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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晔一手提行李箱, 一手牵少年上楼，推开房门后直接把他扔进浴室：“洗澡，换衣服。”
踉跄了一步站稳，唐止回过身望向他。
再次被男人领回来, 他居然有些感谢那个白发男孩，明知道不该，却克制不住贪求更多, 所以始终无法意志坚决地完成告别这件事，既然这样……
他揉揉胀痛发热的眼睛，没什么信心地请求道：“今晚能借住一晚吗？收拾完后飞机可能就……”
乘的是山本家的私人飞机，不存在无法离开的情况, 所以在说谎。
后面的话也因此变得支支吾吾。
“随便你。”薄晔漠不关心, 直接帮他带上门。
唐止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心情有些难过。
摇摇头，重新面向前方, 他看着镜中湿成落汤鸡的自己, 忽然想起了哥哥苍之介的话，神色中闪过不自然。
上前一步靠近镜子，手指在冰冷的镜面上戳着。
戳一下, 小声说一个字：“你，想, 要, 我, 吗？”
“我很喜欢你。”
他望向镜中自己的眼睛：“……那让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说到这, 仿佛坚定了某种决心。
唐止放下手，一件件脱掉衣服，直至斜靠在墙上的落地镜里呈现出冷白的、属于少年的青涩匀净身体。
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他才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跨入一旁的浴缸内。
***
薄晔出去后先把唐止的箱子放倒，打开，检查里面的衣物有没有被水淋湿。
唐止当时装行李时，每件折叠好的衣服外都套了一个塑料磨砂袋，整齐有序地放在行李箱里，看着十分强迫症。
检查了一遍，箱子里渗了些水，却没有打湿衣物。
他把几个沾了水渍的袋子单拎出来，甩到桌上。
“晔哥……”
这时，门口一道犹豫的声音传来。
徐元在房门外攀住门框，探出一个白色的脑袋，脑门上还有一条被磕出的红杠——是好兄长薄晔的杰作。
“我嫂子他，今晚留下来吗？”
“关你屁事？”薄晔不耐烦地拧眉。
他把箱子合上，起身，放到墙边，随后意识到男孩称呼的不贴切，愈发烦躁：“叫谁嫂子？皮痒了是不是？”
徐元无所畏惧，看向房内，找寻唐止的身影，忽然听到浴室传来的放水声，他心领神会地露出促狭的笑：“晔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你怎么想的？”薄晔走过去，推着徐元的脑袋出门，反手关上房门，“谁给你胆子欺负他的？嗯？”
最后一个尾音上扬得漫不经心，却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恶意。
“你他妈……我冒着跟小嫂子还未结缘就结怨的风险，泼他一身水，还不都是为了把他留下来！还不是为了你！”徐元叫屈，“本来还想指望着你争气点，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破事？！”
提到这个，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说我欺负他？我看罪魁祸首是你吧，candi从饭厅出来后一路哭唧唧的，后来还躲到巷子里哭，我看着都心疼，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从饭厅出来就哭了？”狐疑地瞥他一眼，薄晔背靠在墙上，向后磕了磕后脑勺，若有所思，“他哭什么……”
“骚年，请你扪心自问！”徐元鼻子里喷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
茫然地望向上方的天花板，薄晔道：“被我煮的面……难吃哭了？”
“…………”徐元：“excuse me？”
薄晔摇摇头。
唐止把话说得那么绝，两人现在算是彻底断了，管他为什么哭，爱怎么样怎么样，与他无关。
“我们的事你不用插手。”神情淡淡的，他道：“不早了，上楼吧，以后不要擅自进我房间。”
转身开门时，却一把被身后的男孩拽住手。
薄晔偏过脸看他，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徐元另一只手在裤子里摸索，好半天才掏出一片正方形的包装物，拍到薄晔掌心里：“晔哥，现在时间太晚了，兄弟不能帮你跑便利店，这是后巷墙上自助贩卖箱里买来的，一块钱一个，听说有点厚，硅油也多了点，用起来可能体验没那么好，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拍拍男人的手臂：“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不用谢我，你们两个好好的，家人就能放心。”
薄晔摊开掌心，看到那片方方正正包装粗糙的套子时，忍耐地闭了闭眼：“你什么意思？”
徐元猥琐地搓搓小手：“都是男人，装什么装，进去吧，不打扰了。”
忍无可忍将包装袋摔他脸上，薄晔骂道：“徐元你他妈故意的吧？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徐元揉揉脸颊，急道：“我靠！晔哥，能不能长点脑子？古人云，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确定现在要装君子？”
“哪位古人云的？”斜乜他一眼，薄晔嗤笑，“谢谢你的好意，三观在线，我不跟前男友乱搞。”
“哼。”徐元捡起方形包装袋，嘀嘀咕咕，“有本事你放他到隔壁睡去，晚上睡一张床上，你能经受得住考验？”
“隔壁密码忘了。”拉开房门，薄晔背对他摆摆手，讽刺一笑，道，“如果真发展到了那一步，我就是忍着，去冲冷水澡，也不会碰他一下。”
徐元“哦豁”了一声：“瞧把你能的，薄晔你别嘴硬，candi那种夹心软糖我不信你不吃，我们明早见分晓！”
关门前，薄晔淡淡回敬他一句：“傻逼。”
回到房间，薄晔背靠在门上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唐止隔壁房门的密码。因为改了跟他房间相同的密码，解释起来很麻烦，还有点莫名的尴尬。
房间里透过门响起撩水的声音，他看了眼浴室方向，自言自语：“这么晚还泡澡，很会享受啊小少爷……”
薄晔坐沙发上等里面的人出来，等得快睡着时，才听到浴室门“咔嚓”一下开启声，然后传来拖长尾调的清亮少年音：“薄晔——帮忙拿一下睡衣——”
想起唐止进去时什么都没带，薄晔清醒了点，缓缓站起身，再次拖出对方的行李箱。
“薄晔？”没听到回应，唐止猫着腰站在开了一条缝的门后，抹了抹眼皮上的水珠，朝外又唤了一声。
“在找。”薄晔蹲在打开的行李箱前翻找，找到了内裤，却没找到睡衣，他抬头，朝浴室喊话，“你睡衣放哪了？”
浴室里静了会，答道：“去柏林时没带……箱子里没装，你借我一身好不好？”
“…………”薄晔放好箱子，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柜门，“知道了，你等一下。”
拿好衣服后，他到浴室前敲敲门。
浴室门打开了一点，洗完澡后的水汽涌出来，伴着沐浴液的芳香，一只滚着水珠的白净手臂伸了出来，在空气中四处摸索，搜寻衣物。
薄晔默默盯着那只手臂欣赏，过了会儿才把睡衣递上前，送到他手里。
“谢谢你。”少年低声道。
薄晔没说什么。
洗完澡，唇红齿白的小少年穿着薄晔的睡衣出来，一手在袖口上折了几道，才把另一只手露出来。
“太大了，裤子总是向下滑。”唐止小声抱怨，将裤子往上提了提，腰身周围余出一截，“还有其他的吗？”
捡好衣服要去洗澡的薄晔抬眸，凉凉地看他一眼：“还有一条扯裂的jk百褶裙，要吗？”
唐止瞬间想起了一些不清不爽的画面，被浴室里热气蒸成淡粉色的脸颊又加深了一层绯色，他提着裤子自发爬上床，摇头：“不用了，谢谢。”
***
晚上熄灯，薄晔上床后规矩地躺着，中间跟唐止隔了一点距离。
他闭着眼，准备睡觉，平心静气地等待睡意袭来。
只是还没过一会，他再次睁开眼，语气严厉：“能不能别动？你到底睡不睡？”
“裤子……不舒服。”唐止哼哼唧唧，蹭了蹭腿，松垮的睡裤在被子里几乎要绞起来。
“不舒服就脱掉！”
“哦。”
唐止又是一阵动静，接着坐起身。
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薄晔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去：“你在干嘛？”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映出少年的身影。唐止偏过脸看他，理所当然：“把它叠好啊。”
“…………”薄晔深吸气，去他妈的叠裤子。
抬起头扯过他手上的睡裤，直接扔到床下：“睡觉！”
唐止乖乖躺回被子里，不再有动作。
黑暗中，借着外面的月色，唐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薄晔看，视线落在他受伤的嘴角处时，感到很抱歉。他用手肘撑起身，非常自然地凑近了在伤口处亲吻。
第三次睁开眼，薄晔目光复杂，没有立即推开少年，他垂下视线，看到少年阖着眼，力道温柔又专注。
忽然，唐止感到男人温热的手掌扶住他的后颈，一个翻身，天旋地转。薄晔反被动为主动，不再客气。
过了良久，唐止终于被放开，得以大口喘息。
“还走吗？”薄晔低声道。
唐止有些气喘地看着他，被亲得眼神湿润，没答话。
薄晔嗤笑一声，松开他的后颈：“不跟我在一起，又想占我便宜，什么意思？”
刚准备翻身到一侧，却被少年紧紧地抱住，薄晔听到猫哼似的声音在耳畔紧张地说道——
“你……你要是表现好，我不走。”
薄晔只觉得脑中那根弦崩断了。
于是，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这个夜晚对于薄晔而言，是由无数的片段组成，炫目、灼烧、充斥着青涩苹果的芬芳。
夜晚是什么？是耳后的一抹水色，是盛放在浅浅腰窝里的白色月光，是少年看向他时，半睁眼眸下红色的泪痣……
薄晔坐起身，轻轻亲吻那颗痣，爱到骨子里。
时间在流逝，两人无知无觉。
“舒服吗？”低沉魅惑的男声道。
唐止要被男人的温柔谋杀了，声音像是在哭泣。“嗯。”
很久之后，一只细白的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指甲陷入皮肉，却是怎么都抓不住，只留下三道抓痕。
最后的最后，房间里恢复夜的宁静。
“candi。”
“嗯？”
“不走行不行？”“我明天跟你去日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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