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很棘手的若妃, 在兰沁禾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她时, 突然传出了让人震惊的消息。
若妃顶撞皇上, 被贬为了下等宫女。
兰沁禾吃惊之余立马让人打听到了她如今在玖妃的宫里当差。
面对“女主”, 兰沁禾没敢让慕良帮忙打听。
一是他公务繁多, 不忍心再打扰他, 二是“女主”光环实在是给了她深深的偏见, 深怕慕良关注了女主,两人就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于是兰沁禾只好靠猜。
也许白素柔实在无法忍受年老荒淫的皇帝,于是惹怒了皇上。
也许这是送女主进来的和德王的计谋, 故意把她安插到玖妃身边。
兰沁禾隐约记得玖妃是个比较安分的妃子,不过她生下的大皇子却很有野心。
那么大皇子又在这部戏里担任什么角色呢?
是对女主一见倾心于是和和德王拼的你死我活的苦情男二,还是单纯被和德王利用掉的炮灰?
“女主”的出现和夺嫡的加热让兰沁禾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就现在来看, 并不需要她出手, 曾经的若妃有多风光,现在的白宫女就有多可悲。
多的是去找她麻烦的人。
更何况, 这个时候, 她更能好好观察下, 白素柔到底是否有所谓的金手指, 免得自己整日跟魔障了似得提心吊胆。
若妃一走, 贵妃又被召去寸步不离的侍疾。
这让朝中的局势又有了些变化,原本动心站和德王的, 又老老实实待在了中间派。
一直以来,以慕良、兰国骑为首的中间派都是朝中的坚实力量, 人数不算多, 可内部环境比较稳定。
但是自从年休回来后,中间派内部也风起云涌了起来。
原因是兰家派系的人似乎突然对慕良发难。
这让不少人十分为难,不知该站在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这边,还是站在百年世家的兰家这边。
“千岁爷留步。”
下过雪的地上有些滑,慕良淡淡转身,看见身着藏青色官服的俊美男子对他微微一笑,快步朝自己赶过来。
兰贺栎
官拜正三品刑部右侍郎,做事果断,办事漂亮,性格温和,在朝中上下有极好的名声。
最关键,是娘娘一母同胞的兄长,自幼关系亲密。
一瞬间,慕良脑中跳出这些词来。
“千岁爷这是回尚酒居?”
兰贺栎微微一笑,端的是公子如玉无双。
慕良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笑太假,他想。
但是是娘娘的兄长,慕良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于是他颔首,“右侍郎有事?”
“下官听闻百香楼出了新酒,可左右找不到适合的人一同前去平常,便厚着脸来求千岁爷赏个光。”
这话说的又假又漂亮,朝中人缘最好的右侍郎兰贺栎怎么会找不到喝酒的伴。
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有话要单独讲的意思。
若是别人慕良一句话都懒得理会,但是,既然是娘娘的兄长……
“右侍郎相邀,我又怎好推辞。”
于是两个平日都不怎么喝酒的人,硬是去了百香楼尬酒。
兰贺栎还好,应酬多了酒量自然上去。
而慕良以前做小太监的时候喝不到酒,做大太监了,又没人敢灌他酒。
兰贺栎敬他,他也就全喝了,不一会儿就有些微醺。
兰贺栎也有点意外,他是真不知道煞神一样的东厂厂督酒量居然这么差。
见喝的差不多,他便笑着开口,“近日家父在朝中多有得罪,下官在这里给千岁爷陪个不是了。”
慕良摆手,兰国骑这几天确实对他经常吹胡子瞪眼的,每每两人相遇,对方都要重重的哼一声然后立即走掉。
他虽然莫名其妙,但好在两人政见相同,那些流言里所谓的兰家和东厂对峙,也不过就是老爷子对他甩脸色看而已。
对方是娘娘的父亲,他自然没有多计较。
“千岁爷宽厚,下官替父亲谢过了。”兰贺栎状似惆怅的叹了口气,“千岁爷千万别恼了家父,他也是可怜之人。两个女儿都早早的进了宫,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他最近也是思女心切,才脾气大了些。”
说完,他便冷眼看着慕良的反应。
照这位厂督平日的性格来说,大致会给出“两位娘娘进宫伺候皇上是天大的福分,右相可别不知好歹”以及“他思女对我发火是什么意思”之类意思的话。
但却之间那人原本微醺却还清明的眼神变得迷离,脸上泛红,最诡异的是,兰贺栎确定自己看见了阴晴不定神色阴郁的厂督,嘴角居然微微翘了起来。
他心中一阵火大,气的差点控制不住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该死的慕良,果然强占了他妹妹!
听闻太监都因为心理扭曲而喜欢折磨对食,他那可怜妹妹不知在这人手上受了多少苦。
可恶!
他兰贺栎的妹妹可是从小娇宠着长大的,连被针眼扎了都会疼的眼泪汪汪的,现在居然拿去给这阉人糟蹋!
再一联想到宫中不少宫女不堪忍受太监的折磨而自尽的,兰贺栎只觉得一阵发凉,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更大的怒火。
“右相一生为国,劳苦功高,日后若想进宫见两位娘娘只管派人告知于我,我必会去求得皇上开恩,准其进宫。”
虽然外男不得进入后宫,但如果是因为娘娘的话,慕良不介意滥用下职权。
心里已经想着妹妹无助哭泣满是伤痕的兄长用尽全身力气保持住笑眯眯的样子,实在左手已经在桌子下面把一锭银子捏的变了型。
他微微一笑,“如此就多谢千岁爷了。”忽的话风一转“千岁,下官入仕时间尚短,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能解。”
慕良颔首,“你说。”
“千岁您如今功成名就,皇恩、名利皆不缺,又正直壮年,为何却迟迟不肯成家呢?”
慕良心里一紧,酒意去了大半,他细细的看了会笑实在很假的兰贺栎,终于明白了这人今天来的意图。
他一直很小心死死控着消息没让多余的人知道,那么很可能就是娘娘在命妇进宫的那日告诉了侯爵夫人方氏。
娘娘,居然把和自己的关系告诉了家人了吗……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也是这么重要的……
慕良心里顿时快活的不得了,好像有无数的小烟花炸了开来。
“既然右侍郎这么问了,我也就如实相告。”
兰贺栎目光沉沉,看来是要明说了,他声音不自觉放低,“下官愿闻其详。”
慕良已经准备好把前因后果全部说出来,然后再表达一下自己对娘娘的深深爱慕之情,最后好好讨好一下面前的大舅子顺便给点权力上的便利什么的。
然后他一想到女子笑意吟吟的脸时,整个头轰的一下子就被热血充斥,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准备冷静听慕良说话 并打算求那人放了妹妹就算是拼上兰家也在所不惜的兰贺栎就眼睁睁的看着 冷血毒辣一直表情阴郁的九千岁 害羞的微微低下了头,耳朵脖颈全染上了红。
兰贺栎心思稍微有点复杂,然后又听那人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很欢喜她,独自偷偷爱慕了十年有余。”
这一定是假的东厂厂督。
兰贺栎在心中冷笑,随即抓住了那句话的关键词,“十年有余?”
“是,我尚未入宫时,曾沿街乞讨,饥寒之际,是娘娘救了我一命。”
这话不但没有让兰贺栎稍微放心些,反而目光更加冷淡,他打断慕良的话,“千岁,下官多一句嘴,若是只为报恩,实在不必如此。当年的事,恐怕娘娘早已不记得了,确确不值得您为此劳神。”
报恩来的感情,不要也罢。
慕良知道兰贺栎误会了,急忙摆手,“非也,我一开始确实是打着报恩的想法,但在宫中偶然有幸见过娘娘一面之后,我、我就……无法自拔了……”
后半句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弱到不可闻。
“所以,请右侍郎务必放心。”羞涩的九千岁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且真诚的看着兰贺栎,他缓缓慎重的对着兰贺栎弯了腰在地上磕了一头。
“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什么,不过是上天怜悯,让我万幸能偶然得了娘娘青眼。”
“我必会穷尽一切,护娘娘一生平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兰贺栎震惊的看着万人之上骄傲的九千岁就这么恭敬的匍匐在自己面前,但他还来不及产生名为感动之类的心情,那人就起了身,严肃认真的告诉他,“这一拜,是感谢您为娘娘做的一切,也是希望您能不要阻止我们。”
“当然,您尽可以阻止。”那漆黑的目光里带上了倨傲,“看在您是娘娘兄长的份上,我虽然不会让兰家出什么大事,但也不介意略施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漠,可兰贺栎却只觉后背发凉。
慕良是认真的,认真的感谢他、认真的恳求他、认真的威胁他。
兰家和东厂撕起来,最好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可那人似是毫不在意,完全不在意自己多年刀尖上舔血而来的心血就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而毁于一旦。
他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脸上的笑也保持不住。
兰贺栎起身,一眼不看后面紧张的慕良。
“下官身上没带银子,这酒,就有劳千岁了。”
他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突然叹了口气,“娘娘喜欢吃这里的梅花糕,你包些给她带回去吧。”
慕良嘴角微勾,看着远去的兰贺栎轻声说了声,“多谢。”
兰国骑一见到儿子回来就急匆匆的迎上去,“怎么样,他怎么说?”
怎么样?
兰贺栎脸色复杂,只觉得今天着酒喝的玄幻。
先是看九千岁跟个怀春少女似得扭捏,然后又被人狠狠的威胁了一番。
总之,最后的心情很不美妙。
但是这次一来,他大致知道了妹妹不是受人所迫的,而且看某人羞涩的样子,说不定还是自己妹妹主动逼迫什么的……
偶然看见了脸蛋白净的九千岁,然后起了色心,就把人强上了,这样是他规矩懂事的妹妹么?
兰沁酥倒是有可能……
还是说,果然是双胞胎,其实两人的性格本质是一样的?
再仔细想想,如果自己遇到喜欢的姑娘,也会不择手段把她拐回来。
像慕良那样偷偷暗恋默默守护什么的……
兰贺栎嗤笑一声,别开玩笑了。
兰国骑看儿子不说话,一着急一巴掌狠狠拍在儿子略显单薄的背上,怒视着他,“犹犹豫豫,像什么样!”
“抱歉,父亲。”兰贺栎被拍的咳嗽了两声。看着父亲一张国字脸,突然想起当初母亲也是被父亲动用私权强制联姻过来的……
所以这是兰家特色?
“儿子和千岁谈过了。”
“他怎么说?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我女儿?”
兰贺栎一句话被堵住,这话略怪。
“父亲勿急,儿子今天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胡闹!”兰国骑一拍桌子,上面的茶具都震了震。
兰贺栎先一步堵住了父亲将要出口的礼义廉耻,只淡淡的说了句,“他说以后您随时都能进宫见两位娘娘。”
兰国骑:......
“这是两码事。”老爷子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声音却平和了不少。
兰贺栎叹了口气,感觉今天叹气特别多。“父亲,之前似乎是我们想岔了,这件事好像是,皇贵妃主动……”
兰国骑瞪大了眼睛,心尖儿发颤,“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兰家的女儿不可能这般。”
兰贺栎只好把今天的事情全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
“娘娘,我来了。”
沙哑带笑的声音响起,随后房内传来了嬉笑,再后又是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外边的宫女见怪不怪的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听见。
可空寂的后墙,却没人发现,一身青色宫装的小宫女面色惊恐的死死捂住嘴巴。
她脸上一片恶心厌恶。
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她冷冷一笑,眼中划过恶毒的神色。
太监妃子私通,呵……
打定了主意,她偷偷往后门溜去,青色的身影很快隐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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