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姐当真在六小姐这里, 一直待到天晚,连午饭都是一起吃的, 难得有这样凑齐的时候。
六姨太派人来接八小姐的时候, 特地给阮绵绵送了一副手套。
“多写六小姐给八小姐解围,我知道你这里什么都不缺, 就做了副手套,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只是自己做的舒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 可以戴着睡。”六姨太不好意思地冲着阮绵绵笑了笑, 见她收下了手套,才松了一口气。
几位姨太太之中,这位六姨太最穷, 她原本就是生在庄子里, 如果不是阮富去庄子里的时候看上了, 她只能当个普通农妇, 所以手头很紧。
“这布料很舒服, 六姨太费心了。”阮绵绵冲她点点头, 算是领了她的情。
“小姐,您今日对付桂嬷嬷的时候, 奴婢的确看着心里舒坦。可是这老货毕竟是见过了老爷,若是她道老爷面前告状,会不会让老爷误会您?现如今这学规矩的事儿与您无关, 您要不要先等等看。”踏雪是一脸忧心的表情。
她今日瞧着, 这桂嬷嬷就不是好惹的人, 那戒尺甩起来说打就打,根本有恃无恐。
阮绵绵嗤笑一声:“爹他不会管的,桂嬷嬷很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只要想一想,之前我也要学规矩的,我这副病体哪能跟她们一起站半个时辰不动弹,只要稍微动一动,这戒尺就摔到我身上了。很明显我会比八妹妹还惨,大姨太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语气等着她那边想出新招来对付我,不如我主动出击了。”
她手里捧着热茶,眼神中带着几分镇定,显然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小姐,你准备怎么办?”春杏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阮绵绵挥挥手,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祖母的寿辰是不是该到了?”
“是,小总管今日正好把暖玉棋子送了过来。”春杏边说边取了一个木匣子过来。
阮绵绵扯着嘴角轻笑,这木匣子还是当初琴姨太派人送来的,不过里面拿出来的暖玉棋子却已经不是什么次品货了,而是阮富在古董店里买来的。
“呀,这棋子真的不冷哎,暖暖的怪舒服的。”两个丫头惊奇地探讨着,脸上都是兴味盎然的神色。
阮绵绵把踏雪招到身边来,低声吩咐了一句道:“让你哥哥买几本书来,市面上最近流行……”
她最后几个字是套在踏雪耳边说的,结果话音刚落,踏雪就是一脸错愕,紧接着面色羞红,臊得抬不起头来。
“小姐,您看那种书做什么,都是乌七八糟的,免得脏了您的眼。”踏雪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不敢抬头,只是着急得跺脚,显然要劝她。
“不是我用,留给别人的,你只管叫他买,警醒着些,莫让其他人瞧见了。”阮绵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踏雪看了看她,最终一咬牙应承了下来,倒是春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不过踏雪也没给她询问的机会,直接躲出去找人了。
踏雪跑出去之后,阮绵绵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愁眉不展地想着心事儿,过了许久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春杏,你去顾爷那里问一问,就说我新得了一副好棋,缺个对弈的人,问他明日能否抽出空来下一局?”
“小姐,您明日要下棋找谁不行啊?把几位小姐都叫上,又能让她们免了一日桂嬷嬷的磋磨。您不是说财神爷对您有意见吗?您这主动找他,可不就是又让他有机会欺负您了。”
春杏还记得自家小姐对顾瑾言有很深的意见,立刻轻声建议她,财神爷欺负小姑娘的确过分了些,但是连老爷都得让他三分,六小姐自然也不能得罪他。
“只是下个棋你怕什么。”阮绵绵摇头,她心中主意已定,并不会随意改变的。
*
阮家这几日不消停,顾瑾言是知晓的,因为从苏州来了个管教嬷嬷,可把这后宅折腾得够呛。
他今日原本是要出门的,不过接了六小姐的邀约,索性就留在阮府里了。
“爷,您今日推掉的可是跟刘行长的约,整个上海滩等着他召见的人排成排。您倒好,临时决定不去,这不是把人家脸皮往地上踩嘛。况且刘行长管的是申市银行,您要是跟他搞好关系了,这上海滩之行至少成功一半……”
郭涛跟在他身后,嘴巴嘀嘀咕咕地说了一路。
顾瑾言来上海滩,可是跟顾家签了军令状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依照财神爷的作风,怎么说也要大干一场,结果他到了上海滩之后,直接住进了阮府,紧接着就像是被阮富传染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甚至为了跟一个小姑娘下棋,就把约给推掉了。
“刘行长今年四十有八了。我听说他大腹便便,最喜欢空口套白狼,不想费脑子。逗小姑娘多好玩儿啊,而且这回还是小姑娘送上门的,不欺负可就没下回了。”顾瑾言一本正经地回复他。
这让郭涛简直没法接话,果然混蛋玩意儿到哪儿都不讨人喜欢。
顾瑾言这次算是轻装出马了,只有两个保镖抬软轿,外加跟着一个郭涛。
阮绵绵坐在凉亭里,远远地看见他被抬来,不由得嘴角抽搐,这位爷跟八级残废似的,到哪儿都要坐软轿,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顾爷这鞋一定十分精贵吧?”阮绵绵见他就这么坐在软轿上,被抬着放到了桌子旁,显然是不准备起来,一步都不想走。
顾瑾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六小姐见谅,我身子不好。”
阮绵绵一愣,她第一次听说财神爷的身体不好。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你近几年都在自己屋子里,对外面的消息不灵通了。财神爷年纪轻轻的,就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他倒是落落大方,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阮绵绵被他的话一噎,这么多年,只有她用身体不好去堵人的,没想到今儿风水轮流转到她被人堵了。
“下棋吧。”她很明智地选择岔开话题。
顾瑾言这厮比她年长六岁,在商业圈更是混得风生水起,能在一群老狐狸之中,以年轻人的姿态获得“财神爷”这个称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对自己抱着一种特殊的情绪,这让阮绵绵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为此与他接触的时候,最好少说话,免得泄了底。
“我听说阮兄很疼六小姐。”他执白子,漫不经心地落下。
“是,我爹很疼我,每次我生辰的时候,他送的礼物都是最好的。”阮绵绵则专注于棋盘。
顾瑾言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那看样子今年最疼你的人,轮不到他了。”
阮绵绵一愣,抬头下意识地看向他。
“还是我更疼你。”顾瑾言勾着唇角,十分笃定地说出这句话。
阮绵绵呼吸一滞,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想把手里的棋子直接丢他脸上。
“顾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是生我养我的人,你与他比?”
顾瑾言见她脸色微沉,显然是要生气的预兆了,立刻就笑了:“大侄女,你明明属羊的,怎么一副狗脾气?你叫我一声叔叔,我当然也疼你。”
“啪”的一声,阮绵绵当真是摔了棋子,不过终究没敢冲着他的脸摔,而是扔进了棋盒里,把盖子猛地盖上,显然是气得准备走人了。
她之前讽刺他,叫他一句叔叔,本意是嘲笑他老,没想到被这厮三番五次地挂在嘴边占她便宜。
“小姐,您要吃块糕吗?”春杏立刻走了上来,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阮绵绵朝湖边一瞧,便看见不远处桂嬷嬷领着一众小姐往这边走,她顿时消了火气,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又把棋子拿出来慢悠悠地摆了。
“不气了?”顾瑾言挑眉。
“常言道老小老小,人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儿。看不出来顾叔叔这么顽皮,我自然是选择原谅你了,我爹常教我为人处世,要大人有大量,才能万事顺遂。”阮绵绵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要不是桂嬷嬷她们正好来了,她早就撒腿走了,顾瑾言这混账东西,当真不是好相与的,说话都带刺儿。
“嗯,你很乖,叔叔没白疼你!”顾瑾言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阮绵绵气得都快翻白眼了,她气极反笑。很好,她会让这家伙明白什么是没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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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构思这个情节开端有点慢,明天继续~
顾喵喵会受到惩罚的,他越作死,小绵羊越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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