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撞

    次日有秋荻的立定跳远,林曦一早在小沙坑旁挑了个好位置守着。     秋荻试跳成绩一般,开赛后仍是不在状态,第一轮便淘汰了。     林曦有些奇怪,但也不说,只笑着拉她:“走,咱们去看跳远去。昨天严隽笑我,今天我可得扳回来。”     参加跳远的男生多,围观的人也多,林曦秋荻来得晚了,没有好位置,只得站到沙坑的顶头。     跳远的观赏性远胜立定跳远,助跑、踩标、起跳、落地,每一个环节都有可看点;加上男生到底比女生放得开,不怕丢人,即便接二连三的摔跟头,后来的人还是不吝余力。     林曦看一个个跌跌滚滚的,忍不住右手成拳挡住嘴,笑个不停。     秋荻虽也笑,但只是微微的。     半晌轮到严隽,他跳得倒挺远,但依旧摔成狗啃泥式,把林曦笑得俯到秋荻肩上。     严隽爬起来,抖抖身上的沙子,大步向前,打算从坑前绕。     林曦看他靠近了,便清脆的鼓掌:“好厉害!敢问跟欧阳老前辈怎么称呼?”     严隽一本正经:“那是祖师爷!”     秋荻一听,先忍不住笑了。     林曦却不笑,点头:“那还得加紧练练,看起来更象狗啃泥功。”     严隽还是一本正经:“我做了点小改动,好飞得远一点。”     林曦绷不住的笑。     严隽也笑,随即问:“你好些了没有?”     林曦笑回:“没什么事!”     严隽又望着秋荻笑:“你怎么没参加项目?”     秋荻回:“刚被涮下来。”     说话的空儿,又有两人跳过了,严隽便道:“看我再飞一次!”说着转身回去。     秋荻道:“这严隽真有意思!”     林曦便笑:“可不是!我看比某某好得多呢!”     秋荻立即接:“是啊!”     林曦听她这句话,吃惊,疑惑着看看她。     秋荻却一脸平静。     林曦纳闷,想这时不好问,遂又看前面,却是轮到康永了。     他跑、踩、起、落一气呵成,动作优美,且跳得最远,引得周边掌声叫好一片。     林曦也跟着鼓掌,脸上微微笑着。     康永老早看见她和严隽又说又笑,脸上一片凝重,后看她居然也为他鼓掌,不觉扯了个淡淡的笑容。     又经过两轮,场上好些选手便下去了,剩下五六个进行最终竞争,而焦点则是康永和严隽,两人咬得很紧,仅差三厘米。有一次严隽超过康永,但踩标时出线,被判无效。     林曦看是最后一次,倒也紧张,忽见于锦华肖娴移过来冲她笑:“还是你这儿好,看得清楚!”     林曦便回:“你们早来的,我还占了风水宝地?”     于锦华笑问:“你说谁赢好?”     林曦笑回:“谁赢都好,我看热闹!”     严隽一站到跑道上,他的拉拉队便挥臂如林,喊声如雷。     林曦看出,乙医也站在他那一边。     严隽一改平常笑谑的样子,神情严肃,看看沙坑,又往后退了好几米,开始助跑。     林曦看他仍旧跌了个狗啃泥,好笑得无以伦比,但一听测远的同学报出他的距离,一下有些笑不出来――居然超出了康永的最好成绩,还多了二厘米。     普医的学生发出刺耳的尖叫,药剂班的都有些回不过神;但等康永出现,他们又都打了强心针似的,喊起口号来。     于锦华看得激动,对肖娴说:“还是他们有意思!”     康永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他不看两边的人,只抬眼直视前方,深吸气,调匀呼吸,快速起跑、准确踏标,身体腾空,前倾落地,但由于他用力过猛,惯性太大,这次没能稳住身形,却也没跌倒,而是跃了一大步,然后直向前冲过去。     两边靠后的学生为了看得清楚,都探身往中间倾,谁也没想到他的后劲这么大,又看他来势汹汹,忙纷纷退让;而在顶前方的正是林曦和于锦华。     这两人看康永直撞过来――从看比赛到现在,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怎么也不可能冲到头的――皆是下意识的闪身,但与此同时,又都伸手去拽他的衣服。     康永也到了强弓之末,眼见要跌到硬土上,被两人一拉,惯性一减,又抢了一步,便站住了。     于锦华还好些,被带着倒退了一步;而林曦右脚不得力,腿下发软,身子顺势向左跌下去。     康永忙屈左臂反手挡住她的腰,一边急伸右手去扶;这边于锦华不及松手,倒被弄个踉跄;康永顾不得管她,先把林曦扶稳了。     众人看事情如此戏剧,虽觉好笑,但毕竟惊险,所以都怔怔的,静了好一会儿,才有嗡嗡声起来。     测远的同学拉皮尺一量,兴奋的报出成绩,药剂的学生“嗷”的一齐拥过来,康永赶忙连连后退,最终还是被围得当中,挤得喘不过气来。     林曦秋荻早闪一边了,只于锦华呆呆的站着。     肖娴想拉她,一时过不去,也够不着。     好容易平静下来,康永走到于锦华跟前,笑着说声谢谢。     于锦华倒红了脸,连说没什么,低头拉肖娴要走。     康永再找林曦,却连影子也看不见。     雷达笑嘻嘻的也顺着他的目光乱看,康永觉察了,质问:“亏你口口声声好友好友,刚才我要摔死了,你怎么闪得比电还快?”     雷达笑:“有两个美女救你还不够?好一场美女救英雄!看得人羡慕死了!你还不知足?”看康永不出声,更是乐不可支。     晓宣一瘸一瘸的赶上林曦,问:“还是先回宿舍?”     林曦点头:“秋荻带饭给我,你呢,也不去吃?”     晓宣笑:“陆萧给我带。”看左右没人,便笑问:“你怎么敢去拉他?她们平时那么念叨他,事到临头,一个个躲得比鬼还快!你得了他什么好?这么奋不顾身?”     这个问题林曦自己也没想明白,哪能回答她,遂打哈哈:“上天有好生这德,便是只阿猫阿狗,我也会举手之劳,更何况是人呢!”     晓宣对她这个托词很不满意,但也不好多加追问,遂对天撇撇嘴。     秋荻看林曦吃饭,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林曦忙抬头看她,隐约猜到她为什么笑,不好意思,遂不理她,继续吃饭。     待吃完了,两人下楼逛逛,林曦决定先下手为强,便问:“你们不是好好的?又怎么了?”     秋荻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什么是好好的?什么又是不好好的?原本就是我想错了;现在又明白了,仅此而已。”     林曦想想道:“是不是昨天他一直看着她,你不高兴了?”     秋荻回:“我有什么不高兴?他们一向都那样,我算什么?为什么不高兴?”     林曦心里想笑,脸上不敢露出来:“也不好这么说的。他们是熟悉些,这没办法。但我看他对你更好!”     秋荻轻哼一声,不接话。     林曦又道:“你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了?若是他真对她有意思,那她干嘛还盯着你?肯定她也知道他对她是怎么回事,有危机感。你看你一去文学社,他就来了,还‘一见钟情’呢,弄得她的眼神象刀子似的,我瞧得清清的。他那个性是不怎么好,但对你倒不能说不好。”     秋荻笑一下:“你别‘他他她她’的,听得头昏。行了,我明白得很,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林曦一听这话严重了,忙问:“上什么当了?”     秋荻冷笑:“从前你不是说外面的传言都对我不利?为什么?因为他是在利用我。他们一直很好,或许什么事闹了矛盾,他便假装对我好,引她注意。正好我是傻子,成了他的扣儿,如今她来讨好他,他不是得了意?昨天她得了第二,你没看见他什么样呢!我倒是看了一出戏。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自己蠢,不怪别人。我就当做了场恶梦,现在醒了。”     林曦听着觉得不该如此,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半晌道:“我看他不见得这么坏吧!”     秋荻淡淡道:“我没认为他坏什么,他或许根本无心,是我多意。还是我不好,我不喜欢他不就行了,什么事也没有,根源还是在我这儿。昨晚我想明白这点,心里舒服得很,一点烦恼也没有!有句话叫‘无欲而刚’,一点不错。”     林曦知她外强内弱,想她在气头上,不好多劝,遂笑:“只要你自己舒服就好。老实说,这些男生都差劲得很,不值得咱们在意!中国什么都缺,就男的多;咱们这儿是井底,他们自以为是青蛙王子,就让他们得意去,咱不理他们。”     正说着,跳跳迎面过来,问林曦道:“你怎么不早点睡,还出来干什么?”     秋荻想到林曦还没完全好,便也催她回去。     三人便一同往回走。     林曦看跳跳脸上红红的,隐隐有汗,问去干嘛了。     跳跳笑回:“慢慢跑了一圈,活动一下筋骨。”     第三日是男女长跑。     参加女子的人数不多,总共只有十人,没什么大悬念,自第三圈起到结束,名次丝毫不变。跳跳得了第二,算是大功劳,407一干人搂着她又蹦又跳。     到男生时,却忽啦上场二三十个,一排跑道站不下,分了两排。     林曦仔细看看,不少熟面孔,大多是各班的精英人物。     因没有她班的人,林曦秋荻便从操场内圈出来,坐到外圈边的石凳上观看。     林曦看康永严隽都站在第二排,神情悠闲。     常骐一人站在操场内,离她们右手不远,不时也往这边看;而秋荻只看着左边起跑线上那些男生,根本不理他。     林曦心想:她这回跟真的似的,可惜那天只顾跟晓宣说话,没注意他和上官薇怎么回事。按说她也不至于气成这样。转念又想:反正他们今后也难办,早点了结也不是坏事;再说这常骐倒比女生还腼腆,总是秋荻吃亏,不理他也好;想着便拿眼睛去看他,脸上带着一点坏坏的笑意。     常骐正闹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两天她忽的冷若冰霜,今又看林曦那个样子,心里烦燥,遂低了头走开去。     发令枪一响,选手们一窝蜂的冲出去,有的人奋力狂奔,一下出去老远,引得本班的拉拉队狂呼乱叫。     林曦好笑:“看他们有本事跑到最后?一点常识也没有,也来长跑?”     秋荻道:“你看康永,还有严隽。”     那两人跑个中不溜儿,不紧不慢,严隽稍后康永一个脚步,两人呼吸、频律一致,倒象事先说好的一样。     秋荻道:“康永去年就是第一,严隽聪明,跟着他跑。”     林曦看康永上穿一件短袖t恤,下面是薄质防水的运动长裤,越发显得体形修长健美;其实严隽并不比他矮,但看上去就是没他养眼,真是没办法。她正看着呆想,忽觉秋荻瞅着她笑,便侧脸问:“笑什么?”     秋荻笑问:“你在想什么?”     林曦回没想什么。     秋荻便笑:“我在想呀,这严隽看起来怎么就没有康永舒服呢?”     林曦被她看破心思,一笑。     两人对笑一会儿,秋荻道:“我真佩服你,我要是你,昨天我就不敢拉他,尽管我心里也想,但做不出来。”     林曦道:“我也不知为什么要拉他,但总不能看着他摔到地上吧!何况那时只需拉一下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舍己救人的壮举。再说,于锦华不也拉他的?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好心肠。”     秋荻便笑:“是,你的心肠好,等下回让雷达也往你面前摔,看你拉是不拉?”     林曦立时想起雷达那油油的胖脸,心里直皱眉。     秋荻又道:“于锦华她们对康永可不一样,你以为她们整天抱怨个没完是讨厌他,才不是呢!吃饭时她们老是偷看他……”     林曦忙笑:“呵呵,我一向埋头吃饭,不知道食堂里还有这么好玩的事。”     秋荻听她这话隐有深意,立时微红了脸。     林曦看她这样,忙挽回:“老实说,这学校到现在我也不习惯。怎么了,男生女生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是谁和谁好,荒唐嘛。我们从前才好,班上男生女生跟兄弟姐妹似的,也有玩得好的,旁人只是笑笑,没什么可讲,老师也不管,还不什么事没有。我有过一个同桌,可好了,老师也觉得我们太好了,就把他调到我后面,理由是上课还说话,也不用大道理批评我们;下课了他还照样坐过来,我们一样有说有笑。这儿呢,非要搞得大家跟防贼似的,不能多走一步路,不能多说一句话,郁闷死了。”     秋荻也叹:“是啊,我总想不明白。或许是我们长大了吧,想的事多了,心也复杂了,所以生出烦恼来。”     林曦觉得有理,但又不似全有理,正愣神,又听秋荻问:“譬如你的哲哥,如果他将来有女朋友了,你会怎样?”     林曦笑起来:“不用将来,他一直有女朋友呀。我也不用怎么样,照旧,象现在这样便好。”     秋荻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如果他将来有了真正的女朋友,就是他会和她结婚的那种,那你还能象现在这样照旧吗?”     林曦发怔。     秋荻又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他对你没有对别人那样好,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他则会认为,他最爱的是他的妻子,他能这样对你已是很好了;而他的妻子却会认为,你们又不是亲兄妹,还那样要好,总是不妥。那时,你会怎样?”     林曦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每每只是在表面打个转儿,因为至今为止,苏哲对她远胜于任何人,她根本无法想象有天他对另一人比自己好。     秋荻看她若有所思,但神情却又有些不以为然,遂不再多说,转脸去看场上。     赛程已将近一半,半数的人显出疲态来,而康永却愈渐轻松,开始逐个超越。严隽紧跟着他只离寸步,两人一前一后,成了场上的热点。     到了第六圏,康永非但速度不减,反而开始加速,严隽却开始大喘气,跟不上他的步子,离他愈来愈远,但还是保持在二三名。     林曦看康永一点儿累形没有,跑势标准,脚步稳健,心想这家伙真是挺能耐的,能文能武,难怪她们当他是白马王子。忽想起他俩之间的零零碎碎,心里一阵翻腾,恰阳光又透过树枝直照到她脸上,她觉得身上一热,倒似起了一层汗。     第七圈后,康永超了一圈又跑到严隽等的前面,胜券稳操,乙药的学生得意忘形,女生们老早就在终点等待,毛巾、矿泉水、扇子,拿什么的都有,康永刚一过线,那边拥成一团。     康永却不停步,冲出她们的包围,又到场外慢跑了一阵才停下。     雷达老远将矿泉水扔过去,他接过喝下半瓶,又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直甩;大概是汗太多擦不净,又转身背了人,拉身上的t恤下摆擦脸。     林曦看他露了一大截背出来,不觉要笑。     秋荻本想装没看见,后看林曦在笑,也忍俊不禁,又道:“春光乍泄!”     林曦原本没觉得什么,听她一说,不好意思再看,忙把目光收回。     场上的竞争却异常激烈。     严隽陈晨薛剑梁昊姜烺五人挤成一团,个个都在全力冲刺,一会儿他前一步,一会儿他后一步,互不相让;内场的拉拉队们也跟着跑成一团,叫得声嘶力竭。     林曦看跳跳拉着陆萧给陈晨加油,好笑,心想这陈晨老实得跟郭靖似的,倒有可爱之处,而跳跳是更有可爱之处。     因严隽把节奏掌握得好,最后以一步的些微优势取得第二,陈晨位屈季军。     至此,这场运动大赛告以段落。     14个班中,丙护2在能参赛的八个项目□□获一金二银一铜,成绩斐然,护理班一向默默无闻,没出过这样的成绩,别说学生,就是老师们也觉得惊奇。周瑞芳喜得情不自禁,笑容满面的一遍遍看自己的学生。     林曦写好信,看手表二点多了,电视又没意思,遂下楼去校外寄信,随后往宿舍走。     到教学楼的侧面,路过宣传栏,她见有新换的,便放慢了步子浏览一下。     因这时多数人休息去了,校园里静得很,一个人影儿没有,所以她就不看路,只管侧着身子边看边走。     等到了尽头,她正过脸来,忽发现康永站在面前,她几乎撞上他。     若在从前,她必然大怒,但在此时,却不知怎样才好。     康永看看她的脚,先问:“好了吗?”     林曦点头。     两人顿了一会儿,不知说什么好,闷闷的。     林曦便想先走,谁知康永也跟着她转身,两人走成一排。     林曦四下看看,没一个人,心想万一打哪儿蹦出来一个,看他俩这样,那怎么好?遂停下问:“你有什么事?”     康永一愣,随即回:“没事儿。”     林曦瞅他一眼,想问那你跟着我干嘛?又觉问不出口,忽听康永问:“那、那膏药你用了没有?”     林曦大吃一惊,扭头直望着他。     康永被她看得脸上发热,忙道:“我想,我想她会给你用的。”又加道:“那次我是无心的,你对我有看法,我说不清……”     林曦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也不知什么滋味,半晌问:“你不累吗?”     康永听她冷不丁冒了一句这样的话,不知她什么意思,一时接不下去;又听她说:“你跑那么长时间,这会儿应该去睡一觉才好!”     康永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心,便看着她,脸上慢慢凝了笑意:“马上回去。”     林曦不觉要笑,又道:“那你先走吧!”     康永应了声“好”,果然转身向前去。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你也回去歇歇吧,明天要上课的。”     林曦含笑点头,康永也回个灿烂的笑容,转头向宿舍跑去。     林曦回了宿舍,见在的人都睡觉,遂也躺到床上,但却了无睡意。     一连串的事情串联起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康永,康永对自己不一般呐!     “他喜欢我!”     这四个字在林曦脑中一闪,她的心不禁怦怦跳起来。     还没有被人喜欢过呢,这种感觉真好。     林曦想着他刚才的笑容。     他真是挺好看的,真奇怪,我怎么现在才觉得?虽然没有哲哥好看,但也差不多了,也许以后我会觉得他更好看。而且他只对我好,你看看,那些女生给他送水送毛巾的他都不要,要是哲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着再说。     林曦将康永和苏哲反复对比,一下子竟觉得康永似比苏哲还好,这个想法在脑中刚一成形,她忽的觉得对不住苏哲,遂拿被子盖住头,打算不想这些了,睡觉。     好容易有些朦胧了,就听宿舍门一开,有人进来将一封信放到她的床头。     林曦拿起一看,见是苏哲的,忙拆开。     原来苏哲见她迟了日子没回信,等不及又来了一封。     林曦看着,又感慨:还是哲哥好,我就迟了两天,他又担心得不得了;除了父母,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再想到秋荻和常骐,那样眉来眼去的,说不好就不好了,真没意思。又想康永到底不是常骐,至少还比他坦然些,至少也没让她受气,至少还没人在她面前说他喜欢谁吧。     思来想去,觉得更乱了,只得不想,但又睡不着,遂干脆趴在床上给苏哲回信,告之文学社的乐事。     喜欢最远的距离请大家收藏:最远的距离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六六闪读: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