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妃不能留。
这是兰沁禾的第一想法。
按着这个趋势, 酥酥很有可能就会被炮灰掉。
而且大哥……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又温柔可靠, 堪称男二标准。
兰沁禾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极端, 但白素柔的突然出现, 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安, 动辄草木皆兵。
她一路爬到皇贵妃的位置, 手上也真不是就一干二净的。
既然如此, 多一条人命,她也不在乎。
但更让她担心的是,是否白素柔如一些穿越女一样, 哪怕死了,也能换一个身体继续活下去。
兰沁禾皱皱眉,看来简单的杀死是不太可取的。
她不允许有任何的隐患, 既然如此, 那就把危险时刻放在自己眼前吧。
翌日众诰命进宫来给皇后请安,当然因为人数太多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进来。
按照本朝的惯例, 妃子每日请早安其实不全都是去坤宁宫的。
只有嫔以上的妃子才有这资格, 剩下的, 则是去各自宫中的主位那里请安。
但是过年则不一样, 三品以上的诰命去坤宁宫, 而剩下的,则是去坤云宫见兰沁禾。
兰沁禾的生母侯爵夫人方氏拜从一品, 一早就往坤宁宫赶,只有等到中午皇后赐宴时, 她们才能见面。
兰沁禾这边魂游天外的想着怎么控制住“女主”, 一边状似认真的应和众命妇的话。
“说起来,昨日的宴席上,好像没有看见珏珏呀。”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场面因为上座女子的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
严氏头皮都要炸了。
她当然知道纳兰珏自从被皇贵妃养了几个月后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对待了,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让她参见年宴。
可是,那小贱人居然已经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她根本就不知道纳兰珏去哪了!
为了这事儿,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笑话她,说她作为当家主母眼里容不得沙子、嫉妒成性把嫡长女逼的离家出走。
哪怕知道说出实话必然会让皇贵妃生气,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又哪敢说假话。
“回娘娘,小女……已失踪两月有余。”
兰沁禾愣了愣,她调整好表情,又问了次,“夫人刚才说什么?本宫没听清。”
严氏抬了抬头,在看见皇贵妃脸上带笑但实则透露出“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的意思后,舌头都有点打结。
她赶紧起来跪下,“皇贵妃恕罪,臣、臣妇也不知为何,自她从宫中回来半月后,就突然不见了。”
妇人额上冒出冷汗,身子压的极低,一动不敢动。
她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回应,心中越发惶恐,不由得轻轻发颤。
半晌,那有些发冷的女声才缓缓响起,“镇国将军在外戍守边疆,你身为嫡妻,却做不到管好后院。”
听着开头严氏就双腿发软,她没想到纳兰珏这般得皇贵妃喜欢,想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如今出了这等岔子,竟是连家中嫡女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死不明,这正四品的诰命在身,你自己可不觉得羞愧?”
一时间厅中落针可闻,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这些年贵妃宠冠后宫张扬无比,一时间众人都忽略了眼前这位四年就爬到了一人之下位子上的女人。
顿时各个都在心里回忆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抓小辫子的事,唯恐下一个受灾殃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大厅中面如死灰的严氏,谁还有心思管她。
哪怕早上镇国将军夫人严氏被剥了官位的事情才刚发生不久,但是中午在皇后面前聚会的时候,大家都笑意晏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一团和气。
侯爵夫人方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和两个女儿一起说说话。
她一见到兰沁酥一身暗红的金丝软罗烟曳地大摆的裙子就皱眉,但如今两人身份有别,将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变成了“贵妃娘娘您年纪正好,穿这些暗色的衣服,未免显得老气了。”
兰沁酥不以为然,“本宫不觉得老气就行。”
刚说完就被兰沁禾敲了脑袋。
小姑娘立即鼓着腮帮子不高兴了。
兰沁禾叹了口气,对着母亲柔柔一笑,“她性子野惯了,夫人不要在意。”
方氏自然知道自己二女儿的性格,遂摆手,“其实,臣妇今日来,是为了家中五子一事……”
兰沁禾这才猛的想起来,她虽然拜托了慕良照顾一下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跑去做锦衣卫的五弟,但是后续的事情她还没听慕良说起过。
“夫人切勿担忧,本宫先前已经托人照看他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方氏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娘娘竟是认识锦衣卫的人?”
“就是那个慕良。”一直沉默的兰沁酥这是没气好气的插了句嘴,然后又被兰沁禾敲了头,“姐姐你又打我!”
小姑娘捂着额头炸毛了。
“是千岁爷。”兰沁禾纠正她,“直呼名字,是对他的不尊重。”
“哼。”兰沁酥更加不高兴。
那边方氏却震惊的以手掩唇,她不死心的问道,“可是东厂厂督九千岁?”
“正是。”兰沁禾笑着点头,“他答应了会保五弟平安的。”
方氏不但没放心,反而更加担忧了,她拉着兰沁禾的手四顾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皱眉问道,“您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若是只是因为你五弟,实在不需要这样,他……”
方氏未说完的话被兰沁禾打断,她看见大女儿目光缱绻温柔,却语气坚定的说,“娘,慕良他很好。”
“你什么意思。”方氏只觉得不妙,心里对女儿接下来的话隐隐觉得不安。
兰沁禾抿了抿唇,心一横,索性贴到方氏耳前,轻声说道,“我和他结为对食了。”
“什么?!!!”
方氏尖叫了出声,随后她急忙掩住了唇,还好周围没人,也只有兰沁酥不解的朝她看了看。
她焦急的攥紧女儿的手,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他、他……你、你们怎么能!”
“娘,就是这样。”
“所以您回去后,和兄父说说,不要在朝上为难他呀。”
方氏直到坐进回府的马车里时,都愣愣的,脑海中乖巧沉稳的大女儿含羞带盼的少女怀春样还历历在目。
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让她和兄父说说?不要为难慕良?
怕是难啊。
“什么?!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开什么玩笑!”
“砰”的一声,桌案上的茶杯被震的四分五裂。
年过四旬的兰国骑一脸怒容,他大喝道,“我兰家数百年为国鞠躬尽瘁,难道我兰国骑的女儿,最后要和一个阉人厮混!”
“是九千岁。”一旁的方氏呷了口茶,今天她进宫说话太多,实在渴的厉害。
“那还是个太监!”右相猛的站起来,之所以还不至于到暴跳如雷的地步,全靠他官场多年的定力压制着。
——但也快压不住了。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右相,不怒则已,一怒就如狂风过境。
“你明日……不,我明日就去宫中!”
方氏懒懒看他一眼,“去宫中做什么?”
“我要去见皇贵妃,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老爷子越想越气,又顺手拿了个杯子摔了。
一直沉默的兰贺栎突然说道,“父亲您冷静一下。”
“冷静?你叫我冷静?”兰国骑怒极反笑,“我兰家的女儿都要和一个阉人厮混了,你还要我怎么冷静?她还有点皇家贵妃的自觉吗!”
“她若是个宫女女官也就罢了,可如今,她身为他人妇,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更何况对方连男人都不是!我兰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方氏还是一派气定神闲,她知道兰国骑也就现在嘴上骂骂,明日若是真的进宫见了他的宝贝大女儿,估计连今晚这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偷偷抹泪,伤心他的宝贝女儿又瘦了云云。
方氏不屑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嘁——
女控的老父亲什么用都没有,连督促二女儿好好练女红都舍不得。
又怕让下人做会被夫人发现,于是自己偷偷摸摸练出一手好刺绣的国字脸右相真是没一点用处。
“父亲,您仔细想想。”兰贺栎脸上带着舒缓的笑意,却声音发冷,“皇贵妃终日待在内宫,深居简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和九千岁有了干系?”
他特地在无缘无故这四个字上咬了重音。
兰国骑瞬间冷静下来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把锅推给了别人),“怪不得,我们兰家的女孩儿确实不可能做出如此败坏家门的事情,她坤云宫离尚酒居十万八千里,更别说东厂了和宫外的千岁府了!定是有人蓄意勾引!”
方氏看了眼说的好像亲眼瞧见了似得老爷,心里冷笑。
“父亲此言差矣,”兰贺栎摇摇头,“九千岁为人阴晴不定,又孤傲难以相交,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勾引’之事的小人。”
方氏赞许的朝儿子点点头,这才是有理智的想法。
“定是他用权势逼迫!”
好,当她没说。
方氏冷眼看着父子俩越说越起劲,已经策划了一整套反慕良压迫计划书,心里叹气。
就说吧
不要为难慕良,怕是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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