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看你洗澡吗?反正都是女孩子。”沈祈一脸淡然地问道。
傅长仪拧头往回看了眼。
沈祈就抱着个风筒, 佝着个背坐在那, 任由吹得蓬软的长发轻贴在脸颊边,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钉着个铜钮的衬衫,干净而整洁的领口露出削瘦的锁骨。
小痞子。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你, 所以你要看回来吗?”傅长仪并不着急去洗澡。
她入警以来, 很少有什么时间去结交圈外的人, 平时遇到的也都是社会上卷在各种复杂案件里犯罪恶嫌疑人之类的。
难得有机会逗逗像沈祈这样的小女生。
这种表象乖巧行为乖张暴唳的女生不知道平时都在想什么。居然敢提出来要看人洗澡这种问题。
傅长仪伸手拽着披在肩膀上的大毛巾大大方地笑了下:“你要觉得吃亏,那就来看啊, 我不关门。”
她一说这话, 沈祈就实怂地拧开了头, 不再说话。
“不看就算了哈, 可再别觉得自个吃亏了。”傅长仪唇角挑了挑,这便神清气爽地拐出门,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水声再次响起。
沈祈犹豫了会才走到房间门口,试探性地伸出脑袋,扒着门边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眼。
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她呼了口气,这才将风筒放回原位, 同时又将头发来来回回地梳了三遍, 确认又顺又滑, 看起来有点小美丽后才放下梳子。
她原本是想着洗好澡后还能睡会, 可现在看时间都快六点, 她总不好在主人家里大白天的睡觉。想着傅修文那么晚才睡着, 沈祈决定先打扫下卫生, 晚点再做早餐。
考虑到傅长仪可能也会想吃早餐, 所以她先将米泡进了电饭煲,同时洗了三个鸡蛋和米放在一起。
沈祈本身就会做饭,后来在萍姨手下做事后学得便更顺手了些,利落又迅速。
她先拿着拖把将傅长仪房间里的水气拖干,接着又将客厅那些地方先拖了遍,接着拿着抹布来擦家具和桌子。
本来想一鼓作气,结果擦桌子的时候,实在有些困乏便干脆坐在椅子上擦。
昨天沈祈照顾的那个老奶奶,想到家里人要回来了,生怕家里不好看,硬是让沈祈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个遍,连床脚的灰都抹了三遍,更别担厨房那些碗筷了,沈祈从早到晚都在做卫生,夜里老奶奶开心得一直拉她说家长,使得她也一直没办法好好睡觉。
早上的时候,为了避嫌,她又赶着五点多就起来帮着做了早餐,还按老奶奶嘱咐煮了玉米好留给她那些亲人们吃。
一通忙下来,又累又困,今天下午她又一直忙着观察傅修文,折腾到现在,沈祈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坐着擦桌子的时候眼皮就不停地往下掉。
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傅长仪也冲了下头发,她头发比较短,干毛巾揉揉就干了七八分,她出来就看见沈祈手里拽着抹布趴在桌子上呼哧睡觉。
她叫了一声。
“沈祈?”
“沈祈?”
沈祈眉毛动了动,她听见有人叫她,不过谁会这么温柔的叫她呢,还是个女人的声音。听错了吧,她下意识这样想着并扭了扭有些泛凉的身子。
现在虽然已然到了夏季,早晚却还是比较冷。
连叫了好几声,不见桌子上的人动,傅长仪擦着头发回了房间将床上叠放整齐的毛毯展了展便往沈祈背上摊了过去。
傅长仪的动作已然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沈祈。
就像是被触到了开关似的机器人,沈祈在倾瞬之间便缩成了一团,手挡在额头,腿也屈到了胸前。
要不是傅长仪手急眼快地抱住她,估计这会她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小心。”
傅长仪身子微蹲,紧紧地扯着毯子两边将沈祈裹在其中,她低下头同,发尖上的小水珠都掉到了沈祈脸颊边。
沈祈挡着脸的手也慢慢放下,露出一双慌措后的眼睛。
“是恶梦吗?”傅长仪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沈祈的发顶:“现在没事了。”
“没做恶梦。”
甚至做了一个有点美丽的梦。
沈祈扯了扯身上的毛毯问傅长仪:“你要吃早餐吗?”
“你做好了?”
沈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要吃了睡,还是睡了吃。”
“无所谓的,晚点再做吧,我睡两个小时起来,有就吃,没有也可以外边买。”傅长仪这会也是困得很,并不太想吃东西:“我哥同意留你在这里过夜的?”
傅修文不喜欢有外人在,很多大姐,大妈都被他赶走了。这次居然没有难为沈祈,傅长仪多少有些意外。
沈祈点头:“嗯,萍姨说我住得远,他就没再说话。”
“说明他挺喜欢你。”傅长仪在沈祈旁边坐下来,探着身子,手肘支在膝上,平视着沈祈:“我哥哥他脾气不大好,有时候说话可能会很凶。”
“没事,我也很凶。”沈祈扯了扯身上的毯子,盖在有些泛凉的胳膊上。
凶的闹的吵的人,她还真见过不少,只是像傅长仪这种人,似乎就只此一个而已。
“他说的话,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傅长仪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沈祈头发,摸完才又意识到沈祈不一定会喜欢。
她抱歉地将手收回来:“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喜欢长头发了。”
“没关系。”沈祈扭了扭身子,将脖子往前伸了伸,好使头发的位置离傅长仪的手近些。
傅长仪没有再摸她的头发,只是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看你困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去睡觉。”
眼睛确实很难受,沈祈已然撑不下去,只好将抹布收回厨房,洗了下手出来将身上的薄毯叠好放回了傅长仪的房间。
房间里仍旧是吹风筒的声音,呼呼地响着。
傅长仪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回顾着自家的情况。
她家是很典型的老式居民房,四房一厅,她卧室对门是个大卧室,后边改成了书房,平时也很少有人去那,门都是关着的。
斜对门就是哥哥傅修文的房间,再隔壁的房间就客房。
她印象里,客房里并没有床。
头发吹得差不多时,傅长仪带着疑问走到了隔壁的客房。
房间和她记忆里一样,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淡色的窗帘在的微风中轻轻摆动,飘起又落下。晨光黯淡地落在窗帘脚下,将那个绻缩的身子印衬得更小了。
这不还是要着凉吗。
思忖着沈祈才睡下,傅长仪这次倒也没多想,走上去便手就放就在沈祈肩膀上拍了下。
双手护头,屈腿护身。
沈祈仍旧是在这个姿势中醒过来的。
此时此刻,傅长仪才明白沈祈不是做恶梦,她只是单纯的条件反射,条件性地提前作好了挨打的准备。
昏暗的光线下,傅长仪握过沈祈手腕:“是我,长仪。”
想了想,她又解释说:“其他护工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比较亲切,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叫我长仪。”
“知道了,傅警官。”沈祈一动不动,尤其是手腕始终保持着僵直的姿态。她不懂这个时候傅长仪想干什么。
“起来。”傅长仪拉了拉沈祈:“谁让你在这里睡的?”
“萍姨说以前的大姐午睡的时候就睡这里,还留了张席子在这里。”虽然有理,不过毕竟没有得到过主人家完全的肯定,沈祈只好站起来,离开地板。
傅长仪一直没有松开沈祈的手,将人拉到了房间:“我不在家,你可以睡我的床铺。”
“你在家呢……?”
“一起睡。”傅长仪些时身上只穿着件吊带背心,伸手拢了拢刚吹干的头发,微微打了个哈欠便爬上床倒了下来。
她也很困。
眯着眼睛睡了会,傅长仪又睁开翻过身往门边看去。
沈祈还直直的站在那里,熬了夜的眼睛红红的,此时更像个可怜的小兔子和平时在外边作威作福,趾高气昂的模样完全不同。
“怎么?不想睡?”傅长仪伸揉了揉脑门,坐起来:“还是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
沈祈印象里很少同别人一道睡觉,姥爷从来都不许她跟着睡,说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跟着一个大男人睡同张床呢。
因此每次她就睡在床上,姥爷就睡在一边的藤椅上。
她只和乐乐睡过,不过每次和乐乐睡觉,她都睡不好,因为担心翻身的时候会压到那么小的乐乐。
“那你睡吧,我回警局睡。”傅长仪想着时间也不是很多,就打算去局里靠着椅子睡会。
沈祈这才慌手慌脚地爬到了床上:“没、没事,我没说不习惯两个人睡。”
她很自觉地拉过毯子,盖到了身上,同时也没忘记盖了一些到傅长仪身上。
做完这些,她就背过了身子,看着床侧轻轻扬动的窗帘,低声道:“我只是头次和女人睡觉。”
傅长仪嗯了声跟着躺下来,将毯子拉到锁骨位置,闭上眼睛嘴角挑了挑:“干嘛要说女人,听着好显老。”
“那应该说什么?”沈祈静静地感受着后背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温暖。
“说女生啊。”傅长仪笑着转身,背过身子,向着另一个方向,眼皮掀起,又微闭,正好看见那个停留在少时记忆里的大衣柜。
【你看你,一点也不像个女生,比哥哥还调皮。】
又来了,似乎每次睡在这张床上,都会忍不住地跌落在类似的梦境里,看到那个有着一头海藻般柔密长发的女人,笑着用手轻点她的额头。
妈妈。
什么也不想多说,就想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发丝永远也不想醒过来。
沈祈一动不动。
她睡了小会,醒来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局面。她保持着面向窗户的姿势,手也还是放在入睡时放的位置。
她清楚地记得,闭眼前傅长仪是背对着她的。
可此时此刻,完全就变了个样子,傅长仪的手就环在她腰上,手上的力道很重,越环越紧,更过份的是她的脸还一直在她后背拱来拱去。
全身上下都长满了鸡皮疙瘩的沈祈此时拳头紧握。
联想起傅长仪一直在她面前毫不顾及脱衣的画面,还有给她盖毯子以及叫她上床睡觉的行为,沈祈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同性恋这个词。
胖子没追到那个同性恋校花,不过很是光荣地成为了校花的护法,不仅毫无挫败感,照旧像以往那样,将平时和校花一起的日常讲给沈祈听。
从胖子那里,沈祈对同性恋这个词慢慢有了了解。
校花长得还不错,在对胖子出柜后,陆续也对其他男生作了相同的回应,于是学校里开始有大胆的女生居然也开始大胆表白。
听说前些天就有高年级的女生骚扰校花,将人堵在洗手间强吻了。为这胖子生了一周的闷气,觉得是他没有尽好保护的责任,于是本着打预防针的目的和沈祈科普了各种女生变态起来的不比男人差的知识。
结合胖子教导,沈祈将今天傅长仪在她面前的各种表现分析了下,她觉得傅长仪现在根本就是在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气归气,沈祈还是将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开来。
因为这样被抱着的感觉很暖和。
她只是用力将傅长仪的手推开。
怀抱忽地就好像变空,傅长仪打了个寒颤便醒了,同时眨了眨眼睛,她的脸还埋在沈祈柔软的长发里。
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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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未成年的场景尴尬,我有意叫沈祈背过身子去的,不然,哼,谁知道头埋在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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