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殷凝都记不清了,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不记得自己又是怎么醒过来。只不过当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前方。
将两只眼睛的焦距对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第九幅画,这幅画已经被点亮了。快速的别过头去,如同看到的什么忌讳的东西,她不想看那幅画的画面。只将视线匆匆扫过画面,所以第九幅画在她的印象里,只是一团黑,仅仅是一团黑而已。
这一回,她没有哭,没有一滴眼泪。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无力哭泣。
她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瘫软的就像是大病未愈。她觉得她的灵魂还是不能够重新驾驭自己的身体,缓和了很久,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直身体。向周围看了看,整个空间空荡荡的,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她到底睡了多久?回头看了眼圆桌上的计时器,愕然地发现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已经消失,只剩下黑色无光的显示屏。
难道,第九关游戏已经结束了吗?第十天已经过去?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没有死?那么第十幅画呢?不是有第十幅画的吗!迅速转过头去,将目光移向墙面,奇怪的发现,这幅画并没有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童谣的最后一句:‘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难道幕后人在等着我自杀?这恐怕才会是幕后人期待她独立完成自我了断的结局吧,原来如此。
殷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幕后人竟然给她一个人独自安排了一场游戏,看来她已经晋级到了第十关了。那么录音机呢?录音机在哪里?四下张望,竟然发现录音机就在自己的身后,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按下播放键,顿时就传来了唦唦唦的声响和让她恨得咬牙切齿,雌雄难辨的声音。
“殷凝你好,恭喜你顺利晋级最后一关游戏——十死不问,在这一关游戏中,你有两个选择,一、完成你的使命,成为第十个小黑人。二、你可以选择逃,在我抓到你之前逃出去。给你一个提示,这个空间有、且只有一个出口是通往外界的,而且我已经将出口的陷阱关闭,只要你能够找得到出口,你就可以成功、安全的从这个游戏中离开。而且出口就在你的附近,离你很近的地方。祝你好运。”
正暗自嘲讽的想着,忽然对面墙上的第十幅画面倏地亮起,登时吸引了殷凝的目光。眯了眯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第十幅画的面前。只看到一副全黑的画面上,用白色的手写字体写了四句话。
“残局将尽、独剩一人、逃杀游戏、十死不问!”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她最后一轮的游戏总结吗?殷凝看着这几句话,在心里反复默念,如果按照画面上的解释,就是说:当游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残败局面,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这该死的逃杀游戏就要结束,所有的罪行都将化为乌有,既往不咎。
看到这几句话,殷凝感觉自己气得连身上的血液都倒流了。凭什么化为乌有?凭什么既往不咎?凭什么十死不问!
可是转瞬间,生气的情绪就像幻灭的青烟一样消失不见。殷凝问自己,她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资本能够生气?她早该死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幕后人给她的最大“恩典”了吧。她还有什么好求的?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想死了,怎么办?因为秦铮叫她活下去,尽一切可能活下去,而她不想违背秦铮的意愿。所以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她要拼尽全力去完成!
所以,她不会寻死,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死掉,岂不是太窝囊?否则她会看不起自己,同时也对不起为了她而死去的人,对不起白夙、更对不起秦铮。就算退一万步说,真到了活不成的时候,真的只能一死,她也会努力的,拼尽自己最后力气,抗争到底!争取同归于尽!
平复了一下心绪,殷凝又看了看第十幅画上的字,若按照画上的几句话说,“残局将尽、独剩一人、逃杀游戏、十死不问!”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第十关游戏,即整盘游戏的最终回,只剩下她和幕后人独自面对面的较量。
既然是逃杀,那么作为猎物的自己,就要按照可能的选项,选择逃跑,不是么?但是她要往哪里逃?捕杀的猎人又在哪里?
殷凝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许是和秦铮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很多做事的习惯都被他感染了。虽说自己以前就不是个冲动的性格,只不过现在遇事,比以前更加的冷静沉着,想的问题也比以前更多。这应该是一种进步吧。
目光斜视一旁,还是避无可避的看到了挂在第十幅画旁边的画,也就是描述秦铮死亡方式的第九幅画。
画面上一团漆黑,很多地方显示着烧焦的痕迹。接着她看到一个人倒在画面的中央,他的周围围着两排酒架。看到这里,殷凝的心瞬时就被揪扯起来,疼得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态。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要做的是尽一切可能,逃离这里,好好活下去才对!
将目光移到画面的外围,她看到那个密室的门是大开的,门的另一边漆黑一片,而旁边的一个酒架后面好像还有用白布盖着的什么东西。哦,对了,那应该是停放在酒架的另外两具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让殷凝总觉得有些地方透着古怪。可惜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再看了看画面,也没看出奇怪的地方。唯一让她注意到的,就只有密室的门是大开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门。殷凝心想,或许可以去看看。
殷凝来到厨房,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快速的用冷水洗了个脸。接着用手随便的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忽然又想起了童谣的最后一句诗,“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归去来兮只一人……有些凄惨的感觉。
转身从料理台的刀架上找了一把最顺手的,比较小巧的水果刀。用拇指试了试刀刃,快的很。接着小心的将她贴着皮肤塞进自己左脚的袜子里,而她之前一直都紧紧攥在手里的袖珍手枪,被她别在腰后,是学的秦铮,他就是这么带着枪的。又在厨房和房间里的抽屉翻找了好一阵,终于让殷凝找到一只手电筒,打开开关试试,确保可以使用,便拿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殷凝便离开客厅,向活动厅走去,她要去酒窖看看那扇门的后面到底有和乾坤。因为有了方向,所以一走出黑色的大门就直奔酒窖而去。酒窖位于整个活动厅的偏远地带,基本上要穿越整个活动厅。
一路上,殷凝必须经过中央泳池,也就是宁晓羽死的地方。可当她走到水池边的时候发现,原本漂浮在血泊中的宁晓羽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殷凝皱眉,难道第九关中所有死掉的参与者的尸体都已经被处理掉了?也包括他的?
颦着眉,强忍着心中的苦痛,继续一路向前,快步来到酒窖外。站在酒窖的大门外,殷凝驻足了很久,仿佛一天之前自己看着他遭受刑罚,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冰。站了很久,始终都迈不开脚步走进去。看着好像石墓的酒窖周围因为那场震动而洒落了一地的碎石和沙砾,她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抽动、在灼烧、在跳痛着。
踌躇了良久,终于迈开步子走上前去。虽然她当时处于被随眠的状态,但她是有意识的,清楚的记得当时眼前的门是自动锁上的。只不过现在,门是虚掩的。用力将酒窖的推开,进入其中,伴随着她推门的动作,从门框上落下很多黑色的粉尘。酒窖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木质的酒架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焦炭,完全变了形,远处的架子上面还残存着酒瓶破碎的玻璃渣子。周围墙壁上木质护墙已经消失不见,全都剩下石头的表面。空气中到处都弥漫了一股说不清的糊味和葡萄酒的酒精味。
向里走去,来到那扇密室的大门前。殷凝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他当时是不是就站在这个位置?
愣了愣神,快速的打断自己的思绪。如果她继续这么执迷下去,只会让自己迷失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看了眼密室的方向,没有门,应该是已经被炸掉了。往前走了一小步,观察里面,黑漆漆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她怕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秦铮陪在身边,所以她又畏惧黑暗,连往前多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浑身直发毛,难受的很。她痛恨这种没有坐标感的未知。
怎么办?是不是要咬着牙往前?
殷凝打开了手电筒,对准里面照了照。她能看到手电的光柱直射而下,在地面上印出一团黯淡的椭圆形光圈,还能看到光柱下少量的灰尘在自由的飘舞。将手电抬起,平行的照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看样子似乎是一条非常狭长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长廊。咬了咬嘴唇,殷凝呼了口气,不管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幸好刚才花了点时间找来了手电筒,这个手电是她在顾丰登的房间里找到的。看来作为幕后人的爪牙,待遇果然很不一样,竟然还提供了夜间照明工具,方便他晚上行动使用。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下不停的快步往前。这条走廊很长,没有任何灯光照明。全都是黑乎乎的。因为道路密闭狭长,使得殷凝的呼吸声在其中四处荡漾,立即突显了整个空间的空旷和寂寥。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只当殷凝回过头去看来时的路,入口的门已经小了一半,在很遥远的地方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拿着手电又看了眼前方的路,依旧黑的没有底,仿佛无底洞,只不过,它是平行于地面的无底洞。
她实在不喜欢如此黑暗的环境。用手电照了下走廊的四壁,全是漆黑一片,好像是用黑色的大理石铺就的。殷凝感慨自己未雨绸缪准备了照明设备,只要有光,所以不会太害怕。可要是电用完了……怎么办?呸呸呸!乌鸦嘴!不会没电的,千万不能够没有电啊!
脚下不停,又走了很久。殷凝只觉得手电的光线越来越暗,就像是将要死去的老者,生命的光芒愈发的微弱起来。终于,乌鸦嘴还是灵验了,想什么来什么。手电筒的电池被用尽,顿时眼前的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殷凝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电筒给扔在地上。怎么办?还要不要往前?殷凝再一次向后张望起来时的入口。此时看去,入口已经变得非常小。又看了眼前方的路,尽管心里害怕,身上也觉得不舒服。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难受。可是殷凝还是把心一横。决定一探到底!
因为没了光源,这一回殷凝只得让自己扶着墙壁继续往前。手一碰到墙面,就如同触电般将手给缩了回来。因为旁边的墙面很是阴冷,而且湿哒哒的。尽量忽视这些,抬脚继续前行,大概又走出十几米远的距离,殷凝被迫停下。因为她发现她似乎走到了头,阻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堵同样冰冷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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