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
趴在桌上, 意识陷入睡眠的苏华晔,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好困，还想睡。
他勉强掀开眼帘,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模糊，困意快速向他袭来, 苏华晔合上眼皮, 最后还是清醒失败。
“阿晔，要上课了。”
人如果消失了一感，那么其他的感官会特别明显。闭着眼的苏华晔, 胳膊上突然传来了温热触感——有人在推他。他的头下意识地朝那个反向偏离, 随后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脑袋不经意间蹭了蹭它, 苏华晔缓缓睁开眼，一只手映入眼帘, 张开的五指修长, 在光线下白皙得几乎透明。
原来他碰到了傅景斯的手。
“好困啊……”他挣扎着抬起脖子，将头靠到傅景斯肩膀上, “不知道为何，最近特别困。”
靠着靠着, 他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稍微调整了一点。
蹭蹭，脑袋再往里头蹭一点。
“阿景, 借我靠会。”
话语结束, 残留在少年的黑发里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渐渐溢在傅景斯周围。
傅景斯一低头，就看见了对方漂亮的脖子。
眸色不禁沉了沉。
“好。”他答应了。
还没靠到一分钟，苏华晔便在窗外瞥到了老师的影子，他匆匆将头移开，挺直了腰板。
肩头的温暖顿消，傅景斯持笔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日常。
上课铃声有两遍，有的老师在第二声上课铃声响后才来，这门课的老师上课比较积极，来得很早。
苏华晔刚摊开书本，就察觉到口袋微微震动了一下，好像有人给他发信息了。
遭了，他忘开静音了。
听到声音，附近已经有同学看向这边了。还好，老师没发现，得亏他手机震动的声音不是很明显。
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多久，他的手机又传来一声震动。
“嗡嗡嗡——”
来不及多想，苏华晔快速掏出手机，微微低下头，修改了铃声模式。
上课碰手机，考验的就是胆力和速度。苏华晔有胆子也有速度，可架不住老师的火眼金睛，就在他把手机塞进抽屉里的那一瞬间，老师开口了：“苏华晔，你来回答这一题。”
“……”
他看了看傅景斯，企图从傅景斯的课本上找到答案，结果发现傅景斯连书都没打开。
苏华晔：“……”
哦，学神上课从来都不听课。
上课做小动作正好被老师抓到，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老师脾气好，很快就会放过你，叫你好好听讲。
得了，苏华晔碰到的老师，脾气恰好不太好。经历了一番批评之后，老师看在苏华晔认错态度良好，就让他坐了下来。
坐下后，苏华晔看似在认真听课，实则分出了一小部分思绪来思考——给他发短信的是谁？短信内容是什么？
他走红以后，就换了一个手机号码，知晓他这个号码的人，寥寥无几。沉思片刻，苏华晔觉得对方连发几条短信，可能因为有要事找他。
等，等，等，他终于等到了老师板书的时间。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苏华晔偷偷摸向手机，金属物体入手后，背微微后退，身子与书桌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因为紧张，他呼吸微微加促，心跳也有点快。
解锁，打开信息，低头一看。
苏华晔差点没气晕过去。
［姜博砚：苏华晔……］
［姜博砚：苏华晔！！！！］
［姜博砚：苏啊苏华晔］
［姜博砚：……阿晔晔］
“……”
苏华晔按下电源键，将手机扔进抽屉里。
旁边的傅景斯朝他投来目光，察觉到傅景斯的视线，苏华晔镇定自若，回了他一个眼神，随后又将思绪投入学习，不去想姜博砚那个欠揍的家伙。
等到下课后，老师离开了，苏华晔掏出了手机一看，一堂课四十分钟，姜博砚给他发了二十条短信。
前十条，姜博砚把他名字翻来覆去地喊，喊出了创意，叫出了风采。从“苏华晔”叫到“苏晔晔”再叫到“阿晔晔”，简直精彩。
后十条，姜博砚一直在问他为什么不回复。最后姜博砚自己还总结出理由来了——苏华晔忘带手机了。
忽然苏华晔左侧的窗户边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他抬头一看，恰好对上了姜博砚的眸子。英俊的少年眸色极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姜博砚随意一瞥，视线从苏华晔脸上落到了苏华晔的手机上，随后又从手机移到了傅景斯身上。
脸色更沉了。
“出来。”他敲了敲玻璃，说话言简意赅。
苏华晔面无表情，对着傅景斯道：“让一下。”
傅景斯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姜博砚，想到上课的手机震动事件，眼神顿暗。
苏华晔收到的短信，都是姜博砚发过来的吧？
苏华晔走路速度很快，迈过一张张桌子，出了班级门，就看见姜博砚倚着墙靠着，面露不善。
天蓝色的校服将他身体牢牢包裹住，袖口露出来的一双手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看起来很有力道。
“苏华晔。”他淡淡叫了苏华晔一句，洒在额前的细碎刘海下露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心头醋意翻滚。好不容易忍到苏华晔上体育课，给苏华晔发了消息，苏华晔却不回他。
想到这儿，姜博砚凤眼微眯，眼底的情绪更是令人惊惧。他本以为苏华晔忘带手机，结果下课找苏华晔时，却发现苏华晔在玩手机。
手机带了，却故意不回他。为了追人，他百般委屈自己，他姜博砚素来只有让别人受尽委屈，从来没有人敢让他委屈。
“有事？”
对面的心上人也只回了他两个字，望着对方白净好看的脸，姜博砚脸色更沉。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姜博砚问。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苏华晔心里更气，他微抬下巴，逼近姜博砚：“上课呢，你发短信给我干嘛？”
那张漂亮精致的面孔，离姜博砚极近。少年琥珀色的眼里，清晰地映出了姜博砚的模样。
姜博砚忽得口干了起来，脑海有瞬间空白。
“问你话呢？”苏华晔说着，又靠近了姜博砚一点，两人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
“啊……？”姜博砚心脏一片酥麻，觉得这样亲密的距离，快令他窒息了，他沉了沉眸色，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脚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上课？”
他后退多少步，苏华晔就跟上来多少步，“我上课时候你给我发消息，结果下课后，你还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回你？”
“你这堂课不是体育课吗？”素来桀骜不驯的少年抿了抿唇，他可是背过课表的人。
“高三哪里还有体育课？”
“我们班有。”
“……”
苏华晔一时无言，姜博砚的班级还真有，他们班的学生成绩都不行，基本上都是靠钱进了南中，南中的老师们对他们几乎呈放养态度。
“对不起。”姜博砚后退一步，视线从苏华晔唇上错开，结果却不小心移到苏华晔的喉结上。
操！
他心底暗骂了一声，不停地默念着“姜博砚你可做个人吧”这句话。可少年水红色的唇分外吸引着他，他的眸色越来越暗，原本后退的步子，又险险要移了回来。
收到了道歉的苏华晔，明白了这是误会一场，于是他说：“姜博砚，你有点傻。”
“嗯，我傻。”素来脾气暴躁的校霸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你还生气吗？”姜博砚问，他忽然拽住了苏华晔的手腕，“生气的话，可以打我。”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绝对不会还手。”
苏华晔有些好笑，他抽出手来，拍了拍姜博砚肩膀：“你幼不幼稚啊？”
当然不幼稚。
姜博砚眼角余光早就瞥见了傅景斯的脸，他知道傅景斯在看他们。
他之前的醋，可不能白吃。
还没来得及和苏华晔多说，上课铃声就响了，姜博砚很不舍得，偏偏脸上又要装出一副冷酷模样：“有事短信啊。”
“那我就要发企鹅消息。”
可爱。
姜博砚在心底评价。
他嘴上却只说了两个字：“都行。”
苏华晔警告：“你以后上课不许给我发短信了啊！”
姜博砚平直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你想什么时候给我发短信，就什么时候。无论上课还是下课，你都可以给我发短信。”
还没爬上三楼的教导主任忽然听见了这句话，脚下的步伐顿时快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他终于来到三楼，看见了目标学生的背影。
熟悉的身影。
能在他黑名单内排第一的学生。
姜博砚！
此时的姜博砚正目送着苏华晔回座位上，他看着心上人的背影，觉得怎么看都怎么好看，心里正高兴着呢，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姜博砚，校规不允许带手机，你让谁给你发短信啊？还有，你是不是又带手机来学校了？”
姜博砚一回头，看见了教导主任那张脸。熟悉的脸，讨厌的脸，总是找他麻烦的那张脸。
姜博砚：“……”
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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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傅景斯醋坛子翻了。
醋意轮流转（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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