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从缘迈出张祯的办公室不超过一个小时,她取代selina成为evraz only广告策划人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二十六楼。
“你说什么?没开玩笑吧?”
“她有什么资本啊,凭什么顶下selina。”
“人家的资本多着呢,不光有脸蛋儿,还有身材。”
“我听说昨天她和安总出去开房了。”
……
拥挤的洗手间里议论纷纷,这些无事生非的人也并不见得是真的为selina打抱不平,只不过是看不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猛然一跃爬到自己的头顶上罢了。
方从缘倚靠在门后,静默地听着外面纷繁复杂的嘲讽声,规律流淌的水声,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后,她才踱步出去,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妆容。
从今早迈入张祯的办公室伊始,方从缘就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心,比以往更甚,以至于连张祯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当她在张祯面前有意表现出欢欣雀跃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张祯不自觉流露出的满意和嘲讽。
一种明明白白的“请君入瓮,君已入瓮”的自得自满的状态。
看来,她会答应成为策划人这一步应该是张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张祯虽然是yolon杂志社的主编,但是破例提拔她这种菜鸟来做一个跨国企业的广告策划方案,她显然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魄力。
这毕竟不是像招收一个实习生进来这么简单的事情,evraz only的广告费用涉及到数百万甚至是上千万的资金,就算是张祯的“脑子被糊了”,海慈传媒的高层主管也不会同意的。
唯一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的确是安靖文授意的。
他有这个权利,但是他并没有合理的动机。
除非是,他想要讨好自己……?
方从缘轻轻掬了捧凉水泼洒在脸上,试图让自己站在一个完全理性完全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一切。
坦白说,她的姿容的确上佳,在群芳斗艳的杂志社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像安靖文这种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会因为她这点微不足道的美色就用价值上千万的大单子来做嫁衣吗?
尤其是,他还并没有提前品尝到美味的果实。
有猫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方从缘正思索间,又有新的人走进来了,她十足淡定的将擦脸后湿透的纸团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冲着来人浅浅一笑后便推门而出。
中午,和孙言一起吃饭,两人的话题不免又转到了策划人这件事上。
方从缘难得表现出几分焦虑,“我现在还没有真正接手,大家都在背后造谣说我是□□走后台上位了。”
孙言:“要不是你和我说了这背后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以为你是走后台呢。今天我在部门里听到的时候都震惊了,缘缘,你确定你和张主编真不是亲戚?”
方从缘叹气,看来要想理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也靠不上别人,只能靠她自己。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方从缘全程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倒餐盘的时候,孙言拍了拍她的肩,“别想这么多,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是一个走后台的人。”
“好好做好这个策划案,给那些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的醋罐子看看你的真实水平,到时候看谁还敢再瞎逼-逼。”孙言衷心安慰她。
方从缘苦涩的应下,言不由衷道,“孙言你放心,我会证明我自己的实力的。”
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别人的流言蜚语,而是一个未知的她压根儿就摸不透的陷阱。
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方从缘又一次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慌乱,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提出离职,早一点退出这个僵局。
可是方从缘又害怕,一旦她现在选择了退缩,在后面等候她的会不会是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漩涡。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付出血与泪的代价深刻体会到了。
一整个下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连主管一早安排下来的策划方案方从缘也没有心思去应付。
如坐针毡的等到六点半,方从缘也顾不上王助理还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加班的假象,捂着小腹装作很不舒服的模样,拎上小巧的手提包就猫着腰出了杂志社。
上班两个半月以来的第一次“摸鱼”。
方从缘一出杂志社便径直拦了辆出租车,甩上车门后很干脆的报上地名,“师傅,到科华路。”
“美女,侬摔门动作轻点好伐。”
方从缘不好意思的说,“师傅,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点太急了,没顾得上这些。”
“勿要紧个。”出租车师傅踩下油门,轻车熟路的驶入滚滚车流中。
科华路中段的汇科大厦在琼海市赫赫有名,里面汇集了各路中高端科技产品。方从缘一下出租车,拎上包包就照着手机上记录下来的地址开始满场晃悠,无头苍蝇一样。
她找了十来分钟才在汇科大厦的一处转角处找到卖监听设备的那家店面,店里摆满了各色音响设备,看上去貌不惊人。
“老板,给我来点最新的监听设备。”方从缘一进店,先假模假样的逛了圈,才凑在中年老板身侧低语。
老板打量了她几眼,觉得她很是面生,方从缘故作镇定,“我是小张介绍过来的,她说就你们家的设备最管用。”
她说完自若的笑笑,看上去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老板这才收了戒心,让店员看顾着铺子,带着她上了六楼的仓库。
仓库里,老板翻箱倒柜一阵后拿出最新的几款监听设备,“美女,你看你要哪一种。”
“哪种录出来的音质好?我要能同步接收到的,不要那种事后还要回去取回来才能听到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是能同步接收的,只要你有网络。再说了,我们家的录出来的音质都是超高清。”老板简练的介绍了几款产品后,直接上手给方从缘演示了一款,“你就买这个,这个是卖的最好的。”
方从缘拿起老板推荐的这一款“优盘”,里里外外的认真检查了一遍,“这个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老板右手摆个不停,“你放心,只要不是专门做这个的都发现不了,而且这个也可以当优盘用的,它里面安装了芯片,你可以用手机来操作开关。”
“可以用多久?”
“听上半个多月都没有问题。”
方从缘点头,除了这款“优盘”,又额外挑选了一支“钢笔”,确保能家庭公司两不误。
光这两件小样,一万一的存款就这么没了。
方从缘忍痛安慰自己,她就当在yolon的这两个半月是真的在做白工,用这份工资来教训教训张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她就不信张祯会没有做过一点出格的事情。
把两件小型监听设备放好,方从缘在柜台上随手拿了一副耳机,才跟着老板下楼,去楼下的店面上当着小店员的面支付了耳机的价钱。
钱包一下子空了,回去的路上方从缘也不敢再奢侈的打车,转而去坐地铁。
她转乘上七号线没过多久,兜里的手机响了。那时候她正好戴上刚买的耳机在听歌,不然多半也听不到手机的响动,毕竟人挤人的车厢里实在是太嘈杂了。
“你在哪儿?”高扬问她。
“地铁上,我刚刚去科华路那边买了一副耳机。”
高扬对她买耳机的事没兴趣,直接说,“你在最近的一站下车,我来接你。”
方从缘有些迷惑,“扬哥,有什么事吗?”
高扬极其简练的说,“家里边要聚着吃个饭,你今晚和我一起回去。”
方从缘忙不迭的应下,又细细地问他是大聚还是小聚,需不需要备礼,诸如此类的琐碎事。高扬听得无趣中又难免好笑,“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就把你人准备好就行了。”
有了他这句准信儿,方从缘放下心,手脚麻利地挤出地铁,在嘉州路下站。
坐上高扬的车已近七点四十,方从缘拧了拧在寒风中彻底僵掉的五指,一上车先熟门熟路的打开空调,等全身都暖和了,才漫不经心的问他,“现在这个点才赶回去,还赶得上晚饭不?”
高扬睨了眼手表,“不晚,有个人肯定又要借口推脱,到九点能不能吃得上晚饭都还是个问题。”
方从缘被勾起几分好奇心,“是谁啊?”
高扬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况,随口一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待会儿回去看到他你就知道了。”
方从缘轻“嗯”一声。
孰料,高扬滑过车来车往的路口后,突然扭头看向她,笑道,“我差点忘了,我这个表弟你以前是见过的,要不是他,我俩估计也不会认识。”
他的话出口的一瞬,方从缘脑子里轰的一声,跟火箭发射一样,层层推进,只觉得燥热的车厢中温度在逐步攀升。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来,问高扬,“是高显玉吗?”
高扬挑眉,“还真是搞学习的料,记性这么好。”
脸上生硬的笑都快要绷不住了,方从缘迅速扭头,装作在看路边的风景,嘴上却还在问他,“家里边聚餐他为什么要借口推脱呢?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吗?”
高扬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开玩笑似的说,“二十四五的人了,跟屁大点的孩子一个德行,整天光是闹着要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家里边从小到大给他金山银山的供着,偶尔让他做出点小小的奉献,就跟要他命似的。”
“你说他这种人,可笑不可笑?”
轻描淡写的口气,将别人的终生大事说成是“小小的奉献”。
方从缘僵住,不敢转头去看高扬的表情,是嘲讽,是讥笑,还是冷血?
如果不是她从头到尾都在高扬的只言片语中偷偷关注着高显玉的点点滴滴,她恐怕真的会如他所说将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应当的小奉献。
方从缘的缄默,高扬不以为意,他也就是借着在她的面前才能随口吐槽几句,这种事情回到那个复杂的大家庭里边也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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