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朝垂下手,拳头紧握,目光直直地对上陆念念,沉声道:“我信任过你,可是。”
听着他欲言又止,陆念念几乎奔溃,她扬声质问他:“可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他从来不曾问过她,什么都不说,就给她定了罪!
面对她步步紧逼的质问,宋今朝眉心紧蹙,心口一抽一抽地痛,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冲动。
看着他紧咬牙关,痛苦的神情,陆念念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她收敛了情绪问他:“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对上她渐渐冰冻的眼,宋今朝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看她的时候眸光已经阴沉。
他打开抽屉,拿出那些照片扔在桌子上,“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陆念念愣愣地看着照片上的人,那是她和田墨,两人一同工作,一同吃午饭的画面。
这只是同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相处,即使田墨对她有什么想法,她也明确地拒绝过了。
但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陆念念木然地拿起那些照片,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每看过一张,她的心脏就像被人撕裂,痛得她喘不过气。
最后,她问道:“所以你派人跟踪我?”
宋今朝面色冷然,漆黑幽暗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你告诉我,你跟田墨到底什么关系!”
陆念念被他逼得后退,眼眶酸涩:“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我该如何信任你。”他的眼神和脸色,布满冰霜。
被他这般质问,陆念念累极的闭了闭眼,有些疲惫地开口:“你派人跟踪我,现在认定我出轨了吗?”
听到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宋今朝心口一抽,头痛欲裂,就连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撇开头,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一刻她的目光仿佛浸了寒冰的利刃,刺伤他纤弱敏感的神经。
被最爱的人质疑忠诚,陆念念怎么也不会想到,宋今朝竟会派人跟踪她,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这么做。
只要一细想,陆念念便觉得,面前的宋今朝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两人只剩沉默,陆念念被他冷然沉寂的脸色刺得心痛,周身笼罩的低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快步走出书房,几乎逃离似的,想要远远离开这个地方。
听到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宋今朝缓慢地反应过来,脸色瞬息万变。
他急忙跑下楼,只穿了拖鞋追了出去,外面还下着雪,她能去哪!
陆念念出来时连外套都没穿,几乎是拔腿就跑,凌冽的寒风携眷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单薄的肩上,比起刺骨的寒意,她的心更难受。
宋今朝紧跟着追出来,拖鞋在雪地上滑了一下,他差点没站稳,没发现陆念念的身影,他焦虑恐慌地攥紧了拳头。
躲在角落的陆念念目光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她明明可以跑得更远,不用再看到他,让他一个人生闷气。
可她还是丢不掉。
看着他穿着拖鞋就跑出来,雪花飘落在他头发上,陆念念不争气地从角落走出来。
哭过的声音暗哑中带着鼻音,她默默开口:“我在这。”
宋今朝迅速转身,循声望去,看到她的脸,愣了下,重重地松了口气。
陆念念站在原地不动,便见宋今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走过来。
寂静中两人的目光对视,她才发现,他愤怒地情绪之下,竟然掩盖着一团焦躁的不安。
他在害怕……
她可以哭着骂他的小肚鸡肠,可以怨他的敏感,也可以指责他的不信任,但她永远无法忽视他心底的惶恐不安。
眼眶的温度一热,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流,划过她的脸庞。
陆念念靠在墙角,眼眸里水光迷蒙,哑着声哭道:“宋今朝……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她的泪水淌得更汹涌。
她知道他肯定会追出来,所以不敢跑太远,怕他找不到。
陆念念已经哽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宋今朝的眼眶又酸又胀,他最不愿看她掉眼泪的样子,偏偏他却是那个让她一而再再而三落泪的人。
他喉间干涩,低下声开口:“……对不起。”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两人身上,宋今朝将陆念念抱在怀里,怕她着凉,抱着她回家。
等进了屋,陆念念只顾着抹眼泪,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
宋今朝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手背上还有她刚刚落下的泪痕,摩挲那抹转瞬即逝的温度,他的心里什么情绪都有。
夜里,陆念念还在生气,更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宋今朝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一个人去了客厅的阳台。
沉寂无边的夜色中,抖落的烟灰,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站在窗边,寒风吹得他头脑清醒了许多,宋今朝累极的闭了闭眼,脑中浮现的却是念念泪流满面的脸。
似乎考虑了很久,他沉眸看着那个号码,再次联系了keon。
等周身的烟味散去,宋今朝才转身,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陆念念睡得正沉,一个人蜷缩在床的最左边,似乎要跟他划清界限。
宋今朝顿了顿,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怀里,就这样抱着她,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陆念念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
经过昨晚的事情,陆念念颓丧地洗漱,出门时才注意到餐桌上有他准备好的早饭。
陆念念面无表情地出门,几秒后又返回来,拿了桌上的一块面包出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田墨又来约她一块吃午饭,被陆念念态度坚决的拒绝之后他还觉得奇怪。
慢慢地,田墨似乎察觉到陆念念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在被拒绝几次之后,他也没再多问。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陆念念第二天去报社上班的时候,从老徐那得知,田墨被辞退了。
听到这一消息,陆念念愣了半晌,老徐的语气不免有些可惜:“田墨这人工作认真,在实习的这批人中,我就看好你跟他,没想到主编居然将他辞了。”
情况太突然,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老徐还特意跑到主编办公室说情,结果费尽了口舌,田墨还是走了。
陆念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听完老徐的话,心底的怀疑忽然冒出来,但又觉得不可能,为了打消这个念头,她主动打电话给田墨,询问主编辞退他的原因。
田墨抱着东西正准备回学校,看到陆念念打来的电话,顿了顿按下接听键。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简单的说了句主编辞退他的原因,譬如没有上进心,缺乏对工作的热爱。
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陆念念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下去,心底的预感告诉她,这件事很有可能跟宋今朝有关。
晚上下班,宋今朝来接她回家,对于两人前些天的冷战,他刻意不去再提,陆念念原以为这件事会就此翻篇,两人也会和好如初,可她想错了。
宋今朝不去提的原因是,他已经背地里解决了这个隐患,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回家的路上,陆念念靠着椅背,目光掠过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忽然觉得有些累。
宋今朝看她病蔫蔫的神态,以为是生病了,利用红灯的空档,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没觉得发烧,于是淡声问她,是不是哪不舒服。
陆念念垂下眼,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
宋今朝侧目看她,隐隐约约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薄唇微动,欲言又止。
晚上吃完饭,陆念念十分主动地去刷碗,就连宋今朝主动找她说话,也不爱搭理。
等到了休息时间,宋今朝从书房走出来,发现卧室里没有人,于是走到客厅,才发现她光着脚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电影。
宋今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走过去开口:“地上凉,回卧室看。”
陆念念摇头,目光依旧盯着电视,“很快就结束了,你先去睡吧。”
听着她“婉言拒绝”,宋今朝的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想强行将她抱回卧室,又生生忍下来。
他转身,回房间拿了条毯子又出来,二话不说将地上的人抱到沙发上,“我陪你看。”
陆念念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圆澄的杏眼看向他,眸光微动。
宋今朝刻意不去猜她心里想着什么,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脚,贴着她冰凉的皮肤,精致的眉骨不悦地蹙成一条浅浅的沟壑。
她本就体寒,到了冬天手冷脚也冷,以前她还会怕冷似的钻他怀里撒娇,让他暖脚,现在却避他不及,一个人坐在冷清清的客厅,双脚冰得像块石头。
对上他暗流涌动的眸子,陆念念敛了神色继续盯着电影看,他将她的脚抱进怀里,掌心温热的触感一点一点将温度传递给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客厅里一片静谧,时不时传来电影里主人公搞怪的声音。
看着进度条一点一点停在终点,宋今朝似乎轻吐了一口气,沉声开口道:“回卧室吧。”
陆念念顿了顿,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下,又点拨了一个:迪迦奥特曼大电影。
说道:“我看完这个再睡,你先去吧。”
语落,宋今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黝黑深邃的眼看向她,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久未听到他回应,陆念念以为这是妥协了,于是缩在毯子里继续看。
下一秒电视被关掉,宋今朝冷沉着脸放下遥控器,走过来将她稳稳地抱进怀里,直接上二楼。
陆念念皱着眉挣扎:“放我下来,我要看电视。”
宋今朝面不改色,薄唇轻启:“去卧室看。”
陆念念脸色闷闷的垂眸,不去看他。
到了卧室,陆念念怕他反悔似的,率先开了电视,一个人披着毯子靠在床的最左边,离他远远地。
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情绪,宋今朝抿了抿唇,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她不愿休息,宋今朝拿了本书躺床上看,就这样陪着她。
为了不影响到他,陆念念将声音调成了静音,卧室里显示屏上不断闪耀的微光,映出她略显瘦削的小脸。
不多时,她似乎真的困了,陆念念关了电视机,只裹着那条薄毯睡在了床的最边缘。
宋今朝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沉默半晌,关了床边的台灯,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进怀里,牵着被子盖在她身上。
感受到他的靠近与拥抱,陆念念差点转过身回抱他,克制着冲动,身后的人下颚抵着她的脑袋,只听他声线低沉的开口:“为什么生闷气,告诉我原因。”
听到他又低又柔的声音,陆念念顿了顿,怕问出口,两人会再次陷入争吵,像之前那次一样。
怀中的人蜷缩成一团,宋今朝的心一软,手臂越过她的腰际,握住她娇软又小巧的手。
陆念念闭了闭眼,试探般开口问他:“田墨辞职了,你知道吗?”
闻声,宋今朝眼底的柔光渐淡,握住她手的力道加重,语气沉沉:“跟你没关系。”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那也与她无关。
听到他的回应,陆念念的心沉了沉,心底的预感似乎慢慢应验,“所以跟你有关,是吗?”
身后,宋今朝深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他没有直接反驳,所以田墨的辞职跟他有关,意识到这一点,陆念念转过身,从他怀里挣脱。
声音也跟着冷下去:“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在她的认知里,宋今朝不是这样的。
怀里变得空空落落,沉寂无边的夜色里,宋今朝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却也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绝望。
只听到她再次提起那个名字,“田墨是无辜的,你让他丢了工作……”
宋今朝沉声打断她:“不要再说他的名字。”
陆念念愣住,正欲开口时,眼前的黑影压下来,男子温凉的薄唇重重地印在她唇上,不容她拒绝,带着强势压迫的占有欲,他撬开那扇贝齿,舌尖探进去,吮着她的清恬,力道粗野霸道。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陆念念倔强地想要避开,却被他箍住腰不能动弹,宋今朝一手抬着她的腿,修长冰凉的指尖试探,然后进入。
没有任何预兆的进入,陆念念疼得皱眉,宋今朝似乎也意识到,含着她的唇动作慢下来,等到她身体的回应,才紧紧地抱住她,与她融为一体。
半明半昧的月色里,宋今朝看到她眼角泛着的水光,于是他低头吻去她咸湿的液体,温热的触感灼得他心痛,痛感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固执地与她十指相扣。
凌晨四点钟,宋今朝握着陆念念的手,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他在黑暗中静静望着天花板。
第二天一早,宋今朝很早就离开了,陆念念浑身都觉得痛,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下了床脚刚踩在地毯上,双腿一软她差点没站稳。
心里恨恨地骂了几句,陆念念才慢慢爬起来去洗漱。
餐桌上依旧放着准备好的早饭,旁边还贴了张便利贴。
今朝:帮你请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陆念念看到这张便利贴,心里堵着一团气,直接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到了报社,陆念念打开电脑,准备写今天的新闻稿,老徐走过来提醒她开会。
会议室在二楼,当主编张景涛拿着材料进来时,看到坐在角落的陆念念还有些奇怪,她不是请假了吗?
就在这时,陆念念抬眸看向他,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审视,张景涛有些心虚地撇开头。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关于市政府在w省建立的希望工程,过两天市委那边会派人过去一趟,而相关的跟踪报道,张景涛打算派时政组的人过去。
老徐一向跑在最前线,二话不说第一个要求参加,倒是其他人似乎不太情愿去。
因为w省属于贫困省,而他们要去的地方算是那最荒凉的地方,在大山深处,条件十分恶劣,这一去就要待半个月。
当听到陆念念也要去时,张景涛明显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应她,毕竟w省很远,而且呆的时间长,女孩子过去,可能会吃些苦头。
会议结束后,要去的人仍然只有寥寥几个,老徐知道陆念念想去,先是夸了她几句,后来也劝她别去,那个山沟沟里头,用水用电都不方便,去了遭罪。
陆念念没听老徐的话,直接去了主编的办公室,两人谈了许久,张景涛在做最后决定时,还是忍不住说道:“宋总要是不同意,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陆念念面不改色地回道:“这件事我刚刚跟他说过来,他很支持。”
看面前的人一脸真诚,张景涛没再多想,只说了句:“支持就好,那明天你就跟老徐一块出发吧。”
为了避开宋今朝,陆念念特意订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的车票。
这是她第一次不告而别,或许借这个机会,可以让彼此冷静冷静,毕竟她从没想过真正和他分离。
到达w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火车上信号一直不好,陆念念下了车才看到宋今朝发来的短信和几十个未接来电。
看着短信的内容,他已经知道自己来w省的事情,陆念念回了他一条,手机便没电关了机。
此时的主编办公室里,张景涛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神色冷然的男子,忽然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今朝打开手机里的短信,看到念念的回信,墨色的长眉微不可察的轻拧。
她说:今朝,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一段时间,面对婚姻里出现的问题,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面对,而不是现在一味的冷战。等我回来,我们就结束冷战,好不好?
出了车站以后,老徐和念念坐着公交车出了县城,他们要去的地方一直在乡下的一座山上,到了小镇,还得坐车再颠簸一路。
等到了目的地以后,陆念念坐得屁股发麻,再加上晕车,下了车就开始一直吐。
幸亏老徐多备了些药物,这要是真生病了,还得开两小时的车去镇上买药。
村里的村干部给来的客人安排了几间空屋子,还提前在桶里打好了干净的水,这些都是给村里捐学校的大人物,老徐和念念也被当做贵客对待,都有些受宠若惊。
到的第一天,市委的人考虑到大家长途跋涉也累了,于是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开始采访。
晚上,陆念念好不容易给手机充了电,才发现根本没信号。
短信发出去将近半小时,显示的还是正在发送。陆念念只好求助老徐,敲他的门却没声音。
以为他出去了,陆念念正准备回屋,便听到她头顶上方传来老徐的声音。
老徐:“我在这。”
陆念念抬头,除了广阔无垠的星空,她什么也没看见。
老徐接着喊:“我在树上。”
陆念念的目光慢慢下移,果然在摇曳的树杈间看到老徐的身影。
“师父,你怎么上树了?”她问。
老徐抱着树干,手里还拿着手机,也很无奈:“高处信号好。”
他正给老婆打电话,一低头看到念念似乎找他有事。
一听这话,陆念念拿着手机,顺着梯子往上爬,她也想给今朝打个电话。
于是老徐和念念分别站在树干的两边,陆念念举着手机找信号,可惜很微弱,手轻轻一动,信号就没了。
试了很久,陆念念终于泄了气,眼巴巴等着老徐打完电话能借自己用用。
接到念念的电话时,宋今朝正和keon在一起,跟他聊着最近的情况,以及keon给他的治疗建议。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串陌生号码,他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念念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委屈巴巴地开口:“今朝,我刚才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可这里没信号,我一动,信号就没了,咱们只能长话断说。”
陆念念似乎在争分夺秒地跟他说话,从翻山越岭到目的地,下车一直吐,一直讲到她抱着树找信号。
宋今朝静静地听她说话,末了问道:“你现在在哪?”
陆念念愣了一下,差点哭出声来:“我在树上。”
闻声,宋今朝捏紧拳头,只能轻声安慰她,还没说几句,陆念念看着手机的低电量提醒,连忙扯着嗓子挑重点说:“今朝等我回来!么么哒!”
一口气说完,还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陆念念跟打仗似的,长舒了一口气,将手机还给老徐,也不知道今朝有没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老徐盯着她笑,忍不住揶揄道:“给男朋友打的?”
陆念念摇头,“是老公。”
老徐:“……”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宋今朝却清楚地记得陆念念最后说的话,她说,等她回来。
看着他不断变化的神情,一旁的keon心底有了几分了然,除了陆念念的电话,谁还会让今朝有这么大的反应。
keon试探般问他:“还打算去找她吗?”
宋今朝在治疗室待了一天,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到底该不该去w省找念念,即使她明确地说过,希望彼此冷静几天,回来后结束冷战。
面前的男子垂下眼睑,黝黑剔透的双眸像是在思考,接着便抬头,语气归于平静:“我等她回来。”
她说过会回来,这一次他想等。
听到他的回答,keon竟悄悄松了口气,如果今朝仍然固执地要去,他或许会考虑一下,他的病情是不是已经到不可控的地步。
好在他低估了陆念念在宋今朝心里的位置。
keon曾怀疑过,陆念念的出现是否利大于弊,以前的宋今朝即使灵魂是死的,但他不会失控,只会陷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我挣扎。
现在的宋今朝和以前不一样,他出现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甚至走出了以前的死胡同。
而他也慢慢了解到,宋今朝的执念已经开始转变,以前是那段晦色阴暗的经历,现在只有陆念念。
因为要报道这里的贫困情况,老徐找了几个村里最困难的人家,进行采访,开始工作的时候,陆念念才发现自己采访的那个女孩似乎不会说话。
女孩试图用手语跟他们交流,老徐看着干着急,却发现陆念念跟这孩子沟通的很好,完全没有障碍,两人一直用手语交流。
老徐忍不住夸赞:“没想到你还会手语。”
陆念念轻笑:“我妈妈就是聋哑人。”
老徐神情一顿,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
采访结束后,老徐回自己住的地方做晚饭,陆念念带着女孩一块去蹭饭。
只有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时候,陆念念才深刻地意识到,没有宋今朝在身边,她似乎什么都不会做。
夜里,屋外下起了暴雨,闷雷声阵阵,因为雨势太大,山路又不好走,陆念念便让女孩留下来跟她一块睡。
大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着雨滴砸在屋顶的声音像要砸出一个洞,总感觉下一秒这房子会塌。
心惊胆战了一夜,身旁的女孩睡得正酣,陆念念盯着黑眼圈起床,一大早便听到老徐在敲门,似乎有急事。
刚打开门,便见老徐穿着雨衣神色匆匆,手里还拿着把铁锹,不知道要去干嘛。
老徐急急忙忙嘱咐她:“昨晚雨下的太大,前面的镇子山体滑坡,有些村民被埋了。”
“你跟这姑娘待在这,哪也别去,知道了吗?”
陆念念惊呆在原地,愣愣地听着师傅的话,连忙嘱咐他注意安全,老徐说完拿着铁锹和一群人急匆匆地赶过去。
救援部队赶来时已经是下午,好在没有人失踪,被压的村民都找到了,有些伤势严重的被送去了县城的医院。
因为天气原因,再加上环境恶劣,市委的负责人临时更改了一群人的行程,缩短了采访的时间,过两天就能回b市。
夜里,老徐给妻子报过平安后,陆念念拿着手机站在他刚才站的位置找信号,听说这里山体滑坡的事上了新闻,今朝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担心。
盯着屏幕许久,当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传来宋今朝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叫她:“念念,你在哪。”
听到他的声音,陆念念稍稍松了口气,猜到他在担心,她忙说了句“我很好”,又问他:“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他低低的一声“嗯”,沉沉的落在她心上。
陆念念心疼,“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快点休息。”
周围一片静谧,陆念念站在树上,不忍心挂断电话,宋今朝没有再说话,只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以及汽车行进的声音。
陆念念微怔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在哪?”
宋今朝看着车外不断变化的景物,以及这段颠得他头晕眼花的山路,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他回答:“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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