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解除血腾契约, 米昭缺乏头绪, 并非是她不了解这个契约, 她就是查明了出处才如此头疼。
明确来说, 血腾契约在兽人中的地位很高, 它不是奴隶契约, 它是兽人战士之间最为崇高的结义。
每一个兽人首领都会对部落最强大的几位勇士进行血契, 当首领冲刺在最前方战意澎湃时,他的沸腾的心会让所有的战士血气喷涌,达到一种极高的战斗境界。
血契同时也是防止战士背叛的利器, 如果战士背叛首领,首领心底的怒意与悲伤就会让背叛者血脉倒流烫化,如果首领突然死了, 契主之位就会转给与他的悲怒最大的共鸣的勇士, 这位勇士将接任首领之位,领导部落。
但首领暴毙的情况还是较少的, 因为兽人是一个血脉至上的种族, 血脉象征力量, 如果首领的孩子通过试炼被大家认可, 首领就会把契主之位转移给少主, 同理, 倘若勇士的孩子足够优秀,他也能够继承父亲的契约。
部落的繁盛就是这样被世代传承而来的,所以米昭头大的不行, 因为血誓和魔法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源自兽人血脉中的传承,她虽然老是杂七杂八的修炼,但主体路线还是朝着人族至尊的目标发展,和兽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消息是沙图羲丹和她签了契约,沙图兄弟就把她归在自己人范围了,不怕战斗时被坑害;坏消息是她无法判断舒姆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始终处于一种被动地位。
最好的发展就是羲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突然死掉,她就自由了,米昭有一百种坑死两兄弟的办法,困于契约无法施展,以伊斯尤里的性子也不像会主动下手的,米昭怀恋起米霖来,要是她老弟在,百分百在三天内就心黑手狠的解决这两人。
一早,几人就上了军事战舰,但是,与其说他们是以冒险者的身份加入战斗,他们更像一堆空投物。
一个个银白色的大箱子立在收发大厅,他们拿着手里号牌找到了自己的箱子钻了进去。
没办法,这次前往果多的冒险者多是些低中阶职介者,放在一些边塞小城或是小国家倒都是些人物,但放在战场上不过是些低级的炮灰。
这些白箱子会被直接空投在战场,如果他们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到基地,才算是正式编制,冒险者们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都是要拿命去搏的。
白箱子上刻了个一次性空间扩展阵法,里面的空间还是不小的,黑暗中米昭只看到了伊斯尤里幽蓝色的火光和兽人兄弟油绿绿的眼睛,她觉得这场景有些瘆人,抬手浮了几个小光球,周围亮堂了起来。
他们这组合还是挺扎眼的,不过几人统一披上了斗蓬,暂时还没人觉得不对劲,进了箱子就只剩他们四个了,自然是脱斗蓬的脱斗蓬,补觉的补觉。
没错,米昭直接往角落里铺上了软软的被褥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枕头,倒头就睡,她最近几天熬夜学习严重缺乏睡眠,职介者们的身陈代谢都远比普通人缓慢,几天不吃饭不排泄完全不是问题。
接下来战舰起码得飞好几天,比起坐立难安辗转反侧,不如好好休息,到了果多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沙图兄弟面面相觑,伊斯尤里往米昭旁边一坐然后被推开,她可不想深入梦乡之时就被冰冷的铠甲冻醒,骑士带着黑气靠坐在舒姆对面,舒姆轻笑,倒也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掏出来调配。
最难熬的是羲丹,他发现自己成了最无聊的那个,不是他不够淡定,可只要想到上战场他就开始颤抖,兴奋,控制不住的血脉沸腾。
受到契约影响,米昭明明很困了,却被闹得睡不着,她忍无可忍的一拳揍向对方,羲丹开心的和她滚做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契约影响,米昭一看到羲丹就没了平时的好脾气和好耐心,一有不顺就上拳头,借此她的近战能力大大加强,充分弥补了重生回来后就只喜欢缩在房间冥想导致生疏的近战。
米昭想的很简单,冥想一个小时抵得上挥剑十个小时,那她为什么还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锻炼身体上?反正还有符文锻体嘛,也因为她之前在的地方都没有适合的训练场,她难免就懈怠了。
精力充分还喜欢叫帮手的米昭和羲丹输赢对半,羲丹曾向哥哥抱怨撒娇为什么不来帮他,舒姆甜甜一笑,“那谁还能阻止我们呢?”
兽人其实是一种很心宽的种族,虽然出了沙图兄弟这两个奇葩,但本性是不会变的,比起一直深藏不露的哥哥,羲丹对米昭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喜欢。
在他眼里,既然大家结了契就是兄弟了,米昭又喜欢和他一起玩(打架),一起讨论兴趣爱好(争论哪种女人最正点),这不就是小伙伴的证明吗?
舒姆看得透彻,也不打醒自己的蠢弟弟,他们兄弟在部落里时就很独,不同的是他是享受一个人在的宁静,羲丹是遭人排斥被逼着一个人,所以羲丹从小就很喜欢舒姆,因为只有哥哥不会排斥嫌弃他。
罢了,在别离之前再让他开心一下吧。
但是,舒姆的笑容甜得腻人,他一手一个拎开斗殴的两只,“空间不大,你们要是砸到了我的宝贝们,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一时之间,米昭的鼻子痒了起来,她回忆起吃了舒姆的特制美食最后鼻血流不停的场景,又看了看那堆色泽鲜艳多彩的瓶瓶罐罐,乖巧的滚回了自己的狗窝。
羲丹也听话的坐在了米昭的小窝旁边,他像是一只大狗一样蹲坐在那里,舒姆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掏出一本厚厚的药理大全让羲丹打发时间。
伊斯尤里现在已经能做到一边消化脑子里的海量知识一边围观其他人了,他眨着一双蓝眼睛,看着麻花辫小哥哥从最初的勉力微笑到后来的满脸茫然。
盯着书上的一个个字符,羲丹脑子里一坨浆糊,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这些字拆开他都认得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他现在不是平时的混中带明了,他是真的软成了一坨糊糊。
接下来的发展相信大家都经验过了,原本亢奋的小伙子不消一会儿就倒了下去,他正巧砸到了米昭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米昭不乐意的推了他两下就不管了。
深藏功与名的哥哥捡回了落在旁边的药理大全,果然弟弟这种生物还是睡着了最可爱。
暖黄色的光团子一直亮着,最后被舒姆轻轻忽灭,作为夜视力惊人的黄金氏族,他不需要照明。
旁边,羲丹已经自动把米昭裹成一团,米昭横七八叉的不规矩睡相加上也没好上多少的羲丹,场面异常不堪入目,他们好像在梦中也在厮打,不过米昭到没有一脚把青年踹开。
一来踹不动,二来有只毛乎乎的狗子睡在旁边其实还不错。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其他几个还好,羲丹已经快憋不住了,他好难受,就像一直被关在屋子里的哈士奇,最关键主人守在旁边他根本不敢乱动,当感受到箱子猛地一颤时,羲丹趴在箱壁上乐得想甩尾巴。
四壁随着不断下落渐渐变透明,当落地的那一瞬间箱壁就会消失,有效抑制某些冒险者缩在盒子里不出去最后被异种围攻打死的惨剧发生,米昭慢吞吞的把垫子收回去,骑士起身扶上了佩剑。
周围还有许多盒子跟着下坠,高高低低的盒子群吸引了下方异种的注意力,它们兴奋的嚎叫着,米昭收好东西后还颇有闲情的和羲丹一起趴在壁沿上,她倒不是想第一个冲出去,纯粹是看热闹。
“你们看,那边的居然在提裤子,这哥们儿真是精力十足。”少女笑嘻嘻的带歪羲丹的注意力,他跟着望过去,不屑撇嘴,“这人眼光真差,那样干巴巴的女人也有兴趣。”
米昭倒是理解,“上战场嘛,自然不能和平时一样带着美女到处跑,冒险者里妹子还是很少的,我赌这一队下去活不过半小时,赌不赌?”
“他们不是还有好几个队友,不至于吧,赌什么?”
“就让输的人趴在赢的人面前叫三声‘求主人来疼爱我’如何?”米昭突然生起了难言的恶趣味,她不怀好意的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倍爽儿。
雷的小辫子都炸起了毛,但不得不说,一想到平时拽的二万八万五的少女要给自己趴下去,明明直觉在不停警告他不要上当,他还是迟疑了,“加上一条,到时候输的那个人要穿着女仆装,哥哥喜欢的那种。”
米昭一时间只想狂笑,但她忍住了,直男果然就是直男,连那个姑娘这么明显的表情都看不出来,活该挖坑给自己跳,当即与羲丹拍掌成约,舒姆本来想阻止的,但听到弟弟自己加上的那条时,他可耻的沉默了。
谁年轻时没有过给弟弟穿女装的想法?他把最后一个小药瓶收回自己的空间,开口:“既然如此,我来当裁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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