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份文件，洛花先是大脑空白了两秒，旋即她就想明白了，心脏砰砰乱跳起来，脑袋里一片混乱。
柳涟漪在拿长生不败给韩文清的武器做提升？也就是说……她的武器属性早已在霸图内部公开？
洛花当然不会忘记柳涟漪曾经告诉她的话，他说他只是出于兴趣研究研究。当时她并没有设防，毕竟在没有签署战队起初，银武数据是公开透明的，不存在机密问题。这之后洛花也很少想到暴露信息问题上，在她看来，武器仅仅是提升实力一种外物影响，而非根源，并没有太过重视。
长生不败不似千机伞，在荣耀前所未闻，长生不败除了融合性与机动性有创新之外，与普通银武并无太大变化。柳涟漪拿长生不败数据为霸图装备做属性提升，那一定是运用了长生不败基础特性，柳涟漪本人不说，若霸图将长生不败作为研究对象，是否说明现在她就成为了霸图假想敌？
是否认为就连韩文清，她也需要有防备？
毕竟她非霸图队员。
从她实力被广而告之那天起，她和韩文清就不得不站在了对立面上，或者说是竞争对手？
不管哪一面，这都是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她要面对。
韩文清也要面对。
想一想，洛花不寒而栗。
“你怎么了？”
韩文清见洛花弯着腰一直没动静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刚弯腰准备帮她捡起来时。洛花突然一把将那张文件纸抢过来，有些迷茫地看向韩文清，眼神几经变化，似乎有点难过。
“不用，我没事。”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目光闪躲不定。
韩文清望着她，拿捏不准她又怎么了，沉默了半晌，只好说：“小柳在三楼，他应该在。”
“知道了。”
张新杰站在两人外，察觉气氛有点奇怪，略尴尬得走进电梯里按了个5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一时间气氛安静得过分。
洛花站在韩文清身旁低垂颔首，紧握着那份文件，心烦意乱。
3楼一到，她迫不及待就向外冲，那种压抑的气氛太过阴暗，她需要冷静冷静梳理一下思绪。没想到韩文清突然拉住她胳膊，声音低沉冷静，他在叮嘱她：“别这么风风火火的！看准点走！”
不该是这样的……她和韩文清不该是这样，洛花心底一团糟。
洛花胡乱点点头：“我知道。”她试着挣脱韩文清的禁锢，没想到韩文清越握越紧，洛花却不住的挣扎，“放开我，我还有事！”
韩文清终于放开手，洛花如释重负般仓皇逃开。
背后是一道炙热而又凌厉的目光。
三楼的技术部很安静，洛花静悄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牌子上挂着[机密]两个字，如此便可以看出一个俱乐部技术部门分量有多重。
因为刚保安给柳涟漪打过电话，他很快来开门，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浅淡笑容：“哟，谢谢了。”
洛花也笑着：“嗯，不客气。”她将文件袋递给柳涟漪，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偷偷打量柳涟漪，他穿着一袭浅灰色的衬衣，笔挺刚直的裤筒，气质极为淡然普通，脸上挂着副眼镜但看起来不是很厚，洛花有好几次都以为他只是装装逼用。
不过柳涟漪说他有点近视，只是不重。
洛花想，她和他算朋友吗？算吧，他不计回报帮她开发长生不败，也并没有害她装备解散，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长生不败虽说所属权是她本人，可出力最多的却是柳涟漪，她怪他没有支会她就私自拿长生不败数据使用，她有这个资格吗？
开发的人是他，帮助升级的人也是他，洛花就占了个提供材料的部分，谁能怪得了谁？
柳涟漪接过文件袋，从善如流拿出里面的文件打量了一番，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嗯，看来我就是落在网吧了，谢了。”
洛花摇摇头：“不谢。”
“嗯，那我还要忙，你也回去吧。”
“好。”洛花怔怔地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柳涟漪叫住她。
“文件你看了吗？”
心脏咯噔一声，洛花愣了愣，扭头脸上是一片茫然。
“什么？”
柳涟漪扶着眼镜，淡淡地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是觉得不重要还是说没必要？
洛花如游魂似的回了网吧，她呆呆坐在电脑前，一瞬间所有的疲惫好像全部涌来。她就这样倒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的大漠孤烟和落花谷雨开分别站在一片荒原中，黄沙卷起的尘沙遮住了视线。漫天飞舞的尘沙就这样在两人身前席卷，终于彻底天地一片苍茫，再也看不清彼此。场景再变化时，身着霸图黑红队服的韩文清背对着她，头也不回越走越远，她大声地喊他回来，可身体始终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个背影消失，胸口痛不欲生几欲窒息。
洛花终于悠悠转醒，醒来时她恍若隔世，眼角有泪，心口还未消散的痛苦隐隐约约存在着。
可怕的不是长生不败为别人做了嫁衣，那仅仅是个装备，开发权数据权掌握在柳涟漪手上，她并没有和他签署保密协定，数据共享怨不得他私自使用，可这件事提上战队层面，洛花便觉得细思极恐。
她和韩文清迟早会是两个队伍，两支战队牵扯的不仅仅是各自利益和发展，还有或多或少的保留。他们总有一天会存在对立，她会有她的苦衷，韩文清也会有他的思量。
各自不同的责任和担当总会产生无可避免的距离和生疏。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是否有一天，她会因为这件事和韩文清越走越远。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洛花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她害怕想来想去的结果会是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种，所以她宁愿逃避。她不知道该去怪谁，还是说一切都是她太天真，天真地以为有人愿意帮她升级武器便毫无防备交出所有信息，天真地以为加入战队什么都可以不顾，天真地以为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
不过都是自以为而已，世事人心难测，为己是天经地义，每一个选择都会存在有牺牲与放弃，她不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柳姐，我……想辞职。”
洛花终究还是选择现在就说出这个决定，她心里有些茫然，迫不及待想要个人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想念叶修，想念唐柔，想念陈果，想念包子，想念她的队友。
没错，巨大的恐慌给予她莫大安全感的来源居然是团队，她想到他们身边去，急不可耐的希望和他们在一起，这里似乎不属于她，陌生，冰冷……
她想回家，可是这个世界上早也没有她的家。
她想她的哥哥，她的教练，可他们都不在身边。
除了队友，她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停留。
韩文清会不会为了霸图放弃她，洛花根本不敢猜测这个答案，她愚笨也好，痴傻也罢，也不能肯定说出他不会，她怕了，真怕了。
就像记忆深处那个噩梦，无人可以带她逃离困境，无人可以伸手带给她希望。
“怎么了吗？”柳姐并不太意外，只是见洛花脸色不好，多嘴问了句。
洛花勉强笑了笑，装作无事地说：“……就是要去职业战队，俱乐部不在q市，得抓紧时间集合训练，韩哥他……”她扯了个谎，“他已经知道了。”
柳姐点了点头，亲和地说：“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洛花低着头神情讷讷。
“这么急？”柳姐惊。
洛花点点头：“嗯，催的急。”
柳姐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也不去追究洛花突然下的决定，将工资结算后还召集众网管在后房吃了顿散伙饭，柳姐要叫柳涟漪时，洛花拦住了她，说他们几个就可以。网管们纷纷给予洛花日后发展的嘱咐和鼓励，洛花喝了点小酒，泪眼涟涟。
“花花，以后会回来吧。”柳姐似乎早知道洛花会去战队，所以现在唯有祝福。
洛花狠狠点头：“一定！”
第二天，天没亮洛花就拖着自己不多的行李箱离开了霸图网吧，她看了眼对面的霸图俱乐部，心情复杂。
低头她看了眼手机，昨晚韩文清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大概韩文清以为她睡了便没有再继续。韩文清本就不是浪漫的人，洛花也没奢求他会接二两三打到她接通为止，他不会，所以手机上除了一个未接电话后，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消息。
洛花手动了动调出短信页面，把‘再见’两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终于她还是删除了这句话，重新换上很普通的两个字。
——[早安。]
*
初晨的阳光并不温暖，但足以让人头脑清醒。韩文清一早起来看见洛花消息，想了想也回了个“早安”。
他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所以偶尔洛花小孩子脾气跟他撒娇时，他都拿她没辙，只能任她胡闹，自己顺着她意。
因为工作缘故他的短信，电话并不会太频繁，偶尔下午有空他会接洛花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做约会，洛花爱缠着他逼他说些让人脸红耳赤的话，他倒不是不喜，只是大男人总归说出口尴尬得很，不过这女人喜欢，也就随她去了。
韩文清一直觉得，对女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她愿意干什么就让她干，她开心最重要。即便一开始听到洛花要跟叶秋混时，他考虑到日后两人关系可能不会那么单纯烦恼了一段时间，但想想只有叶秋那里适合她的发展，便强压下心烦任由洛花做决定。
他尊重她一切选择，烦心杂事他始终相信自己能解决好。他只希望洛花能一直开开心心像现在一样简单幸福，不要因为一些纷扰感到烦恼，她不适合，韩文清也不忍心。
这是他能给地爱情，也极力在做得完美。
柳涟漪来的时候韩文清刚刚开完会，他一进门就问：“洛花你能联系上吗？”
“怎么了？”韩文清皱起眉。
“我妈说她辞职了，今天一早就走了，去h市。”柳涟漪说。“应该去找叶秋。”
韩文清一愣，眉头皱紧，又确认了一遍：“她今天一早走了？”
“对，我妈说你知道。”
韩文清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拿出手机给洛花打电话，不出意外显示的是关机状态。他放下手机，忽然想起昨天洛花那惴惴不安的表情，她怎么回事？他根本不知道她今天要走！韩文清拿起椅子后的外套，“我看能去找她吗？”
这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我可能知道她为什么走。”柳涟漪拦住急躁的韩文清，从背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前，语气说不清是否愧疚，等待韩文清下指示：“你看看吧。”
韩文清扫了一眼，然后眼睛顿时瞪大，倏然抬头，眼睛冷得吓人。
“谁同意的？”
“我。”柳涟漪低眉敛首，语气淡然。
韩文清翻了翻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却没有立刻出声。柳涟漪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可恰恰相反，韩文清静默地看了许久后，问他：“……所以烈焰红拳最近提升的全部效果是从长生不败身上研究出来的？”
“是。”
“除了我的装备，还有其他人的吗？”
“有，韩队你的装备因为和长生不败是同一职业有共通性，提升会容易点。张副队，白言飞等装备都有不小的提高，长生不败兼容性十分强，这归根结底它从一开始构成材料加成比例很有技术性，所以针对这方面我们技术部归总出一套方案，实施过后我们全部认为十分具有可建性。”
韩文清坐在桌前沉默了许久，缓缓才说道：“不管进度在哪，全部停止，书面资料全部销毁。”
“韩队，你确定要全毁？”柳涟漪惊诧，说：“有些已经放上日程了。”
“你觉得你做的很对？”韩文清质问他。
柳涟漪沉默了两秒，抬起头目光不变：“不，但我并不后悔。我承认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处理方式有问题，但归根结底我是为了战队考虑，银武在没有签署战队之前资料共享，出技术的是我，获取所有信息我也分享给了洛花，并没有私藏，全部销毁我不同意。”
韩文清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队长，我说了算！”
“韩队！你不要感情用事……”
“闭嘴！”韩文清冷声道，隐隐脸色发黑，眼神凶恶得吓人：“不问自取即为盗，洛花信你才毫不设防，她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我理解你身为技术人员的兴趣爱好，但不代表你可以明知道她要进战队却依然光明正大索取装备信息，已经成型的武器我无权过问，这件事在我知晓之后，一切关于长生不败的资料全部销毁，我说到做到，你最好听指挥！”
柳涟漪表情发白，却没有出声反驳，平静了一会儿，他垂下眼：“我知道了。”他拿起文件朝门口走去，开门时他回头说：“洛花那性子怕以后不会再当我是朋友，韩队你帮我给她说声对不起吧，是我柳涟漪辜负她的信任。”
“我知道了。”韩文清点点头，目光沉重。
柳涟漪出去后，韩文清安静地坐在会议室许久，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机房随便开了台机子，上qq找到那个还亮着的头像，发去消息。
“洛花是不是去你哪儿了？”
没过一会儿，消息就回了过来：“老韩你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她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我马上要去机场接人，你这消息倒是及时。”这语气一看就是叶秋。
韩文清没多说什么，交代了句：“照顾好她。”
这头叶修似乎察觉到什么，暗戳戳地问：“吵架了？”
“没有。”
“啧啧老韩你都多大岁数了，吵架了自己劝回来，我可没这闲心管这些事情。”
“不过呢，看在落花是我的人份上，我会照顾好的，您可就放心吧。”
‘是我的人’这四个字真够刺眼，韩文清心底隐隐不太舒服，却联想这件事发生后，他对洛花来说，很可能还不如叶秋。
洛花性格简单敏感，一旦有人做出伤害她的举动，她极可能缩进自己的壳中选择躲避。
韩文清无力改变这种状况，强压下心中激增的烦躁，叹了声：“谢了。”
“……”
叶修这次下巴直接掉下来了，韩文清给他说谢谢！！他得裱起来让荣耀联盟所有人观摩观摩，这人被鬼附身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狞笑）（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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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被震惊到了……
当然心脏不断，他要截图！
洛花终于去h市了，真特么纠结！
韩文清就是这种性格，不会有太大情绪起伏（当然日后会吧……）为了霸图他选择妥协。
即便心里对这件事也不能苟同。
最怕就是因为对立而产生的距离感，这才是洛花不安的因素。
不过咧，总会好的。
练了一天车，哎！！！
不会很虐，会很心塞，之后会甜，以最合理方式让老韩不爽不爽不爽，然后爆发（才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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