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多亏了徐先生的妙计。”
“大皇子不必如此, 为您解忧, 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
老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 又叹了口气, “不过要说功臣, 还得是秋家小公子才是。”
“先生说的是。”大皇子颔首, “若没了他,怕是真不知道怎么把那外用内服的药膏给白氏用下去。”
徐双奕一双浑浊的眼里闪过些深思,“不过大皇子, 秋瞿此人……”
“诶,”大皇子打住了他的话,“徐先生请放心, 秋瞿于本殿, 是过命的交情,要说谁会背叛本殿, 他都不会背叛的。”
“如此就好。”
徐双奕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心中忍不住感叹, 秋瞿此人圆滑多变又有些口蜜腹剑, 但愿他是真的一心辅佐大皇子才好。
当初玖妃被囚, 大皇子找他商量如何对付和德王,两人一展莫愁, 只知道和德王喜爱美女,但此人疑心极重, 他们怎么样都送不进人。
后来想起了被落在宫中的白氏。
徐双奕拿出了家中的秘药, 这种药先需女子外敷半月,再连喝下三副,此番之后,一旦男女交合,双方都会立即毙命。
但不管是连续的外敷还是那么显眼的三大碗苦药,那白氏如何能轻易喝下?
这时,那个头发凌乱的少年突然出现,明明一副不知世事的俊俏公子模样,可嘴边的冷笑却让人发冷。
他拿走了药,只说等他半个月。
后来他混进宫中和白氏相遇,把外敷的药混合在冻疮膏里一并交给了白氏。
那白氏也是不动脑子的,居然真的毫无防备的用了。
再后来,他带白氏外出,表面上是给她庆生,实则在饭菜中下了毒,白氏回去,果然高烧不止。
秋瞿趁机把内用的药当做退烧药给她服下。
最后骗取了白氏身上和德王的信物,又仿照了白氏的字迹送去了和德王府,说有要事相报。
和德王念着上次白氏发现玖妃和太监私情时,也是如此,同时还因为过分相信白氏心悦自己,便一时大意进了宫。
那秋瞿早就给那白氏身上抹了□□,两人天干地火,一下子就抱做一团。
徐双奕摇了摇头,这般心思缜密的少年,若是为敌,就是个大祸患。
这般,和德王已死,三皇子被禁闭,二皇子终日沉迷酒色不闻朝政。
只剩下不过九岁的年幼太子。
两人相视一眼,又细细的讨论起来。
——
“女主”白素柔死了。
兰沁禾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还没出手呢,女主怎么就死了?
谁干的?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还能重生么?回现代了?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她脑中。她怎么都没想到,“女主”居然就这么死了。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她只能作罢。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穿越到这个时代,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回忆。
不过还没等她稍微有些同为穿越人的兔死狐悲伤感一下,另一个消息就让兰沁禾有些坐立不安了。
内行厂查办,西厂厂督被革职三月。
内行厂作为监察东西两厂的机构,这些年因为慕良的权势膨胀而愈发沉默。
作为慕良手下心腹之一的西厂厂督被革职查办,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兰沁禾也隐隐有些担心,说实话,东厂作为被历代皇帝重用且信任的机构,其厂督本身就权势颇大。
西厂虽然建立不久,不如东厂各方面成熟,但人数极多。
这样的西厂却有名无实被慕良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庄子看着好玩的,里面涉及的人脉、权势、利益纷争千丝万缕,复杂十分。
再说锦衣卫自太上皇起就受到了打压,从原先锦衣卫、东西厂这三者平行的地位慢慢转变为了上下级关系。
这样一来,慕良在锦衣卫中也拿了不少人力。
更别提后宫各处大小太监以及暗处的影卫。
作为一个太监,慕良已经爬到不能再高的地方了,各个地方他几乎都插了一手。
权力大固然好,但是就犹如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慕良从一个小太监混到如今的地位,要说他光明磊落,手上一点阴私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西厂厂督这次真的被查出了什么,连累到了东厂,慕良怕是第一个难咎其职。
皇上虽然宠幸慕良,但下面的朝臣不会。
如今朝中早就对宦官专权不满,民间又对锦衣卫怨声载道。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慕良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兰沁禾敲了敲梨花木椅的扶手,眼中滑过深思。
既然她安心不下,不如亲自去探探口风。
“银耳,”兰沁禾扬声唤道,“去给内行厂厂督楼月吟下个帖子,就说本宫隔日前去拜见。”
虽然堂堂皇贵妃去看一个厂督有些与礼不合,但是反正她不是皇后,也没什么大架子。
她一不争宠二不争权,还管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最好,最好以后都别来坤云宫了。
银耳吃了一惊,面露犹豫,“娘娘,这不太好吧。更何况若是千岁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兰沁禾被噎了一下,的确,她不在乎皇帝高不高兴,但是慕良……
自己的人刚被对方抓了,自己的情儿还去找对方。
然后那个人肯定又会露出一副被遗弃的狗狗一样的表情:果然臣配不上娘娘……这样说一些自暴自弃的话。
兰沁禾几乎想放弃。
“等等,你去翊坤宫一趟,让贵妃去下帖子给楼月吟。”
“娘娘……英明。”银耳抽了抽嘴角,这确实是好法子,既不会让九千岁吃醋,凭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也不会因为贵妃见了个厂督就怎么样。
真是,一箭双雕。
兰沁禾等了没多久银耳就回来了,她欠了欠身子,才道,“奴婢已经把话传给贵妃娘娘了,她说您不必劳烦跑这一趟,明儿去翊坤宫的时候,就能见到楼大人了。”
兰沁禾点头,“这样也好。”
到底还是楼月吟过来比较合礼数。
于是兰沁禾仔仔细细的上了妆,挑选了必要时候可以拿出来的礼物往翊坤宫赶去。
兰沁禾之前和这位低调的内行厂厂督并没有多少接触,只记得是一位长相特别艳丽的美人。
肤白若雪,凤眼上挑,总是带着三分媚意。
比这宫中的大半妃子都要来的漂亮精致。
但听说私下里喜欢折磨下人,手段毒辣堪比九千岁审问犯人。
这次西厂厂督一事,可见此人还是有几分手段,且城府极深,懂得厚积薄发。
要从这样的人嘴里打听出点消息,怕是很难。
更何况他油盐不进,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哪怕和哪个大臣走得近都没听说过。
不太好讨好。
……
兰沁禾收回之前的话。
这完全不是不太好讨好的样子啊!
“臣上月去江南公差,特意搜寻了几壶东珠想献于娘娘,只是这段时间忙了些,一时给忘了,今天记起,便拿了过来,还请娘娘笑纳。”
“啊,还有这几匹苏绣杭绸,也是一并送给娘娘的。”
绯色衣袍的妖冶男子眼角上挑,嘴角含笑。
素闻楼月吟此人放荡不羁,常常衣不整冠,终日一头青色披散在身后。
可如今……
兰沁禾忍不住看了眼他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光滑程度堪比慕良来见她时的样子。
“咳,大人厚爱,本宫实在受宠若惊。”
“不过是些寻常的小玩意儿,姐姐你收下就是。”
一旁懒懒的靠着兰沁禾的贵妃随意的捧了把皎洁浑圆的东珠,看了眼又洒回了器皿中。
几颗珍珠而已,她还嫌占地方。
楼月吟抿唇一笑,“贵妃娘娘说的是。”
兰沁禾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凝视着面前妖冶男子,确实面若桃花,风情无限,尤其是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眼,眼角处不知是上了胭脂,还是天生如此,带着淡淡的红色,宛如蛊惑人心的妖精。
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把整张脸点缀的愈发艳靡。
那一身绯色的衣服,丝毫不会喧宾夺主,反而把主人衬的愈发妖艳。
这样能把红色穿的好看了,除了楼月吟,兰沁禾也就只知道自家妹妹了。
“娘娘,可是臣有何不妥?”那人每每说话,尾音都微微上扬,不经意间带了些轻佻。
兰沁禾暗暗皱眉,这般妖精似的人物,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络?
她面上不显,只是笑笑,“没有没有,只是本宫听说大人最近立下了大功一件,心下好奇,这般才能出众的人儿到底长什么样。”
楼月吟朝一旁的贵妃看去,两人视线相交,随即又自然的错开。
“哪有什么大功不大功的,娘娘您真会说笑。”他娇嗔的瞥了眼兰沁禾,似是面上含羞,仿佛被人打趣儿的小姑娘,“只是听皇上的吩咐办事而已,要说才能,臣哪里比得上九千岁呀。”
说完,他以袖掩唇,一双艳丽的凤眸满是羞涩,怯生生的看向兰沁禾,声音阴柔绵软,似是缠了三千情丝,“那,娘娘现在看见了臣的相貌,可还觉得满意?”
兰沁禾……
兰沁禾感觉全身鸡皮疙瘩。
不过既然对方特意提了慕良,兰沁禾觉得还是讽刺意味多一些。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对方真的打算和慕良作对了。
不管是因为之前被慕良打压久了报复也好,还是狼子野心关不住想要夺权也罢,现在开始,这个人都被划进了敌人的范围。
看来这次西厂厂督革职查办,不能善了了。
就算真的查不出什么,对方怕是也会捏造些什么出来。
兰沁禾看向下面嗲声嗲气的楼月吟,心下叹气,“大人过谦了。”
却是忽略了他问的相貌问题。
她只满意她家小良子的相貌,男生女相她欣赏不来。
心中的猜测被落实后,兰沁禾懒得和这只狐狸精周旋,随便敷衍了些客套话就起身走人。
那软绵绵的声音听的她耳朵发痒,迫切的想要自家九千岁的声音洗洗耳朵。
“你刚才什么意思?”兰沁禾一走,兰沁酥就脱掉了小女儿家的娇态,冷冷的看向下面的楼月吟。
贵妃发怒,楼月吟却不见一丝慌乱,他眼波流转,上前挑起兰沁酥的下巴,两双同样妖冶的眼睛贴近,他嗤笑了声,“别生气呀,臣的贵妃娘娘,难道臣今日的表现还不够好吗?”
一边说着,他的手抚上了兰沁酥的腰肢,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兰沁酥面上,被她厌恶的偏头躲过。
“收起你那狐媚样子。”她甩开他的手,狐狸眼里似是淬了毒,兰沁酥声音发冷,“本宫最讨厌某些贱人不自量力的去勾引她。”
“哦?”楼月吟嘴角微勾,“娘娘说的,是九千岁慕良吗?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呀,连九千岁都敢说成是贱人,要是被他听见抓起来折磨,臣可是会心疼的。”
他黏糊糊重新靠上来,紧紧的贴在红衣女子的身上,犹如阴冷的蛇死死的缠绕在树干上一般。
兰沁酥冷笑,覆在上面人的耳畔,一字一句轻声道,“所以,本宫最讨厌你们这些阉人了。”
“这真是让人伤心啊,贵妃娘娘。”楼月吟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角,“明明,臣是这么爱慕着您。”
他低头,目光炽热的看向女子呼之欲出的饱满浑圆,牙齿咬上衣襟,声音模糊,“娘娘,要臣服侍您入寝吗?”
兰沁酥抬腿把身上的人踹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
“别再让本宫看到你对姐姐做出那种下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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