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毫升赌坊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 而是来到了留仙阁。
时近正午, 留仙阁生意正好,程文松已经提前在这里定了包间, 余刃他们来了之后自有跑堂的伙计把他们领了过去,一众部下则留在了大堂里用饭。
包间门关上,程文松立刻把宁玥拉到一旁。
“怎么样?有没有事?伤到哪里没?”
“没有没有, ”宁玥说道, “什么事都没有,美人哥哥你放心吧。”
程文松眉头微蹙,还是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他刚刚原本也想跟去的, 但是余刃担心他看到宁玥被人欺负会沉不住气, 跟人动起手来, 所以就没让他去。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是不会武的,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余刃走到桌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冷笑一声。
“胆子够大的啊?头一天独自出门就去赌坊,还敢真的跟人开赌?”
赌的还是……脱衣服!
他的视线落在宁玥脸上, 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东子再次站了出来,道:“是我要去赌坊的, 也是我要跟那个姓杜的赌的,余大哥你要罚就罚我吧,跟小岳没关系!”
宁玥心底哀叹一声, 也站了出来。
“是我同意去赌坊的, 也是因为我跟那个人发生了争执才会有后面的事, 主要责任还是在我。”
出门前余刃交代了说让东子什么都听她的,要不是她也好奇赌坊长什么样,想趁余刃不在偷偷去看看,后面那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安阳郡主看着两个孩子争相认错,忍俊不禁。
余刃则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等他们都说完了才道:“还有呢?”
还有?
东子想了想,还没想明白就听宁玥说道:“还有……不该……赌脱衣服。”
她是个女孩子,这里又是古代,虽然民风算是开放,对男女大防没有严苛到变.态的地步,但是她任由这种事发生还在旁围观,对余刃他们来说还是非常过分的。
万一东子没玩儿好,输了怎么办?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脱?
余刃生气主要就是气这个,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这丫头可能真的是在他们身边待久了,感觉对这方面的意识非常淡薄,这样下去并不是件好事。
东子不明所以,皱眉道:“赌脱衣服又怎么了?大家都是男的,脱了就脱……”
话没说完被宁玥偷偷抬腿踢了一脚,撇撇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安阳郡主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在外的身份是什么这么快就忘了?真若输了的话光着屁股被人赶出去丢的可不是你自己的人,公主府的颜面要往哪里放?到时候我们是给你们出头还是不出头?”
东子这才想起此事,小声嘟囔了一句:“是那姓杜的说要这么赌的……”
但他气头上答应下来还是有错,所以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
余刃见他不吭声了,这才又问:“除了这些,还有呢?”
还有?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出其他了。
难道是皮皮虾不该往人家的门匾上拉屎?
宁玥皱眉想着,就听余刃又说道:“明知道对方有意滋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我们?”
“刚刚我们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走了?”
“走到门口若是被那一桶泔水泼到了又该怎么办?凭你们和那两个下人跟人家硬碰硬吗?”
若不是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今日这两个小家伙儿还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宁玥和东子在一迭声的质问中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对视一眼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余刃见状继续说道:“你们记住了,下次若再遇到这样的事,立刻让人回公主府报信。”
“还有,以你们的身份和年纪,不要顾虑别的,当日的仇一定当日报,只要不闹出人命,其他都无所谓。”
“反而是当时不发作事后再去追究才不妥,因为我和长公主即便在这京城有些权势,也不便为了两个小孩子的事再特意出头,明白了吗?”
两人恍然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程文松索性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就是在这京城没有人能欺负你们!你们想揍谁就揍谁,不要害怕不要犹豫,也不要担心给我们惹麻烦,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动手,打不过就从公主府叫帮手!绝对不能让自己吃亏!”
“没错!”
安阳郡主在旁附和。
“这满京城唯一一个你们惹不起的人在皇宫里坐着呢,大街上那些都不用放在眼里,谁敢欺负你们你们就欺负回来!怎么解气怎么来!”
“对!那杜坤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到你们头上来?下次他若再出言不逊,你们连赌都不用赌,直接让人把他扒光了扔……”
“老程!”
余刃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
“差不多行了,有你们这么教孩子的吗?”
程文松却不以为意地道:“我们小玥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真若有什么事那肯定是对方的错,她从来不会主动惹麻烦的。”
不惹麻烦就能教她把人扒光了扔出去了?
余刃觉得宁玥跟在程文松身边这么久没有长歪也实属难得,程文松将来若有了自己孩子,还是个女孩子的话……估计要宠上天去!
他心中轻叹一声又看向宁玥与东子:“总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长公主,你们不知道如何处置自有我们来安排。”
“至于你们自己……虽不主动去欺负别人,但也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们,知道了吗?”
两人连连点头:“知道了。”
管你说什么呢,只要不罚我们就行。
余刃见他们安静乖巧,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让留仙阁的伙计上了菜:“吃饭,吃完继续去玩儿。”
东子愣了一下,低声问道:“我们还可以……接着玩儿吗?”
“不然呢?”
余刃说道。
“难道扒了杜坤的衣裳,砸了毫升赌坊之后就躲回公主府去当缩头乌龟吗?”
“不!绝不!”
东子果断答道,明白了余刃的意思,拿起筷子敞开了肚皮吃饭。
用过饭之后余刃亲自带着他们在街上四处闲逛,所经之处总有人指指点点。
有不屑,但更多的是畏惧。
东子放开了之后反而越发轻松,玩儿的到比之前更畅快了。
而余刃不出所料的在年后恢复朝会的第一天就被弹劾了。
不过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他被弹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宫里弹劾他的折子不知摞了多厚,也从来不见他真的有什么事。
最终皇帝赵乾像以往一样象征性地叱骂了他几句,然后罚俸半年,这件事就算了了。
可他昭国公在乎那点儿俸禄吗?没了这点儿俸禄他就饿死了?显然不会。
这种惩罚无异于偏袒,但谁也没法说什么。
因为无论是杜坤主动提出跟东子对赌,还是毫升赌坊出千,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他们不占理,自然也就不好对余刃穷追猛打。
而毫升赌坊更倒霉的是不仅被砸了,还要按规矩将余刃之前赢的钱全都给他,光这些钱就已经远远超过余刃半年的俸禄了,毕竟他第一局的本金就已经远超常人。
余刃给宁玥和东子一人分了一袋金豆子,之后将剩余的一整箱黄金全都交给了徐妈妈。
徐妈妈让下人清点了之后准备入库,却听他说道:“单找个屋子放起来,这些以后给小玥做嫁妆。”
徐妈妈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那您可跟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前些日子夫人刚让奴婢腾出了一间库房,放了好些东西进去,说是以后给玥小姐做嫁妆。”
这回换做余刃愣住了,半晌没有言语。
而徐妈妈还在自顾自地说道:“这女孩子啊长的都快得很,别看现在还小,回头一转眼就要成亲了,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是从孩子八.九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嫁妆的。”
“玥小姐无父无母,无人给她操办这些,前些日子她走了之后夫人就让奴婢记着这事儿,给她单设了一间库房。”
“怎么说玥小姐也是您救命恩人的孩子,您既然决定把她养大,那咱们国公府就不能不管,嫁妆自然也由咱们来出。”
“这些金子奴婢自会收好,等将来玥小姐出嫁的时候分毫不差地给她,您只管放心好了。”
余刃哦了一声,似乎仍旧有些没回过神,怔怔地点了点头:“好。”
之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脑海里却不禁回想起上次宁玥给余夫人抄写佛经的事。
他觉得余夫人是在故意欺负她,宁玥却说可能余夫人只是喜欢她。
可是……那个冷冷清清连他这个真正沾亲带故的孩子都不管的人……会真心喜欢小玥吗?
余刃头一次感到有些莫名,带着满心疑问离开了。
徐妈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闭上眼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玥小姐可真是咱们府上的福星,天上掉下的宝贝。”
说完又忙吩咐下人:“快快快,把这些金子搬到玥小姐的那间库房去。”
下人应诺,将沉重的木箱搬进库房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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