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这下郑婆婆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池敬渊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打开次卧的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恐万分的面容。
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手正护在肚子上。
池敬渊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他之前帮这位女士抓过小偷,看她是个孕妇,还将人送到了楼下。
女人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视线紧紧的抓着池敬渊。
郑婆婆随之而来,一眼便看见窗户上的符纸已经失去了法力,成了一张废纸。
“怎……怎么会这样……”
“婆婆……”女人脸上含着泪,声音颤抖的望着郑婆婆。
“小珍你别怕。”郑婆婆说着就要踏进屋里去,池敬渊眉心紧锁,抬手拦住她,“别进去,有东西。”
付珍颤抖着点了点头,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床底下,池敬渊顺手拿起一旁的晾衣杆,将付珍护在后面,慢慢地靠近床边。
然后猛地将床单撩起来,这床下面是空心的,什么也没有。
他冲付珍摇了摇头,付珍声音有些变调,“不……不可能,刚才我坐在床边,它从床底下伸出一只手抓了一下我的脚踝。”
付珍拉起裤脚给池敬渊看,上面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印,非常小。
池敬渊不得不躬下身子,趴在地面上,往里面看去。
“桀桀桀……”
他猝不及防与扒在床底下的东西对上了眼,那是一双黑洞洞,血肉模糊的眼睛,它咧嘴一笑,嘴巴直接开裂到耳根。
池敬渊头皮一紧,手上的晾衣杆便戳了上去,没想到的是,那东西爬行速度奇快无比,躲开他的攻击,直接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啊——什……什么东西……”付珍被它恐怖的样子吓得双腿发软,她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断的往后退。
郑婆婆跑出去拿来香炉,将香灰对着它洒了过去。
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声,猛地向郑婆婆袭去,池敬渊冲上去用晾衣杆将它打了出去。
它的四肢像是壁虎一样牢牢地抓着地面,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移动速度非常快,池敬渊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猛地从地面上顺着池敬渊的小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池敬渊一扭头,正好对视上它黑洞洞的眼睛,开裂的嘴。
他抬手去抓它,它却仿佛嗅到了什么奇珍美味,对着池敬渊流起了口水,那口水滴落在池敬渊的衣服上,居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瞬间将池敬渊的衣服灼烧出一个洞,腐蚀了一块他的皮肤,血腥味钻入池敬渊的鼻间。
不该乱说话,这下真有血光之灾了。
池敬渊吃痛,凌厉的眉宇紧紧的拢在一起,它对着池敬渊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
“不——”付珍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唇,尖叫出声。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池敬渊反而是听见从那东西嘴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他的肩膀骤然感到一轻。
它被池敬渊脖子上的项链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面上,落到地上。
池敬渊低头看着那块飘起的木牌,上面金色的字正闪烁着金光。
“这是……”
难怪戚意棠要让他随身携带不能取下来,原来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他。
池敬渊将木牌握在手里,心里顿时流淌出一股暖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戚意棠神秘身份的疑问,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个东西。
它似乎已经有了智力,知道池敬渊不好惹之后,居然直直的向付珍的肚子袭去。
付珍抱住自己的肚子,不断躲避着,“不,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
可她越是这样,它就越是紧迫逼人,郑婆婆的香灰对它来说也已经没了多大用处。
“还有个小的。”清越动听的声音忽然在屋里响起,一抹茶白从池敬渊的眼前飘过。
是戚意棠。
戚意棠的伞尾上挂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不,她应该不是人,她落地的时候,脚尖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蔡溪……”池敬渊没想到他和夏云舟调查了那么久的蔡溪,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蔡溪果然已经遇害了。
戚意棠的眼波在池敬渊身上流转,不知为何,池敬渊居然觉得戚意棠好像有些不高兴?
“二叔……”他讷讷的开口。
戚意棠微微颔首。
“宝宝,宝宝……收手吧。”蔡溪连滚带爬的上前去抱住那团恐怖非常的东西。
池敬渊有些难以相信,那东西竟然是个孩子。
“不……不!凭什么他能够被生下来!”蔡溪怀里的鬼婴发出嘶喊,她的声音带着小孩儿的绵软和尖锐,每说一句话都带着重音。
她说话时,是对着付珍的肚子,付珍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转了个身,这动作似乎是刺激到了鬼婴,她猛地从蔡溪的怀里挣扎出去,化作一道黑影,直直的袭向付珍的肚子。
“不要——”付珍惊恐万分,抱住自己的肚子蹲下身子,用背对着鬼婴。
一道白光骤然闪过,鬼婴惨叫一声被一根竹签钉在了地上。
“不知悔改。”戚意棠目下无尘,宛如睥睨苍生的神祇。
池敬渊头一遭在戚意棠身上看见杀伐果断的一面,没了温润如玉,俊雅矜贵的那一面,这样的戚意棠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或许这样的戚意棠才是真正的戚意棠,毕竟让池家上下人人敬畏的二爷怎么可能只是个温文尔雅的普通人。
蔡溪见鬼婴痛苦的在地上嘶鸣,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和戚意棠求情,“引渡使大人,求求您,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孩子,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鬼婴的魂魄被那根竹签钉在地上,身上的怨气却依旧不肯放弃的想要钻进付珍的肚子里去。
“别……求求你,别动我的孩子。”付珍满脸的泪水,面色惨白。
“啊——啊——凭什么他可以被生下来……”鬼婴挣扎着,即便魂魄即将被撕碎,它也要往付珍的肚子爬过去。
“把我生下来吧,把我生下来吧……妈妈……妈妈……”鬼婴的嘴里发出小婴儿可爱的声音,让人怜惜极了。
付珍神情恍惚的看着她,双手即将离开她的肚子。
“来。”戚意棠嘴唇开合间,一条锁链凭空出现,将鬼婴死死捆住。
“缚!”随着戚意棠的声音落下,那锁链越收越紧,鬼婴也越发痛苦的惨叫。
“大人!求求您放了她吧,我愿意代替她接受惩罚。”蔡溪跪在地上不住的和戚意棠求饶。
戚意棠面色不改,“她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不——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想被生下来而已,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蔡溪跪在地上,她想流泪,可鬼是没有眼泪的。
“妈……妈妈……”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向蔡溪,嘴里发出依赖的呢喃。
蔡溪心头大震,冲上前去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妈妈……”小小的手摸了摸蔡溪的脸庞,她忽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紧随着她身上的怨气逐渐散去,露出她天使一般可爱的脸庞。
蔡溪怔怔的看着她,这是她的女儿,因为她的疏忽,被吴淑娟残忍杀害的女儿,她原本可以健康长大的。
“嗯嗯,妈妈在呢。”蔡溪抱住她,亲了亲她冰凉的面庞。
蔡溪抱着女婴,被阴差押送着离开,女婴忽然转头看了一眼付珍的肚子,付珍紧张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女婴却是对着她的肚子挥了挥手,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弟弟,再见。”
付珍怔怔的看着女婴和蔡溪消失的方向,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夏云舟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他正打算问点什么,突然听见付珍痛苦的呻|吟声,“我……好像要生了……”
一时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夏云舟和池敬渊还有随后赶到的郑婆婆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守在手术室门外。
“又不是我老婆生孩子,我这么紧张做什么?”夏云舟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池敬渊却是在想戚意棠到底是什么人,郑婆婆拉了拉他的衣角,和他道歉,“小伙子,抱歉啊,我让你进门是看到你福泽深厚,想让你挡一挡那鬼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福泽深厚?”池敬渊记得夏云舟说他八字奇阴,特别容易招鬼上身。
“对啊,婆婆我以前是个神婆,所以懂点这方面的东西。”
没想到高手在民间,郑婆婆竟然是个神婆,难怪敢收留付珍。
夏云舟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池敬渊,“我竟然看走眼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功德。耳朵后面闪着金光呀。”
池敬渊愣了愣,“大概因为我以前是当兵的?”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护士忽然推开门出来对外喊了一声。
三人从彼此的脸上齐齐看到了喜意。
池敬渊从医院回到别院,心里思索着要怎么询问戚意棠,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戚意棠究竟是什么人,他总该有个底。
“回来了?”戚意棠正坐在他房间里的凳子上,依旧是那一袭茶白色唐装,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二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戚意棠抬眼看向他,疏淡的瞳孔在月华下流转着光波,令人目眩神迷。
“我以为,你会问我的身份。”
池敬渊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有些发痒,“那您是什么人呢?”
戚意棠站起身来,走近他,乌发滑过他青白的脖颈,池敬渊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视线流连在戚意棠的脖颈间,难以移开。
“我不是人。”
他青白的皮肤衬得嘴唇越发殷红,仿若淬了血一般,“我是鬼。”
池家主楼里,佣人们将收到的新婚贺礼堆放在池敬渊房间的桌子上,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一个盒子从摇摇欲坠的礼物山堆上掉落下来,滚落出一面鼓,鼓边镶嵌的宝石在如水的月色下,闪烁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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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结束啦~第二个故事的线索已经给出,猜猜是什么(*^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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