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状元郎3

    孙弱语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在纸上, 将一幅即将完成的字给毁了, 她却顾不得去管,将往日根深蒂固的矜持都抛到了脑后,绕过桌子向前急问:“荣楚哥哥他真的回来了?”     “是啊小姐, 荣公子不但回来了, 他还高中状元了呢?”翠儿脸上全是喜悦, 欢快的回道,她真为小姐高兴呢!     孙弱语笑逐颜开道:“我就知道, 他学问极好, 是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只是没想到中了头名状元!”     “嗯嗯, 荣公子在乡试中取得第一名解元,会试取得第一名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他连中三元,已成为科举场中的佳话啦!”翠儿噼里啪啦数了一通荣楚在考试中所得的成绩。     孙弱语笑着补充,“不止不止, 他先前已取得小三元的成绩, 中得小三元再中大、三、元者为六首、六元。历来科举史上至今唯他一人而已!”这是何等荣耀啊!     “恭喜小姐, 贺喜小姐!”翠儿连连道贺。     孙弱语脸颊一红, 嗔道:“荣楚哥哥连中六元与我何干?你这与我道的是哪门子的喜?”     荣楚先前虽已承诺于她, 可两人实际上并未有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哪能这样没羞没臊的就把自己和荣楚绑在一处?传出去不惹人笑话吗?     “小姐, 荣公子已经在金殿之上请皇上为你们俩赐婚了,你现在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夫人,奴婢是不是要恭喜你呢?”翠儿说完,福身就是一礼。     孙弱语又惊又喜,激动得拉住了翠儿的手,不敢置信问:“他、他在金殿上请皇上赐婚了?”     “是啊小姐,荣公子连中六元,圣上龙颜大悦,要将最小的十六公主许配给他,状元爷当众拒绝了,说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并请皇上赐婚!”     孙弱语心头一惊,紧张问:“荣楚哥哥当众拒绝公主,皇上没有怪罪吗?”     “没有,皇上不但没生气,还夸赞他不忘本,重情重义,同意了他的请求,为你们赐婚了呢!”翠儿说着朝京都方向行了个礼,“咱们皇上可真是明君呢!”     孙弱语放下心来,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圣上圣明!”     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感动,同时还有羞愧,她先前竟然怀疑荣楚突然失去音信是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可他却为了她拒绝了公主,还求得了皇上的赐婚,给了她一个让人无比羡慕的名份。     “语儿,快,宫中的赐婚旨意到了,快出去接旨!”周氏急急走了进来,朝女儿喜道。     孙弱语看到母亲,激动得扑了进去,“娘,他……”     “好孩子,娘都知道了,这段日子我们没白熬,你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爹娘以后还得仰仗你啊!”周氏欢喜得红了眼眶,荣楚为女儿做的事情,别说女儿了,就是她和丈夫也感动得不行,女儿能遇到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做梦都会笑醒啊。     周氏还是很有分寸的,母女俩抱了一会她放开女儿,忙道:“好了好了,赶紧出去接旨,别让贵客久等。”见翠儿还在一旁傻笑,她急说:“你这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小姐上妆更衣啊!”     “嗳嗳!”翠儿忙招呼丫头们端的端热水,拿的拿衣服,快速给自家小姐换好妆。     孙家上上下下全部跪在院子里,恭敬的吟听完圣旨,孙仁给了宣旨太监一叠银票,宣旨太监满脸是笑的离去了。     “恭喜状元夫人,贺喜状元夫人!”一院子的下人都跪在孙弱语面前道喜。     孙弱语左右握着父母的手,脸上全是欢喜。     而另一边,荣素月正在街坊的帮助下换上了体面的衣服,上了淡淡的妆容,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忐忑道:“我打扮成这个样子,楚儿能认出来吗?”     “哎哟,荣大夫,不,现在应该称您为荣老夫人了,状元爷是多孝顺的孩子,您就是变成天仙他也认得出您来!”隔壁胭脂铺的老板娘笑着宽慰道。     绸缎庄的老板娘也道:“就是就是,状元爷马上就要到了,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体体面面,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的状元爷有一个美貌能干的娘!”     “她们说得对,现在隔壁镇子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到时候您啊会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大家会说,呀,就是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培养出了一个六首状元郎,大家都得羡慕死您哟!”珠宝店的老板娘也应和道。     荣素月被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除了欢喜都没别的想法了。     “状元爷到了!”这时,门口有人大喊了一句。     荣素月拔腿就往外跑,“楚儿!”     “嗳嗳,等等,钗子歪了,我帮你戴好再出去啊!”     “再擦点口脂,妆太淡了!”     “手帕,手帕没拿!”     三个人眨眼的功夫,荣素月已经没影了,忙拿着东西追了上去。     荣素月冲出门,就见药铺门口满满的全是人,正对着门的地方停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正坐着一个身着正红色状元服,挺拔俊逸的年轻男子,他的身后跟着县令和一众官差,个个喜笑颜开,旁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场面十分壮观。     未等她出声向前,受众人瞩目的状元郎下得马来,扑通跪在了地上,重重叩头,“孩儿不负母亲期望,高中头名状元,金榜题名,承蒙万岁恩典,衣锦还乡,特来叩谢母亲多年养育教导之恩!”     荣素月心疼儿子,要向前扶他,却被县令夫人拉住了,县令夫人在她耳边小声劝道:“这是本朝礼数,彰现状元爷的孝心孝道,也是你该受的,你先别过去。”     荣素月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十七年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长大,这其中的辛酸不足于外人道,可此刻看到儿子衣锦还乡,她觉得前面所吃的苦遭的罪都不算什么了。     看,这就是她荣素月的儿子,当初不被所有人看好承认的孩子,如今成了赵国乃至天下最有才华最风光的人,高兴,激动,痛快,满足,幸福种种情绪在心中肆意。     但她最主要的还是心疼儿子,因为她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让他遭受到无尽的白眼和嘲讽,没有后盾的他,除了努力和刻苦外没有别的捷径,她亲眼所见儿子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他能有今天,是因为他比常人要付出十倍的努力,天道酬勤,这一切的风光荣耀都是儿子应得的!     “孩儿叩谢母亲养育教导之恩!”在荣素月恍惚间,荣楚已经三跪九叩的到了她面前。     荣素月忙向前扶起额头已经撞得有些红肿的儿子,母子俩相视凝噎。     好一会儿,荣楚才吵哑着声音道:“娘,孩儿回来了!”     “楚儿!”荣素月扑进儿子怀中,笑着任泪水滚出,此刻的她,是喜极而泣。     荣楚鼻子发酸,将母亲紧紧搂在怀中,离开一年多,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母亲,好在他没有让母亲失望,他的成绩甚至强过了原身,连中六元,成为千古佳话,这对母亲来说,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只是母亲不知道,这份荣耀的背后还有一番波折。     在京都,他见到了那个男人,当朝驸马楚不凡,当时楚不凡坐在华丽的轿子里,左右犬马嚣张跋扈的驱赶路人,引来不少百姓背后谩骂,经过他身边时,轿帘被风掀起,正好楚不凡侧头望出,他们二人就那样没有预料的对视上了,他看到了楚不凡眼中的惊诧,而他却回了他一个微笑。     他知道,这个微笑足以让楚不凡寝食难安了,过不了多久,楚不凡就会主动出手,这次换他揪住楚不凡的小辫子!     果然不出所料,楚不凡暗中让人将他与儿子楚兴的试卷调换了,楚兴被钦点为第一名状元,而他却落入三甲之外。     只是让楚不凡没想到的是,他与公主的儿子楚兴并无大才,前面的数场考试有楚不凡暗中打点,他能蒙混过关,可殿前抽考却得他自己应对,没有人帮助的他,在皇上拿着署名于他的试卷问他问题时,他竟达非所问,甚至连试卷内容也多数说不上来,引来不少人的猜疑。     楚不凡听着儿子的回答,一张脸慢慢变色,他忙向前替儿子辩解,答不出来是因为太过激动紧张,人精似的一国之君并没有因此打消心中的疑窦。     “皇上,臣可以回答您刚才问状元郎的问题!”荣楚见时机已到,向前一步抱拳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到了他身上,楚不凡眉头直跳,忙向前阻拦,“大胆,这是皇上询问状元的问题,你怎可越庖代俎替状元回答?你这是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话语中透着威胁,荣楚却丝毫不惧,再道:“皇上可愿听臣一言?”     皇帝高昌阻止了还要说话的楚不凡,看着荣楚道:“朕倒是想听听你有何见解!”     荣楚深深拜谢,侃侃而谈,将试卷中的内容解释得无比透彻合理,并且还说出试卷中隐藏的深意。     高昌听后十分满意,带着疑惑和一丝猜测问:“你是如何得知这试卷中内容的?”而且还知道得一字不差。     “回皇上,臣斗胆直言,这试卷是臣所答,只是臣不知为何会被署上了楚状元的名字!”荣楚抱拳回道。     此话一出,殿中静如死寂。     楚不凡父子亦是脸色煞白,但楚不凡高居驸马之位多年,朝中有不少势力,立即有不少官员出面替他们辩解,还诋毁荣楚眼红楚兴,故意攀咬,以赢名利。     可高昌并不是昏君,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他脸色阴沉的扫了父子二人一眼,当下对身旁候立的宫人命道:“取笔墨纸砚,朕要查看二人笔迹!”     宫人马上取来文房四宝,分别放于二人面前。     荣楚提起笔飞快写下自己临时所想的一首诗,而楚兴却迟迟不肯动笔,最后还言称自己手受了伤,无法提笔,如此没有可信度的借口,亏他也说得出口。     高昌冷笑道:“楚兴无法提笔也无妨,只要对照荣楚一人笔迹即可。”他接过宫人递来荣楚所写之字,与试卷一对,立即拍案大怒,“好你个楚兴,竟然敢行此偷梁换柱之事,谁借你的胆子?”     楚兴本就心虚,吓得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天子之怒非常人所能承受,哪怕他身为皇帝的亲外孙,亦是被这个杀伐狠绝,掌握世人生死的帝王心生惧意,当下牙齿打颤,不打自招的将父亲给供了出来,“皇祖父,不是兴儿做的,是爹,一切都是爹做的,兴儿说了不是读书的料,可爹一定要兴儿来考试,兴儿考不出,爹就想了这个法子,皇祖父,兴儿是无辜的呀!”     “兴儿!”楚不凡又急又气,都要吐血了,他怎么会生了一个这样没用的废物儿子?同是他的儿子,人家荣楚却……可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主动认错反而能得到一丝宽恕,立即就跪倒在地,忏悔起来:“臣有罪,臣该死,臣见公主一心希望兴儿能成为国家栋粱之材,费尽心思教导兴儿,奈何兴儿顽劣,每每让公主失望难过,臣也是想让公主高兴才出此下策,还望皇上饶了臣这一次!”     荣楚静静听着他的辩解,心中冷笑,楚不凡倒也不傻,知道皇帝最疼的便是长公主,把长公主搬出来挡着,皇帝再生气也不会重责于他!     “楚不凡,你好大的胆子!”高昌气得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到了楚不凡的面前,“你把朕至于何地?把国家威严至于何地,把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至于何地?”若不是荣楚察觉到异常,主动提出来,他这个皇帝将被人误认为昏君!     滚烫的茶贱在楚不凡身上,他却不敢喊痛,也顾不得去擦,猛的磕头,“臣该死,臣也是一时糊涂,请皇上开恩!”     殿中文武百官吓得跪了一地,个个惶恐不已,生怕被连累,先前帮楚不凡说话的那群大臣巴不得自己变成透明人。     高昌怒不可遏,指着楚不凡又好一通大骂,最后楚兴被剥夺状元头衔,并终生不得再应考,楚不凡革去一切职务,禁足公主府一月,将这件荒唐事画上了句号。     楚不凡偷鸡不着蚀把米,父子俩灰溜溜的离开了大殿。     高昌深吸一口气,看向殿中冷静自持的荣楚道:“朕就说,荣楚前面连中五元,怎么会在殿试中写出如此平庸的答卷,原来是被人调换了,荣楚,朕即刻钦点你为本次科考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状元头衔,授翰林院修撰。”     “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荣楚掀袍跪地谢恩。     高昌请他起来,拿起他刚刚作的那首诗念了一遍,觉得写得极妙,对荣楚越看越喜欢,“状元郎连中六元,乃千百年来科举场上的第一人,刚刚临场作诗又是佳作,朕心甚悦,你善未婚配,朕的十六公主,与状元年龄相当,朕有意将公主赐与你为妻,你可愿意?”     荣楚再次跪下,道:“承蒙皇上厚爱,臣感激不尽,但臣已经有意中人了,她在臣困迫之时无私相助,臣有今日离不开她,臣在离家之时已向她许诺,若能金榜题名定回去娶她为妻,臣虽没有父亲,但母亲对臣的教导丝毫未减,且臣寒窗十数载,熟读圣贤之书,识得孔孟之道,自当谨记身而为人最重要的便是不可忘本,身为男儿亦得记人恩情信守诺言,请皇上恕臣大不敬之罪,不能接受皇上的恩赐!”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吭,表面上拒绝皇家的赐婚,实则在映射那些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     “状元郎不但才高八斗,人品亦十分贵重,好,朕不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收回成命!”高昌闻言感叹道。     文武百官亦是对荣楚当众拒绝皇帝赐婚的胆识和气魄感到敬服,这位状元公可真是位传奇人物啊!     荣楚重重叩头,再道:“皇上仁厚,臣斗胆,还有一个不请不情,还望皇上恩准。”     “你说!”高昌大手一挥,对他格外包容。     荣楚抱拳禀道:“臣想请皇上为臣与心爱之人赐婚,以报答她昔日相助之情!”     “状元郎为人不忘本,重情重义,朕十分欣赏,若我朝上下皆是尔等人品贵重之人,何惧国家不兴,百姓不旺?”高昌叹罢,当下应允,“好,朕就为你们赐婚!”     荣楚叩头谢恩,感激涕零,他的感激是真心的,正义无私的责罚女婿外孙,赐还他状元之位,又不怪罪他拒绝婚事,如今还同意为他赐婚,真是一位少有的明君。     所有新科进士在取得功名上任之前有半月省亲假期,荣楚在离京回乡之前,特意偶遇了新月公主,他至今仍记得那位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在见到他时的震惊神情,并在他看似无意透出自己的父亲姓楚,曾经受伤被母亲所救的往事后,新月公主几乎失态,毫无公主威仪的快速离去。     她回到公主府后,走到楚不凡面前质问,“十七年前,本宫找人寻着你之时,你是不是待在一个姓荣的女人身边,你们后面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当今的新科状元?”     “公主,你这是听谁嚼舌根子?压根没有的事!”楚不凡心头一跳,赶忙否认。     新月公主冷哼一声,“那新科状元荣楚与你长得有六分相似,而且他来自荣和镇,当初本宫的人就是在荣和镇找到的你,他名字里有一个楚字,他亲口所说,荣是母亲的姓,楚是父亲的姓,而你楚不凡,正好就是姓楚不是吗?”     调换试卷害得儿子此生再无法科举她已是恼了他,如今又得知这种骇人听闻之事,这简直是在挑衅她的公主威仪,若此事是真,岂不让皇家颜面扫地?她身为赵国公主,怎么能让皇室蒙羞?     “公主,你别听他胡说,他是对我调换他试卷之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挑拨离间,目的就是想让公主与我夫妻情裂,你可别中他的计啊!”楚不凡说着就向前拉她的手。     新月公主已经认定楚不凡的背叛,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事情真现如何本宫自会去查,楚不凡,如果让本宫查出楚荣确实是你的儿子,哼,你就等着父皇治你欺君之罪吧!”说完,她转身离去。     楚不凡摊坐在椅子,一脸颓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日,新月公主就带着楚兴搬回了皇宫,楚不凡因为还禁着足,无法离开公主府,只能在府中干着急。     荣楚大张旗鼓的离京,途经公主府,听到府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心中无比痛快。     楚不凡,这只是送你的一份见面礼,后面还有大礼相赠,你可得挺住!     ……     “状元爷来了!”孙府,门口的下人急匆匆跑进院子里通报。     孙弱语忙在父母的陪同下,领着一家子下人迎了上去,纷纷行礼。     荣楚进得院来,向前扶住了要拜下去的孙家三口,“荣楚当年承蒙孙家上下慷慨相助,才得今日荣耀,怎能受你们的礼,请受荣楚一拜!”说着就跪拜了下去。     孙仁夫妻措手不及的受了荣楚一拜,赶忙扶起他,孙仁满脸红光道:“贤侄不必多礼,当初我们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与你母亲对孙家的恩情远大于我们为你们所做,如今你贵为状元公,承蒙不弃,殿前请旨,要娶语儿为妻,孙家上下感激不尽啊!”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周氏说着说着抹起了泪。     孙弱语忙拍着母亲的手哄道:“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应该高兴。”     “对,高兴,娘这就是高兴的。”周氏擦去眼泪笑道。     孙弱语笑着看向荣楚,这个一身是光,俊美非凡的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真诚祝贺:“荣楚哥哥,恭喜你!”     “弱语,我来是接你一道去游街的,我人生中每一个风光的时刻都与你一同度过,而如今,这第一个风光时刻,我邀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共享!”荣楚握住她的手道。     孙弱语含笑点点头,在父母的催促下,跟着荣楚出了孙家的门,来到已经坐着荣素月的马车前,她听到旁边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难怪孙家小姐迟迟不说亲,原来是在等状元郎,孙小姐真是好福气,一夕之间成为了状元夫人,那些早早嫁了的会不会哭死去?”     “哭死也没用啊,人家状元爷喜欢的是孙小姐!”     “就是,还是孙家有眼光啊,当初荣家母子一贫于洗,名声也不好,可孙家人却不嫌弃,同意荣大夫给孙小姐治腿,后面又帮了他们母子不少忙,不然也不会有今日风光!”     “对啊对啊,所以这善有善报,孙家在荣和镇可是行善之家,能得今日之果,也是他们应得的。”     “状元郎好英俊,不过孙小姐也是美若天仙,两人好般配!”     “这皇上赐婚,能不配般吗?孙家一介商人,如今可算是飞上枝头喽!”     孙弱语微笑着,在所有人的羡慕中被荣楚扶上了马车,她对着马车里的荣素月一礼:“素月姨!”     “快坐下,都是一家人了,别多礼。”荣素月握住未来儿媳妇的手笑道。     孙弱语脸颊绯红,应了声坐在了她身边,婆媳二人手握着手,享受着这风光无限的时刻!     ……     喝得微醺的荣楚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里面红烛高照,整个房间里的物品都贴着喜字,或者物品本就就是大红色,屋子里全是喜庆的红色,映得人脸色都红润起来。     他来到床边,看着身着喜服盖着盖头的孙弱语,眼里全是喜色和激动。     旁边的喜婆和翠儿弯身朝他行礼,“状元爷大喜!”     人生三喜,状元爷已得其二,这是多幸福的事情!     “辛苦你们了。”荣楚朝二人拱了拱手。     两人忙道不辛苦,喜婆清了清嗓子喊道:“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从此夫妻二人称心如意。”     翠儿将绑着大红花的喜称递了过去。     荣楚接过,走向前挑起了孙弱语的盖头,一张精致而又绝美动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她似笑含羞,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又低下头去,少女的羞涩表露无余。让荣楚看得心头悸动不已。     整过一系列的礼节,喜婆最后说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带着翠儿退了出去,将新房留给了一对新人。     荣楚时年十七,孙弱语十六,在本朝已是适龄婚配年纪,加上皇上赐婚,两人自然要在短时间内成亲,而且荣楚省亲的时间有限,他马上要去京中上任,往后难得再回来,趁两家人整齐的时候把亲事办了,也是让长辈们安心。     虽然时间紧迫,荣楚仍旧给了孙弱语一个风光的婚礼,这场婚礼在往后的岁月里一直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美谈。     “饿吗?”荣楚坐在孙弱语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问。     孙弱语摇摇头,又点点头,紧张得都感觉不到饿还是不饿了。     荣楚笑了笑,拉起她走到桌子前坐下,“先吃点东西,忙活了一天,累坏了吧?”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引得孙弱语耳根子都红了。     “我不累,你才累呢!”孙弱语低着头体贴道,她一整天都在紧张和兴奋中度过,倒是没感到累。     荣楚捏了捏她白净细嫩的手,陪她一起吃了些饭菜,又饮了些酒,见时间不早了,轻道:“我们休息吧!”未等孙弱语回答,他起身将她一把抱起,朝床边而去。     这一夜红烛摇曳,一室春色。     ……     “女儿拜别爹娘,望爹娘珍重!”孙弱语跪在父母面前,重重磕头。     已嫁为人妇 ,她要随丈夫荣楚前往京中,本想带父母同往,可父母却不愿前去,虽然诸多不放心和不舍,她还是选择尊重父母的想法和决定。     孙仁和周氏扶起闺女,孙仁嘱咐道:“京都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众多,你切记言行得当,规矩为人,不可祸及夫家!”     “女儿谨记父亲教导!”     周氏握紧女儿的手道:“你放心跟楚儿去吧,爹娘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要挂心!”     荣素月最是理解他们的心情,再次询问,“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当真不随我们一道去京都吗?你们舍得语儿?”     “多谢亲家母的好意,我们两口子就不去了,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实在不想背井离乡,而且向来就没有跟着出嫁的女儿去夫家的先例,传出去会影响到女婿的名声!”孙仁道。     荣楚闻言感激不已,“爹娘一心为楚儿着想,甘愿承受骨肉分别之痛也要全楚儿名声,楚儿在此发誓,一定善待语儿,绝不辜负您们的良苦用心。”     “好孩子,我们自是相信你的,你上任后也要事事小心,不求闻达天下,但求一生平安!”孙仁拍了拍荣楚的手叮嘱,他虽是商人,但也爱学文,家中特意建了一座书楼,收纳了世间不少好书,也是因为这些书,他还赢得了一个好女婿!     荣楚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孙仁夫妻俩将女儿女婿送出城门后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周氏哭了一路回去,孙仁劝道:“女儿是去享福的,你别哭哭啼啼,让女儿女婿坏了气运!”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语儿长这么大从未与我们分别过,我舍不得嘛!”周氏擦了擦眼泪,想忍住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     孙仁刚压下去的难过又被她引了出来,撇过头去吸了吸鼻子说:“只要女儿过得好,我们不在她身边又如何,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慢慢的就习惯了。”可是这得习惯多久啊?     与此同时,马车上的孙弱语也哭个不停。     荣楚耐心劝道:“我们年节的时候就回去看他们,到时候再劝他们与我们同往京中,或者我请旨回荣和镇当官,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天天见着了。”     “哪能让你回镇上当官,你是个有大出息的人,万不可因为我而误了前程,不然爹娘也会怪罪于我。”孙弱语忙道,她擦去眼泪,将难过压下,“我没事了,我们年节时回去看他们就好!”     荣素月对孙弱语的话十分满意,心中对这个儿媳妇又喜欢了几分。     荣楚搂住妻子,揶揄道:“或者我们再努力一点,多生几个孩子去陪他们,让他们的老年生活不至于孤单。”     “娘在这呢,你瞎说什么?”孙弱语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羞得脸颊绯红。     荣素月笑道:“我觉得楚儿的提议不错,趁我和亲家的年纪不大,你们卖力多生几个孩子,我们到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帮你们看孩子。”     “哪能呢?娘的医术高明,将来一定能成为名医,尔等人才,岂能浪费在看孩子这种琐事上?”孙弱语道。     荣楚点点头,“语儿说得不错,娘您就不要管孩子了,让语儿爹娘管,您呀得发扬荣家医术,将来成为赵国的神医,或者进宫当女太医,这得是多光宗耀祖的事?外祖父在九泉之下都会笑出声来。”     “这俩孩子,竟拿娘说笑。”荣素月嗔道。     虽这样说,心中却已经被儿子媳妇刻画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如果真的能成为女太医该多好?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日后,荣楚一行人抵达京都。     荣素月和孙弱语从未来过帝都,见着哪哪都觉得新鲜,荣楚还有一天假期,陪着两人逛了一天,于次日到翰林院报道。     荣素月将荣和镇的医馆售卖出去,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加上她这些年的积蓄,不但能在京都买一座小宅子,还能开一个医馆。婆媳二人整日在街上寻找着铺面,终是在一个月后,把荣氏医馆开了起来。     因为尚未打响名气,前来看病的人并不多,荣素月也不着急,慢慢积累着名望,她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过不了多久,荣氏医馆也会像在荣和镇一样家喻户晓的。     荣楚在翰林院干得不错,因为他连中六元和殿前拒婚的佳话,翰林院的同僚都很是敬佩他,连那些前辈也没有与他拿侨。     翰林院修撰是从六品官职,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翰林院属于皇帝的秘书机构,直接属皇帝管辖,因此,荣楚接触到高昌的机会很多。     他提出不少有用的主意和策略都得到了高昌的认可,很快就被高昌提升为太子太傅,专门负责太子的功课和学问。     荣楚能这么快晋升,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这些人当中自然就包括了楚不凡。     楚不凡禁足令失效后,立即就入宫求见新月公主,一番巧舌如簧将新月公主给哄住了。     那日楚不凡在宫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才得以见到新月公主,见到公主后,他自是一番痛哭涕零,接着开始阐述新月公主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并把荣楚母子贬到尘埃之中。     “公主,当年确实是荣素月趁我睡着偷偷爬上我的床,我太过思念公主,迷糊中将她当成了公主,所以才有了那荒唐之事,荣楚也是那天晚上有的,我发誓,自那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她!”     “少说这些谎话来哄我,如若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迟迟不离开?”新月公主听他这样一说,心中的气就消了大半,可嘴上仍旧没放过他,背着她找了别的女人,还生出一个儿子来,哪能轻易饶他?     楚不凡道:“她缠着我不让我走,还让整个村子的人看着我,那天我好不容易脱了身,就遇上公主派去寻我的人,这才能回到公主身边!公主,你都不知道我在那里过得有多憋气!”     “我才不信,听说那荣素月长得如花似玉,温柔可人,你会坐怀不乱?”新月酸溜溜道。这段时间她查清了关于荣素月母子的所有事情,得知荣素月是荣和镇第一美人,还是一个有名的女大夫,深受当地百姓喜欢,荣楚就更不用说了,连中六元的佳话,史无前例!     凭什么,一个乡野村妇的儿子能强过她公主的儿子?     “荣素月哪有公主您貌美如仙?且她一介村姑,远不及公主高贵大方,那小家子气看着就让人烦,公主,你要相信我,如果我真的喜欢她,这么多年我怎么会将她抛之脑后?我的人我的心都在公主一人身上,我对公主绝无二心!”楚不凡指天发誓道。     荣素月是长得比新月漂亮,也温柔体贴,哪像新月公主,整个一母夜叉,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可就算如此又怎样?荣素月能给他的只有麻烦,而公主能给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大好前程,女人嘛,玩过后丢了即刻,何必当真!     恨只恨当初没能一道除了那母子二人,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如今只能将新月公主稳住,其它的再慢慢计划,总之,那对母子是绝对留不得的!     新月公主听到这,已是全然信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傲气问:“你所言不虚?”     “我说的句句肺腑,不敢欺骗公主!”楚不凡一脸认真道。     新月公主这才笑了,将他拉起来,把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小腹上,喜道:“不凡,我怀孕了!”     “是吗?太好了,公主,我们终于又有孩子了!”楚不凡愣了愣,然后脸上布上喜悦,一把将新月公主搂进了怀里。     这些年他们只有楚兴那一个孩子,且是个纨绔,如今楚兴都十九了,他们却再次迎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真是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他的福星!     如果又是一个儿子,这次他要好好培养,一定要强过楚兴,不,一定要强过荣楚,将来替他谋事,而宫中那位病秧子太子,看来是留不得了!     ※※※※※※※※※※※※※※※※※※※※     又一万字,叶子够勤奋吧?快收藏叶子这只勤劳的小蜜蜂吧!     喜欢快穿之佛系反派请大家收藏:快穿之佛系反派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