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周幽帝干笑两声, 摆摆手:“无碍,太医说服了药休息两日便好了。”
李锦珩的眉头皱起, 昨日也是太医说皇上无碍,只需服药待醒来便可一切如常。可如今竟是发了热。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父皇,可是您命太医哄骗儿臣?”
周幽帝脸上尴尬了一瞬, 也知珩儿既有起了疑便瞒不过去, 便也不再争辩,只笑笑,继续道:“父皇当真无大碍。”
从‘无碍’改口为‘无大碍’,这二词间的差别太子自是明白。他转身朝外面喝道:“传太医来!”
事关父皇身体,他自然不可含混着过去。
眼见拦不住儿子,周幽帝也不再说什么,只安静的靠在床头, 等着太医前来。
须臾, 太医便背着药箱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原本是以为皇上又有什么不好,进屋一见皇上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太子在一旁陪着, 忙上前行礼。
“皇上, 太子。”
“太医,你给我父皇再诊一回脉, 然后将父皇的身体状况如实说与孤听!”太子语气略显尖刻, 隐隐透着威迫。
太医惶恐的望了太子一眼, 很快视线又转到皇上身上, 似在求助示下。毕竟昨日皇上可以特意嘱咐了,让他将实情瞒着,不可与太子说。
“太医可还有听不明白的地方?”
“没……没有,微臣这便为皇上诊脉。”事到如今,太医也看明白了,显然是太子已知道他昨日有所隐瞒,这才对他如此不客气。
诊过脉后,太医一五一十将皇上的身体状况禀明。
“回皇上,太子殿下,皇上日前于邺城中毒,虽及时服下了解药,却也对五脏六腑有所损伤。故而不宜再劳碌,若是再像前阵子那样熬夜批奏折,只怕是会不好。”
“不好,太医指的是会怎样?”
“回太子殿下,只怕会……会危及性命。”说这话时,太医将身子低低的弯下。
李锦珩的脸色变白,他未想过父皇那么及时的服下了解药,却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那若是只静养呢?”他追问。
“若皇上好生静养,不再忧心烦恼朝中之事,每日作息规律,用膳留意,微臣相信皇上体内的余毒是可控的,并不会危及性命。”
太子转头看向皇上,而后吩咐太医:“先下去为皇上熬药吧。”
“是,微臣告退。”
待太医及太监宫婢皆被遣退出寝宫后,周幽帝无奈的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宝贝儿子。
“珩儿,你才堪堪坐上太子之位,朕此时还不能放心撒手朝中之事。朕还有许多事情要手把手的教导你……”
“父皇,就算要教导儿臣,不管您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不影响。”如今不论是为救苏鸾,还是为保父皇龙体,他都不得不考虑将这个重担提早接过来。
见周幽帝不语,太子则继续道:“父皇,您偏宠儿臣,故而儿臣从未与您在言语上有过避忌。儿臣不贪恋皇权,可既然在您心里这是儿臣迟早要肩负起的责任,又何不在它将您熬垮之前就接过来?”
“父皇若是忧心儿子心有余力不足,儿子可只登基做个傀儡,每日只代父皇上早朝,批奏折,所有大事要事定第一时间禀于您听,由您做决断。”
周幽帝笑了,掀了腿上盖的薄被,下了床。
太子忙伸手去扶,周幽帝顺势将手搭在太子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珩儿,父皇虽偏宠于你,但这并不是决心让你做太子的理由。东宫太子,需有掌一国之智慧,护万民之气魄!爱护百姓,也受百姓爱戴。朕既然选定你做这个太子,便是认定你有这样的能力!”
周幽帝的手在太子右肩上用力拍了两下:“珩儿,你既愿提早接过这副重担,朕便将它移交于你。”
“父皇……”听到周幽帝的决断,太子只觉体内热血沸腾。
周幽帝扶着太子径直往书案旁走去,待坐定,向着门外唤道:“来人啊!”
赵总管听令进来。
周幽帝命道:“传中书令,传六部尚书。”
赵总管猛地抬头,视线快速扫了一眼一旁的太子后,头又谨慎的低了下去,“是。”
赵总管退下,想着皇上很少会将大臣们这么齐整的叫进寝宫里来。就连之前的废吴皇后后,废太子,再立新太子,也没聚齐过诸位大人。这次,不知是有什么大事。
接到传召的诸位大人,自然也意识到此次召见似有大事发生,他们匆匆赶去乾政殿。
半个时辰后,诸位大人从乾政殿出来,从脸上的表情便可看出有多惊骇。
零头的中书令双手捧着一道圣旨。
这不是一道普通的圣旨,而是一道传位圣旨。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大周的子民皆在议论此事。因着太子先前搏下的好名声,此旨倒算是令大部分人满意。只是大家不解,皇帝正值壮年,如何就急于传位于太子了?
民间尚且对此事议论纷纷,那些勋贵世家们,就更是开始细思此事对自家前途的影响。
趁着皇位尚未正式更迭,有两户京中大族请命搬出京城。
一户,是雍郡王府上。
这自不难理解,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马上要做皇帝了,若是父子感情好的,此时定要飞扑上去好好认亲!
可像雍郡王与太子这种一言难尽的父子关系,他若继续留在京中,只会碍了新帝的眼。搞不好,新帝觉得他们一家是自己的耻辱,会迫不及待的抹掉这个耻辱。
另一户,便是孝安伯府的唐家。
苏安当初被封为安定公主时,他们一家尚未如此慌张。毕竟苏安是要远嫁西凉的。
可如今陆锦珩要做皇帝了,曾开罪过新帝的唐家,便是一刻也不敢在京中待了!尤其是曾被陆锦珩亲口暗示过‘大周唯一无贡献的郡主’的老太君,更是不愿再待在京中。
周幽帝欣然允了他们离去。
一月后,已至初冬。
近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宫内红衰翠减,御花园里已是一片萧瑟之相。
苏鸾披着厚厚的白狐大氅,在水琴的搀扶下,往园子深处走去。
“咳咳~”苏鸾手捂着嘴唇,咳嗽了两声。
水琴立马驻下步子,将她身上的大氅又仔细裹了裹,并劝道:“太子妃,您近日受寒本就不应出屋,偏巧今日还格外的冷。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鸾自己也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大氅是头几日殿下送她的,皮子都是他之前亲自挑选了命绣工们缝制的,苏鸾已是喜欢的不得了。可他却仍是不满,说待开春去狩猎时,要亲手给她打只白狐回来做衣裳。
领间白色的绒毛软软的蹭在脸上,苏鸾觉得又暖又痒。她抻着衣服笑道:“今日是殿下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身为后宫女眷不得去宣宜殿观礼,可要我如何在寝宫里呆得住?”
说着,苏鸾抬脚继续往前走去。并道:“前面不是梅园?这个季节,冬梅该要开了吧。”
既见劝说不动,水琴忙跟上继续扶着。笑道:“奴婢理解太子妃的心情,过了今日的登基大典,太子可就是皇上了,太子妃也将很快被册封为大周的皇后!”
苏鸾笑着微低下头,这才发现脚下走了几个月的青砖,竟是雕着花儿的。
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她似乎看什么都格外细致,格外顺眼。
“呀,梅园的红梅当真开了呢!”水琴看着不远处的梅树,惊呼起来。明明前几日她路过此处时,还只见光秃秃的枝桠。
寒凝的天地,一株株梅树傲然挺立于此。较之周边早已枯败的花树,如御前朱笔染过的梅花怒放着,似火似朝霞,艳丽无双。
苏鸾走到一株开得正好的梅树前,忍不住伸手触碰那梅花。她脸上挂着喜意,只是这抹风情很快便被悠悠飘下的白色碎片抹杀了。
“下雪了……”苏鸾愕然的抬头,望着空中不断飘洒而下的洁白雪花。
初雪,便是原主的死期。
不知不觉,苏鸾的眼中就聚了水气。她不知是因为怕,还是别的什么。
水琴帮苏鸾遮上帽子,使那雪花落不到苏鸾的头发上。之后她也抬头看了看天,喃道:“今冬的雪,竟来的这般早?”
狐毛的帽子盖在苏鸾的头上,绒毛在她的额前遮出一小片阴影,使得水琴发现不了她深深蹙起的眉心。
是啊,为何这般早?她原以为至少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可是今日是太子登基的日子,她算是已得了真龙之气的庇护了吧?那么,她应当能度过此劫?
正在此时,梅园外有两个小宫女路过。因着下雪二人拿衣物遮挡在头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太子妃。
两个小宫女小声八卦。
“你听说了吗,今日咱们新皇才登基,邑国就把他们的嫡公主给送过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二殿下那边失了势,邑国想要取悦大周,自然是要再结亲的。不过依我看呀,那个邑国公主来了也顶多封个嫔位,梁国的公主不是也来了么,那才是妃位的人选!”
“何止梁国,听说吴国李国也都将公主送过来了,只是这会儿还在路上。新帝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嫔妃,相信后宫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
两个宫女八卦的声音渐飘渐远,苏鸾却是脸色煞白。
水琴先前想要去喝止她们,却被苏鸾拦了,眼下见苏鸾已是气的面色那堪,连忙哄道:“太子妃您可别听那些贱婢们瞎说!太子对您一片真心,定不会相负……”
说着说着,水琴自己也没了底气。她虽想劝苏鸾,却也知做了皇帝的人,注定是要三宫六院。于是水琴不敢将话说的太死,悄悄改了口:“纵是……纵是未来皇上要充盈后宫,也定会先将您册封为皇后的,决不会刚刚登基就把那些女人都充进后宫!”
然而此时的苏鸾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她并非醋意上头,也并非不信任他。
她只是真的太难受了……
不知为何,五脏六腑好似要爆炸一般齐齐向她发难!苏鸾咬着牙强自忍下,可突然间心口似被什么利刃戳中一般,痛的令她快要窒息!
紧接着,一股子腥甜自胸口上涌,迅速冲至喉咙,苏鸾终是再也忍不下。一张口,一股鲜红自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太子妃!”
“太子妃!”
恍惚中,苏鸾能听到水琴唤自己的声音,只是她却做不了自己身体的主,任由着身子软下去,她无力改变。
之后,苏鸾的视野彻底被黑暗侵袭。一片黑暗中,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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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一朝醒来,穿进了一本《外室》书中。
苏嬷嬷告诉她:外室没名没份,不得抛头露面,需夹起尾巴做人。不然哪日王爷一个不高兴,就将她从这小院轰出去!
姜娆觉得此言有理,故而自这日起,她打着镶王外室的旗号在外作奸犯科,招摇过市……
因为她知道,书中镶王最终会与镇国将军里应外合,起兵作乱,沦为逆臣!届时镶王是跑了,可留在京中与他有半丝牵连的阿猫阿狗都得脑袋搬家!
本以为作死一番终可等来一句滚蛋,孰料姜娆却等来了一封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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