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来的那些人确实不是江湖中人。
“少爷!不好了,我们被官兵包围了!”
原先被云逸飞留在外头把守的两名弟子,匆忙跑进来禀告着。
“官兵?”云逸飞皱着眉头道:“奇怪了,朝廷中人不是向来都不管我们江湖之事的吗?先别慌,我们又没犯什么事情, 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血炎教的几人也有些疑惑, 怎么会有官兵跑来包围他们呢?若是唐门之人继续杀来了, 倒还能说的过去,可为何来的会是官兵呢?这没道理啊, 唐门不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找上官府的啊!
原先已经跑到楼梯上的两人听到动静时便已经停下了脚步, 听了那名弟子所说的话后,相视一望,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担忧的望向了桌旁的林子言与单文淑。
“子言,我知道你在里面, 出来!”
没给里头的人多想的机会, 外头便已经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这下,里头的人才知道了这外头的官兵竟是冲着林子言来的。
林子言皱了皱眉头, 叹息了一声,最终只得无奈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单文淑见了,慌忙拽住了林子言的手, 然而, 未等她开口说话, 林子言便已用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用力按了按,安抚道:“别担心,没事的,你安心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就是了。”
“别走。”听到林总兵的声音时,单文淑便已失了分寸,她死死的拽着林子言的手,慌乱道:“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若你不想里头的人一起受那牢狱之灾,就给我出来!”
外头的催促声又响起了,这一次的声音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怒意。
说话的那人,正是林子言的父亲,身居总兵之职。
这时候,钟书谨已经拉着顾卿音过来了,她扯了扯林子言的衣衫,认真道:“我们随你一起杀出去吧!”
“不可!”林子言果断拒绝道:“若是因为我们,而害得你们惹上了朝廷,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你们放心就是了,毕竟那还是我的父亲,虎毒不食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去处理比较好。”
朝廷若是有心,区区江湖门派,又怎能敌得过那金戈铁马?
所以此事,林子言定然不会让血炎教牵扯进来的。
“子言别走,大人他不会放过你的。”单文淑的指节都发白了,她苦苦哀求着:“不要去,好不好?”
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林子言竟还能够温柔依旧。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你放心,父亲他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乖乖呆在里头,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情的。”林子言搂住单文淑温柔的拍了拍后,才隔着她的肩膀对着顾卿音说道:“卿卿,帮我好好照顾她,可好?”
那决绝的目光,单文淑看不见,可顾卿音与钟书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现在我可以帮你好好照顾着,可若是你回不来了,日后可别想我有你这么上心!”
林子言苦涩一笑:“你啊,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吗?”
钟书谨附和道:“卿卿说的对!我们是不会很上心的!你自己的人还是要你自己照顾的!”
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心中均是诧异得很。
奇怪了,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跟对亡命鸳鸯似的?
安抚住单文淑后,林子言不再多说,便把单文淑塞给了顾卿音,拎起了摆在一旁的银枪,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客栈之外,已被重兵重重包围着了。
包围着客栈的兵士,见林子言出来了,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林子言便是沿着这条路,走至林总兵跟前才停了下来,恭敬唤了句:“父亲。”
跟前那人,身着戎装,稳稳立于马上,背脊直挺,威风凛凛。
“谁允许你当逃兵的?”
逃兵,是为所有当兵之人所不齿的。
林总兵没想到,他这最为出色的女儿,竟会有朝一日沦落为逃兵。
“孩儿不孝,有愧父亲重望。”林子言抬起了脖子,坚定道:“可是这一次,孩儿只想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望父亲开恩。”
“啪。”的一声。
马鞭重重落于林子言脸上,方被林总兵收回。
“子言!”
单文淑惊呼出声,若非是顾卿音死死拉着她,恐怕她早已闯过来了。
林总兵抬眼斜了那边正在挣扎的单文淑一眼,冷笑道:“你想要的生活?从前你跟我说你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我信了。可如今你却来跟我说这个?别告诉我,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竟要当起了逃兵!”
林子言被那一马鞭打得偏过了头,她只微微拧眉,便不再去管这脸上的疼痛,摆正姿势,继续道:“父亲,不止是为了她,这为的更是我自己,我不想日后悔恨终生。”
“混账!”林总兵抽出了长.枪,将林子言打翻在地,随即便翻身下马,直直踹了林子言心口一脚,怒然道:“我辈儿女,自当竭尽所能,保家卫国!岂能如你一般,只顾儿女情长!”
林子言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忍着心口的疼痛,跪在了地上,低眉道:“是孩儿无能,求父亲开恩。”
又是一枪,重重砸在了林子言背上。
“开恩?我与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林子言闷声不语。
“说话啊!你说啊!”林总兵一枪一枪往林子言身上砸去,怒吼道:“跪着做什么!起来!还手啊!你的枪呢,你不是要走吗!来动手啊!杀了我你就能走了!”
林子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挺直了腰板跪在原地,任由林总兵打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不敢与父亲动手。”
“不还手是吧?那我就先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一枪一枪,赫赫作响。
虽只是用枪身硬砸,可那样的劲道,只需一枪,便能打死一个普通之人。
林子言内力虽厚,也难能忍下这般的疼痛。
不过五下,她便被打到在地了。正在众人以为她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却是又强撑着自己重新跪好。
说好不还手,就真的不还一手,不躲一下。
鲜红的血痕,已透过衣衫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见此幕者,无一不动容的。
随行官兵之中,常年跟随林子言的,险些都要违抗军令冲上去求情了。
“够了!”单文淑终于能挣开了死死拉着她的顾卿音,奋力冲了上去,扑在了林子言身上,泪流满面,泣声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以死相逼,子言才愿送我离开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她吧。要打就来打我吧!”
眼见那一枪就要往单文淑身上招呼了,林子言连忙返身拥住了单文淑,提气捡起身旁的银枪,用力一顶,便挡开了林总兵的下一枪。
林总兵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抓稳长.枪,反手一握,枪头便直刺林子言怀里的单文淑而去,同时冷笑道:“你的孝道呢,为了这个女人,连孝道都不要了吗!别忘了,这可是你老子我的妾室!不是你的女人!”
林子言心中一痛,在林总兵长.□□来之中,立即将单文淑往旁边推了开来,同时丢开手中兵器,张臂迎上了林总兵的枪头。
长.枪没胸而入。
献血溢了出来,在她胸前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朵。
“父亲,她身子弱,实在是吃不消您这一枪的。若还有什么不解气的地方,就用女儿这一条命来抵吧,可好?只求你,莫要伤她分毫。”
此时此刻,还能扯得出笑的,恐怕也只有林子言了。
“子言!”
单文淑此刻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颤着手接住了林子言往后倒下的身子,悲恸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林总兵连忙抽出了长.枪。
那只手,还颤抖不止。
幸好顾卿音及时跑过来点住了林子言胸口的要穴,这才避免了那血液喷涌不止。
眼见林子言还要出声安抚单文淑,顾卿音怒极斥道:“林子言!你闭嘴!别再说话了。”
林子言无奈的扯了个笑,改成了用手去抹单文淑的泪水,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句:“别哭,我会心疼的。”
单文淑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握住了林子言的手掌放在了唇边,连连捣头。
可那眼泪,却是越流越多了。
顾卿音见了,真的是又气又心疼,可她实在是拿林子言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不再去阻止了,只低头专心的处理着她的伤势。
与此同时,钟书谨正持刀护在了那三人身前,怒瞪着面前的林总兵。
大有此人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便要与他拼了的气势。
血炎教的人见钟书谨出手了,连忙停下了看戏的姿态,冲了上来护在了钟书谨的身侧。
两方人马,蓄势待发。
而那边的云逸飞,却还是立在原地,犹豫着没有冲进官兵的包围圈。
“林子言!你这个孽障!”林总兵气的直咬牙,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恨恨地瞪着单文淑,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她来总兵府有什么目的!你就这样被她迷了心窍了吗!”
闻言,单文淑不禁浑身一震。
林子言靠在她的怀里,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信她。”
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坚毅之色。
喘了几口气后,林子言便稍稍推开了顾卿音,紧握着单文淑的手,走到了钟书谨身前。强撑着自己,直望着林总兵,坚定道:“既然已经选了她,那我便会信她,到老,到死,我都会信她。”
“好,好,好!你真是好得很!”林总兵直盯着林子言胸前那已被止住的血痕看,咬牙道:“林子言!你可别后悔!”
“父亲放心,不会后悔的。”
“不用再叫我父亲了!”林总兵翻身上马,高声喝道:“从此以后,林家三小姐已死,这个家,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说完这话,他便率先打马离去。
其余的官兵,也紧随而去。
撤了重兵,血炎教的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与朝廷做对,总归是不合适的。
人都走后,林子言才没撑住,软软的往单文淑身上倒去了。
“子言!你怎么样了?”
林子言低垂着眼,无力道:“没事的……”
这时候,石翰飞叹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了林子言与单文淑:“小姐,这是老爷要给你的。你……还是安心养着身子吧,别恨老爷。”
说罢,他便跟着大部队之后离开了。
包袱之中,是一封休书,与这两人的名碟。
林子言见了之后,热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没给她多激动的机会,她便已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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