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爷子强行挽尊:“啊哈, 哈哈哈, 小高真有你的!你这隐藏功夫练到家了,回去做个总结,说不定还能全军推广呢。”
小高木着脸, 礼貌地咧了咧嘴, “谢谢领导夸奖。”
您年纪大了, 我体谅您!我必须体谅您!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结束尬聊。
小高端着菜苗进了院子,堵在身后的陆渔和小人参精也赶紧抬着鸡笼子进了院子。
这次来,小高带了全套干活工具,从杂物间收拾出来了一些薄木板和还泛着青色的竹子,锯子刨子墨斗锤子钉子轮番上阵, 一个小时的功夫,便做出来个两米高的可移动鸡笼。
“这手工活儿漂亮!”商老爷子给菜苗喷洒过一遍水,拎着喷壶站在一边点点头, 过了会儿道,“只是,这笼子是不是太高了?”
两米啊,一米五高的地方还并排架了几根不算细的竹子, 看起来就跟鞋架子一样。
小高拍拍手上的木屑, 笑道:“小鸡仔长大,会喜欢飞到高处睡觉。”
等可以下蛋了, 他再给它们在上面弄个窝, 干净又卫生……
正当小高展望未来的时候, 商老爷子高深莫测地开了口,“鸡能飞那么高的时候就长大了,你知道吧?”
这次来的有二十个人,小鸡仔才二十二只,长大了一人分一只,到时候根本就不会剩下一只。
所以费那个劲儿干啥?
小高瞬间木了一张脸,敛了笑,恨不得给跪了。
领导!领导您能不能别说话?啊,到底能不能别说话了?万一他没忍住,造成殴打领导的既定事实,他这工作就不保了知不知道?!
习武人士小高表示,他有时候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和骨骼……
陆渔和小人参精拽着商老爷子往后退了一步,小人参精偷瞄了一下小高,小小声道,“爷爷,你到时候就给小高叔叔留一只吧?”
为了一只鸡打架不值当……
现在没有凤凰了,最起码也得换成一只会开屏的孔雀再挨打吧?不然太丢份了!
商老爷子看小高木着一张脸给小鸡仔撒了一把小米,这才轻咳一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真没看出来,小高喜欢小毛团呢。
而陆渔全程保持微笑,如果爷爷想要的话,她可以给爷爷找一只最漂亮的野鸡哟~~~
小人参精就不行了。
瞥了一眼只会哭唧唧的小人参精,陆渔眼睛笑得更弯了。
除了菜苗没种下,家里算是收拾完毕了,商老爷子和老陆头商量了一下,便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提前往食堂走。
默默跟在后面的小高绝对不承认,他此时此刻有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遥想当年,小乔初……
呸呸!
是家里还没有这俩孩子的时候,老领导是去哪儿都带着他啊,跟亲孙子没啥区别了。然而现在,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几人刚出了院子,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喝彩声,陆渔和小人参精对视一眼,“嗖嗖”跑了过去。
然后就见姬老院子的空地被小鼹鼠以极高的效率翻新了一遍,小石子都规整地扔到了一边,而翻新过的地,现在直接培育秧苗都没问题。
俩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早知道就对小老鼠好一些,也不至于成为别人家的小老鼠了……
小鼹鼠干完活,迅速蹲坐在姬老面前,仰头,摊着两只爪子,直到姬老把一颗黑乎乎的小丸子放它爪子里,它才面向众人一只爪子指着姬老家的地,一只爪子晃动颠簸着手里的药丸子。
潘道人笑了一声,翻译道:“它是说,翻着么大一块地,给一颗药丸子就干。”
众人:“……”
怎么听着一颗药丸子就不值钱了一样呢?
“我是不用了。”老常笑道,“种豆南山下的乐趣,我还是喜欢亲自来,亲自来才有意思。”
老常如此,但是几个略年轻的,还是挺愿意让小鼹鼠给干活的,纷纷掏出了酬劳,叫它去干活。
陆渔扯着小人参精往老陆头身边走,叹气道,“走吧,咱们没有丸子,也没有钱。”
小人参精站定,不走,认真道:“可以赊账。”
陆渔闻言,看它,“你自己还吗?”
“难道不是你来还吗?”小人参精望着她,无耻反问,“你是家里最大的孩子,需要担负起养家的责任。”
“你哥哥才是家里最大的孩子。”陆渔怜悯地摸摸它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他了?”
小人参精拒绝继续刚才的赊账问题,抓着她的手努力往前走,“不用老鼠也行啊。小高叔叔个子高,力气大,叫他干。”
它以前在长白山老家的时候,山脚下像小高叔叔这个年纪的,一次可以扛三四百斤的麻袋,开荒也是妥妥一把手。
陆渔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嗯。”
一瞬间,俩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你真聪明的夸赞。
于是,俩人手牵手到了老陆头和商老爷子面前,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他们往养老村食堂走。
食堂已经有人了,一行人刚走到门口,里面就走出来一青灰袍子的长须道人。
商老爷子和对方一照面,瞬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爷……爷……爷爷?!”
青灰袍子老者瞥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却被商老爷子一把拽住了衣摆,可怜巴巴求证道,“你,你真不是我爷爷吗?我爷爷耳根处也有一颗小红痣的……”
要是爷爷在世,应该有一百一十六岁了。可眼前这人看起来比他都年轻……
商老爷子脑子有些凌乱,可表情却跟终于找到亲爹,爹是大人物他不敢轻易相认的孩子似的,可怜又满含热切的希望。
商老爷子有点想哭。他儿子儿媳妇有亲爹,他没有。孙子商年有爷爷,他也没有。现在,有个疑似亲爷爷的人,可这个人却不认他……
呜呜呜,他还是那个没有长辈关心爱护的孩子!
“不是。”
老者拒绝的利索,努力将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挽救出来。
陆渔这会儿看着老者,忽然高兴了,也上前揪住他的衣摆,兴奋道,“爷爷,那个叔叔呢?”
那个帮她薅羊毛的叔叔呢?她有点儿想他了!
“你是说关二天?”老者自然就是那次集市派人护着陆渔的修行者,闻言答道,“他去神龙架处理事务,归期不定。”
陆渔兴奋散去,“哦。”
看着两人说话,商老爷子越发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爷爷!
音容笑貌犹在,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就是我爷爷!”商老爷子挤到两人中间,瞪着老者,“你为啥不认我?”
华夏又不是没有长寿的人,即便活了一百一十六岁,他也不会把他当成老妖怪,凭啥不认他?!
老者淡淡瞥他一眼,“你太老!”
两大两小吃瓜一样站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齐齐点点头。人没说假话啊,确实太老了,走外面都得颠倒一下称呼。
商老爷子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哀怨地望着老者道,“我爹去的早,我操持整个家……”
脸上的皱纹都是辛劳的勋章!
说着,他眼睛一突,瞪着老者,不可思议地叫道:“你承认你是我爷爷了?!”
老者:“……”
并不太想认下这个胆小怕鬼的孙子。可他这么可怜,如果非要认下他,他其实也可以忍受一下跟他相认。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亲情全部都变成了浮云。因为商老爷子突然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叫道,“你竟然假死!”
老者:“……”
糟心玩意儿,都到养老村了,还他妈这么天真,他儿子造了什么孽,才给他生下这么个孙子!
“爷爷,咱华夏八四年颁布了身份证条例,八五年开始正式实施了。虽然你那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可这么做也不好吧?”
这是给人口普查和身份证条例实施人为增加困难和工作量呐,觉悟呢?
小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教他的!
“看看你脚下这块地再跟你爷爷我说话!”
老者甩袖,气愤离去。
他们是一群特殊的存在,验证身份自然有别的办法,当然,身份证这个东西,想要随时就来了,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小时候咋啦?小时候是小时候的事儿,长大了自己没有自己的脑子吗?还非要揪着当年的教育不放!
不肖子孙!
“爷爷!”商老爷子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爷爷你等等我!我跟你说,小的时候……”
小高跟老陆头说了一声,便迅速追了上去,他的主要职责还是保护领导,哪怕领导是跟一个不像他爷爷的爷爷一起走的,他也得做好本分的事儿。
陆渔目送两人离去,扭头对老陆头认真道,“爷爷,阿渔也会让你跟商爷爷的爷爷一样活很久。”
话音刚落,电闪雷鸣从远处不要钱地“咵嚓咵嚓”劈着,狂风暴雨也劈头盖脸地倾泻而下。
小人参精张大嘴巴,下一秒,“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叫你乱说话,被雷劈了吧?!!!”
陆渔气得小胸脯起起伏伏,抿着小嘴,霍地看向天空,只是片刻,她周身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小人参精:“……”
卧槽,卧槽不带这样的!
小人参精默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着老陆头往后退了一步。
嗯,他们和她不一样,不一样,他们和她有不同的境遇……
“不是劈阿渔的!”陆渔拧着小眉毛,认真解释道,“爷爷,阿渔说的是真的。”
那道天雷劈的不是时候,她已经用眼神批评过它了。
“爷爷相信阿渔。”老陆头瞅着自家孙女脑袋上方出来的天空,叹了口气,“乖,赶紧过来避雨。”
这能耐,有点儿吓人,万一叫人看见,说不得就是一场祸事。
“爷爷,你和娃娃先吃饭。”陆渔掉头就要朝村外跑,“阿渔很快就回来了!”
老陆头没办法,喊住她,赶紧去食堂要伞,结果人食堂还没准备那么充分,没有预备雨伞。无奈之下,他看到了人家的蒸笼,说了句抱歉,掀了人家直径半米的蒸笼盖子,给冲出去给陆渔顶脑袋上。
“去吧,要注意安全。”
“嗯。”陆渔看了看南边一座山峰上端逐渐厚重起来的云层,顶好蒸笼盖子,挥挥那只黑黑的小手,“爷爷,阿渔要是回来晚了,你也不要怕哦。”
“啊?要多晚?这都是山,万一有啥怪物咋办?”老陆头一听这话,一把抓住她,“非今儿去不可吗?”
这还打着雷呢。
“怪物怕阿渔。”陆渔龇着小白牙笑笑,“只要阿渔亮起来,它们都害怕。”
老陆头发愁,孙女说的话,他有点儿听不懂。啥叫亮起来啊?人还能跟电灯泡一样亮起来?
“爷爷心里不疼的时候,阿渔就没事。”
陆渔说完,迅速朝村口冲去。
青石板路铺设的时候就有防滑设计,陆渔一路安全奔到大槐树下,仰着头,朝树上的黄皮子招了招手,“皮子!皮子!快跟我走!”
黄皮子在几人走后,就迅速在大槐树最浓密的枝丫间做了个结实的窝,大槐树直接用叶子直接给它搭出一个小屋子的形状。尖尖的顶,四面有树叶墙,前面还给开了一个小窗户,妥妥的山景房。
这会儿听见陆渔喊它,它脑袋从小窗户里探出来,看看外面的雨,又缩了回去,“不去。”
它是成了精的黄皮子,虽然没有化形,可保不齐天雷会劈歪。再说,下了雨,如果到处乱窜,小爪爪会沾上泥水,身上油亮的毛毛也会打结,就不漂漂了……
它躺在干燥的窝里,美美地舔着自己的毛毛,啊,所以说,谁去谁傻!
“快点下来!”
“不!”黄鼠狼龇牙,露出一个黄鼠狼特有的笑,贱兮兮地道,“我就不不哦~~~”
陆渔叹口气,眨眨眼,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大槐树的树干。只是瞬间,黄鼠狼就感觉眼前一亮,随即便有风挟着雨水滴滴答答地往它头上落。
屋顶没了?!
黄鼠狼一愣,看看头顶,随即面向陆渔,拱起身子,朝着她呜呜叫着,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做出警戒威胁的狗狗没差了!
“叽叽叽!”
去你大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走不走?”陆渔摸着树干,望着它。
黄鼠狼沉默间,就见自己小房子的墙在慢慢散开。
它:“……”
日!这日子没法过了!
“叽叽叽!”去,去还不成吗?
陆渔笑了笑,把自己头上的蒸笼盖子拿下来,放到地上,用匕首割了藤蔓绑好,然后踩上去,望着黄鼠狼,递出藤蔓另一头。
黄鼠狼沉默了。
摔,不活了!这是把它当牲口使唤呢?以为它跟小鼹鼠一样蠢吗?!
然而,现实是,它上前接过打了结的藤蔓,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木着一张尖尖脸,四肢着地,等整她驱使。
陆渔找定方向,往前一指,“朝着这个方向直走!”
黄鼠狼一边拉着蒸笼盖子,一边骂娘,直走!直走!妈蛋遇见悬崖峭壁你特么还直走啊?干脆一起玩完,直接暴毙得了!
“有功德,我不要,都给你。”陆渔看着还在聚集的雷云,看着黄皮子道,“这次之后,再有七次,你就不用怕了。”
到时候身上杀孽尽消,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捕杀它了。
黄皮子闻言一愣,随即眼中光芒大盛,从消极拉磨,随即提升到毕生最快速度,“嗖”一下冲向前方。
当驴子没啥不好!
它愿意当驴子!
它喜欢当驴子!
当驴子使它快乐!
陆渔回过神,眯了眼,“你刚才敢……”
敷衍我!
话还没说完,黄皮子又把速度硬生生提了一个档,风陡然变猛,差点灌进她喉咙里。
黄皮子见她不说话了,悄悄松了口气,哼哼,绝对,坚决不能叫她秋后算账!
陆渔看着前面跑出欢脱味道的黄皮子,稳稳气息,抿唇,“我下次不要……”带你了。
“叽叽叽!”
黄鼠狼一扬头,给陆渔展示它被吹出香江男人特有发型的脑袋,含情打断她:快不要说话了,来感受这一刻飞一样的感觉。
陆渔没有感动,没有享受飞一样的感觉,只是指着前方,瞪大眼睛看着它,要撞树了!!!
好在黄皮子有所感觉,及时调整方向,两人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一棵直径两三米的老树。
陆渔松了口气,看着云层里的电火花,不再抓着其他,而是催促道,“快快快!你快点儿!它要被劈死了!”
“谁啊?”黄鼠狼将吃奶的劲儿也使出来,还不忘叽叽着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云层不会是哪个蠢货要渡劫吧?”
自清末开始,就没见哪个敢轻易渡劫了,不管是人还是妖。三四年那个,还有四四年那个,前者直接挂了,后者也一样吧,反正尸体都被密密带走了。
从那以后,大家不都蛰伏着,生怕给劈死了么?
好不容易修炼到可以渡劫的程度呐……
黄皮子想着,忍不住唏嘘。
陆渔点点头,肯定了它的猜测,“嗯。”
“啥子?”黄皮子闻言,一阵带着地方口音的叽叽叽瞬间飚出,整体意思就是,“哪个瓜娃子这么瓜哦,放到勒么好的日子不过,去渡劫哟!”
现在是渡劫的时候么?根本就不是哦。早说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根本不是说说玩的,这么多年就没见哪个渡劫成功过的!
大概,也许某一天,得了天道偏爱的人类,才有可能飞升成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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