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289.
人总是面对死亡, 才会深知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雷傲收紧了手臂，死死的抱着周至，毫无形象的哭嚎，用尽力气挽留着他残留的温度。活着的时候从不觉得，失去的时候才恍然这份温暖的重量。
司飞也跟着红了眼眶，不知道如何安慰，无法上前。
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着他，司飞捏紧了拳头扭过身。
无论活过多少次，司飞觉得自己永远都习惯不了离别。不忍心再看下去, 起身走向前方的驾驶室。
“你...”
驾驶室里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后面雷傲无助的哽咽, 司飞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稳稳把控着方向盘的菲尔斯，突然有些词穷。
“你没事吧。”
这是人类最无奈也是最苍白的询问和关心, 司飞知道, 却还是说了出来。
......
菲尔斯没有说话。
司飞也不觉得尴尬, 他们虽然见过很多次，但其实，真的不熟。菲尔斯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总是默默的站在周至的身后，有时候更像是周至的保镖或者是下属。
他和雷傲周至来往频繁，和菲尔斯却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我来开吧。”司飞拍了拍他的肩膀。
和他相比, 他们或许更需要时间缅怀和冷静。
菲尔斯依旧没有回答, 握着方向盘的手, 紧紧的, 只能从突出的关节，看的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就在司飞以为他不会理会的时候，菲尔斯忽然开口：
“我是周至研究所案件的负责员，负责收集周至研究所基因案件的证据和后续的销毁工作。”
司飞从来没有听说过菲尔斯和周至的事，也从来没有打听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他说起他和周至的过往。
司飞从侧后方看着菲尔斯的背影，没有打扰，安静的听他叙说发泄。
“我很早就觉醒了，十六岁吧，还没有离开教育院的时候。”
“很奇怪吧，我从来没有断过抑制剂，却莫名其妙的觉醒了。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感情觉醒者。”
“直到...进入军校的第二年，有一个隐藏的老师不堪忍受，吞枪自尽了，然后我发现了我和别人的不同。”
“你知道么，有些人可能即便觉醒了感情，也理智大于感性。”
“我一直很小心的隐藏着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和他们一起注射抑制剂，一起工作，一起考入军队，一直到成为国务卿护卫队队长，都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我。”
“没有一个人。”菲尔斯强调着说道，随即深沉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些笑意，“可是周至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说他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你和雷傲也是这样么。”菲尔斯突然问道。
“周至总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有感应的，能感应到彼此。”
能么？
“能的。”
“司飞。”菲尔斯目视前方，喊他的名字，“你能替他照顾好雷傲么？”
“什么？”
“我是说，”菲尔斯转头，看向司飞，司飞这才看见他隐忍到赤红的双眼，和脸上抱歉又释然的笑容。
司飞也直到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了他隐忍在冷静自持下的...喷薄激荡的情绪。
司飞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抱歉。”菲尔斯扯了扯唇角，“我可能做不到我答应周至的事情了。”
“什么？”
菲尔斯看了一眼被静了音的车载屏，上面偌大的红叉正在不断的闪烁，“我会在前面把你们放下，你带雷傲走，我把人引开。”
“不行。”司飞想也没想的拒绝，跟随着菲尔斯的目光，他也看到了警报标志的他，自然明白此时的情况。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菲尔斯看了一眼后车厢，没有给司飞拒绝的机会，“替周至把他安全送出去。”
“拜托！”司飞知道菲尔斯的意思，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无法点头。
......
心中是压抑不住的各种情绪左右冲荡着，周至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模样都似乎还历历在目，而现实却是身后让人揪心的凝噎，和躺在那里浑身是血的冰冷。
......
司飞脑子发胀，乃至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分辨不清这是不是一场出于死亡的绝望幻象。
他甚至有一秒钟希望自己是在刑场，而他们也还好好的活着。
说不出为什么，司飞心中涌起强烈的，难以自持的内疚...和自责...又或是其他的情绪掺杂着。
司飞苦笑出声，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吐尽心中所有不得畅快的抑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拍了拍菲尔斯的肩膀，“恐怕我不能帮你完成周至的委托了。”
“你！”菲尔斯皱眉，似乎以为司飞是想要临阵脱逃，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的像是下一秒拳头就要朝司飞扬起。
“放松。”
“我来引开他们。”这句话说出了口，心中一切激荡不安，想要突破桎梏的情绪，都汇成了一股热气，蒸腾着，缓缓流过四肢，走遍全身。
司飞露出一个轻松写意的笑容，好似他的决定要面对的不是有死无回的战场，而是一场即将开幕的盛宴。
菲尔斯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愣怔。
“星际港那里还有人在等你们。”司飞不等他打断就快速的说道，“你离开他们太久了，我一直在他们中间，对他们的作战模式最熟悉不过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项工作了。”
司飞强调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来引开他们。”
“你带雷傲离开。”
“不行！”菲尔斯根本不需要思考，下意识的拒绝道，“我答应过周至...”
“菲尔斯。”
“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比谁都清楚。
......
司飞看了眼车上闪烁的警示图标，没有再劝什么，事实上，话从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分辨也只是浪费时间。
司飞起身再次钻进了后车厢。
现在，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和雷傲做一个小小的告别。
......
......
车厢里，女人已经醒来，正靠坐在车厢看着雷傲和周至默默的流眼泪。
“嘿。”司飞再雷傲身边蹲下，难得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雷傲无法抑制抽噎的抬头，通红的眼睛看向司飞，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司飞心里一软，倾身过去抱住了他，“要赶快振作起来啊。”
“司飞...”拖着含混的尾音控制不住颤抖的，“糖糖...我...”
“我好难受。”
“嗯，我知道。”司飞温柔的拍了拍他，像是在拍自家正在经受成长阵痛的孩子。
感受着他在怀中沉默的微微颤栗，司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目光不期然对上周至苍白的脸色，又很快清醒过来。
这大概就是人类，成长的疼痛吧。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多磨蹭一分钟，他们之后的危险也就多增加一分，司飞不敢过多的磨蹭，紧紧抱了一下雷傲，将他放开后，便坚定的，将周至从他怀里抱了过来，小心的靠在了一旁。
“司飞？”雷傲睫毛湿漉漉的，四十多岁的人，哭的狼狈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好看。
此时疑惑的看着司飞温柔又笃定的表情，只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即将要脱离，不好的预感，让他惴惴不安将目光紧紧的盯向司飞。
“你听我说，周至已经走了。”司飞认真的看着他，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表述，“你现在冷静一点，听我说。”
“星际港那里周至已经做好了安排，菲尔斯先生会送你过去。”
“离开这里，离开首都星，去你们说好的要去的地方。”
雷傲看着他，表情仍旧还有几分懵懵的。
“周至走了，可是他的梦想还没有完成，还有很多很多隐藏者觉醒者等着谁去帮他们做点什么。”
“这场革命才刚刚开始，而你，既然选择了开始，现在就不能停下。我们谁都不能停下，明白么。”
“所以，你得振作起来，不要让周至失望，也不要让那些等着希望的人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明白么。”
雷傲有点被司飞郑重的样子吓到了，这样的司飞和刚才忽而温柔的司飞，让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你不是一直想当一个真正的人，像我一样么？”司飞没有给他太多思考和提问的时间，忽然转了话头。
嗯，想。雷傲愣愣的点头。
司飞勾了勾唇角，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当初雷傲懵懂的，像他询问人类是什么感觉的傻样子。
“现在，你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了。”司飞带着点叹息的说道，“所以，你要明白，你还有责任，还有你应该做的，和必须要做的事情。”
“雷傲。”南希。
“司飞？”韩糖？
司飞的眼神传递着只有他们彼此了解的深意。
“我可以做到的，你一样可以做到，还能做的比我更好。”
“包括我做不到的，你也可以做到。”
......
※※※※※※※※※※※※※※※※※※※※
给被推来推去的拖后腿达人雷傲...点蜡。
走哪被嫌弃到哪。
qaq我今天肯定要完结。
还有番外...啊啊啊啊啊。flag已经立起来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酸甜苦辣 10瓶；丘丘 8瓶；carin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喜欢快穿之为什么又是清水文请大家收藏：快穿之为什么又是清水文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