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能一口气借自己那么多钱又不会被询问原因的人, 兰沁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纯曦贞。
她抿了抿唇, 然后开口, “纯姐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通过寄生在兰沁禾身上的蛊毒, 纯曦贞大致知道发生了的事情, 一挑眉, “多少?”
“六千两。”
“哎呦呵, 还真是看得起我。”
她站起身冲着一旁的宫女抬了抬下巴,“去,取一万两给尊荣太妃。”
“一万两太多了, ”兰沁禾连连摆手,“我只要六千就够了。”
“拿着,”纯曦贞不由分说的把银票塞进她手里, “凑个整姐姐我才舒坦。”
“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看着面前眼睛微肿的兰沁禾, 纯曦贞垂眼,“谢谢就不必了。”只愿以后, 你不会恨我就好。
这一段时间, 锦衣卫和东厂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对兰沁禾做的动作, 因为被看守的严, 她已经好久没和兰沁禾一起相处了。
时间越来越少, 每天晚上的痛苦越来越剧烈。
就连纯曦贞自己都不明白,她活着是为什么。
毕竟, 就算兰沁禾喜欢自己,她也没办法和对方结合减轻痛苦。
自己到底在强撑着什么、在执着着什么。
或许, 只是最本能的求生欲吧。
即使明知道会死, 明知道活着就会痛苦,可是依旧顺着骨子里的本能,丑陋而贪婪的残喘着每一刻。
说白了,就是怕死而已。
不该是这样的。
多少次在撕心肺裂的疼痛中,纯曦贞狼狈的痛哭出声,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这样疯癫苍老的女人不是她。
无数次握起了匕首的瞬间她连给自己一个不自杀的理由都找不到。
这一生太短,值得留恋的太少,她想不出一个能熬过这痛苦的理由。
可是最后,还是垂下了手,看见了第二个黎明。
没有理由,想活下去还需要什么理由。
只是等天再一次暗下去之后,新一轮的绝望和犹豫又逼迫着她折掉脊柱,像一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涕泗横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日子,即使是痛苦如斯,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纯姐姐,你这几日,好像清瘦了些?”兰沁禾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女子,本就清瘦的脸微微凹陷了下去,就连眼睛下面也有一圈隐隐的青黑,“可是身体不适?”
“没什么大事,死不了。”纯曦贞冷哼一声,考虑到兰沁禾现在心情不好又急着给那个狐狸精妹妹补差漏,她挥了挥手,“行了我要睡觉了,你来一趟就带走一万两,以后还是别来了。”
兰沁禾终于露出这两天第一个舒心的笑,“我偏要多来,你奈我何。”
“啧,小妮子伶牙俐齿,别搁这儿给我添乱。”
兰沁禾低头,拉住了女子的手轻轻的开口,“纯姐姐,谢谢你......”
纯曦贞一愣,心里突然酸涩无比。
面前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把自己视为最亲密的挚友。
她别过头,挥开了兰沁禾的手,在兰沁禾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肉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快走吧,我也要午睡了。”
看着兰沁禾起身离开,等宫门关闭时,屋里的女子猛地冒着冷汗跪倒在了地上。
纯曦贞捂着胸口,苦笑出声,“是我、该谢谢你......”
对不起,这最后的几个月,由着我任性一把吧......你的纯姐姐,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
沁禾,别恼我呀......
......
............
这边兰沁禾把钱凑上之后松了口气,到了晚上又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信上的语气很急,问了她现在身体如何。兰沁禾看后心里一暖,这两天的疲倦消退了一些。再往下读,兰国骑提到他询问许多名医,都从未听说过这个症状,她哥哥兰贺栎这几天也吃睡不好到处寻方问药。
几经打听确认,终于得知这是一种巫族的蛊毒,蛊虫一旦遇热就会苏醒钻入人体的皮肤,身上只留一个小眼,故此不会惹人注意。
而施蛊者通过萧声控制蛊虫,更有甚者能通过蛊虫听寄宿者所听。
看到这里,兰沁禾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
遇热......小眼......萧......
她死死的捂住嘴巴,瞳孔缩小至极。
纯姐姐?为什么......
能听寄宿者所听......所以酥酥!
不不不,冷静!兰沁禾压着心脏,别的她不知道,不过兰沁酥这件事纯曦贞绝对不会揭发。
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字,她若是想做什么的话,必然不会把钱借给自己。
相反,她之所以多借了自己四千两,怕就是因为得知了自己如今没钱,才找了借口侧面的送给自己。
冷静下来理清思路之后,兰沁酥反倒不害怕了。毕竟接触了九年,她深深的明白纯曦贞是一个多么清高骄傲的人,她不屑于耍宫里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是她的东西,她比自己还要懒得争。
那么......她给自己下蛊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她可图的呢?
几乎是有些诡异的,兰沁禾不但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起纯曦贞了起来。
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圣母,可是在短暂的生气之后,她确实没什么报复心理,更多的还是不解和疑惑。
首先能排除的是,纯曦贞必定志不在权势。
从她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开始,纯曦贞就对所谓的权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她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她是真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若真是想要争高位,她不会和太后远离京城一走就是七年,真的想要争的人,是像慕良那样的,离开半个月都不放心的连夜赶回来。
这不是想要争取的态度。
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出,兰沁禾突然反应过来,在这宫里的九年,自己被腐蚀的有多世俗。
她已经开始把所有人的初衷和目的都用权利来衡量,这样固定的思维模式,让她都想不出除了权势,人们还会为什么而付出行动。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迂腐至此......
她愣愣的坐着,这才惊觉,自己变了多少。
可是话说回来,其他的目的兰沁禾确实一时间想不出来。
总不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要多和自己亲近亲近吧?
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慕良。
就是慕良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点了点下唇,兰沁禾想,或许是时候去单独拜访一下太皇太后了——那个全京城和纯曦贞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然而,还没来得及拜访太皇太后,一道圣旨降了下来,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在兰家的上空。
“御荣太妃兰氏,擅养私军,挪用灾银,即日关押天牢,秋后问斩。”
到底,还是没能瞒住。
......
............
养心殿
“为何不立刻杀了兰沁酥,要是等大皇子回来,就有她的翻身之地了!”从前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不满的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朕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座位对面懒懒的倚着一红衣美人儿,他衣衫半开,手里拿着把精致小巧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凉风,妖娆的脸上那一双细长的眼睛似是时时含情顾盼留意。
“皇上别急啊,那虎符还得想办法套出来呢。”
此人正是楼月吟,他扯开薄唇勾起一个妖艳的笑来,“再说了,那样的美人,死了,岂不是可惜?”
“可她再美也是父皇的女人,和朕有什么干系!”
楼月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阴阴柔柔的道,“耐心点皇上,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别再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皇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都按你说的做。”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狂热,“那慕良之前还说要臣服于朕,我呸,杀了朕母妃的凶手,朕怎么可能和他合作!他要是知道你早几年就是朕的人了,肯定得气死哈哈哈哈哈!”
“可不?”楼月吟冲着皇帝抛了个媚眼,“您都有臣了,以后可不许再宠幸别人哦~不然,臣可是会吃醋的。”
皇帝笑道,“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朕最大的功臣。从前慕良有的,朕都不会少了你的。”
“那臣就多谢皇上了。”楼月吟合了扇子起身,“如今局势还未稳定,接到探子回报,慕良已经动身回京。他一旦回来,事情就难办了。”
“那朕现在就把慕良的人全部革职。”
饶是楼月吟听到这话也眼睛抽了抽。
蠢猪果然是蠢猪,这大半个朝廷都是慕良的人,真的一下子全部拔除的话,这天下哪轮得到这蠢货来坐。
“这事不急,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拿到兰沁酥身上的那半块虎符。”
说起这个皇帝就生气,“明明朕是父皇的亲儿子,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女人!真是昏庸无比!”
楼月吟挑眉,真不知道哪里的底气说先皇昏庸,明明自己才是蠢的让人倒胃口。
皇帝撒了一会儿气才颔首道,“虎符一事由你来办,朕相信你。”
楼月吟媚笑着领命,待转身走出养心殿后,他嘲讽的勾起嘴角。
真是愚不可及又丑陋无盐。
平心而论,还是兰沁酥让他的觉得高兴。就算什么都不做,光看看那张脸也是种极致的享受呢。
妹妹生的这般美艳,姐姐却一副大家闺秀良家妇女的长相,倒也颇有意思。
可惜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像他这般又美又活得长久的,还是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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