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见慕仲华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床边看报纸,立即要起身,“慕老先生……”
“云夕,你快别动, 躺下躺下。”慕仲华把报纸放下,取下老花眼镜,忙朝她摆手。
云夕也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就起不来, 只好躺了回去,她疑惑问:“慕老先生, 我这是怎么了?”
“你病了, 霍伟说你病得很重,要好好调理身体。”慕仲华疼惜说。
霍伟?难道是医生?
云夕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似乎晕倒了,而且在晕倒前还吐了, 并吐了慕靳南一身……妈呀,她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她竟然奇迹般的还活着?没被慕靳南活活掐死吗?
慕仲华见她抚着脖子, 以为她嗓子不舒服,给她倒了杯水并贴心的放进了一根吸管, “是不是嗓子痛?来, 喝点水润润嗓子。”
云夕觉得老人家太好了,心里很温暖, 她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而且确实有些渴了, 于是就着吸管喝了半杯水,温热的水喝进胃里,她这才舒服了一些,想到昨天晚上吐得一塌糊涂,她就暗暗叫苦,真是穷人命,一顿好饭菜都消受不起,更严重的是,怕是得罪了慕靳南,以后还怎么和他说孩子的事啊?
想到这,她赶紧问慕仲华,“慕老先生……”
“什么老先生?你就和靳南一样,叫我爷爷吧!”慕仲华放了水杯,语气中带着责备说。
云夕想到老人家对她这么好,她还那么生疏,也确实不妥,但让她跟着慕靳南叫爷爷也过于亲近了,会让人以为她想攀附慕仲华,想了想,她笑说:“那我就叫你慕爷爷吧!”
“也行,你刚刚想说什么?”慕仲华笑着点点头,问。
云夕不好意思说:“昨天晚上我好像吐在慕先生身上了,我……”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想靳南是不会怪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慕仲华立即笑着安慰她。
云夕暗想,慕靳南可不是个善茬,并不像您老说的那么大度容人,这个粱子怕是结下了,不过她也不好在老人面前说慕靳南什么,只得假装释怀,冲老人笑了笑。
这时,丁桂兰走了进来,见云夕醒了,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朝慕仲华询问:“老先生,可要把给云夕准备的饭菜拿进来?”
“瞧我老糊涂了,把这事给忘了,云夕一定是饿坏了,小丁,赶紧把饭菜端进来。”慕仲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忙说。
丁桂兰应下,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又扶起云夕坐起来,在床上放了一张折叠的小桌子,把饭菜一一摆上。
云夕见不过是些肉粥、青菜及鸡汤,倒不像是昨天晚上那样的山珍海味了。
“云夕啊,霍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得慢慢调理,不能大补,所以就先清淡饮食,等恢复了再给你做补品来吃。”慕仲华在一旁贴心的解释。
云夕感激说:“这些已经很好了,谢谢您,慕爷爷。”
“不用谢,快吃吧。”慕仲华慈爱说。
云夕笑着点点头,她确实是饿极了,立即端起粥吃了起来。
吃了饭,又喝了半杯水,那个慕仲华口中叫霍伟的人就过来了,果然是医生,给云夕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大事了,只要好好调理就行,然后留下一堆药就离开了。
云夕想下床,慕仲华不许,她便耐着性子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慕仲华就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整天话,云夕感叹老人太能说了,到了傍晚时分,云夕实在躺不住了,坚持要下床。
“云夕,这是给你准备的换洗衣服。”丁桂兰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云夕。
云夕接过一看,是条淡蓝色的裙子,柔软顺滑的布料,时尚的款式,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她正要说点什么,丁桂兰笑说:“你的衣服洗了没干,你先穿着,这衣服不贵的。”说完就转身走了,不过几千块的衣服,确实不贵。
云夕暗叹丁桂兰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既然自己的衣服没干,她也不能穿着睡衣出去,便把裙子换上了,裙子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十分合身,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竟也透出那么一丝优雅的气质来。
她走出房间下了楼,慕仲华正和高力在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笑夸说:“真好看,把那些名门千金都比过去了。”
“还是慕爷爷家的衣服好。”云夕走下来,看了看身上的裙子,笑说。
慕仲华说:“衣服再好也得你本身有实力不是?不然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那味道。”
“谢谢慕爷爷夸奖。”云夕很感激这个慈爱和睦的老人。
估计是吃饱睡足又用了药的缘故,云夕觉得整个人精神头十足,浑身都是力气,想着不能在慕家白吃白喝,就决定帮着干点活,慕仲华和丁桂兰都不同意她动手,没办法,她只能说自己会做饭,不顾两人反对钻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慕仲华无奈,也知道她是一个诚实本分的孩子,不做点什么心里会过意不去,只好依了她。
原身是穷人家出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她懂事起就帮着周玉芬做家务,等大了些又包干家里的饭菜,后来为了养活云意,又到镇上的小饭店给人家当了厨子,她的厨艺确实不错,蒸煮煎炸炒汤统统都会,也是因为她,镇上的饭店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这几年原身靠着小饭店的工资才能养活母女三人的。
原身还想过,等攒些钱以后自己开个饭店什么的,随着云意的出生,原身已经慢慢的放弃了再回到校园的愿望,而是把养活云意当成了新的人生目标。
只是原身生活的环境很局限,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有钱人,做的食材也很普通,云夕看到慕家厨房里这些燕窝鱼翅干贝海参柴鱼,竟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把视线移开,见还有普通的食材,茄子、豆角、土豆等,好吧,就做几道普通小菜,不过要是在普通小菜里加些昂贵食材会怎么样呢?
云夕起了这样一个念头想着就立即动起手来,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出了锅,她把菜端上餐桌,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慕仲华立即闻着香味走了过去,看到桌上的菜笑呵呵说:“云夕啊,你做的这些菜都好好吃的样子,老头子我的谗虫都勾了出来。”
云夕正准备说话,听到了开门声,很快慕靳南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她做贼心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慕靳南换了鞋子,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餐桌旁的那抹淡蓝色身影,险些认不出来她就是昨天晚上被他们祖孙带回来的乡下村姑,裙子很合身的裹着她纤瘦的身体,彰现出儒雅高贵的气质,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名门千金,但想到昨天晚上她的举动,他的眸光顿时一暗,收回视线,一边走过去一边朝慕仲华说:“爷爷,我回来了。”
“靳南,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快过来吃饭了。”慕仲华高兴的朝孙子招手,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
慕靳南应了一声好就去洗手了。
丁桂兰将饭端出来,一一盛好。
云夕回到厨房去端汤。
慕靳南洗了手出来,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菜色与平日不同,一道茄子,一盘豆角,还有一个土豆丝,除了颜色看着鲜嫩美味,连肉沫星子都没见到,太普通了,他不由得看向丁桂兰。
“靳南,今天的晚饭是云夕做的。”丁桂兰知道慕靳南的疑惑,笑着解释。
云夕正好端着汤走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慕靳南看去,见同样是普通的蘑菇汤,不由得拧眉。
慕仲华忙招手朝云夕说:“累坏了吧?快坐下吃。”
“不累。”云夕解下围裙,随后搭在了椅子靠背上,坐下来笑说。
慕仲华夹起每样菜都尝了一遍,一脸惊讶问云夕,“真的很好吃哟,云夕啊,这些菜你都是怎么做的?这个茄子我怎么吃着有股鱼香味?”
“慕爷爷,这道是鱼香茄子,做的时候加了些干柴鱼。”云夕介绍完茄子又看向别的菜一一介绍,“这是鲍鱼汁烩豆角,这个是干贝碎炒土豆丝,这个汤是海参蘑菇汤,这些都是我第一次尝试做,慕爷爷您喜欢就好。”
慕爷爷?慕靳南拧起眉,才短短一天,她就叫上爷爷了?真不要脸!
“原来这些菜看着普通,竟然暗藏玄机呢!”丁桂兰听着她介绍,惊讶说。
慕仲华赞赏不已,“很好,荤素搭配,味美又营养,云夕,没想到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不怕小丁伤心,这真是我到吃得最美味的菜了。”
“我不伤心,只要老先生你吃得好,我就高兴,云夕啊,以后教教我做啊。”丁桂兰大方笑说。
云夕立即应下,“没问题,只要丁婶不嫌弃我班门弄斧。”
“怎么会呢?连老先生都夸你做得好,就一定是极好的,老先生的嘴可刁了。”丁桂兰说。
慕仲华呵呵直乐,视线一扫,见自家孙子默不出声的坐着也不吃,忙说:“靳南,快尝尝,这些菜都很好吃。”
慕靳南自然不信云夕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菜来,不过是自家爷爷故意抬举她罢了,但她说的这些做法确实新奇,又碍着自家爷爷的面子,他还是拿起筷子随意夹了块茄子吃。
茄子炖得又软又烂,还混杂着干柴鱼肉特有的香味,十分入味,茄香和鱼香混合在一起,竟然十分和谐,像是茄子生来就是用来搭配鱼肉的一般,好吃极了。
他不是没吃过鱼香茄子,但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香茄子,仿佛一道十分的菜,做出了二十分的水平。
他很是震惊,不由得挑眉看了一旁和自家爷爷说笑的女人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夹起一根青翠好看的豆角来吃,豆角并不像茄子一样做得软烂,而是十分脆嫩,有嚼劲,但却完好的融入进了鲍鱼汁的香甜,让人吃起来就是一种脆嫩香甜的味道。
他顾不得惊讶这种做法实在独特,又分别吃了土豆丝和蘑菇汤,一颗心便被震惊和新奇占满了。
土豆丝也不是粉粉的那种,和豆角一样,吃起来又脆又嫩,土豆加点醋就会变得脆嫩他是听丁桂兰说起过的,但却没听说过干贝可以炒土豆丝,而且土豆丝和干贝碎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美味。
蘑菇汤就更不用说了,蘑菇本就鲜美,再加上同样鲜美的海参,像是强强联手,相得益彰,将各自的价值发挥到最极致,蘑菇汤给他的感觉就是鲜美,从未吃到过的鲜美。
四样看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菜,竟然比他往常吃到的各种美味佳肴还要好吃,慕靳南看云夕的目光慢慢变了,这个女人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手厨艺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怎么样?好吃吗?”慕仲华见孙子把菜都吃了个遍,这才看着他笑问。
慕靳南点点头,“还行。”
他不会承认这是他吃到过最独特美味的饭菜。
慕仲华笑看了孙子一眼,招呼云夕吃饭,三个人将所有的饭菜都扫了个空,当然是慕仲华和慕靳南吃得最多,云夕身体虚不敢吃太多,每样菜只是去了一筷子尝尝味道,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但她看出这些菜是合慕靳南口味的,因为他吃完饭后,难得的勾了勾嘴角,云夕暗想,要是以厨艺在慕家占个一席之地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毕竟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要想留住一个人就得留住他的胃,只要把慕靳南的胃给拿下了,还怕以后不好办事吗?咳咳,还怕不好商量云意的事吗?
慕靳南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一回身就看到了云夕眉眼中透露出来的狡黠和算计,立即拧起了眉。
云夕帮着丁桂兰收拾了餐桌和厨房,洗了手准备回房去休息,想了想还是问丁桂兰,“丁婶,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可以的,电话你可以随便用。”丁桂兰笑着回道。
云夕道了谢,便走出去,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电话拨通了云意医院的电话。
“爷爷,关于今年我们对白血病患者的资助资金我想提高百分之二十,近年来我国的白血病儿童比例明显增加了不少,怕是往年的救助资金远远不够。”书房里,慕靳南一边拿着手帕擦着一个相框,一边朝慕仲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仲华看了他手里的相框一眼,点点头,“没问题,这事你去办就行,不必和我说,你现在是慕家的当家人,公司的老板,你有一切决断权。”
“谢谢爷爷。”慕靳南抬头看向慕仲华,眸子微微泛红。
慕仲华走到孙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说:“你妈妈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想着她,这么孝顺,会欣慰的,靳南,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好好活好,这样才不会愧对死去的人。”
他知道,当年儿媳妇得白血病去世,给孙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儿媳妇那时候发现已经太晚了,哪怕慕家家财万贯,也没办法用钱从死神手中救回儿媳妇,那时候孙子才十岁,就没了妈,可怜啊。
孙子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所以他接手慕氏后就成立了白血病救助资金会,每年慕家都会拿出一笔钱来救助那些得了白血病又没钱医治的人,孙子是想借此弥补一些心中的遗憾。
他这个做爷爷的当然会无条件成全他的孝心。
慕靳南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相框里笑得格外开心的母亲,“我会的。”
“妈,小意这两天怎么样了?”云夕着急的问电话那头的母亲。
周玉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夕夕,小意挺乖的,就是特别想你,总问我你去哪了,经常都看着门发呆,看到门打开就会高兴的喊妈妈,见进来的人不是你又难过的垂下头,妈看着心疼啊。”
“妈,你告诉小意,我很快会拿钱回去救她的,你让她乖乖等我啊。”云夕听到这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滚落,小意太可怜了。
周玉芬说:“我知道,夕夕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我已经找到他了,我会尽快问他拿钱的。”云夕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小声说。
“好,那就好,那就好。”
云夕继续说:“妈,你让护士把这个号码记下来,你要是有事就打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
“好的好的,妈记住了。”
听到书房的门打开了,有脚步声传来,云夕赶紧对周玉芬说:“妈,就这样,你照顾好小意,等着我。”说完立即挂上了电话,快速擦去眼泪。
慕靳南从书房走出来就听到了云夕的说话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她在客厅打电话,见他出来了立即就挂掉了,还在擦眼泪,他拧起眉,她在给谁打话?为什么会哭?
云夕擦完眼泪抬头看去,见是慕靳南出来了,想到小意苦苦等待她的画面,她顾不得什么谋定而后动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慕……”
“先生。”这时,高肃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云夕的话。
慕靳南看了云夕一眼,转向高肃,“出去说。”然后迈着大长腿走出了门。
高肃也看了云夕一眼,眸光复杂,跟着慕靳南走了。
云夕到了嘴边的话就那样咽了回去,但她决定了今天一定要将事情说出来,她不想再让小意苦苦等候了,于是坐在沙发上等慕靳南回来。
别墅门口围了一个很宽的院子,一边种了不少花草,另一边有一个泳池,游泳池边放着休息的桌子椅子,慕靳南走到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才问:“查到了?”
昨天晚上他还是让高肃去查了云夕的身份,估计已经有所收获。
“是的,私家侦探那边刚刚把资料发过来,她是宁水县秋塘镇云家村人,父亲早逝,从小就和寡母相依为命,家境非常不好,高中毕业后因为没钱交学费而辍学,四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h市,在一家名为丽园的酒店当服务员,但只做了一天就走了,后面在一间餐厅打工,也没干多久就返回了老家,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从未出现过……”
慕靳南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高肃,“四年前,丽园酒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酒店的名字很熟悉?”
“咳,那个酒店就是四年前先生您和季芸小姐……的地方。”高肃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提醒。
慕靳南眯起眼睛,抽了口烟,吐出更多的烟圈,模糊了他俊美好看的脸。
他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一个长得水嫩灵动的服务员给他倒了杯酒,然后还冲他羞涩的笑了,他喝下那杯酒,不一会儿觉得全身燥热难奈,连喝了几杯冰水也止不了体内的燥热,身体里有股强烈的欲望嘶咬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发泄,他打开门,随手一捞,就捞到了一个女人,关上门把她压在了床上。
然后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疯狂的原始欲望,女孩的哭泣和求饶,无尽的宣泄,最后,归于平静,他睡去前,似乎看到一双异常黑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可怜极了。
无数张脸在脑中悬转,最后重叠在一起,汇聚成一个人。
烟雾散去,慕靳南的脸清晰的出现,但却不再是先前的平静,而是布满的怒火,他想起来了,云夕不是别人,就是四年前那个端给他酒的服务员,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会和季芸做出那等荒唐事,原来是云夕在酒里下了药。
高肃见他脸色不好,不知道要不要将后面的事情再说给他听,他试探性的问:“先生……”
慕靳南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听后面的故事,猛的按灭手里的烟,豁然起身,一身怒火的朝屋里走去。
高肃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云夕等得有些困了,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睛,见是慕靳南进来了,正准备有所动作,就被快速走过来的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强行拉着上了楼。
慕靳南一把将云夕睡的房门推开,将她推了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门,怒瞪着她,“你很好!”
“什么?”云夕揉着被他拽痛的胳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好的又抽什么风?难道是要和她算昨天晚上她吐在他身上的账了?
慕靳南走向前,周身全是怒意,声音冰冷问:“四年前,你在丽园酒店当服务员?”
云夕猛的怔住,他想起来了?
“回答我,是不是?”慕靳南吼了一句。
云夕吓得一抖,本能的点头,“是。”
“你往我酒里下了药,想爬上我的床,想摆脱贫穷,嫁入豪门?”慕靳南听到她承认了,更是愤怒,再问。
“是……啊,不是!”云夕被他吓得完全不能思考,下意识就答了是,好在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否认了。
代入感太强,她已经完全融入到原身的性格中,可是原身终究还是太年轻,出身又远不及慕靳南,面对这样高高在上的慕靳南,她半点也强硬不起来。
慕靳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敢做不敢当吗?”
云夕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真的没有,是季……”
“当年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失望,不能摆脱你贫寒的出身,不能嫁入寒门,这些年穷日子过怕了是吗?所以又想着来接近我?想故计重施?”慕靳南打断她的话,质问。
云夕一边掰他将自己手腕拽得要断了的手,一边说:“你冷静点,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先入为主真的很可怕,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慕靳南果然误会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哦,对了,你还是个单亲妈妈是吗?你来找我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孩子是我的?想母凭子贵上位?”慕靳南咬牙切齿问。
他生平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这个女人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冲她当年敢对他下药,他就饶不了她!
云夕掰不开他的手,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了,看着他严肃说:“没错,孩子是你的,她病了,我是来问你拿钱的。”
“哈!”慕靳南气笑了,“你还真有脸说孩子是我的?”
云夕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解释:“我没说谎,孩子确实是你的,就是四年前在酒店……”
“闭嘴!”慕靳南吼了出来,“我告诉你,我不会信你说的一个字,别说那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她,不会给你一分钱!”
云夕诧异的看着他问:“慕靳南,你说的是真的吗?就算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也不会认她?不会给钱给她治病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一趟就白来了,小意的病又该怎么办呢?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慕靳南怒问。
原身外表坚强,内心其实是有点小脆弱的,所以在被误会无法解释,又失去唯一能救女儿的希望后,她应该是奔溃的,于是,云夕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泪水在眼中泛滥。
“怎么?一计失败又想另施一计?装可怜博同情是吗?”慕靳南看到她眸中的泪,心中莫名的又升起一丝怜悯,但她对他做了那种恶心的事,如果不是她那杯下了药的酒,他也不会被季芸缠上,想到这,心中那丝怜悯又被愤怒淹没,他猛的甩开她的手,怒道:“收起你那套无辜可怜的假面具吧,我是不会信你的,你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立即给我离开我家,别脏了我家的地和空气!”
云夕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泪逼退,瘦弱的身体却因为极力压制情绪而忍不住微微颤抖。
慕靳南看到她想哭不愿哭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不忍,但愤怒还是占据了他的理智,他撇开头说:“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十分钟后我不想在家里看到你!”说完,不再看她,打开门大步出了房门。
云夕擦了擦眼泪,暗暗叫苦,好难演,不过,如今没有了慕靳南的帮助,小意的病该怎么办?
既然慕靳南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小意,她也拿不到钱,不用他赶,她自己也会走。
她去阳台将她的衣服收下来,快速换上,踹着她那六十多块钱和一家三口的合照,决然的走出了房门。
慕靳南估计是怕她赖着不走,还坐在沙发上守着,并不停的看手表。
云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走下楼,想了想往慕仲华的房间而去。
“站住!”慕靳南冷冷出声,“去哪?”
云夕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我去跟慕爷爷道个别。”
“知道我爷爷心软又好心,所以想去找他继续卖你可怜的人设?”慕靳南毫不留情嘲讽。
云夕转头看着她,有些怒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反正我不是那种人!”除了她利用了慕仲华接近慕靳南这一点外,但她没有做过任何欺骗慕仲华的事,老人家待她这么好,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他,想在走之前对他说一声谢谢,就这么简单。
“既然这么有骨气就立即走吧,我不想因为你这样的女人跟我爷爷闹得不愉快!”慕靳南站起身说。
云夕见慕靳南是绝不会让她见到慕仲华了,罢了,不见就不见吧,还少一些纠缠,她看了慕仲华房间的方向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慕靳南跟出去,云夕深吸一口气,打算再为一意争取一次,她转身看着慕靳南说:“小意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人把你扔到大山里去喂狼!”慕靳南打断她的话,冷声威胁说,没有和她算账他已经仁至义尽,这个女人真是死性不改,还敢说什么孩子是他的的鬼话!
云夕突然就笑了,她说:“慕靳南,你别后悔!”说完决然离去。
慕靳南微微一愣,莫名的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并且荒唐的觉得这个女人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怎么可能?那天晚上他睡的是季芸,而且他和季芸的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她一定是故意让他产生错觉,这个女人向来阴险,一定是这样!
慕靳南看到她远去的身影,她又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宽宽大大,破破旧旧,显得身影无比纤瘦,透着楚楚可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拧起眉来,真的走了?他可是知道她身上不到一百块钱,连个手机也没有,在h市也无亲无故,这大半夜的走出去……
嗤,关他什么事?
慕靳南嗤笑一声,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屋,快速上了楼往房间去,经过云夕先前住的那间房间时,他步子微顿,推门走了进去,见那条淡蓝色的裙子被整齐的叠放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他眯了眯眼睛,转身要出去,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云夕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他犹豫了一会儿,弯身捡了起来,看到那个笑得无比高兴的小女孩,莫名的,觉得心头发紧。
云夕离开慕家后,就顺着马路一直走啊走,夜很黑很静,好久才会有一辆车子经过,云夕倒是不怕,她一心想着该怎么样拿到钱给小意治病,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孤独的在夜色中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觉得身上都要没有力气了,才终于看到了繁华的街道,她暗叹原身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她又回到了昨天遇到慕仲华的那条街,大城市就是好,大半夜了还这么明亮繁华。
云夕有些饿了,但身上钱不多她不敢买东西吃,还得留回去的路费,一想到回去,她就会想到那个可怜生着重病的孩子,觉得太对不起她了。
不行,她不能空着手回去,她无论如何也要拿点钱回去,哪怕暂时控制住小意的病情不再恶化。
想到这,她扫视着四周的店铺,看有没有招工的,突然,看到一间店铺外贴着一张写着招服务员的招聘告示,她赶紧走了过去,发现是一间酒吧,原身以前干过酒店服务员也干过餐厅服务员,想着酒吧服务员应该也能干,于是,她推门走进了酒吧。
“你好,几位?”门边迎接的女咨客立即礼貌问,显然以为她是进来喝酒的。
云夕看了店内一眼,见里面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热闹极了,她转头回道:“我是来应聘的服务员的,我……”
“以前做过吗?”女咨客倒是没有嫌弃她的衣着打扮,笑着问。
做这行的,只要长得不错就行,别的不在考虑的范围。
云夕点头,“做过……”
“那就试试吧,你主要的工作是卖酒,要是今晚你能把酒卖出去,就让你留下。”女咨客说着立即朝吧台招手,“小莉,带这位妹妹去换衣服。”
卖酒?她也可以干的。
云夕朝她道了谢,就跟着叫小莉的漂亮女孩去换了酒吧服务员的衣服,并化了个浓妆,原身从没化过这么浓的妆,云夕也一样,觉得不习惯,但为了钱,她还是忍着没作声。
小莉给她一瓶酒,并叮嘱说:“小心点,人多,别把酒给摔了,这酒可是三万块一瓶的,摔了你自己赔。”
云夕立即将酒护在了怀里,三万,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你也不用太紧张,小心点就行了,快去吧,卖出这瓶酒你就能留下了,这里的待遇很好,要是干得好,一个月拿个一两万不成问题。”小莉见她紧张成这样,笑了起来。
云夕听说一个月有一两万,更是下定决心要拿下这份工作,于是学着别的服务员端着酒挨桌去问客人,“先生,小姐,要买酒吗?”
“喝着呢?去去去,别来烦我。”遇到的多是这样的客人。
云夕也不气绥,继续往下一桌去,“几位先生,要买酒吗?我的酒很不错的,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喝了我的酒以后财运亨通,好运连连。”
“哟,小姑娘挺会说话,行,你这酒我们买了。”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让她倒酒。
云夕大喜,一叠声的道谢,然后打开酒给他倒了杯酒,笑着对其它人说:“各位先生,也给你们满上,祝你们大展宏图,财源滚滚!”
“这小姑娘,不但长得不错,小嘴儿也甜,来,这杯酒哥赏你喝了。”另一个三十来岁,流里流气的男人打量了云夕一眼,把酒端起来递给她,坏笑说。
云夕不大会喝酒,而且原身的身体也不能沾酒,再说了,为了安全起见她也不能喝,于是摇头说:“我哪敢喝各位先生的酒?这么贵的酒,我喝不起。”
“哥请你喝你就喝得起了,喝吧!”男人又将酒凑了过去。
云夕笑说:“谢谢先生,我其实不大会喝酒,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没有人生来就会的,喝一喝就习惯了,小妹妹,喝吧,你要是不喝,这酒我们可就不买了。”秃头男人也坏笑说。
倒都倒出来了,你说不买?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小意还在等她拿钱回去治病,云夕一咬牙,喝就喝,她深吸一口气,接过酒喝了一口,辣得嗓子眼生痛,三万一瓶的酒好烈,她觉得这杯下去她就会醉,但他们一直盯着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喝完了一杯,她就觉得头有些晕了,把杯子放下,努力挤出笑来说:“谢谢先生。”
“既然喝了他的,我这杯也喝了吧!”秃头男人将自己那杯酒也端了起来。
云夕一愣,这也分你我他?她已经要晕了,哪还能再喝,忙要拒绝。
秃头男人立即掏出一把钱来,“小妹妹,喝了我这杯酒,这些钱都是你的。”
云夕看到那叠钱,少说也有大几千,她捏了捏手指,终于明白什么叫文钱逼死英雄汉了,她心一横,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顾不得两眼发花,伸手去拿钱。
另一个同样三十多岁,长得胖胖的男人拽住了她的手,“小妹妹,既然喝了他们的,就赏脸再喝一杯我的吧!”说着也从身上拿出一把钱来,放在了先前那叠钱上面。
云夕看到那些钱,眼睛亮了,但是酒精上头,她已经有些不能思考,心中就一个念头,拿钱就小意,她晃了晃头,端起那杯酒就要喝。
突然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的手,阻止了她要喝酒的动作,她转头看去,微暗的灯光下,模糊的视线中,勉强的认出来,是慕靳南。
※※※※※※※※※※※※※※※※※※※※
云夕:慕靳南,你会后悔的。
慕靳南:我已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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