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多天, 苏双和苏有兄弟俩就把歌舞厅开起来了,他们才不在意是否还留有装修味道,只求早点开业挣钱。
其实也只不过简单装修,就是窗帘啊沙发呀珠帘啊弄得楼里挺像那么回事的。
歌舞厅虽然是以苏双的名义开, 但挣的钱要上交一半给背后的大哥,因为在这里管账的是大哥派来的人。
这个歌舞厅一开起来,立马掀起热浪,各个地方的人都往这里跑。
不仅铜矿工人下了班要来这里混一混, 就连附近的村民吃过晚饭也换身好衣服来凑凑热闹。
除了云桥镇的人知道有这么个歌舞厅,其它各个镇也知道,有时还有市里或县里莫名其妙的人来这儿消费。
因为歌舞厅这楼就在玉珍理发店对面,有一天她闲着没事带军军进来瞧瞧。
玉珍以前在深圳可是进过歌舞厅的, 可一进这里, 她不禁笑了。这哪叫什么歌舞厅啊, 台上唱歌的土得掉渣,唱歌跑调跑得都快找不着调了。
台下的人有打牌的、搓麻的、喝酒的、吃宵夜的、唠嗑的, 真正跳舞的没几个, 也就那么几个小青年在那儿疯颠般乱蹦乱跳乱晃脑袋。
乌烟瘴气的, 玉珍还真受不了。
“军军,这楼上是干啥的, 不会有雅座吧,咱们上去清静清静, 顺便喝点红酒。”
玉珍说着就要上楼, 军军拉着她小声道:“听他们说, 这楼上是有钱人赌博的地方!”
“咦,这楼下不就是赌博的地方么,打牌的、搓麻的都有。”
“那叫什么赌博呀,输赢最多两三百。听说这楼上动不动上千呢,有时候还上万!但凡赢钱的人,都要给苏双交三成的服务费。”
玉珍可对赌博不感兴趣,麻溜地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理发店,她见红梅和苏醒带着俩孩子来玩。
“哟,苏醒竟然也来了,还带了孩子,真是稀客呀。红梅,你这是领着全家人来理发的?”玉珍问。
红梅笑着说:“乐乐和妞妞头发都该理理了,军军,你帮他们俩把头发剪短就行,我和你大姐夫去歌舞厅玩玩。听村里人说这里的宵夜好吃,你大姐夫稀罕,想过来看看,好学一手回家做着吃。”
军军赶紧上前说:“你们在一楼玩玩就行,别去二楼,二楼是赌场。”
苏醒听着直摇头,“唉,这个双子也真是,以前在家里就摆牌桌,现在开歌舞厅了竟然还离不开一个赌。”
不过他以为只是像在老百姓家里的打牌或搓麻那种小赌,可不知楼上是在玩推牌九,下的注特别大,那叫豪赌。
红梅和苏醒一进去就头疼,太嘈杂了,他们俩面对面说话都要大声喊,否则根本听不见。不过很多人就喜欢这种热闹,越热闹越兴奋。
红梅点了宵夜,炒田螺和龙虾,一瓶啤酒。可能因为人多,点了半天也没人端上来。
苏醒有些坐不住,就一人上了二楼。二楼的门紧锁着,他敲了敲,一位面相凶煞身材粗壮的小伙子露出个头来,小声低沉地问:“你来干啥?”
“玩啊。”苏醒说。
“想玩多大的,身上没带够五千不能进场。”
苏醒惊了,这是至少要亮出五千块才让进啊。
苏醒心里不舒坦,老百姓才刚挣了些钱,不缺吃喝不缺衣穿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但赌博算什么享受?
不行,他不能眼看着赌场破坏云桥镇的安宁。
他踩着步子思虑着下楼,小伙子关上门缝的那一瞬间,他身子突然一顿,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福子?
苏醒回头又来敲门,小伙子打开门缝露出头来,见又是苏醒不耐烦了,“没钱就别惦记着进来,这是死规矩,改不了。”
苏醒朝小伙子胸前推了一把,朝里吼:“福子,你给我滚出来!”
福子刚输了一千,这会子急得火烧眉毛,顿时听他哥一声吼,吓得手里的牌都掉了。
可输了一千,他想搬本啊。
“哥,等会儿,我再玩几把。”
苏醒恼了,要闯进来,那个被他推了一把的粗壮小伙子气得挥出拳头说:“你挺横啊,再喊我打烂你的嘴……”
小伙子那“嘴”字刚落音,苏醒一拳揍过去,把小伙子的嘴差不多打烂了。
小伙子疼得咧咧嘴,伸手一抹,牙齿被血染红了,嘴角也流出血来。
福子见他哥打人了,赶紧扔了牌说不玩了,他怕惹出事来。
其他赌客都起身,怒气冲冲地要过来围殴苏醒。
福子吓得伸开两只长胳膊忙赔不是,“我哥是来寻我的,不知道你们这些贵客都在呢,你们接着玩接着玩,我和我哥走。”
小伙子抹了把血要找苏醒血拼,福子已经过来了,猛拉着他哥下楼。
“我还没进去呢,你急着拉我走干啥,你打多大的?”
福子不高兴地说:“要不是你来惹事,我还想来几把,刚才我输了一……一千。”
福子心疼死了,两个月的工资是九百六,这不是白干两个月了么。
“输了一千?”苏醒气得伸手就扇了福子一巴掌,“以前你在双子家打牌我抓了你回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现在还敢玩!”
福子心里理亏,可是挡不住脸被扇得疼啊。
“哥,你……你能不能轻点,我现在又不是小孩。我才来两回,上回没输没赢,但我见有个人一晚上就赢了两万块!两万块我不得挣个三四年啊,所以……”
哥俩正站在二楼与一楼之间的楼梯转角上说话,忽然听见桂芝的声音。
“嫂子,咱俩一起上去瞧瞧,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都八点多了,下班好两个多小时了他还没回家!”
“好,咱俩上去,苏醒刚才上去了也不见下楼。”
福子吃惊,桂芝寻他竟然寻到这里来了。
“哥,我……”福子急得要哭了。桂芝要是知道他在这里赌博,不得和他吵个三天三夜呀,不把他胳膊腿的打断是不会罢休的。
桂芝要是一闹起来,两个儿子也跟着倒霉,作业要翻番的!
苏醒当然也不希望桂芝和福子闹起来,这转角之处不是有个窗户么,他把福子往窗台上一推,福子立马明白了,慌忙跳窗而逃。
可能因为跳得太急,又有那么高,一下把脚给崴了。福子一瘸一瘸的,只好先去对面的理发店歇歇。
红梅和桂芝上来了,见苏醒站在那儿一副错乱的样子。
“你这是咋了?”红梅上前问。
苏醒小声说:“走,咱们吃东西去,这里是赌场,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
桂芝一惊,“福子不会在里面吧?”
“哪能呢,我刚才进去看了,没有福子,他不敢。怎么,福子没回家?”
桂芝烦闷地说:“可不是,这都几点了,他也不回家吃饭!”
苏醒这个时候只能为福子找借口了,”说不定矿上有事,以前他不也有晚回家的时候么。”
“倒晚过几回,不过都是晚个把钟头,可从来没晚这么久的。”桂芝也跟着下楼,“我去矿里看看,他不会留在矿里食堂吃吧,要不是今晚我做了红烧肉,才不来找他呢。”
桂芝出了歌舞厅直接进了铜矿大门。
福子在理发店见乐乐和妞妞也在,他寻思着自己也理个发吧,这样回家跟桂芝好交待呀,理发当然会晚回家。
红梅和苏醒坐在一楼,见田螺和龙虾端来了,他们直接打包要带到对面理发店去吃,坐在这里还真是难受,耳朵受不了。
来到理发店,红梅见福子在这里,嚷道:“咦,福子你啥时候来的,刚才我来还没见着你呢。”
“我……我在矿里有点事出来晚了,又寻思着头发乱糟……”
福子说话时瞅了瞅他哥,心想他哥应该不会跟嫂子说吧。
当他说头发乱糟糟的时候,红梅很自然地瞧了瞧他头发,明明是板寸啊,哪乱了?
再看福子那眼神,明显不对劲。
军军和玉珍可都知道实情呢,因为他们亲眼见福子从窗户跳下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来理发店。
红梅可不傻,猜到了什么。
桂芝来到铜矿,正好这个时间是晚班工人快要上班的时候,她进来四处瞅瞅,食堂里根本找不到福子。
她气呼呼地准备回家,懒得找了,正好经过三家小卖部。
她好奇,就停下来瞧几眼。
她也只能站外瞧了,因为人多,想进去得挤一挤,她可不想挤着去看肖燕。
站在那儿瞧了大概十分钟,大多数人都走了。之后也会零零星星的人一个一个地来,这些人不是上晚班,而是住矿里宿舍的,来这里买些日用。
桂芝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寻思着,十几分钟的功夫,肖燕得卖多少东西啊,能挣多少钱?她还真有些算不明白,毕竟她不清楚商品的利润。
这会子小卖部没人了,隔壁的店主站在店门口玩,顺便跟里面的肖燕说话。
“燕子,你家今天生意真好,我见一群一群的人结伴从我家店门前走过,全都进你店里了,今天估计卖了好两百的货了吧。”
肖燕在店里一边理货一边笑答:“瞧你夸张的,哪能卖出两百块的货,能有一百五都能撑死我。”
隔壁店主不信肖燕的话,“你呀,生怕别人知道你生意好,前几天生意没这么好的时候我家每天都差不多能卖一百五的货,你家今天肯定破了两百。”
“啊呀,真的没有,和上个月卖得差不多,咱们三家数我家店生意最差,你见来我店的人多,我还觉得人都去你店里了呢。”
隔壁店主听了简直想吐血,这个肖燕,嘴里没一句实话。
桂芝听了这些,心里就在算着,就算肖燕一天卖一百五十块钱的货吧,利润应该有三成的,否则肖燕哪能舍得给她一成。
三成的话,卖一百五的货就挣四十五块钱,一个月就有一千三百多了!可一个月租金才三百,肖燕一个月能挣上千块!
天哪,她一直以为肖燕每个月能挣三百算顶天了,没想到肖燕一天就能卖一百五十块钱的货,而且隔壁店主还说不止,一个月上千那是轻轻松松的。
肖燕这几天夜里睡觉都快要笑醒了,最近生意越来越好,好得挡都挡不住,
其实桂芝算错了,利润根本不止三成,大多数都有四五成的。最近半个多月每天都能卖出两百左右的货,这一个月下来好挣两千多了,除掉租金也有两千。
桂芝算了这么一回账,顿时怒火冲天,这个死肖燕,三个月才给她七十块钱,还总是叫累,说卖货累得要死挣不了几个钱,好像给七十都超额了。一个月上千块还说挣不了几个钱?只需一年就能攒出万元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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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有钱了,开始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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