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回到家,柱子就跑来叫她们去吃饭了。
平日里,顾卿音总是架不住邻里的热情相迎,偶尔也就会接受他们的邀请,去隔壁几家蹭个饭什么的,所以这次被张氏这么邀请,她倒也没有多拘束。
带着钟书谨去张猎户家吃完饭,顺便再帮张猎户看一下伤势后,两人才回了自己的药庐,开始晾起了原先洗净的那些衣物。
钟书谨学着顾卿音的样子,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陪着顾卿音一同将衣物挂在了晾衣杆上。
抖平褶皱,整整齐齐地对称挂在晾衣杆上。
“卿卿,这样子晒可以吗?”
看着钟书谨那认真晾衣的样子,顾卿音顿觉好笑。
想来,那些人口中的女魔头,往日里定然也不会有这洗衣晾衣的经历吧?
一不小心就出了神的顾卿音,竟忘了去回答钟书谨的话了。
“卿卿!”钟书谨钻过了挡在两人之间的晾衣杆,站在了顾卿音的跟前,气呼呼地戳了戳顾卿音的肩膀:“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被钟书谨这么一戳,顾卿音才回过了神,她捉住了钟书谨落在她肩胛骨上的的手,讨好的笑了笑,道:“我的好阿谨,我知道错了。”
顾卿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钟书谨总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可一到她不理这家伙,这家伙就要开始发小脾气了。
“哼。”
虽然总会发些小脾气,可若是顾卿音好声好气的哄一哄,那气也是容易消的。
这不,哼了一声之后,她又屈身钻向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噗哈哈哈哈。”
还未成功钻回去,便听见了顾卿音那爽朗的笑声。
反应过来顾卿音这是在取笑自己后,钟书谨便羞恼地直起了身:“你居然取笑我!”
她想要回头去与顾卿音理论理论,怎么能刚道完歉就取笑人呢!
可惜,现在的钟书谨实在是不怎么聪明,竟能把自己此刻还身处在晾衣杆之下这件事情给忘了。
于是,她这么一站,顿时就把晾衣杆撞倒了。
她不舍得让顾卿音方才辛辛苦苦的那一大堆衣物就这样被她撞到了地上,所以,在发现自己撞到晾衣杆后,钟书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向那个晾衣杆,希望能够赶在杆子落地之前补救一下,免得那些衣物掉到了地上弄脏了,害得卿卿白白辛苦了这么久。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但没能挽救回那杆子,居然还被从杆上滑落下来的衣衫勾住了脚,一阵人仰马翻,将场面变得更乱了。
“阿谨小心!”
前一瞬还在开怀大笑的顾卿音此刻已然满是慌乱了,好在她们两人离得还算是近的,所以顾卿音才能够及时拉住了钟书谨的手腕。
可是,这又好像不是很及时。
她不仅没能够拉着钟书谨站稳,反而还连带着自己也摔了下去。
被钟书谨慌乱之中打飞的杆子,连带着赶上的衣物也被掀飞了。
不过须臾,那些衣物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盖在了她们的头上,身上,紧接着砸下的晾衣杆也砸到了顾卿音的背上,继而才顺势滚落到了一边。
钟书谨怔怔地看着身上那人。
盖在她们头上的衣物挡去了刺眼的阳光,透进头上衣物之内的光线虽有些昏暗,却是正正好好的能让她看清身上那人的容颜。
她看见,卿卿怔的比她还要厉害。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夜在山中摔下陡坡之时的情形。
那时,她们也是这样躺在地上的。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她们,双唇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顾卿音的视线已经移到了钟书谨的唇上了。
喉咙一阵发紧。
口也有些干。
就算盖在身上的那湿润衣物,还夹带着一股冷意袭向了顾卿音,也没能止住此刻她心中的燥热。
正当顾卿音循着身体的本能缓缓低下头时,头上的衣物却忽然被人掀开了。
突来的光亮令人极为不适,倒是打断了顾卿音原先的动作,被拉回神智后,顾卿音还没来得及懊恼方才那情不自禁的行为,就已经伸出手去捂住了钟书谨的眼睛,替她挡去了这突来的光亮。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站在顾卿音身侧的人,一身红衣,妖娆异常,她正含笑低头望着顾卿音,以及被顾卿音压在身下用手捂住眼睛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我可万万没想到,原来,小顾子你居然好这一口啊!”
顾卿音回头斜了她一眼,对这个与白宁村中的村民显得格格不入的妖娆女人的到来毫不意外,只应了一句 :“哟,什么风把柳老板吹到我这小破庐来了啊!”
随即,她便把钟书谨从地上拉了起来,而那只手,还捂在钟书谨的眼睛上,只等她适应了这突来的光亮。
“嘿,我说小顾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拖了好几天交药的期限啦!人家客人都把尾款送到我手上了,你倒好,都隔了这么多天,还没把药送到我那里呢!”说着说着,注意到顾卿音那细心温柔的动作,柳三娘倒是对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兴趣,她的目光在钟书谨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打趣道:“我就说嘛,没什么事情,你肯定不会无故拖延期限的,这才特地跑来你这打算关心关心你,没想到啊,你这是金屋藏娇无心做事了呢!欸我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啦?看不出来嘛,小顾子你居然还是这么急不可耐的一个人,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想遮件衣衫把人家姑娘给办了!要不要这么着急的呀!说说看嘛,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能得你顾大神医的青睐!”
顾卿音:“……”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顾卿音冲柳三娘翻了个白眼,感觉钟书谨应该已经适应这样的光亮后,她才把手从钟书谨眼睛上取了下来,一转方才对上柳三娘的嫌弃态度,对着钟书谨柔声道:“不刺眼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钟书谨摇了摇头,继而偏头打量了几眼这个突然就出现的女人。
这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她怎么听不大懂呢?
她好像有些疑惑,什么是“办了”?
看清钟书谨的面容后,柳三娘眼睛一亮:“哟哟哟,小顾子不错嘛,居然藏了这么个大美人!哪家姑娘啊?以前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啊?”
说完之后,柳三娘才惊觉,眼前的姑娘,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啊。
“欸美人儿,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钟书谨认真想了想,才摇了摇头,“没有。”
柳三娘皱了皱眉头,静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想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出与钟书谨有关的记忆。
“有你这么套近乎的么!”
顾卿音似乎有点儿不高兴被柳三娘突然出现打断了的那件事情,现在对她说话都没好气的。
“那药还差一味药引,我最近没采到,还得再过几日才能炼好,你回去帮我跟那位客人说一声。”
柳三娘乃是这些年来,专门替他们师徒俩卖药的人。
嗯,虽然卖的大多是各种各样的毒.药,可那也算是卖药了。
他们师徒俩无需出面,只需柳三娘来转达买药之人所需之用,所要之效,他们便能炼出那样的毒,再议价而卖。
凌英卓虽然不在了,但他们之间的买卖还是继续的。前些时日,顾卿音去后山崖底采药,为的就是炼制这一单的毒,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了钟书谨,才会被她的事情折腾了这么多日,还把炼毒的事情给耽搁了。
若没有柳三娘这次特地赶来,等顾卿音自己想起这事情,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吧。
未得到顾卿音想象中的回答,她竟见到柳三娘忽地就瞪大了眼,望着钟书谨愕然道:“我我我知道了!你你你你不就是那个谁嘛!那个钟……唔……”
柳三娘还未说完,顾卿音便已沉着脸捂住她的嘴了。
“阿谨,你把掉下来的衣衫捡一下,放到旁边晚点我来洗就好。我与她有事要议,要等等才能出来。”
交代完后,顾卿音便已拽着柳三娘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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