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你好好在家等我们回来, 等我们回来就可以看到外甥了。”荣楚点完兵马,在出发前朝荣湘道。
荣湘抹着泪,“你放心去吧, 家里有我和你姐夫照料, 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铮也朝他点头, 让他放心。
荣楚再看向一旁红着眼眶的文月,“对不起, 刚成亲就要和你分开, 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
“我不怪你, 你是天上的鹰, 理应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不会拖你的后腿。”文月强颜笑道。
荣楚心中感动,搂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道:“等我回来。”
“嗯。”文月含泪点头。
荣楚放开她,再看了大家一眼,翻身上了马, 朝已经在马背上的父亲相视一眼, 举起手中的剑, 朝大军气势宏伟的喊道:“出发!”
“出发, 出发, 出发!”五万兵马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喊了三句。
荣楚再看了家人一眼, 大喝一声, 驾马离去。
五万兵马立即跟上, 溅起尘土飞扬,令人热血沸腾。
城中百姓也出来送他们,心中祈祷南王父子一定要凯旋归来,再让晟朝恢复安宁。
只是他们没想到,晟朝的战事并不止南疆,没过多久北疆也传来北宇国倾兵来犯的消息,而且北疆战事比南疆还要猛烈,北宇国兵马本就比晟朝兵马强壮,人人都是骁勇善战,这一战北宇国势如破竹,很快就攻破层层关卡,夺池掠城,直逼京师而来。
一时间百姓人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赫连轩钦点无数兵将前往抵御,皆大败而回,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北宇国的兵马还是打进了京城,黑压压的大军兵临城下,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但奇怪的是,北宇国的兵马打到城外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攻进来,而是在城外叫嚣,如果赫连轩能出来受死,他们可以饶了城中的百姓,否之,他们要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
百姓即将面临屠城之危,一个个吓得龟缩在家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但此时的他们对皇室还存在着希望,皇宫中有禁军和御林军,个个武功高强,只要皇帝带着人坚守住城门,再等待支援,他们还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赫连轩自私自利,心胸狭隘,怎么会为了百姓葬送自己的性命,得到消息的赫连轩立即带太后、妃嫔、皇子公主及为数不多亲信在御林军的护送下,从宫中的密道逃走了。
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得知赫连轩竟然丝毫不抵抗,带着皇亲们弃城而去,完全不顾他们这些子民的死活后,心中唯一的希望破裂了,顿时城中一片哀嚎和对赫连轩这个昏君的骂声。
这一次,赫连轩的本性暴露无遗,这一战就算他保全了自己取得了胜利也输了民心。
北宇国的兵马已经开始攻城,死亡的气息围绕着满城的百姓,人人脸上都是对死亡即将来临的惧怕和惊恐,他们想藏起来,可是他们却知道,敌国大军一旦破城而入,撅地三尺也会将他们找出来杀掉。
他们知道无处藏身,索性破罐子破摔,出得门来面如死灰的遥望着城门口,是时天已经黑了,城中的灯火零散稀疏,但天空中有一轮非常明亮的月,月光如银,倾洒下来,大家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和无助。
敌军在撞击城门,一下一下,他们的心也跟着一抖一抖,动魄惊心,他们知道,城门被撞开之时,便是他们的死期。
“大家不要怕,南王府和兵部尚书府将带领大家抵御敌军!”正在危急存亡之时,城楼之上出现了一个女子大气磅礴的声音。
所有人转头看去,见城楼上站着一个妇人,淡淡的月光下,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衣袖挽至手肘,手中拿着一把剑,他们认出她来,是嫁入兵部尚书贺家的南王府郡主——荣湘。
她的身后,站着南王府的世子妃文月和贺家父子,以及没有被赫连轩带离的官员们。
百姓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是希望的光茫,也是不被人抛弃的感激,只是亮光稍纵即逝,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并没有消散,凭这些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官员真的可以抵御敌军吗?
见百姓并没有回应,文月同样举着剑朝大家喊道:“哪怕我们力量微弱,但也会抵御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弃大家而去,我们将与大家共存亡!”
此话一出,百姓心中被激起了一丝澎湃。
“大家别惊慌,我们已经传出消息,南王和世子已经带兵赶回来救我们了,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脱险,城中青壮的男女,拿起你们家中一切能用得上的武器,跟着我们站起来,保护我们的父母和孩子吧!”贺铮也声音洪亮的大喊起来。
百姓眸中又亮了,而且心中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贺通道:“皇室无情,弃我们而去,这个时候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是大晟朝的人,我们是有骨气有血性的晟朝人,皇室弃城而去,不顾我们安危,但我们绝不认输!”
“绝不认输,绝不认输,绝不认输!”百姓心中的力量冲破禁锢,爆发出来,是对皇室无情的愤怒,是对南王父子的希冀,也是对这些不曾放弃他们的官员的感激,还有不对命运低头的决心。
荣湘郡主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尚且能有如此气魄,他们又怎么能放弃呢?
所有人都举起拳头,大声呐喊,一片斗志盎然,他们虽不是将士,但此时的士气亦有抵御万千兵马的魄力。
“好!”荣湘大声叫好,对大家道:“所有青壮男女都回家拿出能派上用场的武器,做好战斗的准备,所有老弱妇孺都将家中能挡住城门的东西抬出来,我们先把城门封了!”
“是,郡主!”大家应下,很快行动起来。
荣湘指挥完百姓,肚子有些不舒服,下意识伸手托住了肚子。
贺铮见状急道:“郡主,你还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不,我姓荣,我是南王府郡主,父王说过,身为南王府的子孙,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保护国家百姓为已任,哪怕战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退却!”荣湘说着,抚了抚肚子道:“孩子一定会和我一块坚持下去的,因为他身体里也流着南王府的血!再说了,我是贺家的媳妇儿,绝不能给贺家丢脸!”
贺铮心中澎湃不已,重重点头,“好,我贺铮的妻子,理当如此!”
在场官员无不为荣湘的气魄折服,就连贺通这一刻也对儿媳妇敬佩不已。
贺铮深深看了妻子一眼,朝官员们大声道:“调出你们的府兵,聚集衙门里的官差、捕快,跟我走!”
“好!”官员们被基激励出满身的血性,他们身为男子,怎么能输给荣湘郡主这个女子呢?他们就算是死,也要用尸体抵挡住敌军,他们要死得其所,绝不做缩头乌龟!
文月则带领城中妇孺搬重物去挡住城门,妇孺将家中的桌子,椅子,柜子全部抬了出来,将城门死死封住,就连孩子也都拿着他们的弹弓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文月朝皇宫的方向看去,顿时燃起无尽的怨恨,这就是他们效忠的主子,危机之时全然不顾他的子民,自顾自己逃命,此后,谁还愿奉他们为主?谁还愿效忠于他们?
城门被妇孺孩子守住了,敌军撞击不开,只得再派了一队人去攀翻城墙,梯子架起来,士兵们开始攀爬攻城。
贺铮已经带人守在城墙边上,将商铺里的酒、油等浇了下去,再扔下一个火把,轰的一声城墙上顿时被大火包裹住,烧死无数攻城的士兵,一些没被烧死的也顶着一身的大火疯了一般冲向了自己的军队,敌军顿时溃不成军,惊得退后。
“成功了!”贺铮举着火把欢喜喊道。
“贺公子威武!”青壮男女们拍掌大笑着夸道,城墙上下皆是一片欢呼。
荣湘作为鼓励人心的军师,这个时候自然不忘鼓励大家一番,“我们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大家加油,我们一定会挺过这个难关的!”
“是,郡主!”满城百姓齐声回应,从未有过的团结一致,就连仇人也在击退敌军后高兴的抱在了一起,国难当头,没有私人恩怨,他们必须要团结一心,才能战胜死神。
只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敌军被击退后,很快发起了第二次进攻,无数敌军端着弓箭朝城楼上射击,贺铮第一个发现了敌军的动作,一边拔剑挥挡着箭雨,一边大声喊道:“爬下!”
百姓立即爬倒在地,好在贺铮发现得及时,并未伤亡。
敌军一边用箭一边又开始攻城,贺铮本想着先带着大伙躲着,等敌军的箭用完了再动手,谁知敌军用箭不过是障眼法,实则是为了攻城。
他只能带着官差、捕快及一些会武功的百姓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般斩杀爬上城墙的敌军,不少人中剑身亡,百姓抱着头看着尸体倒在面前,抽搐吐血然后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吓得瑟瑟发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的近。
文月在第一时间冲上城楼,将荣湘带下去,让翡翠保护好,然后带着珍珠回到城楼上与贺铮等人一块搏杀,文月的武功并不太好,但珍珠武功很高,对付几个小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翡翠和珍珠都是良将之后,她们的家人战死后就跟着文良,从小习武,一来是为了保护文月,二来也是希望有一天能亲自为亲人报仇,今天,她们总算如愿以偿了。
一晚上满城的百姓齐心协力,虽有死伤,但至少抵御住了敌军,只是不眠不休的战斗,他们只是普通人,已经筋疲力尽了,一个个都坐在地上,无力再战。
敌军兴是知道他们无法再抵抗,再次进行了一次强攻。
一边撞击城门,一边继续攀爬城墙,这一次,敌军似乎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敌军似乎故意消耗他们的力量,好大举进攻。
眼看着城门被慢慢撞开,荣湘惊喊,“所有人回屋躲起来,把门堵死,不要出来!”
翡翠也在第一时间拉着荣湘躲了起来,“郡主,快走!”
荣湘看着敌军轰然而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杀了进来,她终是顾着肚中未出世的孩子,担忧的看了城墙上还在奋力搏杀的丈夫一眼,赶紧跟着翡翠走了。
越来越多的敌军也爬上了城墙,贺铮用最后一点力气抵挡着,这一晚的明枪暗箭,他已经受了不少伤,敌军攻上来,又连刺中了他几剑,他一个不支,跪在了地上,忙用剑撑住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一个敌军见他倒了,立即挥剑朝他刺了过去,贺铮已经无力还击,眼看着利刃朝他刺来,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湘儿,孩子,永别了!
“嗖——”
“啊——”
却在这时,传来箭刺进身体的声音,还有人临死前的痛呼声,贺铮猛的睁开眼睛,见那攻击他的敌军倒在了地上,背上插着一把羽箭,他转头朝城外看去,见荣楚正骑在马上,手中端着弓,显然刚刚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
贺铮顿时恢复了力气,举着满是血的剑大声喊道:“世子回来了,援兵到了,我们得救了!”
他的这声大喊将城中被死亡笼罩的气息驱散开来,随着无数的箭将攻上城和正在攀爬城墙的敌军箭杀,本来已经再次陷入绝望中的百姓也似乎注满了力量,大声欢呼起来,“世子回来了,我们得救了!”
“我身后的热血之士,跟本世子进城保护我们的国人,保护我们的国家!”荣楚将手中的弓扔给身后的将士,举起配剑,大声喊了一句,然后驾马一边厮杀一边冲进城去。
很快,敌军便被杀的杀,抓的抓,还有一部分作鸟兽散,敌军溃不成军,危机解除了。
百姓全部从屋里出来,看到一身是血的荣楚带着大军将最后的敌军杀掉后,皆欢呼起来,“世子万岁,世子万岁……”
这一刻,在每一个人心中,荣楚是他们的守护神,就连万岁这种只属于帝王的恭贺之词,也能用在他的身上,没错,荣楚现在就如同他们的君主!
“大家放心,危机已经解除,你们快整理一下回家去吧!”荣楚朝大家喊道。
众人应下,纷纷将自家的东西抬回去,并自主将城中清理干净。
文月扶着荣湘走出来,哭着扑进了荣楚怀中,两个在敌军攻城时一身是胆,艰强无比的女子,在看到亲人后却脆弱起来,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靠山她们的后盾回来了,她们不用再假装坚强,可以脆弱的躲在他的身后被他保护了。
荣楚安抚好她们,便让人送她们回去休息了,他站在城墙上,看着血迹斑斑的战场,对贺铮道:“感觉如何?”
“刺激!”贺铮道。
荣楚笑了,“还有更刺激的,你可得扛住。”
贺铮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全是风干的血迹,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刮胡子,胡子拉茬的,全然没有往日俊逸瘦弱的模样,但这样的他却更让人觉得心安,原来,一棵苍天大树是在无声无息中长起来的。
荣楚并没有多留,当日便带着兵马离开了京城,赶往北疆抵御北宇国,荣战在南疆坐镇,不用担心,北疆他是必须要亲自去一趟的。
第二天,得知敌军撤退的消息后,赫连轩就带着人回来了,但他们进城的时候没有一个官员和百姓出来迎接,并且听到清理街道的官差不停的在夸荣楚和南王府,似乎一夕之间,京城的百姓便只知有南王府不知有他赫连皇室。
回到皇宫后,想到回城时的萧条景象,赫连轩坐立不安,嫉妒、愤怒、怨恨的情绪在心中发芽,以最快的速度生长,将他的心紧紧裹住,他认为南王府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全然没有想过百姓对他置若罔闻是因为他无情自私的举动。
他诏来安珲和薛锦,暗中商议对策,这两人是在他离京时带走的,所以对他十分感恩戴德,极力为他出谋划策。
安珲道:“皇上,如今整个晟朝只知有南王府荣家,不知有赫连皇室,这将是国家的灾难,怕是再任其事态严重,江山就要易主了!”
“是啊皇上,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将灾难扼杀在萌芽状态才行。”薛锦也道。
赫连轩虽恨不得立即诛了南王府的九族,但他还有一丝理智,他担忧道:“现在百姓对南王府感恩戴徳,如果朕此时对南王府下手,不就会让百姓说朕容不得功臣吗?这对朕的名声损!”
安珲和薛锦相视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名声哟?就连他们这些跟随他离京的官员也都被京城的官员和百姓敌视了。
这时,赵行匆匆进来,拿着一个纸条递给了赫连轩,“皇上,我们安排在大军中的眼线传回消息。”
赫连轩立即接过纸条一看,豁然而起,“这次的战事竟然是南王府勾结敌国所为?难怪荣楚会回来得那么及时,原来是他们演的一场戏,想夺朕的江山!”
“皇上,如今南王府谋逆之举已然揭晓,我们就有借口对南王府下手了。”安珲激动道。
赫连轩将纸条拍在桌子上怒喝:“什么借口?南王府谋逆,朕是明正言顺的处置逆贼!”
“对对,臣失言。”安珲应和道。
薛锦问:“皇上,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先将荣战父子诏回来,再诛连九族。”赫连轩咬牙切齿道。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没理由除掉南王府,既然南王府自己要作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薛锦担忧道:“皇上,如今逆贼父子手握兵权,要是他们以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拒绝回京,或者直接反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依爱卿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赫连轩想到这点,也觉得头痛,果真是放虎归山,现在冰权旁落,麻烦了。
薛锦提议:“不如我们先将南王府众人全部抓起来,如果逆贼父子不受诏回京,我们就先斩杀南王府一众共犯,再调集东疆和西疆的兵马前去清剿逆贼父子。”
“好主意,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我们的错处了,好,就依爱卿之言,先将南王府一众共犯抓了。”赫连轩拍案叫好,然后又对赵行道:“传朕旨意,让荣战父子即克回京,不得有误。”
众人立即应下退了出去。
赫连轩目露狠光,南王府,你们的死期到了。
“出事了,刚刚听到消息,宫中下达旨意,将与南王府有关的人等全部抓了!”一个百姓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将刚刚安静下来的京城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南王府的人?”
“不知道啊,刚刚我见到荣湘郡主和世子妃都被抓了,郡主昨日动了胎气,都要早产了,那些人竟然一点情面也不讲,强行将郡主从床上抓了起来!”
“走,去看看,绝不能让我们的救命恩人出事!”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南王府众人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就城,所有人都堵在了宫门口,果然没过多久,一众御林军就将贺铮、荣湘、文月等人押着往这边来了,荣湘脸色憔悴不堪,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显然是要生了,贺铮几次想要去扶荣湘都被御林军打了,一脸的伤,满是愤怒。
所有人都怒了,顾不得自身安危,向前大喊起来。
“你们放了他们,你们凭什么抓人?”
“国家危难之时,你们这些御林军不保家卫国,弃城而逃,缩头缩脑,如今倒是有脸在这抓守城的功臣了,你们还要不要脸?”
“放了郡主,她都要生了,你们要是伤了郡主母子,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没错,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郡主他们救回来的,你们要是不放了他们,你们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皇上有旨,南王父子通敌叛国,这些人就是共犯,等逆贼回来,一块处死,你们敢公然挑衅皇权,你们活腻了吗?”御林军首领赵伦大声喝斥。
荣湘淬了他一脸唾沫,“我呸,我父王和弟弟对国家忠心耿耿,多次不顾生死救国家于危难,赫连一族忌惮他们功劳过高,欲除之而后快,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来诬陷他们,我们死也不服!”
“我们不服,不服!”文月领着众人也大声应和。
百姓们肯定是相信荣湘的话,一时间更加暴动,对赫连皇室那是失望透顶了,紧急关头皇室弃他们于不顾,是南王府众人救他们于危难,如今皇室倒是忌惮南王府功高镇主,想斩杀功臣了,简直臭不要脸!
“放开郡主他们,南王府绝不是逆贼,我们相信南王府的人。”
“皇室不配做我们的主子,如此卑鄙无耻,实乃晟朝耻辱,国家的灾难!”
“南王府是无辜的,你们快放了他们!”
赵伦恼怒至极,大声喝道:“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敢诋毁皇室,你们不要命了吗?”
“一群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主子?任什么让我们敬重?”
“没错,一群缩头乌龟,只会在国人面前叫嚣,被敌国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会让国人嗤笑吗?”
“大胆!”赵伦拔剑就要动手。
百姓不但不怕,反而伸长脖子迎向前:“杀呀,把我们都杀光,也永远改变不了你们是缩头乌龟的事实!”
赵伦举起剑就要朝百姓刺去,荣湘咬牙忍痛,极力抓住了他的手,“不要伤害百姓,有什么气就冲我们来!”
“郡主!”百姓感动万分,都到了这个时候,郡主还想着保护他们,如何能不让他们感激?他们感激荣湘的同时,更是恨透了皇室。
赵伦见状立即想到了什么,把剑抵在了荣湘的脖子上,“你们赶紧让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不要伤害郡主!”百姓惊得忙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向前。
贺铮急道:“赵伦,你要杀就杀我,不要对女人下手!”
“姓赵的,我也是女人,你冲我来,放了我姐姐!”文月也喊道。
荣湘感动的泪光闪烁,她看了南王府的众人一眼,又看向百姓,“谢谢大家相信南王府是清白的,请大家先让开,清者自清,我相信老天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百姓皆摇头,不愿眼看着他们的恩人被抓走。
荣楚捂着肚子道:“我的孩子要出生了,哪怕是生在牢里,我也不能将他生在大街上,求大家让开!”
“谢谢大家的好意,请大家先让开,让郡主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吧!”贺铮急得都要哭了。
百姓看了荣湘的肚子一眼,也抹了抹眼泪,纷纷让开了。
赵伦得意一哼,押着众人进了宫。
荣湘被抓进刑部大牢,一个时辰后在牢中产下一个男婴,好在刑部的人这次也受过南王府的恩惠,好心的给请了稳婆,还给铺了干净的被子和帐幔,准备了一切生产用具,文月也守在旁边帮忙。
贺铮在旁边的牢房,看到那个满身通红的孩子哭着不停的挥动着小胳膊小腿,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贺通抱住儿子,也是泣不成声。
荣湘并不伤心,她是喜悦的,这个孩子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平安降生,将来一定是人中龙凤。
文月用自己的襁褓将孩子包裹起来,抱给荣湘看,流着泪道:“长得像姐夫,很俊俏。”
“别哭,孩子出生了,这是大喜事,我们应该高兴。”荣湘接过孩子,珍宝一般搂在怀中,朝文月安慰道。
文月见荣湘坚难得让人心疼,撇过头哭得更厉害了。
南王府所有的人皆哭得此起彼伏,就连狱卒也是垂下头为南王府人的遭遇感到悲痛和不平。
百姓得知荣湘平安生产,母子平安,皆欢呼起来,安心的回家去等消息了。
几日后,赫连轩接到了荣战父子因战事在身,无法抽身回朝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即下旨在两日后处斩南王府众人。
旨意一下,引起整个京城百姓的不满,百姓日日在宫门口闹事,赫连轩也不敢镇压,只得让薛锦去解释,他们杀的是逆贼,百姓哪会相信他们,反而将薛锦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可是哪怕百姓如此愤怒,赫连轩也没有改变要斩杀南王府众人的旨意,他反而认为逆贼收买人心,非杀不可。
两日后,南王府众人被押到了刑场上,准备杀头,与那日所抓之人不同的是,就连远在滁州的安良父子也被抓了来,一同杀头。
百姓将形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看着众人被按在邢台上,荣湘怀中还抱着刚出生几日的孩子,顿时怒意滔天。
“连刚出生几天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赫连一族简直畜牲不如!”
“怎么办呢?南王和世子还没回来,谁来救救他们!”
“老天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我们何其悲哀,竟然有这样一个昏聩无能,心胸狭隘的君主?”
“功臣尚且不存,我们又岂能幸免?”
这次监斩的是安珲,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立即命道:“时辰已到,准备行刑!”
荣湘抱着孩子,一脸从容不迫,道:“我荣家满门忠烈,一心报国,绝无半丝叛逆之举,在场若有信我荣家之人,就请帮我们见证这场冤案,我等死后,有志之士再帮我们伸冤昭雪,荣湘感激不尽!”
“我们相信南王府,相信荣家!”
“对,我们相信你们!”
荣湘朝众人磕了个头,豪气万千道:“来吧,就先杀我吧,我是荣家的血亲,南王府的郡主!”
安珲冷笑一声,“就满足郡主这个愿望,先杀她吧!”他想了想,道:“不,先杀她的孩子!”
荣湘大惊,紧紧抱住了孩子。
刽子手向前一把将孩子夺了过去,荣湘扑过去,被一脚踹开,贺铮要动手被两个高手给抓住了。
百姓沸腾起来,一个劲要往邢台上冲,但邢台四周都站着手拿兵器的侍卫,只要有人冲向都会是死路一条,荣湘见抢不到孩子,便爬起来阻止大家,“大家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安珲激动对刽子手道:“摔死那个小逆贼!”
刽子手应了声是,举起孩子就要朝地上狠狠摔去。
“嗖——”却在这时,一支箭飞了出来射进了刽子手的胸口,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上的孩子一松,朝地上倒去。
众人都扑过去要接住孩子,却被一个人飞身而来抢选接住了,大家看去,安稳接住孩子的人就是他们的大英雄,荣楚。
此时的荣楚,一身是血,胳膊腿都受了伤,背上还插着一支箭,显然是从凶险无比的战场赶回来的。
“世子回来了!”所有人欢呼。
荣湘等人也都放下心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荣楚将孩子交给荣湘,反手将背上的箭大力拔了出来,咬紧牙关硬是一身未吭,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光,下一秒飞身向前,眨眼功夫就到了安珲身边,将他抓了起来,用那只沾满了他鲜血的箭抵在了安珲的脖子上,冷声道:“让所有人退开!”
安珲贪生怕死,哪有不应的,立即朝侍卫喊道:“退下,全部退下。”
侍卫和刽子手们都听命退开了。
荣楚拽着安珲来到邢台中间,看了南王府众人狼狈的样子一眼,红着眼睛道:“我南王府一门忠烈,我们父子在战场浴血厮杀,保家卫国,赫连皇室竟要诛杀我荣家满门,难道这就是忠臣的下场吗?”
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眼中皆含了泪光。
“我父亲荣战,当初平定南疆,身上中刀一十八,中箭二十一,满身大伤小伤数不胜数,曾经身陷五万敌军之阵,凭一人之力杀出重围,保住南边疆土不失,百姓不亡。”
“我岳父文良,曾经平复北疆,又在滁州任刺史六载,为帮百姓解除涝灾,不顾自身安危,险些被洪水冲走。”
“我的姐姐荣湘,身怀六甲,却不顾自身安危,带领南王府和贺家众人抵御敌军,撑到最后一刻,却让我这外甥在牢中早产!”
“我荣楚,耗费十月时间,解除滁州十数年的顽灾,多次受伤重病,不曾懈怠,此次战事骤起,首当其冲,与父亲点兵出战,平复疆土,救百姓于危难,就在不久前,通敌叛国的罪名压下来时,我和父亲还在敌军阵中浴血奋战。”
荣楚指着所有的人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国家为百姓洒下过汗水的有功之人,该死吗?”
“不该!”全场百姓回道。
荣楚仰头,将眸中的泪水逼退,凄凉的大笑了起来,“果然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果这就是忠君为国的下场,那我荣家再不愿当这个忠臣良将了!”他指着皇宫的方向,眸子通红,怒气滔天的喊道:“今日,我荣楚——反了!”
※※※※※※※※※※※※※※※※※※※※
小荣哥不要太帅,哈哈哈!明天还有一章,结束这个故事,也将迎来本文的大结局,好得意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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