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
一夜安眠,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很心宽的人,打定注意顾非扬不会伤害我,竟安安稳稳地在别人的地盘上一觉睡到了晌午。
“小姐,你醒了啊?”我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你是?”
“我是府上的丫鬟,少爷吩咐我给您来梳洗。”我心中忽觉有些歉意,昨晚和顾非扬吵架,今天他竟还派了下人来照顾我,待会见了他该好好道个谢。正想着,那丫鬟替我拿来了干净的衣裳让我换上,又替我梳头,说实话这些好衣裳我着实穿不惯,所以便由着那丫鬟替我动手,“你叫什么名字?”趁着丫鬟替我梳头的功夫,我开口问道。
“回小姐的话,小的叫盈翠。”她一脸的笑意。
我也笑笑,“盈翠啊,你们家少爷他……是做什么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总觉得顾非扬来历不小,却一直为听他说过。
那丫鬟愣了愣,又恢复了常态,笑脸盈盈道,“少爷他是老将军的独子。”
“老将军?”我有些不解。
“对啊!就是顾老将军的独子,老将军守边关去了,所以这会儿府上只有少爷一人主持大局。”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想到了什么,当初源山道人给我那玉牌,似乎是说让我拿着那玉牌来岚都顾将军府找人,难不成就是这里?
“岚都可还有别的姓顾的将军?”我试探道。
“没有了。”盈翠摇摇头,继续替我梳头,我却一下子懵了,怪不得顾非扬对我那块玉牌念念不忘呢,敢情那玉牌真的与他有关系。心中顿觉误会了他,看来他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少爷现在在哪?”其实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过去与人吵架,若事后发现自己错了,就会浑身不自在,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才舒服。
“少爷他,在书房呢。”
“书房在哪?我想……见见他……”我回头看着盈翠,“你能带我去吗?”
“不用了!有事就在这里跟我说吧。”蓦地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转过头,看到顾非扬正站在门口,着一身靛青色长衫,长发干净的束在脑后,阳光从他身后打进来,显得格外朝气。
“少爷!”盈翠朝他行了个礼,他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盈翠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这屋子,一下子屋内便只剩下我与顾非扬二人。
“你的伤,好些了吧?”他先开口,语气甚是关心。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低声道,“那个……昨晚,我语气有些重了,你别介意……”
“没关系。”他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为难你,更不该怀疑你。”他说得坦然,我听得格外舒畅,抬头道,“关于那块玉牌……”他忽然打断我,“你若不想说就算了。”我忙摆手,“不!我一定得说,因为那玉牌是四年前一个道长给我的……”接着,我便将如何遇到道长,如何得到玉牌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竟真是我师傅给你的!”他面中带喜,“那玉牌是我师傅领走前我给他的,是顾家的信物,见此牌便可调集我父亲的属下,是为了怕师傅孤身一人有什么闪失才特意塞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给了你!”
我点点头,“那时我无依无靠,你师傅才会将玉牌给我,让我来岚都投靠你们。”
“那你又为何一直未来找我?”顾非扬忽然问道。
“我本是想来岚都的,可是路上遇到了我的师傅,她收留了我,所以就一直没来。”我如实说到。
“你师傅可会使毒?”他忽然问道,我点点头,“我知道那波斯葵和婳凤香混合在一起有毒,自然是师傅教我的。”
“你师傅可叫莫萧萧?”我心中惊讶,“你怎么不知道?”却见他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才抬起头到,“这阵子你便在这里住下,没事别往外面乱跑。”他这语气坚定的很,似乎我是住定了这里,“为什么?我住在客栈挺好的!”
他却道,“既然师傅将你托付给顾家,我怎么好让你有危险?那日黑衣人你也见着了,有人对你不利,住在这里我便能保护你。”
“那日的黑衣人不是你派的嘛!”我有些诧异,却见他一脸正色道,“我什么时候说那黑衣人是我派去的了?那天我原是想打探那玉牌的消息,所以一路跟着你出了客栈,才恰巧救了你。到是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一口咬定那些人是我指使的,没搞清楚就朝我乱下药……”
“好了好了!我住下来还不成嘛!”我忙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又要说到我耍他事情了,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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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顾非扬派人帮我从客栈接回了小黄,我便在顾府安安稳稳的住了一段时间。期间,顾非扬这家伙免不了天天来骚扰我,没事就喜欢和我斗嘴,真不知道他堂堂少将为什么会这么闲?闲到天天被我骂,天天冒着被我毒的危险,还敢来纠缠我。好在我这人话多,所以我们几乎无话不“吵”。
师傅吩咐的任务完全没有头绪,我问非扬可认识顾策这个人,结果他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好在师傅没规定我什么时候交差,我可以慢慢来。
由于上次黑衣人事件,顾非扬硬是说有人对我不利,不让我出门。拗不过他,我只好在这偌大的顾府里探险。
顾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我是少爷的朋友,所以跑来跑去都没人阻拦。可能是由于古代人比较少,宅子都造的特别大,顾府虽然没有上次那个米虫王爷府来得夸张,可范围之广已经足够让我这个路痴再次迷路了。
那天,我再次光荣的迷路了。
其实我在顾府迷路的次数很多,可每次要到吃饭的时候,顾非扬总能非常及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几次下来,我便一点也不着急了。可是这次,不知为何,过了吃完饭的时间他也没来找我,又恰巧周围没可询问的人,于是我只好饥肠辘辘的寻找出路。
顺着一条小径摸索了好久,一路花香抱石、郁郁葱葱,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半空中飞过,唱着好听的歌,空气里弥漫着初夏的味道,这样的景色让我很是陶醉。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竹楼前,只见那竹楼隐蔽在一院的青竹之中,玲珑精致,清雅幽静。
我见那四周没人看管,想必是电视剧中那些古人用来修养用的,现在定没人住着。心中欢喜,便有心往它走去,想看个究竟。走到近处,忽然竹屋中传来隐隐人声,好奇心驱使着我朝那竹楼靠近。
我踮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到竹屋旁,竖着耳朵想听个究竟。屋内的人显然是在交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真切。只听见什么“皇上”、“太子”的,应该是在商议朝廷中的机密事情,我不敢多听,知道这些事对我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于是我扭头便走。也许是我的动作幅度太大,还没走出几步,屋内一个白影飞出,紧接着一道剑光已经闪过我的眼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是谁?”一个冷静却充满杀气的声音问道,让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我……”我正想解释,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惊奇的声音。
“小野猫!”晕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野猫!
脖子旁的剑猛然一松,白光再次闪过,剑已入鞘。我缓缓转过头,摆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顺眼望去,见那持剑男子一身白衣,暖风吹起衣袂,飘逸的扬起。一缕青丝滑落耳际,渗着淡淡的书卷气,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他刚才根本没有出过剑一般。我敲了他一眼,立刻觉得眼熟,眼前马上闪过那日在王爷府的情景,一群人之中一个男子独然而坐,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是他!那日的男子!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非扬过来揉我的脑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不满意我出现在这里。
“我……我又迷路了……”我尴尬的解释,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又迷路了,你都迷几次路了?”他无奈的摇摇头,“若你这么闲,就想法子发明出种提高记性的药来,免得以后老是走丢。”
这张毒舌,简直说的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忽然问我,仿佛是在戒备着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忙摇头彻底的否决,却发现他们两人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已经把我看透了。“好了,好了,我其实就是听见了什么‘皇上’、‘太子’的,这种朝廷里的事情才不想参合呢,所以我就没打算听下去,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就差点……”我停下话,看了眼沐修手上的剑,然后做了个卡擦的手势。
我这番解释把那白衣男子给逗乐了,那表情一松,竟笑了。其实这男子长得不错,温文尔雅,只是一脸寂寞仿佛很难亲近,如今这一笑顿时显得整个人分外有亲和力,于是我便朝他笑笑。
忽然,顾非扬过来一把搂住我,“沐修,这丫头是个路盲,你别见怪。”这样子,好像和我很亲密一般,我想推开,他却仿佛没知觉般的动也不动。
白衣男子笑了笑,“那日在皇叔寿宴上,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一向刁蛮任性的娥妹妹,忽然会作诗唱曲了。”
皇叔?我心中一惊,他叫七王爷皇叔,那他岂不是,“请问你是?”我轻声问道。
“四皇子!”非扬却先他一步回答了我。我有些错愕,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的味道,原来竟是皇子,偷偷在顾非扬腰上扭了一把,他吃痛的退开,我忙欠身道:“民女沈云锦,见过四殿下。”好歹人家也是皇子,门面功夫总要做好的。
“沈姑娘不必多礼!当日有幸听姑娘唱曲,那曲调怪异却甚是悦耳,曲词也很是新颖,真是闻所未闻。”
说来说去还是穿越好,我暗暗偷笑,“殿下过奖了,其实殿下也不必叫我沈姑娘这么拘谨,唤我小锦便是了。”
“好,小锦。那你以后我不用叫我殿下这般见外,同非扬一样叫我沐修即可。”
我微笑的点点头,原来这四皇子叫沐修,很有气质的名字。不像顾非扬,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想到了“飞扬跋扈”毫无美感可言,当然与他的人还是非常之般配的。
“怎么小锦住在非扬府上?”沐修忽然这么问我,这让我很尴尬,好像我是跟顾非扬同居一样。我忙解释道:“是位故人要这个混……非扬照顾我的。”我差点脱口出混蛋。说完狠狠的扫了顾非扬一眼,却见他一脸的不悦,难道是我没说出口的混蛋被他领会到了?
“你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乱逛,饭吃了没?”顾非扬像教训小孩子一样的责问我。
我缩着脑袋摇摇头,“你又没来找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就……”
“笨蛋!”他拍了下我的额头,“沐修,锦儿还没吃饭,我带她回去。”说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那事……等爹回来,我们再议。”
沐修点了点头,目送我们离开,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奇怪。
我几乎是被押犯人的方式押去吃饭的,一路上顾非扬出奇地安静,一声不吭,这让习惯了与他斗嘴的我很是不爽。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吃,就一个劲的给我夹菜,我都已经气的僵在那里了,她还是不停的夹上来。
“喂!你到底在不爽什么呀?痛痛快快说出来,一副我欠你的样子,这样很难受好不好!”我终于在他将一只鸡腿放到我碗里后,彻彻底底的爆发了。
一边伺候吃饭的丫头小厮全都吓楞在那里,目光全向他看来,似乎他发起火来很恐怖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啪!”他忽然把筷子甩在桌上,那声音吓得我心脏狂跳不止,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他缓缓的靠近,越来越近,鼻息打在我脸上。然后伸手……
我闭上眼,难道就像电视里演的,坏蛋主公笑眯眯的接近没办成事的属下,轻轻在属下身上拍了一下,当场七窍流血,筋脉尽断。
不要啊!
咦?怎么这一掌打脸上来了?轻轻的,更像是温柔的抚摸,我偷偷睁开眼,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很认真的在帮我擦嘴角的饭粒。皱着眉头:“吃饭都这么邋遢。”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再看旁边的下人们,一个个掩着嘴偷笑。
我尴尬的用手抹了抹嘴唇,胡乱的扒了几口饭,还没等顾非扬跟我说什么,就放下碗筷,说了声我吃饱了,便匆匆的回房。
我躺在床上,细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越想就越觉得顾非扬举动奇怪,没什么干嘛朝我摆臭脸,后来忽然……诶,我抓抓脑袋,实在是头都想破了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把枕头我脑袋上一扔,沉沉地睡去。
朦胧中,仿佛有人站立在我床边,托起我的头放在枕头上,又帮我盖好被子,良久他站在那里,仿佛在低声呢喃,再后来我便完全没了知觉。
中午醒来的时候,我舒服的躺在被窝里,枕着软软的枕头。额……我的确是中午才起来的。
真奇怪,难道是做梦……我甩甩头,不愿再去想麻烦的事情。
“小姐,你醒了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是盈翠,顾非扬将她派给了我,可是我不喜欢人伺候,所以一般她是不会在我房里出现的,特别是在我睡醒的时候。说起来我睡醒见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顾非扬,我醒得迟,他早就练完了剑,笑呵呵的到我房间来骚扰我了,所以我今天见到盈翠的时候很是奇怪。
大概是见我有些出神,盈翠忽然笑呵呵看着我说:“少爷说要出去办事,这几天不会回来了,所以让我来伺候姑娘起床。”听她那口气,好像以前她不来,是因为顾非扬在伺候我起床似的。
“不用啦!我自己会起床,你出去好了。”我摆摆,其实我有些习惯顾非扬每天跑来叫我懒虫,一早就进行口头表达能力训练了。现在忽然要正正经经的起床,反而不习惯了。
“可是少爷说……”盈翠有些为难。
“没事,几家少爷要是为难你有我挡着!”我拍拍胸脯,一脸的坚定。她终于又换了笑脸,笑呵呵的离开了。
我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推开窗。一阵暖风迎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幽幽的花香,阳光照进屋子打在红木桌椅上,古朴的红木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新的一天开始,就连这阳光中的尘埃都显得那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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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记得不要霸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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