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我又……。”傅长仪翻了个身, 仰面向上将松散的头发往头顶方向的顺去:“一个人睡得习惯了就比较随意。”     她笑了下:“你身上比较暖和,会以为是被子之类的。”     沈祈抿着嘴,板着脸, 一声不吭地坐起来 , 挪到床边低头去找拖鞋。     这几天傅长仪都有回来, 似乎是有些担心她照顾不好傅修文,所以不管多晚都会回来看一眼, 顺便洗个澡在床上卧几个小时。     睡就睡, 每次睡着睡着就伸手来抱人家。     沈祈对于傅长仪每次把她当被子抱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只要傅长仪抱她, 她身体就会不舒服。     就会觉得很紧张,她说不大清楚这种紧张是什么缘故。     沈祈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眼,从床头看到床尾。     床边这会只有双粉红色的软底拖鞋。     没睡醒归没睡醒,沈祈的意志还是在的,她记得自己原本穿的是一双绿铁色的硬底拖鞋,是用她前年的凉鞋剪的。     这可能是傅长仪的拖鞋。     沈祈只好光脚站到地板上, 绕着床走了一圈, 甚至稍稍弯下腰来试图从床底把她那双可怜的拖鞋找出来。     还是没有。     傅长仪此时已然翻了个身, 视线始终停留在沈祈身上:“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沈祈光着脚走出了房间。     照顾傅修文比沈祈想像中要轻松得多, 傅修文主要是下半身不能活动, 左右手损伤也很严重不过似乎是做过相应的康复治疗, 能使上些许力气。     比较不愉快的是他整天都不说话的性子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压迫, 整个家里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通常这种时候,沈祈又还是很希望傅长仪可以呆在家里。     至少除了在床上的表现不大好,傅长仪其它时候还是像个好人。     早餐的现有食材比较少,不过沈祈在大排档里呆了两年,任何东西拿到手里都能做得有模有样。她将榨菜跺碎和鸡蛋搅和均匀,用油煎成饼状再切成若干份,用来配粥。     厨房里碗盆叮当,饭厅里食物飘香。     傅长仪有些沉迷地吸了吸鼻子,伸手将毛毯拉高,将自己掩入一片黑暗中,任由思绪掉落在半楚半醒的状态里。     她平素并不常回来。     最近因着总担心沈祈可能照应不来,因而抽着空就总要回来看看,一方面也担心哥哥会对临时换人不满,二也是担心沈祈做不好工作。     毕竟照料一个有情绪的成年人本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幸的是哥哥这两年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     “我给你准备了一双在家里穿的拖鞋,是粉色的,你要是不喜欢鞋柜里还有双天蓝色的。”傅长仪这会已然洗漱妥当,齐肩头发四六分,四分撂在左耳后,六分平顺地遮在另一边脸侧。     她双手环胸静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沈祈煎蛋。     沈祈做饭的时候很讲究。     头发全部都藏到了白色的帽子里,身上穿着条白色的围巾。这些是以前大排档里的老大哥辞职的时候免费送给她的。     这般一打扮,倒很有几分大厨的模样。     只是显得也太大了些,比如帽子一直往下掉,都快挡眼睛了。     傅长仪两步走上前伸手就将帽子提了提,并把边折起来些:“别动。”     沈祈手里还举着锅铲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看着傅长仪从耳后摘下来一个黑色的发夹夹到了她帽子上。     傅长仪做好这些赶紧又后退了一步,指了下锅里:“它是不是糊了?”     “没、没有。”沈祈忙乱地将锅里的蛋饼铲起来,用小刀划成若干份:“才一下下不会糊。”     “原来是这样,我没做过,所以不了解。不过觉得会做饭的女生都很了不起。”傅长仪前走两步抽出双筷子,弯腰从盘子里夹了块鸡蛋饼放到嘴里,然后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手艺不错。”     沈祈低头抹着灶台上的水珠。     傅长仪不在的时候,没人和她说话,她都这样,拿着个抹布东擦擦,西擦擦。     擦完今天就没机会了。     “昨天晚上剩了点饭菜,我都帮你装在饭盒里。”沈祈将锅洗好,抹布挂回原处,端着盘子走到饭厅。     这几天不管傅长仪晚上回不回来,她都会把剩下的饭菜放到冰箱里。     如果没回来,她就自己中午少做点饭,把剩的那些吃掉。     “谢谢。”傅长仪拿了几个空碗跟进了饭厅:“不着急走吧,我会多付你一天的工钱,那个护工要明天才会来。”     沈祈只是过来临时帮衬几天而已,萍姨有另外物色到合适的护工。     为此,傅长仪也挑了今天休息。     所以今天没有穿制服,身上穿着宽松的格子衫,下半身磨白的牛仔裤很是轻简:“我想带我哥出去走走。”     傅修文并不喜欢出门。     他每次出门都需要傅长仪背着上下三层楼梯。     而在很久以前,这条楼道上的人都知道,三楼的那个傻小子,天天努着劲,吭哧吭哧,一步不停地将他那个双胞胎妹妹背上楼。     初夏的阳光异常耀眼。     傅修文戴着一顶鸭舌帽,定定地靠在椅背上,任由傅长仪将她推到了公园。     这是个比较旧的公园,湖水泛青,拱桥上结满了枯死的苔藓。     三个人都很沉默。     坐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才听见傅修文说话:“水蛇有消息吗?”     “还没有。”     “嗯。”     “他应该在北田庄有批藏货。”傅修文的声音低沉而厚重:“监控上可能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你跟队里说下,水蛇是女的,很擅长异装。”     傅长仪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不是最紧要的,不过抓到她,应该可以追踪到黄义力的下落。”     他们说的话沈听不大懂。     不过水蛇这个词实在是有点出众,她在心里嘀咕了下名字奇怪,接着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脚上的帽布鞋上。     白色的鞋面上印着一个蓝色的logo,看起来很清新。最主要是合脚,这是她今天的小费,傅长仪专门用盒子装好送到她手里边的。     说是小费,也可以说是礼物了。     鞋底看着很结实,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断掉,沈祈走在路上,见到碎石多的地方都不舍得踩。可是北田庄外围正在施工,到处都是碎石和健筑材料。     突然改建无非就是最近搞什么最美乡镇的评比活动,为了参与评比,政府专门贴钱让人把一些容易被看到的房子外边刷亮一些。     这个工程之前是修路,修的就是连着派出所和北田庄的那条,正好傅长仪经常出勤的地方。也就是去年春时。     工程开动后岗亭就被撤了。     有时候想想,幸好最难的日子熬过来了。     至少又穿上了新鞋子。     看看鞋子,沈祈不由得又往边上盯了眼,傅长仪也走得很小心,毕竟这条小路上到处都是泥巴,一个打滑人就可能摔到水田里去。     傅长仪下午的时候接到的通知,让今天晚上出勤,说可能会的紧急行动。     原本要求是十二点到位,傅长仪吃过晚饭后把沈祈送过来的,想着来回也麻烦,干脆就打算先到庄里转转。     从小路上下来后,两鞋底全是泥,像加了个黑呼呼的套子似的。     傅长仪没想好去哪里,便一路都跟着沈祈回了家。     俩人在门口蹭了好一会泥。     沈祈蹭泥巴的动作显然要熟练许多,把鞋底大块的泥巴蹭掉后,她抱着手里的袋子进了屋。     好些天没回来,屋里到处都是霉味,桌子和凳子上都是灰烬。     沈祈看看袋子,再看看到处长霉的桌椅,最后还是跑上了二楼。袋子里装着好几身傅长仪衣柜里挑出来的旧衣服。     还是傅长仪专门帮她叠好的,她可不想乱放。     二楼至少不会那么潮湿,应该没长霉。     沈祈跑上二楼,还没到门前就愣了下,接着眉头就猛然皱了起来。     她家里虽然没什么贵重物品,可是好歹还有把锁,每次出门,她都会将二楼的门锁好。这次竟不知是谁将她唯一值钱的锁给砸了。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很有可能是隔壁那个老太婆做的。     回头找她算账去,今天傅长仪在楼下暂且不要闹事才好。     下楼后,沈祈接了点水走到门口。她弯下腰很细心地将水浇在傅长仪鞋边上。     “我哥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傅长仪在家里的时候很少和沈祈谈起她哥。     出了家门,才想起问问沈祈这几天和他哥相处的情形。     “没说什么。”     “他让我把警服烧掉。”     傅长仪整个人滞了一下:“你烧掉了?”     “没有,那衣服挺新的,我怕烧了你会不给工钱。”沈祈很实诚地抬头瞥了眼傅长仪:“我没听他的。”     沈祈至今还记得傅修文那副气得想要站起来打她的模样。     可惜他站不起来。     现在想想,沈祈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大概是看着傅修文一副年轻气盛,又像极傅长仪的原因,她没办法像对待其他老人那样和善,反倒有时候会忘记傅修文是个残疾人。     反正大家都半斤八两。     有时候沈祈又觉得,傅修文就是再不幸,都还有傅长仪这么好的人照顾着他。     所以她总同情不起来傅修文。     傅长仪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沈祈的长头发:“你做得挺好。”     “制服是全新的。”傅长仪接过沈祈手里的水,反过来帮着沈祈洗鞋边:“一次也没有穿过。”     沈祈这会是站着的,傅长仪就蹲在她身前,将水一点点淋到她白色的鞋边边上,一边淋还一边和她讲着关于傅修文的事情:“是他出事后,警局补发给他的。”     那本来是他向往的,他应得的,却最终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     自我吐槽。我的文案真的好肤浅,根本就配不上我的美貌。     说好的稳更,现在一言难尽……好了,大家晚安啦。     我要去烧点烧水灌热水袋了,我现在最大的体会就是抱着热水袋的时候会庆幸没有女朋友来和我抢……     喜欢平生一顾请大家收藏:平生一顾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