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了。
沈祈从外边派完传单回来还没得及躺下就被舍友们怂勇着去操场尾随宋娴同学。
宋娴同学的对象是个戴眼镜的男生, 还挺白净的。大概是个子比较显矮的缘故，沈祈对他印象很一般，尤其不喜欢他每次都挨个给宿舍女生介绍男朋友的行为。
宋娴同学的恋爱成了现在整个101宿舍的重点事件，但凡她晚上被约, 舍友们都必定整整齐齐地排着队悄咪咪跟在后边。
他私下已经约了宋娴好几次，意思是要外宿。
宋娴明面上说自己以前驭男无数，实际上也是朵正儿八经的含羞草, 一听就慌里慌张没那个胆量献身。
同宿舍的女生虽然对两性生活充满了正当的想像, 良心还是偶尔会痛, 于是各种参谋努力帮助宋娴保持节操。
在操场上拉拉手而已能发生什么。
被推拉出来的沈祈百般不情愿。
“有些男生就喜欢野合, 刺激又能省房费。”舍友们一边脑补宋娴被扑倒的千百种场景，一边瞪大了眼睛盯着宋娴和学长手拉手各种你侬我侬的场景艳羡不已。
沈祈本来就不大喜欢参与到这里边来，很是不屑：“周边这么多人，拉拉扯扯的别扭死了。”
“情侣不都是这样吗？”
舍友们立马就又开始了数落沈祈榆木疙瘩的话题：“难道你就不会想牵着你喜欢的人的手, 不想被她抱在怀里？不想被她亲一样，摸一摸？”
沈祈盯着周边腻歪的小情侣们陷入了沉思。
傅长仪想这样吗？
不想吧，毕竟她和学校这些成年人不大一样, 她是傅三岁啊，谁知道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沈祈最近有了喜欢吃的东西。她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布丁, 甚至专门从自己的记账本上划了一个账目出来, 命名为布丁基金。
当然, 虽然有了专项基金, 但那也不能是想吃就吃的东西, 通常满脑子都是长仪的红而粉嫩的小嘴唇, 而大脑又无法压制的情况下才吃的。
这大概是沈祈能找到的最接近长仪口感的替代品了。
真希望这布丁能活过来，像长仪那样咬一下她的小嘴巴。
沈祈含着勺子有气无力地盯着甜品店外边的春日的阳光发着呆。要不是看医生花钱，她真想去查查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也不是没想过那种事情。
不过每次觉得搂搂抱抱都已经很过份了啊最近满脑子都是各种接吻镜头，不然就是傅长仪笑吟吟的模样。
手机的震颤将沈祈的思绪拉回桌上。
是傅长仪的电话。
忙的时候，一个礼拜都不见得有音信，不忙的时候通接连几天都打电话来问候沈祈的三餐详情。
“你怎么不在宿舍？”
隔着信号端，沈祈就听见了舍友们各种舔脸警察姐姐的举动，她抓起外套就飞奔回了学校。
今天不是周六日，也没什么节假，傅长仪的到来令沈祈感到意外。
“想你啊。”傅长仪微眯着眼缝，惯例性地按着沈祈的脑勺搓揉了一把。
沈祈偏过头躲开：“有人看着呢。”
“觉得不好意思吗？没什么的。”傅长仪嘴上这样说，还是很留情面地将沈祈脑袋上揉起了静电的长发捋好。
在楼道拐弯的地方，沈祈挨上前握住了傅长仪的手，心情再度可抑制地变得动荡。还挺舒服，就是和亲嘴的感觉差了点。
傅长仪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含笑望向了窗缝外边。楼道里望去，冬日暖阳正好，明艳艳的很是诱人。
沈祈以为又要去约会在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喝酒。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拐到了附近的学校路段。
很明显这是一所小学，周边已经停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车，基本都是来接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妈妈之类的。
沈祈满是疑惑地盯着傅长仪：“这是哪里？”
“嗯，约了个老朋友吃午饭。”傅长仪很主动地帮沈祈解了安全带，又抬手在她耳畔摸了摸：“你认识的人。”
沈祈想了想，她认识的，傅长仪也熟悉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胖子和阿航都不可能，毕竟他们胆子没大到知情不报，居然让她这个做老大的最后得知聚餐的消息。
另外就只有容宁。
可见容宁也不必要这样。
见到人了。
还真是熟悉的。
江素素牵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站在门口一个劲地冲傅长仪她们招手。
沈祈手还放在车门把手上，脑海中关于今天要怎么亲回来的念想完全被眼下的这种场景删除得一干二净。
“前段时间我们一起见面吃了个饭，我才知道原来她在这里教书，我还去她学校里看了元旦会汇演。很好玩。”傅长仪兴致倒是很高，还主动来拉沈祈的手。
“手怎么有些凉。”傅长仪注意到沈祈脸色也不大好。
她从车上拿了围巾给沈祈围上，左右还将她仔细看了遍，忽然生出一种有女初长成的满足感，偏了下头又继续拉起她的手：“走吧。”
“这个是沈祈，我和你提到过的。”傅长仪上前向江素素作了个简单的介绍，同时伸手摸了摸她身边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很有礼貌，仰着头咧嘴冲傅长仪笑了下：“大姐姐好。”
问完好，他转而又盯着沈祈。
沈祈不太想搭理江素素就低头去看小男孩。大概是她表情有些怔，小男孩原本笑笑的模样便收敛了许多，甚至带着些迷茫地盯着她看。
吃饭的地点就在旁边的麦当劳。
从落座到点餐，沈祈都没怎么和江素素对过眼。
她承认，江素素确实很漂亮，人斯斯文文，又很礼貌，话语里总透着股子关切。
“牛奶会烫，你小心点。”江素素对傅长仪的记忆难免停留在从前。
从前的傅长仪总是不管不顾，莽莽撞撞，很没有女孩子的样，还喜欢打架，特别爱为女生出头，是孩子王。
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傅长仪喜欢被当成小孩子，可在江素素面前，她仍旧保持着自己平日在外的形象，很淡然：“我知道。”
然后她转头就和沈祈说：“你生理期，所以我作主给你点的热饮。”
沈祈原本还绷着的脸瞬间就跨了下很是不自在地跟下了脑袋：“吃饭说那些干什么。”
沈老大对于生理方面的问题很回避呢，比如内衣什么的，上次不过就是亲了一下，她那副神情就好像被下了毒似的，当时就憋红了脸，一动不动。
所以傅长仪上次没敢亲第二下，只是抱着吓傻了的人一遍一遍安慰：“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
其实……就只是亲亲而已，好难想像这样的情侣关系要怎么继续。
总不能只是简单地约会，吃饭，睡觉不加戏。当然，这样的相处模式反正也持续了这么多年，或许维持现状会是最好的。
沈祈闷头喝着养生奶，一点也不想听傅长仪和江素素叙旧。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小男孩忽然将薯条袋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小男孩打扮得很帅气，眼皮薄，睫毛长，嘴唇小小的，他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总不时抬头偷眼看沈祈。
沈祈也不时睑眉回盯着他。
就觉得这个小男孩很好看，也很乖，还有些……眼熟。
可是应该没见过，谁会认识小屁孩呢。
“这个薯条好吃。”小男孩又用小指头戳了戳鲜艳的包装盒，将薯条推到了沈祈手边。
沈祈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吃了几根薯条。
男孩子又把小鸡腿推到她面前：“这个也好吃。”
沈祈越来越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善宇，今年虚岁七岁了。”小男孩有些迫切地说：“善良的善，宇宙的宇。”
听起来像个不错的名字。
“好听。”沈祈淡漠地低下头，心里忽然有丝丝地惶然。
善宇也学她的样子垂下了脑袋。
“善宇不是还有小名吗？”傅长仪的手从桌底伸过，轻轻地抓住了沈祈微握的拳，将她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善宇神情已然不似方才那般飞扬，微是垂了下头，抿着唇嗯了下：“叫逗逗。”
“还有呢？”傅长仪握着沈祈的手紧了紧。
善宇头垂得更低了些：“乐乐。”
沈祈原本被傅长仪掰松的五指一下子就收紧了，她僵在座位上静默了几秒钟，然后才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座位，大步走向了洗手间。
“等我们一会。”傅长仪跟着她一块进的隔间。
沈祈眼睛已经完全红了。
原来长仪要带她见的人并不是江素素，而是乐乐。
是乐乐啊。
刚开始头两年她还总能借机会到幼儿园里陪乐乐玩，听他含糊不清地叫姐姐，乐乐四岁多的时候就被养父母带去了大城市。
沈祈以为不会再见。
“上次参加元旦的时候乐乐代表一年级小朋友演讲了，我觉得有些眼熟，后边又看见了他养父母，就猜到是他。”傅长仪耐心地轻拍着沈祈背，低下头和她解释：“没跟你提前说是想先确认乐乐还记不记得你。”
似乎是认出来了，所以才会不停地和她说话。
沈祈用手挡着脸一直哭个不停，完全不能克制。
傅长仪就是想给她擦眼泪都无从下手，只好从后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乐乐不仅记得你，好像还是很喜欢你的。”
餐厅里，乐乐往洗手间方向看了好几眼，他和老师说：“我有那个姐姐的照片，是一个老婆婆给我的，她说是我的亲生姐姐。”
乐乐声音变得更小了些：“我家里的姐姐有偷偷告诉我，她说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我原来的妈妈把我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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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本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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