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宫外面等了还没多久, 皇上身边的刘大总管突然神色慌张的从里面出来, 找了几个侍卫官小声耳语着, 神神秘秘地生怕别人听见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很快, 冷宫外面的闲杂人等全都被驱散, 该回哪儿回哪去。看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磨磨蹭蹭走到一扇朱红大门后闪身躲了起来, 大约一柱香的工夫, 一大群红衣禁卫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冷宫团团围住,看他们四处安排人放哨搜索, 觉得自己还是走远为妙, 不然等会真发生什么事,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四爹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吓死我了, 再不回来我就亲自出去找了。”我另只脚还没跨进来就听到小应在埋怨。
“等我先喝口水再说。”咕噜猛灌一口温茶, 抹了嘴角往他床上一坐:“刚才路过冷宫, 听他们说沁妃好像快不行了,我就躲在那儿多看了会儿。皇上和太子都进去了,后来禁卫军也去了。奇怪,从没见过禁卫军有如此大规模的的行动, 他们的职责不是保卫皇上和京城的安全吗?看来这次又有什么状况要发生了。诶!你说皇上放着宫中的侍卫不调, 却把军队调进宫来, 该不会是你上次毒打沁妃的事被捅出来了吧!”
小应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轻蔑的说道:“哈!那老女人就算跟老爷子说了我也不怕, 她害死了我娘, 还不许我揍她一顿啊,要不是看她没几天日子了,我打她一顿都是轻的。对了~!给你留了饭菜,你赶紧趁热吃了吧!可怜的螃蟹,身上没钱,肯定饿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下次我会记得给你适当适量的零花的。”
“小应~~~!”天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热泪盈眶感动万分的看着小应的半边脸直眨巴,真想把他搂在怀里作死的亲一口。
开心啊,以后就有钱了,万岁!突然觉得今天的饭菜比平时都香了许多,吃了一碗我还要再去盛。
正吃着,四爹推窗户进来了:“云文回来啦!”
“恩,早就回来了,等着四爹回来就可以给他拆封了。”
小应经我一提醒,突然想起自己的大事来,迫不及待的捶床催促:“对啊!我怎么给忘了,今天不是要给拆绷带吗?我背后都痒痒完了,在不拆我就挺在床上烂掉了,快点啊螃蟹!”
“先别慌,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四爹十分严肃地走到小应床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其实我早在冷宫门口看到云文了,我也知道他比我先走一步回来,这很好,说明这小子知道抑制他的好奇心了。”说完,看着我笑了笑。
听四爹把话题扯到我头上,放下饭碗咽下喉咙里的红烧排骨认真的听四爹说着。
“小应,你母亲真的不是沁妃杀的,虽然我没有听到沁妃临终前同皇上的完整对话,但我也知道了大概。这件事跟仙羡拖不了干系,换句话说,正因为沁妃察觉了此事,所以这么多年来跟太子一点母子情都没有,甚至还想用这件事来要挟太子。哦!对了仙羡现在已经不再是太子了,皇上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半信半疑,因为沁妃临死前虽一口咬定当年是仙羡指示朴将军去暗杀的静妃,而且在静妃出事的那段时间朴将军也的确不在宫中,但太子那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所以皇上一直不相信那是太子做的。
可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沁妃做为太子的生母,却在临死前请求皇上一定不可将皇位传给太子。而我之所以相信沁妃说的话,也正因如此,明明就是你把她打得奄奄一息,她若是想翻身,只要先稳住你,然后再耐心等待,皇上经过这些事之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只要她能熬到皇上驾崩,她作为太子的生母,就算仙羡不待见她,场面上的事他还是要做足的,眼看出头之日就在眼前,沁妃却在你考问她的时候死不改口,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做的而且也绝口不提仙羡跟这件事有关,你觉得这是为什么?!我觉着,她跟静妃还是有姊妹情的,但她对仙羡也是有母子情的,只是仙羡最后做的一些事情让她太失望了。还有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就在沈家被处斩的当天晚上,沁妃娘家的弟弟,也就是你和仙羡的舅舅,被发现吊死在家中。那可是沁妃娘家唯一的一个男人,也是和沁妃走的最近的一个亲戚。”
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光是听着涉案人员的家属关系就够我头疼的了。当初乞丐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在怀疑,因为算算时间静妃出事的时候仙羡那还小!可四爹这么一说,看来事情的真相也大概如此了,他真的杀了我岳母!?还有他的亲娘舅?!
“可四爹,照你这么说,仙羡当年怎么不连小应一起除掉!”
“按照沁妃的说法是,朴大将军手下留情了。”
“四爹,那沁妃的亲笔信函又怎么解释,这里面还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我有点乱!”无力长叹一声,我只是个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和小应的亲密关系,这些事恐怕一辈子都跟我扯不上关系。
四爹看着小应,但却是对着我说道:
“你不用想通什么,因为仙羡已经被废,我估计现在正是被送往皇陵的路上,小应应成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四爹,你刚刚不是还说皇上对沁妃说的话半信半疑吗?怎么突然又把太子给废了,还罚去守皇陵,这也太快了吧!”
“喂!听你的口气好象很舍不得似的。说!是不是舍不得?”小应突然眯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眼神越过四爹看向我,吓得我赶忙解释。
“不是的,哪有舍不得。只是我最初的打算是,等你伤好了就带你离开皇宫的,我不喜欢这鬼地方,你想想,自从我们跟这皇宫扯上了关系,好想眨眼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现在每个人跟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要在脑子里想一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他们接近我是为什么!等等等等。我讨厌这样,人和人之间的不是应该简单一点吗~!就像以前,有人来看病,我把他们治好了收钱送客,就这么简单啊!”
四爹摸着下巴,低垂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们三个谁都不再做声,红色的蜡烛逐渐滴完,小应呆呆地趴在哪看着桌上已经融成一滩红泪的烛液。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四爹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趁着换蜡烛的动作来顺便开口,但一时又想不出说些什么,于是一阵沉默之后,他总算找到了话题:“其实皇上刚开始只是想令仙羡在太子宫里静思己过,可当皇上下令让侍卫们护送太子回宫时,侍卫们一个个动都不动。没想到一个很平常的命令,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不可行,于是皇上这才缓过味儿来,原来在这宫里,真正说了算的早已是太子,所以皇上勃然大怒,调动宫外的禁卫军强制执行,但对太子的处置也升级到收回起太子封位,即日便起程前往皇陵,没有皇上的手谕,永不得入京。”
“那我和小应还怎么走?”我不管,我不想再呆下去了。
“嘿!螃蟹,我们不用走了,你还没听明白吗?仙羡坏事了,以后皇宫是我们的天下,你想把它变简单就变简单,想变复杂就变复杂,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了,我们已经无敌了。”
“小应,你真傻还是假天真,你以为皇宫是我们可以改变的吗?这里,不是我们改变它,而是它来改变我们,沈大人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还是斗输了那个,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因为沈大人的倒台而飞黄腾达的吗?!如果继续留在宫里,迟早...迟早你会变成仙羡,总有那么一天的,你等着瞧吧!”
“螃蟹,你!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小应张大嘴巴小心地瞄着我。
经小应提醒才发现,自己真的激动过头了,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还不停在空气中手舞足蹈,好象那些敌人就在我手边,只要用力捏住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消灭。
“螃蟹,我不会那样的。”小应轻声的安慰,“我绝对不会变的,你放心好了!”
“是吗?但愿如此,可根据唯物主义形而上学的观点,万物都会变,不变只是相对的;变!才是绝对的。”
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明白我说的话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但小应很聪明,他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他选择沉默。
小心把他从床上扶起来,让其手双手微微张开,手里的动作轻轻缓缓,随着纱布一层一层被揭开,一股泛着令人做呕的刺鼻草药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寝宫。的确,地榆和虎杖经过处理后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但他们治疗烧伤的效果也是最好的,还好我自备鼻塞,否则就会像四爹一样蹲在一旁跟刚吃过的晚饭或午饭打招呼了。
纱布越来越少,被火烧伤的部分逐渐露了出来,虽然小应恢复的很快很好,但背上的红色印记估计永远也消不掉了。四爹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虽然他刚才吐的一塌糊涂,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当纱布被完全解下来后,四爹凑到我跟前指着小应背上大面积的红色疤痕跟我说道:“云文,你不觉得这红色的痕迹像什么吗?”
“像什么?当然是像受过重伤的样子!”落疤后又重新长上去的新肉嫩红嫩红的,让我看了头皮直发麻。
“螃蟹,是不是很难看!”小应担忧的问道。
“吾爱之伤甚与己身。小应!以后我任你打任你骂,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
话音刚落,小应呼的一下扭过头两眼放金光地望向我,于是我立刻就后悔了。
“云文!难道你不觉得这图案像极了一条龙吗?”四爹说着,还用食指在小应背上边画边跟我解析,“你看,这一块像龙头,这是眼睛,还有这几条,像不像龙爪,还有.....”
随着四爹的提示,一条龙的摸样逐渐在我眼中清晰起来。
仔细看着,不说还不觉得,的确是一条红色的龙形,还是一条过肩龙,龙身和龙尾仿佛腾云般盘在背后,一只龙的尖利前爪还搭在小应的右臂上,那动作好象随时准备攻击一样,龙头则攀过的左肩直挂到了他的肩膀上。
脑子一下空白了,完了,此时的感觉,就像.....就像是黑夜里摸黑上阁楼,脚下突然踩空的那一瞬间冒出的惊讶和不信。昏迷前,一个念头吓怕了我,但我又十分肯定着这个想法,杀掉仙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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