看着小爷做什么,小爷可不是寻常人,我身后有高人,得道高人!”
陆清漪瞧着沈文昶那怂样,嘴角邪魅上扬:“是么?”
陆清漪说罢抬起脚狠狠地踩向沈文昶的脚,同时摘下灵符,握成团。
“啊!”沈文昶吃痛张开了嘴。
陆清漪将那团灵符塞进沈文昶嘴里。
“唔,唔......”沈文昶睁大眼睛。
陆清漪转身拿着两本书,直接就往沈文昶身上招呼,这人刚才吓死她了,她本来在为陈柳二人的故事感动的泪流满面,正是要找个肩膀靠着缓解情绪的时候,谁知这人不仅安慰她,反而吓她,着实可恶。
沈文昶结结实实挨了两下之后,拔腿就跑。
陆清漪愣了片刻,追了上去。
沈文昶跑到书案前,噗通一声跪下,迅速地爬了进去,安全之后连忙将嘴里的灵符团吐了出来。
陆清漪蹲在书案前,看着沈文昶,一脸愤怒:“你出来。”
“不出去。”沈文昶趴在书案下面,态度十分坚定。
陆清漪轻咬下唇,环顾四周,见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当‘兵器’,便重新问道:“你出不出来?”
“不出去,要不是怕伤了衣衣的肉身,小爷怎肯被你这妖孽追得如此狼狈。”沈文昶说罢闭上了眼,她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衣衣,妖孽的杀伤力应该没那么低,自己最近老疑神疑鬼的,这下瞧衣衣那架势,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说谁妖孽呢?”陆清漪气不过,站起来,弯腰脱了鞋朝书案下面扔去。
沈文昶被击中后,将陆清漪的绣鞋拿在手里,毫不犹豫地朝陆清漪小腿扔去。
陆清漪整个人愣住了,沈文昶不仅说她是妖孽,还拿鞋子扔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已经不是追求她那会了。
陆清漪深吸一口气,想弯腰再拾鞋子扔沈文昶,又觉得太丢人。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不出来?”
沈文昶摇了摇头。
陆清漪点了点头:“明年这亲我不结了,你爱娶谁娶谁去吧。”陆清漪说便在外间的榻上坐下,手里捏着帕子,好似捏着沈文昶一般,用力的很。
沈文昶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去看陆清漪的脸色,低头想了想,爬了出来,提着袍子,笑呵呵地站起来,往陆清漪身边坐下。
刚一坐下,立刻嚎叫□□,胳膊内侧最细的肉被陆清漪掐住了。
“身子骨好了,便来闹腾人。”陆清漪收了手,转过身去。
“衣衣。”沈文昶扯了扯陆清漪的袖子,“不是我故意闹腾的,昨儿你说的事,我仔细想了,铁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你我屋里,或者就是有什么妖孽作祟。”
陆清漪闻言转过身来:“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所以我去求了得道高僧。”沈文昶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沓灵符,随手往榻上一贴道:“待会我把你屋里角落都贴上,保管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近不了你的身。”
“不用,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清漪声音柔了下来,抬眸仔细看着沈文昶,她前世可是也嫁了位女子?
沈文昶闻言眨了眨眼,疑惑道:“那是怎样?”
“我现在也不能肯定,不能乱说。不过你不用胡思乱想,这事应该和妖魔鬼怪无关。”陆清漪说罢心中一叹,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
“对了,我还未曾问你,你今日怎地来我家了?不是说过,不能随便翻我家墙头么?要见面,三日之后不又可以见面了?”陆清漪撇开刚才的话题不谈,转而拿沈文昶‘私闯闺房’说事。
沈文昶闻言撇了撇嘴道:“昨儿个你神色慌张地走了,我心里担心着,再说昨儿个你走得急,也没说下次再哪里见面啊!”
“那便算我的不是,下次不可再翻墙头了,许是你这几次运气好,万一被抓住了,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陆清漪心里清楚他爹的为人,有些想法很激进,有些想法很守旧,万一在自家抓住沈文昶,那她们的事,铁定没戏了。
“我知道了,下次不来就是了。那咱们三日后去哪里见面呢?”
“嗯,不若去梅园吧。”陆清漪眼睛亮了,她向来爱梅,若是每隔几日去趟梅园,说不定能亲眼目睹梅花的绽放。
“好啊。”沈文昶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有衣衣就行。
“小姐,京中舅老爷家来信了,夫人说有表小姐的信,让小姐过去一趟。”小柔在外面敲门,近日她都觉得小姐和她不亲了,整日一个人闷在屋里头看书,也都不出来玩了。
陆清漪闻言朝外道:“知道了,这就去。”
“衣衣,我在你屋里头等你好不好?”沈文昶有预感,陆清漪要下逐客令。
“不好。”陆清漪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拉沈文昶的胳膊,“快起来,回去吧,被人瞧见当真不好。”
“那.......”沈文昶往陆清漪跟前走了小半步,“我现在走可以,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陆清漪嗔了沈文昶一眼,起先还犹豫不定,在被沈文昶捏了捏手指之后,背着手,踮着脚,快速在沈文昶唇上碰了碰,然后绕到沈文昶后面,推着沈文昶往窗边走。
“好了,亲过了,你快走吧,我看着你走。”
沈文昶笑得合不拢嘴,在窗边站定道:“好了,这就走。”沈文昶将手放在窗上,刚想跳上去,想起一件事,转身道:“对了衣衣,下月初三,富贵成亲,你能来么?”
“下月初三,这不快了么?”陆清漪想想近期无甚要事,便道:“能去的。”
“那,那天一早我在三桥书斋门口等着你。”沈文昶说罢快速凑到陆清漪嘴边亲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翻出窗外。
陆清漪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瞧着沈文昶一路嘚瑟地越墙而去。
“真是,哪里像个女孩子。”陆清漪自言自语,想着想着眼睛亮了,“若是让她穿上女装,那是什么样子呢?”
“小姐?小姐?”门外的小柔搓了搓手,继续敲了敲门。
“啊?来了,来了。”陆清漪收起小心思,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
沈文昶离了陆家,在三桥街市买了一堆大红囍字蜡烛,抱在怀里去了祝家。
祝家里里外外已然打扫过了,房门上、草棚等处都贴了大红囍字,处处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沈文昶被祝屠夫请到里屋去做,给沈文昶倒了一杯热茶,满脸笑容道:“满仓啊,在这儿坐会,富贵在屋里头试吉服呢。”
“嗳,伯父。”沈文昶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伯父啊,富贵成亲这么早啊。”
“不早了。”祝屠夫一脸笑容,“你啊,也快了。”
沈文昶想起陆清漪,脸上难得出现红润,是啊,她也快了、
“满仓,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祝富贵穿着一身吉服走了出来。
沈文昶闻言抱着那用灰色纸包好的一堆大红蜡烛,跟着祝富贵去了新房。
以前祝富贵的屋子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别的就没了,如今可不一样了,床换了,大红帷帐挂着,桌子上还摆放了花瓶,墙上挂了画。
“满仓,你看。”祝富贵从床上取下一把剑,抽出剑道:“这是我爹让城南的老铁匠打造的青铜剑,辟邪用的,你看,是不是很威风?”
“辟邪?”沈文昶来了精神,拿在手里比划两下,这重量刚刚好,“城南哪一家?”
“黄家铁匠铺。”
“那我得去打两把。”沈文昶很早就听说剑能辟邪,很多床头都有定床宝剑,她床头也有,不过她床头那个可能是个假的。
“就知道,你会喜欢。”祝富贵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吉服,换上普通的棉袍子。
沈文昶见祝富贵在换衣服,溜达着转身,将那把蜡烛放在书案上道:“对了,我给你买了一打蜡烛,成亲那天都点上,一定能把这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祝富贵换好衣服,走上前一瞧,还真是不少。
“买这么多不浪费了么,上了床还不得得吹灭么。”
沈文昶闻言拍了祝富贵的肥肩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成亲当天这蜡烛可得灯火通明,你看我表哥徐洺,他成亲那会蜡烛燃到天明,现在夫妻二人和和睦睦的,这里面都有讲究。”
“是么,还有这么一说啊,那这个蜡烛烧得值啊。”祝富贵将蜡烛拿在手里端详着,好像那能主宰他婚姻的法宝似的。
“嗳,看你笑呵呵的,女方瞧过了?”沈文昶神神秘秘道。
“没啊,只看过画像。”祝富贵说着便从桌上打开一幅画,“是她十三岁那年家里找人画的,据媒婆说,她长大不喜欢被人画了。”
“这能看出啥啊,四五年完全可以变副模样的,你说,女方是哪家的,我带你去偷偷瞧瞧。”
“这不好吧?”祝富贵摇了摇头,“成亲在即,这要见面反冲的。”
“这有什么不好,瞧瞧心里有个底啊。”
“亲事都订了,瞧与不瞧都得娶,权且等成亲那天掀盖头再瞧呗。”祝富贵将画像收了,“其实长的美丑我倒不热心,能过日子就行,就是这次四弟怕是赶不上喝我喜酒了,我总想着咱们五兄弟能在那天畅饮呢。”
“程意去了很久了,不过是去京城写写文章而已,也该回来了。”沈文昶对于进京赶考没什么概念。
祝富贵摇了摇头,算着行程料是赶不回来:“够呛了,咱们又不知道他现下在哪里,也没法子写信,只能等他回来了。哦,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啊,前几次我带着猪肉去看程大娘,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
“丽娘!丽娘在程大娘家里帮着干活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程家媳妇似的。”
“啥?”沈文昶吃了一惊,“丽娘那个妖孽在程家干活?她,她不会是想勾引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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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讲真,到底谁勾引谁?这个帽子不能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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