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郁禾的精神已恢复得差不多, 饭量也长了不少。桃姐的肉粥也花样番新,越来越多。
而郁千里也已开始允许郁禾吃些干硬的东西。只是并不能太多。
郁禾的力气也在一点点地恢复, 不用助行器也能走上几步。只是双腿上要长些肉还需要些时间。
楚凌冬的作息也根据郁禾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变。
白天去公司,晚上先回于蓝园看晨晨, 然后再过来陪郁禾。
郁禾很想那个小家伙。上次见到晨晨, 已是很粘人,一直张着小手,想让他抱的模样。
这让郁禾一想起来就揪着心。小家伙现在已是能和他交流的样子了。
虽然郁禾现在吃饭已基本上能够自理, 让离真正康复, 两个月的时间是最低要求。
在这里, 他不仅要做康复训练,还有桃姐一天五遍的养生粥, 与郁千里早晚的针灸。
日常他用各种器材做完训练, 便在院子里散会步。
虽然初夏署气很盛,但一早一晚, 院子里还是凉风习习。
这天下午,郁禾推着助行器在院子里散了会步, 觉得精神还不错,便慢慢地踱到了门诊。
说实话,现在他不仅迫切想恢复正常生活, 也想尽快回归自己的工作中。
侯诊室的患者依然多, 但因为按号叫人, 还算井然有序,坐在外面,只是说些闲话。
郁禾一进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舍不得离开,便又推门进了门诊室。
郁千里并不在,只有陈敏正在给一个患者问诊看病。
陈敏一见郁禾,大为惊讶。小师弟醒来不过一周,身子骨还很弱。没想到他会到诊所里来。
而现在,郁千里又不在。
而对这个小师弟,陈敏也是一肚子的“都市传说”。
那个可亲可爱的许医生忽然就莫名地在众人视野里消失了。
据说出国留学去,但到处都没有许师弟留下的一点痕迹。整个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
然后,就见楚凌冬每天开始往小师弟屋里跑。十分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没有任何理由,与过度。
一开始,他想不通,以为是一场豪门狗血婚变。说实话,他有些想念许师弟。
许师弟不拘小节,随和亲切。而且医术好,与他配合默契。
在他心中,他把对方当自己的搭档。
现在忽然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陈敏觉得不可能,进而觉得不可思议。
但渐渐的,又觉得不是那回事。不像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简单。
楚凌冬与许师弟的感情有目共睹。
他自己对爱没有什么幻想,但如果真有那种“天长地久,情比金坚”的感情,在他的想像中,就应该是楚凌冬与许师弟那样的。
郁千里也一直许师弟当自己的孙子看待,信任有加,还把解郁堂诸多事宜都交给他打理。
现在,这一场兵荒马乱的,说变就变。除了他,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一样。
楚凌冬理所当然地出入解郁堂,不离这个小师弟左右。
而老古董郁千里,什么也没有表示,对楚凌冬一如既往地欢迎,拿他当半个儿子。
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甚至是桃姐。
一开始陈敏觉得奇怪,进而想不通。最后却是诡异。
越琢磨越玄之又玄,不可说也。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一个平行世界。
在这个平行世界,并没有许安这个人。代替许安的其实就是这个小师弟。郁千里的小孙孙:郁禾。
所以,这一切才会这么理所当然。
他看到过很多次,楚凌冬抱着这个小师弟,在院子里散步。
郁千里对两人见怪不怪。仿佛一开始,这人就是自己的女婿。
而桃姐也是一脸慈详,看着两人的神情与以前没有任何两样。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穿越的?陈敏十分苦闷。
期间,他也去看过这位小师弟几次,因为小师弟精神不好,而楚凌冬又在场,他也没多说几句。
现在这个小师弟忽然现身,他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又忙把椅子挪了,“快坐下来。”
这才醒来几天,这个小师弟是不能长时间站着的。
郁禾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觉得精神好多了,过来看看。爷爷呢?”
“咦,你不知道?说是约了楚总,一大早便出去了。”
郁禾的表情明显愣了愣。这事还真不知道。
楚凌冬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没说他与郁千里今天有事相约。
什么事情,越过了自己,直接找了爷爷。
郁禾有些不开心。
陈敏看了郁禾几眼。这是不高兴了?
这个小师弟与许师弟的反应还真是如出一辙。
虽然样子没一点相同,但神情、反应,看着自己的眼神,说话的态度,都是一般无二的。
陈敏又升起了一种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感觉。
而屋里的患者一见郁禾,又惊又喜地叫一声:“禾禾医生。”
又郁禾是推着助行器进来的,就问:“您这是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这个郁千里的孙孙,禾禾医生六、七岁就出入解郁堂,是人们口中的优等生。从小在中医世家长大,长大后,却学了西医,好好的诊所不继承,却跑到三甲医院当外科医生。
现在,基本上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了。
郁禾只是一笑:“前段时间跌了一摔。”
“那可真要小心了。不过,你们年青人身子骨硬,跌个跟头,几天就恢复了。要是我们这些老头,大概一年半载是起不了床了……”
这个老病号,是个长途司机,因为常年驾驶,患有严重的肌肉劳损。
在郁禾很小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抓药。
几乎是下意识的,郁禾问:“怎么,哪儿又不舒服?”
“唉,你不知道啊,我这个腰疼的啊,前几年在这里抓了几副药,好了两年,这不又犯病了。……”
老病号就说开了。
“您还在开车呢?您这病,光吃药哪儿行,还要理疗、针灸一起治疗。而且,您老这样也长时间开车哪儿行啊。”
郁禾说着,顺势就抓起对方的手腕号脉。
陈敏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以前他与小师弟虽然认识,因为对方毕业后,便就职,没说过多少话,并不多熟,现在,却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
他对他说话是熟悉而自然的姿态,现在,他坐在那里,手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也是顺理成章的样子。
陈敏便纠结而苦恼着。
一会儿,郁禾号了脉,又转头对他说了病情。他便像以前一样,提笔写简历。
而郁禾开完药,顺手把处方递给他时,他就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抓药。
就是这样了。无以言说的默契感。
这种感觉让陈敏心中那个穿越平行空间的想法更加强了。
没有一点违和感。
以前的许医生与现在的小师弟。
老病号一出去,陈敏说:“郁师弟……”
郁禾回头,询问地看着陈敏。
陈敏硬着头皮,试探了一句:“楚总对你真好。”
郁禾瞅着陈敏,忽然绽颜一笑,“嗯。你对我也挺不错。”
陈敏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老病号走了,郁禾也要出去。就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而入,是楚瑜明。
陈敏只得又站了起来,“楚总。您怎么突然就来了。”
楚瑜明却喜气洋洋,问:“怎么没见郁医生?”
说着,目光落到了郁禾身上。
郁禾已站了起来,推动助行器往外走。
陈敏说:“郁医生有事出去了。楚总,您这是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就听到楚瑜明说:“小陈医生,你看看我最近的一次化验结果。”
听这欢天喜地的语气,大约是无精症有所改善?
郁禾微微一笑,拉门出去。
门尚未关严,就听到楚瑜明忽然压低声音问陈敏:“刚才在这儿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你是说我郁师弟……”
……
晚上楚凌冬过来的十分早,与郁千里一起回来的。两人一起出门,当然一起回来。
这两人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对郁禾居然只字未提。
因为难得的人员齐聚,郁禾状况又不错,郁千里便把陈敏留下来,一起吃饭。
陈敏因前一阵解郁园气氛阴郁,也不敢留下来混饭吃,现在一听,自然是举手欢迎。
把郁禾当亲孙子的桃姐,当然依照郁禾的饮食情况,准备了山药南瓜粥,清蒸了鳜鱼与蛋羹。才又给其余的人准备了一些下酒小菜。
因为楚凌冬的注意力老放在郁禾身上,便只有陈敏陪郁千里小酌。
郁千里依然喝他的药酒,而陈敏开了啤酒,借酒消疑。
桃姐把粥端上来时,楚凌冬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碗接了过去,拿了勺子就要喂郁禾。
但郁禾摇头,“我自己来。”
日常的生活也是一种康复训练。道理楚凌冬懂,便自觉地放下了碗筷。
在郁禾喝粥的时候,楚凌冬把鳜鱼为数不多的几根刺剔了,放在他面前汤碗里。
现在郁禾能吃的肉类也仅限于鱼类、蛋类。太过荤腥的,肠胃也无法接受,郁千里是禁食的。而海鲜类,易过敏的食物,更是大忌。
很久没这样齐聚一堂。除了陈敏有些小心思,其余的人都心情畅快,一身轻松。
郁禾事件,一直都像压在每个人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现在石头没了,气畅通了,整个人都是敞亮的。
楚凌冬是这样,郁千里也是这样。
连桃姐也笑眯眯地说些闲话。时不时地问问郁禾的口味。粥够不够软烂,鱼是不是还嫌腥。
虽然桃姐每日换着花样给郁禾熬制粥,但连着一周都只能吃这种半流食,郁禾就有些嫌寡淡。
喝着粥,看着桃姐自制的卤牛肉,就很有些眼馋的样子。
楚凌冬跟着就心疼,又不敢给郁禾乱吃东西,去看郁千里。
郁千里摆摆手,“不行。这东西,一周后才能碰。”
楚凌冬就轻声哄道:“你先忍忍。一周后我带你吃好吃的。”
“一周后,纵然能吃些肉类,也是吃软烂的,可不是放开胃口瞎吃。”郁千里说。
楚凌冬无语地给郁禾舀了勺蛋羹,喂了过去。
郁禾张嘴吃了。
陈敏喝着啤酒,看着这一切。像是回到了以前。
他、郁千里与许师弟、楚凌冬一起围坐吃火锅的时候。
现在,他确定了。一切都没有改变。
陈敏一口气喝完了,忽然问:“你们说,有没有平行世界这个东西?”
几个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陈敏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智障。
“今天大楚总过来了。”陈敏咳了一声,忙打个岔。他口里的大楚总就是楚瑜明。
郁千里就奇怪了。楚瑜明过来之前,一向先联系自己的。今天怎么一声不响的,自个来了。
“咦,有什么急事吗?”郁千里又喝了一盅药酒。
陈敏发现郁千里的酒量好了很多。
老爷子现在喝起酒来,真正是一副心无挂碍、心满意足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来报个喜。说是他的状况改善了很多。”陈敏说。
“这就好。”郁千里咂了咂嘴。
药酒这个东西,滋味真是丰富复杂,只可惜年轻人不懂。
以前的郁禾,现在的陈敏都不愿陪他喝。
只有楚凌冬这个女婿,陪着自己。只是现在只顾着郁禾,酒也没怎么喝。
郁千里叹口气,心里却喜孜孜的。
“楚瑜明今天过来了吗,怎么没听你说?”楚凌冬瞅着郁禾,说。
他对楚瑜明根本没放在眼里。在楚瑜明最纠缠郁禾的那段时间,也只是苦恼郁禾对自己的态度,而并不认为楚瑜明值得做自己的劲敌。
现在,更是没这个意识。
只是作为一个三观不和,并曾对他感情生活进行过捣乱的对象,楚凌冬对这个小叔一直心有不满。
“你约老爷子出去,怎么也没听你说过?”郁禾说。
楚凌冬讶然,然后失笑。
他像是想起什么,站了起来,从包里拿过一个小本子一样的东西,双手递到郁千里面前。
郁千里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一凝,把酒杯放了下来。
“凌冬,这是怎么回事?”
楚凌冬拿给郁千里的是土地使用证。
在土地使用权所有人一栏,赫然是:解郁堂制药有限公司。
地类一栏是:综合医院。
“今天您不也一起去看了,您对那块地也十分满意。”楚凌冬说。
郁千里只是瞅着土地证,说不出话来。
在郁禾还处于沉睡阶段,楚凌冬便对郁千里提出了他的构想。
想与解郁堂合作,建设一个中西医结合的大型综合医院。
这并不是楚凌冬的一时心血来潮。
决定进军医疗市场时,他也是再三考虑与多方论证下,才立的项。
当然,其中的目的,有公心也有私心。
现在公立医院已远远不能满意市场的需要,看病难依然是个长远而亟待解决的问题而存在。
但私立医院因为资金、人才、设备等种种限制,现在处于野蛮生长,却无序的状态。
如果这个时候以楚氏强大的资金做后盾,再与“解郁堂”这个金字招牌合作,不难把这所医院打造成一个医疗行业的龙头。
但让楚凌冬起意的源头,却是因为郁禾。
郁禾虽然现在属于济世医院在编人员,但目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纵然醒了过来,从康复到回归,依然需要一段时间。
郁禾爱他的职业,楚凌冬便想给他最好的,让他能有个更自由广阔的空间,施展才华。
这也是他送给郁禾的一个礼物。
当楚凌冬向郁千里提出这个项目时,老爷子是犹豫的。
他年纪大了,而郁禾又一直是那个状态,让他没有多的心思与想法。
但理智告诉他,楚凌冬的提议又是正确与可行的。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犹豫不决。
直到有一次,当他吃到楚凌冬送给他的“荷香居”的点心时,才一下子想通了。
荷香居的点心与他解郁堂一样,是拥有五十年年份的老字号。
而现在,荷香居的分店现在已遍布全国了。
自己年纪大了,又随遇而安,但“解郁堂”要发展,要有新的生机,新的血液。
而醒来后的郁禾,也要有个施展拳脚的空间。
老爷子想通了,便不再犹豫。从立项到选址,各项筹备工作,便一直参与其中。
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会议、论证,再到各式手续的办理。
今天,楚凌冬带着郁千里去看了综合医院的地址。地址选在新区。
以楚凌冬的思路,不出十年,本市的经济重心会向新城转移,而政府又鼓励在新区投资建厂,政策优惠。
同时,为了避免与现在的解郁堂地理太过重合,选址落在新区是最佳的选择。
郁千里站在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感慨颇多。
想到以后,这里会有一栋簇新的,设备齐全,人才汇聚的解郁堂拔天而起,心里居然一时豪气万千。
这个决定是对的。
只有发展,才会永远常新。
但在郁千里考虑的范畴,解郁堂只会作为一个品牌参股到医院的建设,没想到楚凌冬却以解郁堂的名义办理了土地手续。
郁千里一直都在参与这个项目,期间大大小小的论证会,投标会,以及各式手续的办理。
对项目的规划,郁千里十分感兴趣,而办理手续,复杂冗长,他与郁禾一样觉得头痛而无趣,便全权委托了楚凌冬。
现在,楚凌冬这是把这块地送给了解郁堂。
“凌冬,这是干什么?”郁千里说着,把土地证递给郁禾。
在老爷子温厚的心里,楚凌冬与郁禾一样,都是最亲的家人。
自己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他们的,却还是他们的。
郁禾也万分惊讶。在以前楚凌冬也向他提过此事,但他以为不过是楚凌冬一时心血来潮的临时起意。毕竟,楚家一向以房地产为主业。
而医疗行业门槛高,业务复杂,不仅有专业门槛的限制,而且将面对不同于其他行业的政策监管与各层利益分配。不是单凭财力雄厚就能做的。
让郁禾没想到的是,楚凌冬并不只是说说,并已大刀阔斧地开始实施。
对于发展解郁堂,郁禾也早就有过构想。
只是他中途转学西医,且致力于自身技能提高,根本无暇分心到这边。
现在,相当于楚凌冬推着解郁堂来革新、壮大。
郁禾并不是不欢迎。
只是这土地使用权的单位……
郁禾也瞅向楚凌冬。
“这是聘礼的一部分。”楚凌冬说。
陈敏的筷子再次当地一声落在桌子上。
而郁千里才是2秒后才反应过来。
“我已向禾禾求婚,他也答应了。我给您报备一声,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楚凌冬说。
郁千里去看郁禾。
但他的孙子却装作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低头看着土地证,一言不发。
事先,楚凌冬并没有对他说起。现在,他与郁千里一样毫不知情。
郁千里发现楚凌冬用词用得真是特别好:向您报备。
连征求意见都免了。
人家的意思是:您孙子已答应了,我就是给您说一声。
郁千里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好。”郁千里看着楚凌冬,又看看郁禾。忽然老眼又朦胧起来,忙扯着衣角擦了一把。
“我老头子终于真正放心了。”郁千里从心窝子里掏出了这句话。
从他的儿子离异后远走他乡,郁禾就是养在他心窝中的一棵小芽苗。一有点儿事,就心里疼抽痛。
现在,这棵芽苗已不知不觉被移植到另外一个人的心窝子里,并会用一生的心血来滋养。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禾禾,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楚凌冬说。
郁千里点点头,对郁禾说,“证你就先收起来吧。找个时间,酒席我给你们办了。”
“嗯。”郁禾乖乖地点头。
楚凌冬说办酒席,他嫌麻烦,但郁千里开了口,郁禾只有听话地答应了。
因为郁禾不耐久坐,楚凌冬把半搂着郁禾,先一步离开。
陈敏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心里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他想迅速地离开,随便在路上抓住一个人,问问他:这是不是个平行世界。
……
一出门,楚凌冬便把郁禾抱了起来。因为每天都在抱,便感觉不出郁禾的体重。依然觉得太轻。但每天称的体重,却是在慢慢增加。
才吃完饭,楚凌冬便把郁禾放在沙发上,给他做了腿部按摩,同时说些闲话。
无非是你想在哪里办婚礼,婚礼你是想穿礼服还是婚纱之类。
对此,郁禾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楚凌冬的服侍,却一言不发。
楚凌冬又提了几个建议,郁禾依然默不作声。楚凌冬就奇了,“都不喜欢吗?你倒是说个意见啊。”
“你不是主意挺大的嘛,自己拿意见就行了,还问我干什么。”郁禾就说。
楚凌冬哑然失笑。
“解郁堂的事事先征求过你的意见。后来你一直又不醒,我就想找个事做分分心,等你醒来后,就可以把解郁堂直接交到你手上。”
楚凌冬观察郁禾的神色,又说,“突然向爷爷提亲,是因为今天土地证才拿到手。本来想先告诉你一声,但难得大家都在,气氛又好,一时高兴,就说了出来。”
然后,楚凌冬还说,“而且,你早已答应了我的求婚,又不会反悔是不是。”
说得这么有道理,郁禾竟无言以对。
楚凌冬瞅着郁禾,接上未完的话题:“现在,你可以告诉说你是想穿婚纱,还是礼服了?”
郁禾抬手靠枕向楚凌冬飞去,“你穿婚纱,我穿礼服。”
楚凌冬对此回答:也不是不行。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楚凌冬才伺候郁禾洗漱,又去放水洗澡。
因为楚凌冬说了在他晕迷的时候插尿袋倒尿袋也常有的,所以洗澡也就是顺理成章的行为了。
水放得差不多后,拭了试手温,楚凌冬放了些活血化瘀、有安神功效的藏红花进去,才便把郁禾抱进了浴缸。
从郁禾醒来后,每晚十五分钟的泡浴也是每天的课题。
一来解乏,有助于睡眠,二来加快新陈代谢,促进血液循环。
郁禾的身体抱着依然没多大的感觉,目光所触,也还是细瘦的样子。
楚凌冬坐在缸沿上,看久了,就有些奇怪,郁禾那五斤肉到底长哪了。
想着,手就摸进了水里,握住了他的脚踝,微微地拉了起来。
改变得没有多大明显,但显然与以前不同,有了些肉感,也有了光泽度。
手顺着脚踝摸了上去,虽然楚凌冬还是嫌细,但是长直的,是滑润流畅的感觉。
去看郁禾的脸颊,因为热气蒸腾,也是红润而富于光泽。
而低垂的睫毛,湿淋淋的,像是承受不了水汽的重压,在轻轻地翕动。
楚凌冬用目光与手确认着这具身体。他的体温、弹性、力量与触感。
在郁禾醒来之后,他有过无数次的触摸,但因为有所顾忌,只能点到为止。
在楚凌冬的心里,不论郁禾什么姿态,他面对的仅仅是郁禾本身,所以便没有比较的念头,更没有任何联想。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郁禾,他对他便有着无穷的兴趣与探知的乐趣。
因为楚凌冬的活动范围与力量越来越不可控,郁禾终于张开了眼睛,轻哼似的说,“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
楚凌冬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探知太过投入与着迷。
但看着他的郁禾,眼睛是努力想要清醒,却依然笼着一层水雾。语气淡定自然,嘴唇却红得艳丽夺目。这让郁禾的话与态度没有半分的说服力。
因为郁禾说了不能这样对他这个病人,楚凌冬便把他从水里抱了起来,拿毛巾一包,把他抱坐到了床上。
但毛巾一到床上,便又四下散开,郁禾整个人便坦露在他的眼底。
“干嘛呢?”郁禾说。
他当然知道这种气氛下,楚凌冬想做什么。楚凌冬的眼底燃烧的火焰,也同时撩动着他自己。
但他好歹与楚凌冬滚过那么多次床单,知道现在两人都没有准备好。没有任何措施,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不说,而且真的会很痛。
因为郁禾一瞬间想得多,脸就红得厉害。
“你脸红什么?”楚凌冬轻轻地说。
郁禾咬了唇不吱声。
明知道自己的担心与难为情,楚凌冬还是这么故意逗弄他。
楚凌冬放柔了声音,哄诱他般地说:“别担心,我先下个聘礼。”
等楚凌冬的身体伏了上来,郁禾明白了这个聘礼的意味。
楚凌冬这个聘礼下了很长时间,因为温和克制,便有些绵绵不尽的感觉。
而郁禾也已被楚凌冬训练得口嫌身直。心里再不乐意与担心,但楚凌冬的吻一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并且因为过于焦灼与饥渴,主动扭动着身体去迎合他。
楚凌冬只是沿着郁禾身体的小痣,一路亲吻下去,讨郁禾的欢心。
在这个聘礼中,楚凌冬尝遍了郁禾的味道。身体外的,身体内的。这都是属于他的。
这么长的时间,无数次碰触与抚摸,他们在各自的身体里都埋了无数个火苗。
这些火苗因为克制而被压制与无视着,现在,则从每个细胞,每个毛孔中喷涌而出,焚烧着两人的身体。
中途,楚凌冬抑止不住,燥渴难耐,便把郁禾抱在了自己身上。
在他确认郁禾的同时,自己也被郁禾标记着。
两人都愉悦着对方。并在对方的欢愉中,得到最大的满足与幸福。
直到后半夜,两人才平息了下来。
静静的夜晚,彼此相拥听着对方的喘息声,有如水落石出的踏实。
“禾禾。谢谢你。”楚凌冬说。
“嗯。”郁禾应到。
感谢对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并一直陪伴着自己走下去。
过了一段时间,楚凌冬单独飞了东南亚的海岛,因为两个月后的婚礼会在那里举行,楚凌冬要提前过去订酒店,并安排相关事宜。
郁禾因为恢复不错,在郁千里的许可下,也可以适当出门,到于蓝园去看晨晨。
晨晨又大了一个月,乌黑的眼睛不再像才出生时傻傻的样子,透着乖巧下的聪慧。
在郁禾走的时候,已懂得用哭声,来让他心软与舍不得。
但郁禾并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回到于蓝园,并不能照顾晨晨,也不有利于快速康复。
杜飞便每日在于蓝园与解郁堂之间往返,接送晨晨。
郁禾一边康复,一边让晨晨逗自己开心。
期间,也碰到过陈兰芝几次。
她定期到这里抓药。郁千里一如既往,并不收她一分钱的费用。而她也习惯了郁千里的善意。
这个善意,从二十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
郁禾看向她时,只是微微一笑,而陈兰芝虽然略带疑惑,却也回个温婉的笑容。
而楚凌冬则不停地从那边给他发送当地照片,供他选择参考。
婚礼的地方,是两人之前曾计划出游却没去成的地方。
楚凌冬上学期间,曾利用假期,在那里呆过一个月之久,只是为了拍摄一组朝雾中的海岸线。
楚凌冬说,只有那个地方让他体会到海角天涯,天长地久这种时间停止般的感受。
郁禾是个粗人,并不能领会楚凌冬所描绘的精髓。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碧海蓝天,白沙如雪,风景实在绮丽明艳,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虽然他对婚礼并不多在意,还觉得麻烦,但与楚凌冬去度个假却心里向往。
郁禾问楚凌冬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是说尽快。
一周后的夜半,郁禾老远就听到院子外面,汽车的发动机声响。
郁禾便从忙床上起来,来不及披件衣服,靸着托鞋便出了门,快步走到院子里。
走得又急又快,却意外地并没有摔倒。
果然,铁门外面,楚凌冬的车亮着两簇近光灯,静静地停在院外。
楚凌冬正准备给桃姐打电话,给他开门。
郁禾开锁拉开铁门,楚凌冬把车驶了进去。
下了车,见郁禾生机勃勃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层惊喜。
一周不见,郁禾身体状态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全身上下都焕发着清和的光辉,而一双眼睛看着他,明亮而富于神彩。
只是穿的有些少,上身套了件体恤,下身是条棉短裤。
而脚上的拖鞋,竟只有一只。
楚凌冬一把抱起了郁禾,低声说:“这么迫不及待,是想我,还是想要我?”
虽然心里又柔和,又感动,但他依然逗弄着郁禾,想看他一脸无奈,却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郁禾只是搂着楚凌冬的脖子,用极轻极细的声音说:“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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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还有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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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总在被秦先生做人体研究》;《用吻技征服影帝》;《成为你的喵》。
《总在被秦先生做人体研究》文案:每到年关,秦时明总是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
为了堵上她们的嘴,他把一面之缘的易城,带回了家。
秦妈妈看着易城:我的儿,我让你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可你怎么找了不能生崽的。
晚上,易城悄咪咪地对秦时明说:秦先生,其实我也能生。
从此,易城开始了被秦时明做人体研究的日子。
把腿开开,再开开……
《用吻技征服影帝》文案:月阳是一条蛇。修练了五百年,初具人形。
阴错阳差,混入群演大潮。被许影帝钦点为男三。
可月阳说:我想演男二。
许影帝看了他一眼:只有女二,还有吻戏!
月阳便凑了过去,对他伸出了舌头。
后来,有人问许影帝:为什么选了这个没演技,没坐相,没站姿的群演当男二。
许影帝莫测一笑:他吻技好。
有谁的舌头能胜过一条蛇?
销魂、蛊惑,如火焰撩过心房。
《成为你的喵》文案:一年前,他丢失了养了六年的喵
一年后的这天,一个受伤的少年蜷缩在他的门口
苏谨言:你是那只被我养丢的喵?
栾雨:嗯。
......
栾雨:你特么干嘛脱我裤子?
苏谨言:我那只猫阉过了,所以验证一下。
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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