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是因为林纵横的决定而坚定的决定,州围有一会的恍惚。
不过这份迷茫没有持续多久,她自己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不管是他要当导演,还是她要去留学,这些新的职业,新的领域,比起当一个已经得心应手的演员,需要承担的风险何止大了一星半点,在时间到来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放弃和抉择究竟值不值得。
他的冒险给了她归属感,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一种安全感,所以她不顾一切跳出了舒适圈。
“什么时候决定的,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吗?”州围一边从林纵横臂弯中挣脱出来,随手摁亮了电灯,走到床头拿过空调遥控板,奈何常年不用的遥控板为了防止腐烂没有装电池,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电池。
林纵横跟过来:“才刚刚决定,一片空白。”看她翻箱倒柜找电池,他熟门熟路往衣柜的方向走,“还有我的衣服吧?”再下一句继续跳脱着回到电影的话题上,“只有主角已经定下来了。”
州围停下翻找的动作,扭头看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搭理哪个话题。
林纵横已经在这时拉开了衣柜的门。
衣柜不大,他那时留在这里的衣服都原封不动地在。分手的时候她短信问过他还要不要,他说不要,她说那丢了,他说哦。
但她没有。
大衣就一件,还是小年轻的时候穿过的,是件潮牌,林纵横现在看着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些头疼,不过也没得挑,只好两根手指嫌弃地捻,一脸嫌弃,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起来:“我可没说主角定的是谁,州小围又自恋了啊。”
“我也没说我这里还留着你的衣服,说自恋纵小横半斤八两吧。”州围没忘记他问的是“还有我的衣服吧”而不是“还有我的衣服吗”,吧和吗,一字之差,意思大不相同。
“可我猜对了。”林纵横慢条斯理套上第二个袖子,“你可不就是留着吗。”
州围歪了歪头,“可我也猜对了,主角定的不是我吗?”
林纵横把大衣拉链拉上,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尖,弹了下她的额头:“是啊,是你。”
两人都笑。
“我入股,可以吗 ?”
“好啊。”
“那我还有片酬吗?”
“有啊。”
“多少?”
“赚来的,都归你。”林纵横说着轻轻揽住她的脑袋。
“不稀罕。”
“啊。”
后两句纯粹就是没话找话了,应完就没再继续,连时间也安静下来,手腕上的表走动的声音和心跳声成为房间里唯二的声源。
林纵横等了很久也没见州围开口,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你就没话要跟我说?”
“嗯?”
“陆哥都告诉我了。”
“哦,读书啊。”州围明白过来,点头,很风淡云轻,“想去。”
私心上来说,陆奇告诉林纵横州围想去读书的事情当然是想要林纵横帮忙劝着州围慎重的,但是另一方面,陆奇并没有林纵横想象中的痛心疾首和暴跳如雷,也许是州围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些年她有多拼命,在这么多年不带喘气的奔跑之后,谁都不忍苛责她想要放缓脚步的心愿。
而从林纵横的角度来说,他是绝对支持的,尤其在知道她退学的真相之后。
从陆奇那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楼道等她冷静,而后他不断地想当年她该有多失望多不甘,才会在这么多年以后还对学业耿耿于怀;无人可以倾诉的岁月里,她又是怎样一个人舔舐亲情带来的伤口。
光这么想,他都觉得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所以林纵横完全没有帮忙劝,只是摸摸州围的头发,说:“挺好的,去吧。”
州围脸埋在他大衣里,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突然有把当年半夜听到父母聊天的事情告诉他的冲动,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说的很简短,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说到了头,从演员的角度来说,这样一个影响恶劣且深远的过往用这样的语境和语气说出来是很不合格的,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渲染气氛的效果。
林纵横静静听完,问说:“州围,你想过和你父母谈一谈吗。”
“谈了说什么啊。”州围笑得几分自嘲,“面对面听他们承认我比不上州绕重要吗,我何必自取其辱。”
“也是。”林纵横想了想,“就像我问你电影和孩子的问题你摇头以后,我也不想和你多谈。”
“知道就好。”州围很欣慰他的开窍,“比如刚分手你就风风火火和别人打游戏以后,我也不想和你多谈。”
林纵横:“所以你就不回我消息?”
州围:“所以你就不发了?”
林纵横承认得理所当然:“是啊。”
州围推他一把。
推当然没推开,而且她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推开。
“我说,”林纵横觉得这样挺幼稚的,笑出声来,“你要是个男的,我们怕是得打一架才能泯恩仇。”
“打不了,怎么泯。”
“这还用问,你说呢。”林纵横尾音落下的瞬间,不知道是停电了还是线路断了,整个屋子里的电灯很应景地随之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将他这句话里的缱绻成倍放大,每一个字的回味都是不加掩饰的暧昧。
无暇顾及其它,林纵横拉过州围:走吧,去我那,有现成的。”
是帅帅的一片良苦用心。
也是林纵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关和林纵横第二次和好的这一天,州围最后的记忆是她和林纵横的一段聊天,她叫他:“林纵横。”
“嗯?”
“事不过三啊。”
“好。”林纵横吻她半湿的鬓发,“不会再分了。”
州围已经很累,但是她有些舍不得睡着,明天她就又将飞往a市继续拍摄《记忆中的白》,能相处的时间实在寥寥无几。她手一点点划过他赤裸的胸膛,继续往上,直到绕道他颈后搂住他的脖子,这种肌肤相亲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分开的这些时间里,她真的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天:“帅帅知道我们分手,预言我们迟早要复合。我说:‘我要再被林纵横骗着复合,我就跟他姓。’”
“林围啊?”林纵横把自己的姓往她名字上一套,“没有州围好听。再说了我也不稀罕你跟我姓啊,你看我有没有让你叫我爸爸的特殊嗜好。”
没有旁人,可他还是凑近她耳旁小声调笑:“我只要以后你儿子跟我姓就够。”
情侣之间总不免提到将来,提到未来的孩子,州围发现林纵横好像从来都不说女儿,每次都是儿子儿子的,她本来已经困得神魂迷离,想到这茬以后就怀疑他是不是也重男轻女,遂打起精神问:“你不喜欢女孩啊。”
“不喜欢。”林纵横直言不讳,没有一点父爱如山的自觉,“女孩得惯,惯你一个都快累死了。男孩能打能骂的,多省心。”
州围:“……”
再后来,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林纵横还在睡着,她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洗漱,洗完刚套上浴袍,还在系带子,他打着哈欠一脸惺忪地推门进来,道了声“早”就扯着她往淋浴间带。
“干什么?”州围挣扎,“我还要赶飞机。”
“陪我洗个澡。”
“我已经洗过了。”
“那就再洗一遍。”林纵横不由分说,径直将她从浴袍中剥出来。
黑色浴袍凌乱地围城一个半圈堆砌在地上,无声证明雾气蒙蒙的淋浴间里上演着怎样旖旎的一幕。
贪欢的后果是耽误了班机,州围疾步走着钻进保姆车的时候,距离原定航班的飞机起飞只剩下半个小时。
陆奇、帅帅、小田,还有后视镜里的司机,全在向她行注目礼,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精彩万分,复杂程度堪比万花筒。
陆奇叹了一口气,忍了,什么也没说,只吩咐司机说:“走吧,别改签了都赶不上。”
陆奇能忍,帅帅不能忍:“围围,你为什么又是一个人出来的。林总呢?”
州围朝窗外扬了扬下巴,一辆跑车从旁边超车疾驰而过,没一会就拐了个弯不见了影子。
陆奇帅帅小田:“……”
陆奇到底还是改不了老妈子本性,跑车的引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直刺激得他操碎了心,嘴里开始碎碎念:“纵横怎么回事,你没点数他也没点数吗,记者会都要迟到了。我说你们公开承认了算了,多好啊……”
“停停停。”州围烦不胜烦,“发布会的稿子给我。”
《记忆中的白》杀青在即,早前就定了在今天组织了媒体探班记者会,因为州围家中出事和大洋彼岸两位女星的撕逼,不管是州围这这里,还是艾瑟科林森那边,包括《记忆中的白》剧组,都已经对不实传闻进行了澄清,尤其州围那一条极为直白暴躁的微博,更是引爆网络。
陆奇没有发布更正式的声明,任凭州围那句话成为唯一的澄清,短短一句话,字里行间的愤怒和底气跃然屏上。如他所料,这种直白到没有任何修饰,不打官腔不走公关套路的方式,效果意料之外地好。
林纵横转发了州围的微博,用了《途穷》里面余暇对苗青藤的第一声称呼……那个乖乖女。
不过这场记者会,仍然必然将偏离“探班”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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