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像钟书谨与顾卿音那般幸运的。
孟慕心连着找了周锦依好几日, 等她找上沧浪阁的时候,周锦依已经离开了。
她去迟了一步,找不到周锦依,却是被柳三娘拉住了。
“那孩子,让我帮忙把这东西交给你。”
孟慕心恍惚的接过了柳三娘递给她的那个小匣子, 恍惚的看着小匣子中周锦依曾说过已经丢掉了的那个小面人。
“她说,她已经可以放下了, 让你也放下吧。”
柳三娘扶住了孟慕心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叹息道:“孩子,别执着了,她若真要留下来,就不会走得这么决绝了。她说她担不起,让你别因为她而去做那种会遭世人唾弃的事情了。她说她不值得, 让你别再为难自己更为难他人了。所以,你啊,还是安心回去继续过日子吧,别再惦记她那小没良心的了。”
孟慕心惨然一笑, 捏紧了手中的匣子。
“我知道的, 我这点自知之明又怎会没有呢?她从来,都不愿给我能够说出口的机会,我又怎能奢求什么呢?”
不理会柳三娘的担忧与关怀, 孟慕心只那片刻的狼狈, 很快便已拾起了往常的端庄, 直起背脊带着匣中的面人离开了沧浪阁。
顾卿音与钟书谨缩在白宁村里温存的那几日, 孟慕心却是躺在床榻之上度过的。
青阳门门主,老夫人,少夫人,自年前到现在,竟是接连病倒了,这样的情况险些要让众人以为青阳门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到孟慕心那憔悴的模样,何子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叹息了一句:“锦儿走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呢?”
他挨着孟慕心的床边坐了下来,不理会她那诧异的目光,紧紧握着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口。
“就算不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吧?若你继续这般消沉下去落下了病根,又何来力气去寻锦儿呢?我已经查到了,这次锦儿并未走远,快马加鞭不过一日,便能追上她了。”
孟慕心怔然道:“你……”
不给她多说的机会,何子义便已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准备已久的信笺,塞入了孟慕心的手心之中。
休书二字,竟让孟慕心迟迟未能回神。
不等她出声,何子义便已苦笑道:“我早该知道是她的,可惜我至今才想通了关键,当年门中宴会与你初遇之时,我爱上的便是你对着她时的明媚笑颜。可惜,我至今才明白,你那样的欢喜,只会对着她而已。离了她,你那明媚的笑颜,便只剩下了苦涩,与疏离。”
“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并非是我想要的。慕心,与其看你这般痛苦下去,我还不如直接放了你。祖母那边,你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处理好了。你……我这让人替你去备马车,把你送到锦儿那里吧。”
连日来的心伤,都未曾让孟慕心痛哭过,可何子义的这一番话,却是让孟慕心哭得宛如稚子。
“对不起……子义……对不起……我忘不掉,我真的忘不掉……”
“忘不掉,那便不要忘了吧。”
何子义努力忍下了自己眼中的泪水,拍打着孟慕心的后背,温声安抚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才是来迟了的那个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害了你们分离了这么多年。你振作起来,我这就派人送你去寻她!”
这下子,孟慕心可是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对不起……谢谢你……”
她收下了休书,却并没有照何子义说的那样,立即去寻周锦依。
许是心境变了,养了几日身体,她竟是恢复了许多,也释怀了许多。
她没想到,离开的那一日,竟会是老夫人过来送她的。
“还是要走吗?”
时隔多日,孟慕心已然不如那一日抱着何子义痛哭之时那般崩溃了。
她冷静的点了点头,应答:“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的。”
老夫人坐上了马车,亲自送了孟慕心一程。
“你这孩子,还真是够偏执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并没有骗你。她不爱你,你又何苦执着那么多年不肯放手呢?”
孟慕心低了低头,攥紧了手中的那一对面人。
“我知道。她心里怀着的,只是这世间苦难的病人而已。我不奢求的。况且,我也不算没有放过手,我只是,放不掉而已。如今这一切,都已如你想的那样,我已依约替子义坐稳了少门主之位,她也已经得到了她应得的权力,我更是如你所想要的那样,与她算是不欢而散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老夫人沉默的看着了外头的风景,眼中满是寂寥。
“我这老不死的,在你们眼里看来,定是很碍事吧?”
孟慕心如今可谓是已经心如止水了,她平静的看着老夫人,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得要多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照拂。”
以孟慕心这魔教高徒的身份来说,这些年能安然无恙的呆在青阳门里,不仅不会受人欺辱,还能顺势揽权,安心当着季哲的内应。这其中,可是少不了老夫人的照拂的。
不管老夫人曾经如何对她威逼利诱,至少,她是从来不曾真正伤害过她的。
“我既已答应过您,此生她若不对我言爱,再怎么爱,我也不会逾矩一步的。就算如今已是自由之身,我也还是不会食言的。您放心便是了。我……与您一样,都不想看到她,成为世人眼中自甘堕落的女子。她……合该受人敬仰,潇潇洒洒,不为俗事所累的。”
“是啊,她是我的骄傲,亦是神医门的骄傲,不该被你毁了的,你明白就好。为情所困,不该是她的宿命。她不懂情爱,亦是无妨,只要,她能怀着善心继续行医济世,那便够了。”
老夫人唤停了马车,离去之前,又留下了一句话。
“不管怎样,青阳门,也能算是你的半个家了。往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记得回来找家里帮忙。”
孟慕心略有动容,出神了许久。直到马车在沧浪阁前停下,可儿前来唤她的时候,她才回过了神。
“主子,我们不去找周小姐,来这沧浪阁做什么啊?”
“不找她。”
孟慕心释然一笑,下了马车解释道:“来与师傅道个别,往后,我便不再欠他了。天大地大,我们再自行安家。”
果然不出孟慕心所料,季哲知道她与何子义和离一事,还真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你这不是在胡闹吗!如今你这怀着身孕在身,想不开和离做什么!孤身一人挺着大肚子,你是想气死为师吗!”
“师傅。”
房中只立着这师徒二人,孟慕心双膝一弯,便已在季哲面前跪了下来。
“恕徒儿不孝,此次,徒儿怕是不能再听师傅的了。往后,徒儿怕是也不能再听师傅的了。”
季哲险些就要被气岔气了,他颤着指着孟慕心,“你你你,你是不是还忘不掉那个女人!”
孟慕心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看向了季哲,道:“我知道,师傅不喜我那有悖伦理之事。上一次,徒儿不想伤您,妥协了,为着您四处奔波,结果却是将我深爱之人伤得至深。如今师傅已然得偿所愿,救出了救命恩人,那徒儿也能够算是功成身退,报了您这养育之恩了。前半生,徒儿为您而活,并不后悔。因为,您是徒儿的恩人,是徒儿的亲人,是您救了我的命,将我抚养成人的。徒儿伤了谁,都不能伤了您。可是如今,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往后,再待在那里,徒儿也帮不了您什么了。与其继续将我自己困在那里,还不如及早脱身。往后,徒儿不会再为您而活了,还望师傅,恕徒儿不孝。”
对着季哲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孟慕心才站起了身,微笑着继续道:“师傅,往后,便如教主说的那样,将我逐出师门吧。我已经长大了,足够能为自己的下半生负责了。往后,我便不再欠您了。”
亲人与所爱,若是不能共存,面对着那样的选择,总是会异常痛苦的。
当年的孟慕心太过孝顺,做不到像钟书谨那样,不顾一切为了顾卿音去反抗自家师傅。
养育之恩大如天,她再怎么埋怨,也行不出那等忤逆恩师之事。
更何况,当年的她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那隐忍的爱意,却被多个老谋深算的人算计利用。再怎么成熟,她也还是扛不过那多方面的压力。
若是牺牲了她一人,亲人能满意,爱人能得利,她又为何非要陷在那求而不得的死胡同里不肯走出来呢?
犹如新生一般,说开之后,孟慕心心头都已舒缓了好多。
拉开房门之际,却发现了昨日才刚归来的小教主正立在门口红着眼眶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这臭老头逼迫的!”
季哲:“……”
他这是养了个怎样的不孝徒儿啊!
“师妹,你放心,往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钟书谨将孟慕心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她红着眼睛瞪向了季哲。
“师傅最初教过我们的,便是莫要强人所难,我们都记住了,可为何师傅自己却是记不住了呢?以后,您要是再欺负师妹,记得先来问问我这个大徒弟!”
说罢,钟书谨便已拉着孟慕心往外走去了。
“离了那地方也好,反正明日我们就要回教了,正好你也能跟着我们回去!以后,就委屈一下本教主照顾照顾你好了!”
不成想钟书谨竟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孟慕心欣慰之余,却还是拒绝道:“不了,我还是……”
“我要成亲了。”
钟书谨停下了脚步,期待的看向了孟慕心。
“我要和卿卿成亲了,周锦依是她表姐,自然不会缺席的。如此,你还不肯跟我回家吗?”
如此,孟慕心才欣然一笑。
“好,我们回家。”
“气死老子了!老子的两个宝贝徒弟!都被那两姐妹的女儿毁了!”
顾氏双姝,姐姐的女儿来祸害了她的二徒儿,妹妹的女儿又来祸害了她的大徒儿,还是没救了的那种。
昨日钟书谨回来的时候,直接就带着顾卿音来了他的跟前,只丢给了他一句:“我要成亲了!”
他还未来得及拒绝,一旁的老毒物就已经连声应下了。
“好,好,好!那往后我们家的卿卿,可就要劳你多加照顾了!”
季哲看不下去那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才找了个地方冷静了小半天,今日一早却是又被另一个徒儿打击到了。
果然,这罪魁祸首,还是要属那两姐妹啊!
“你啊,何时也会这么没度量了?她们两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能怎么样?”
“她们不在了,你这个当师兄的不是还在吗!她们的债,还得要你来偿!”
“哦,那你想要我如何偿债呢?”
季哲干咳了一声,严肃道:“那几个小混蛋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管了!就任由她们折腾好了!只是之前,还未救你出来的时候,我便已向你承诺过,往后若是能带你重见天日,我便陪你一同踏遍这大好河山……”
“我算是明白了。”
凌英卓满意的笑了:“难得受你邀约,既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
“是啊,不是要与我一同踏遍这大好河山吗?也不知道我们还剩多少时日,晚一刻,便少了一刻共览山河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罢,凌英卓便已率先离去了。
季哲咧着嘴角紧紧跟了上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老了,没必要再为孩子们担心了。
往后,他还是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终身幸福比较好。
沉寂了许久的江湖,已被那最新的一件趣事炸开了花。
“什么?那女魔头当真敢下三书六聘迎娶毒医吗?”
“可不是嘛!看到聘礼的时候,差点就要把老夫人与何正德气得手砸聘礼了!”
“这倒是有趣,女子迎娶女子,竟还敢这么嚣张!”
茶楼之中,众人围坐闲谈。
当日有不少人曾在比武招亲之时亲眼看过那女魔头气势汹汹击退了那些觊觎毒医之人,这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皆是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怎么样了啊?聘礼被摔出去了吗?”
“人都被带走了,青阳门还能怎么样啊?不但要吃下这个哑巴亏,还得要照着礼数往血炎教回礼!也难怪何门主近日来都被气得卧床不起了!”
“这女魔头还真是够本事的,这种事情她不但没有藏着掖着,反而还大肆宣扬,就像是恨不得满江湖都知道她要与毒医结成妇妻,百年好合似的!”
“可不是嘛,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了她们成婚之日已定在了三月初三,那女魔头还说了,想要观礼祝福她们的,不管正邪两道,能上得了血炎教的,她都欢迎,可若是想要给她添麻烦的,那就杀无赦了!”
是的没错,钟书谨就是恨不得昭告天下,顾卿音即将成为她的妻子。
婚期在即,两个老头子早就游历江湖去了,冷韶英一人忙不过来,索性就把成日里游手好闲跟着她转的柳三娘拉了过来,与她一同操办着这场婚事。
如此,她才能轻松了一些。
前前后后忙了近一月,才让钟大教主稍稍满意了些。
“英姐,要是卿卿喜欢,那本教主就不与你们计较上次害她伤心的那件事了。但她要是不喜欢,你们可就得要做好受罚的准备了!”
冷韶英:“……”
好了好了,她这下算是明白了,她们这个傻教主已经是没救了。
还是景容聪明,早早的就知道跑去讨好教主夫人,才免下了这趟苦差事。
哪像她,为这婚事忙前忙后的,却还是讨不到好!
“哎哟,我说你也别太沮丧啦,小孩子长大了,都是只知道向着媳妇的嘛!你放心好啦,能跟小谨子成亲,小顾子定是会开心的!不会为难你的!大不了,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冷韶英难得能给柳三娘一点好脸色看。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去!再过两日就要成亲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定要将你宰了为我献祭!”
幸好,冷韶英担心的那些意外都没有发生。婚期在即,周锦依已经早早的赶到了,那之后,林子言也带着单文淑来了。多了人手帮忙,就能少些意外发生。
几人难得能够齐聚一堂,为的便是亲眼看着友人幸福开颜的那一刻。
三月初三,良辰吉日。
婚礼是在血炎教中举办的,天色方暗,满城的红灯笼便已点燃亮起。
大红嫁衣衬的钟书谨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嫁衣乃是特制的,虽是嫁衣的制式,却与她往常的衣袍没有太大的差别,好让她能方便的骑在马上,带着迎亲队伍前去接亲。
道路两旁围观的,皆是血炎教的教众。
自家教主高兴,他们自也是高兴的。
人人脸上皆是洋溢着明媚的笑颜,往常清冷孤高的钟大教主,今日已是乐得合不拢嘴了。有人祝福,她便笑着回谢。
一路行到接亲的府邸时,钟书谨都快笑弯眼了。
“卿卿!我来接你了!”
她本以为,接亲之路该是一路顺畅的,却在入房之前最先遭到了林子言的阻拦。
“钟大教主啊,我也没办法呢,她们非要我来守这第一道门,免得你接的太顺利,往后不知道珍惜娘子。”
钟书谨:“……”
她扫了眼林子言手中的银枪,挺直背脊道:“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不能胡乱动手!说吧,怎样才肯放行!”
林子言狡黠的笑了笑,凑到钟书谨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
“好好好,允了允了,你可以赶紧让开了,免得误了我和我娘子的吉时!”
说罢,钟书谨便急切的将林子言往边上推开了。
谁料,接下来的那几关。竟是比林子言更难搞定。
看着柳三娘边上的那几坛子酒,钟书谨瞬间就垮下了脸。
“喏,这可是卿卿特地交代的,让你往常总想借酒消愁,这下让你喝个够,赶紧喝吧,可别误了吉时啊!”
这可是大喜之日啊!喝醉了还怎么洞房!
钟书谨忿忿的瞪了柳三娘一眼,对着身后随性的居玉泽与郦子明使唤道:“快快,赶紧帮我喝了,我要去接我娘子了!”
“啧,我说钟大教主啊,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啊,你这一点诚意都不拿,我们怎么可能舍得放小顾子跟你走呢!”
好像是有点道理啊。
无奈之下,钟书谨只得认命的拎了坛酒灌入腹中。随后留下了那两人解决剩余的酒,便已急切朝里头冲进去了。
一关接一关,那些个友人,个个都给她准备了点麻烦。
就连自家师妹也帮忙给自己找了点麻烦。
好不容易站到顾卿音面前的时候,钟书谨都已经快站不住了。
而顾卿音身旁还立了个周锦依。
钟书谨:“……医仙姑娘,别太为难我了好不好?吉时快到了呢!”
周锦依偷偷瞄了眼边上的孟慕心,思忖了稍许,终于还是没照着柳三娘原先说的那么做,而是友善的说了句:“不为难你,你就随我表妹一般,改口唤我句表姐就够了。”
“噗!”
随后围观的柳三娘带头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呆呀周锦依,难得有机会欺负这小家伙,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日后你可别后悔啊!”
“不后悔的。”周锦依浅浅的笑了笑,将顾卿音的手交付到了钟书谨手上:“还望你往后莫要食言,当真能护我表妹一世。”
钟书谨接过了顾卿音的纤手,紧紧握了住,郑重道:“表姐!你放心好了!我定会的!”
凝重的氛围持续了不过两息,钟书谨便已被柳三娘一把推到了顾卿音身上。
“哎哟喂小谨子,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投怀送抱了啊!都还没开始洞房呢!”
满室哄笑,就连盖头下的顾卿音都忍不住轻笑出声了。
钟书谨脸色顿红。
她没有连忙起身,而是捏了捏顾卿音的手心,小声道:“卿卿,我们走吧,吉时快到了!”
“好。”顾卿音扶稳了钟书谨后,才凭着感觉对着柳三娘的方向笑了句:“三娘,别为难她了。”
“哟你这么快就心疼上她啦!”
柳三娘眯着眼睛笑着道:“好啦好啦,谁让小谨子非要嚷着娶你呢,要是乖乖等着你来娶,我们哪还会这么折腾她呢!定是会改成折腾你啊!”
好在有了顾卿音的制止后,几人倒也没有玩得太过火。
“走啦走啦,上花轿咯!”
满城的红绸与灯笼,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带着花轿在城中游荡了一圈,听着众人整整齐齐喊着恭祝教主与教主夫人百年好合欢送了她们一路时,钟书谨心里的欢喜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了。
礼堂之上,季哲与凌英卓早已端坐了许久。
别的日子,他们可以不赶到,可这种日子,他们要是不来,恐怕他们的背脊骨都要被这些人戳穿了吧。
闹闹腾腾欢欢喜喜的推着两位新人拜完了堂,冷韶英竟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一旁的柳三娘见她情绪不对,连忙停下了玩闹,回身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啦?大喜日子的哭啥呢!等等还要去闹洞房呢!”
许是今日太过欢喜,冷韶英竟是没有甩开柳三娘的手,任由她握着,还顺便提醒了一句:“昨日我看到顾大夫差人去新房外面撒了点东西,你若是不怕死,那就跟她们一起去闹吧。
柳三娘:“……”
她哪敢以身试毒啊!
“算了,今日也闹的差不多了,我随你一同回去吧……”
新房之中。
钟书谨正颤着手挑开了顾卿音的盖头,红着眼睛咧着嘴角唤了声:“娘子。”
顾卿音亦是同样的笑容。
双手一揽,她便已将钟书谨扯进了怀中,贴着她的耳畔唤了句:“阿谨,吾妻。”
夜,渐深。
烛火渐灭。
床帐之内的春光却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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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完结。番外过几天补,表姐的是肯定有的,还有想看谁的,你们可以说一下。
接下来,我就先回头码旧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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