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说过,比爱更加难忘的感情就是恨。
因为曾经品味过爱的甜美,失去那芬芳的感觉才会尤为辛辣、苦涩,因为曾经拥有的太多,失去的感觉才会更加痛苦、难耐……甚至成为了梦魇!是的,云沧海觉得自己早就陷入梦魇之中了……
他恨,他恨江山快手无故屠戮了钟雨三千楼八百勇士的性命,杀死了他的父亲疏雨孟尝;他恨,他恨江山快手再度残杀了十方铜雀诸人,就连他的义父十方孤凛也不曾放过!红月当空,快刀染血,一夕之间,家人尽丧,这便是云沧海的梦魇。他曾无数次被这噩梦惊醒,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全身颤栗。他曾试图变强,但他哪怕变得再怎么强大又如何能夺回已经逝去的生命?
痛苦不断的堆叠,压得他连呼吸都难,于是他终于怕了,他怕自己再也忘不掉这仇恨,最终被仇恨的黑暗所吞噬,可当他试图遗忘的时候,他又怕了,他怕忘却了仇恨之后,他的父亲、他的家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逃避这痛苦,他选择了出家为僧,然而逃避了千载,他以为自己五蕴俱空了,忘记仇恨了,离家出走也不过是为了了却前尘而已,但当他真的见到绮罗生的时候,仇火却再度灼烧心肺,双目转为赤红,连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什么佛门经典,什么理智冷静,此刻统统都被仇火焚烧干净,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拿命来!”
拜云沧海那怨恨至极的声音所赐,忏罪之墙原本轻松的氛围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绮罗生手中艳刀一顿,变幻回了雪璞扇的模样,场中刚刚欲战欲躲欲逃欲言欲救的众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望向来人。
“诶呀,吾还是首次遇到比佛剑杀气还重的僧者呢。”龙首大人华扇轻摇,微微眯起的琉璃色双瞳却没有停留在云沧海身上,而是凝视着站在他背后的矩业烽昙,“吾那损友杀生只为护生,阁下这么重的戾气又是缘何而来呢?”
缘何而来,当然是为了仇恨!愤怒尊恶狠狠地冷哼了一声。
自从这位审座大人当着手下诸僧之面败给了白十,甚至被白十“逼迫”着承认自己是“吞佛童子”,他便嗔怒入骨,陷入了仇恨的魔障之中。身居高位数百年又刚愎自用的他何曾受过这般轻视,这般羞辱?所以此时的矩业烽昙甚至忘却了他此行的目的是要追究楼至韦驮的罪过,满心满意只是怒瞪着白十!
感受到两位首领的愤恨目光,跟随而来的佛乡诸僧相当有眼色地结阵隔开了罪墙众人,只将绮罗生与白十围在当中。其中几位僧人甚至因为天之佛师兄弟有些挡路,还道了声“让让,借过”,直接把他们推到了佛阵外面的角落去了。
本来以为佛乡到来是要追捕他的楼至韦驮:……
本来以为佛乡到来是要追捕师兄的野胡禅:……
喂喂喂,你们这么跑题好吗?说好的这档戏是动机风云,主讲的是佛乡和天之佛之间的相爱相杀呢?你们这是打算提前跳档改拍刀剑春秋吗?
————
由于佛乡的到来过于突然,之前正在“父子切磋”的“恨长风”和“赦生童子”也被迫停手,曾见过众僧对“一页书”问罪的质辛急忙忙拽着黑色十九冲了过去将天之佛藏在了身后,然后焦急地望着佛阵中遭困的“爹亲”。
黑色十九想要挣开他的手,但就在骨手被握紧的一刹那,一些莫名的记忆碎片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好像在遥远的过去,还是孩童的他也曾被人这般牵着手,而他则叫那名握着他手的孩子“兄弟”……这是怎样一回事,难道是他中了什么幻术吗?
“赦生童子,”还没等神情恍惚的黑色十九想明白这些幻象的来历,魔者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了,“你说这群和尚隔开了吾爹亲娘亲,是不是要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棒打鸳鸯?那个白发刀者被和爹亲围在一起,难道这群和尚是打算……当场配对成功给吾找个后爸,好让吾爹亲娘亲彻底分开?”
黑色十九:……
太初剑主揉了揉额角,现在自己中没中幻术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赦生童子”这个称呼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就连你跑题的事情吾都不追究了,吾只想对你说一句——向后看!
什么向后看啊?看什么啊?不明所以的魔皇大人回过了头去,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一页书”正非常认真地看向他,认真得背后场景都从佛光变成一片黑雾了。“黑羽恨长风,请你再说一次,吾是汝何人?”
质辛:……娘亲?
“谁是你娘亲?!”
质辛:您不承认是吾娘亲,难道……吾其实是白十生的,而您是吾爹亲?
你们两个倒是小点声啊!野胡禅觉得自己的心都操得稀碎了。他轻咳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环视了一下因为魔皇此言被惊得万籁俱寂的佛乡诸僧,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他们两个。”
摔,这还怎么继续啊!佛乡诸僧之中除了满怀仇恨的矩业烽昙和云沧海还绷着脸以外,其他人都被质辛的话给带跑偏了。
和尚甲:“诶,你看到了吗?难怪之前这个叫做白十的剑者那么胡搅蛮缠地也要保护楼至韦驮,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啊,吾早就说了吧,他们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你回忆一下剑者望着楼至韦驮的眼神,和审座看着云沧海的一模一样。”
和尚乙:“对对对,你不说吾还没觉得,这么一说果然如此啊。不过天之佛和白十在一起了,审座为什么那么激动啊,云沧海出走都没见他那么着急啊。”
和尚甲:“这嘛,或许是因为云沧海离家出走致使审座被甩,所以看不得人家小情侣出双入对?”
和尚丙凑了过来:“诶,不对,你们别看吾现在这样,想当初吾没出家的时候也是过来人。你们想想,云沧海性情那么老实,如果不是审座先移情别恋,他能忽然甩开审座离家出走?”
和尚乙满脸惊讶:“难道……难道是审座移情别恋喜欢上了白十,所以云沧海才出走的?难怪审座一直针对天之佛,只要挤走了天之佛,审座就有机会和白十在一起了。看审座望着白十的眼神,是多么的相爱相杀,求而不得啊。”
和尚甲:“嗯嗯,要不然云沧海怎么会忽然归来呢?一定是他听说审座假公济私跑来见白十了,所以才急匆匆赶来的!唉,果然是老实人脸皮薄,还不好意思直接针对白十呢,只能找借口质问白十身边的刀者来曲线救国。”
和尚丙:“切,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以吾过来人的经验来看,这位刀者小哥长得这么好,曲线救国成不成功无所谓,借机靠近发展一段新恋情也不错哦。”
……
听着身后佛乡诸僧越来越响亮的八卦声,云沧海脸都绿了,什么叫吾喜欢审座啊,什么叫审座移情别恋把吾厌弃了啊,什么叫吾质问江山刽子手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怼情敌顺便发展新恋情啊!喂,江山刽子手,你绝对不要误会啊,吾真的是来找你报仇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
“江山刽子手,那个,你刚刚是要行凶来着吗?”云沧海紧张地盯着对面的绮罗生,欣慰地发现绮罗生并没有受那些八卦的影响,他手中雪璞扇轻摇,双目微微垂下,看不清表情怎样,却能感觉到他身上蓄积的越发凝滞沉重甚至惨烈的气势!
惨烈吗……面对着般凛然的气势,浮尘若幻咽了口唾沫,难道江山刽子手被吾说破了黑暗的过往所以要杀人灭口?
“你!”好像应和着云沧海的想法,气势攀登到巅峰的刀者猛然抬起了头,那双瑰紫的瞳眸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刀虽未出鞘,凌厉的气势却直扑云沧海……身后的矩业烽昙?
等等,为什么被瞪的是审座啊?!
“你,身为僧者,却这般紧盯着白十,是想对吾阿兄做什么?”
云沧海:……都说了,八卦不能信啊……
“还有你,”刀者的视线落在了云沧海身上,“吾已心有所属,还请阁下不必在吾身上浪费时间。”
云沧海:吾真的没想和你发展恋情啊,求你相信吾啊,吾真的只是来找你报仇的,身为第一次报仇的新手,如果吾哪里报仇报的不太好,请你多体谅,关键是再给吾一次机会啊!
然而,对于此时此刻的白小九来说,“追求者”什么的完全没有“情敌”重要,云沧海倒是想再质问绮罗生一次,可是白衣刀者却只是怒瞪着矩业烽昙,充满杀气的眼相就差具象化出一句话了——不许看吾阿兄,再看就把你砍掉!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质问也是同样的道理。青年僧者第一次质问的时候理直气壮,愤恨交加,到了第二次质问,便迟疑了许多,语气也弱了下去。等到第三次的时候——
“咳咳,吾其实是来报仇的,那个,请问,江山刽子手,你刚刚是要行凶来着吗?嗯,如果是的话,你能告诉吾你为什么要行凶吗?如果,如果不是的话,你就先忙,吾还可以再等一会……”
威严呢?气势呢?关键是正事呢?吾等前来此处是为了何事,你难道都忘却了?光盯着一个绮罗生有什么用?打蛇还要打七寸呢。矩业烽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云沧海一眼,转头怒视着白十,恶狠狠地喝道:“你!”
不好,眼见审座即将对着怔愣住的白十发难,天之佛有些着急了。难道矩业烽昙是要带领群僧追究之前白十保护他的行为?
要知道白十与佛乡本无旧怨,之所以会招来审座怨恨,完全是由于天之佛的缘故。已然恢复记忆的白十为何会这般保护他,天之佛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就因为这答案,他更不能坐视白十被拖进漩涡!就算白十能够敌得过矩业烽昙又如何?天佛原乡千载积淀,高手如云,万一引来深阙群僧,便是剑者能为高深,也免不了受创。于是,楼至韦驮急切地说道:“审座还请明鉴……”
事到如今,天之佛已经想清楚了,退避隐忍难以久远,迎难而上方得生机。他愿意配合矩业烽昙查明谣言真相,罪墙恶因,佛身诞子,若真是他的罪过,他愿一偿己过!
但是审座大人却没等天之佛把话说完,他的怒喝之声已然脱口而出:“你,难道你要包庇这刚刚要残杀无辜的江山刽子手吗?!”
天之佛眨了眨眼,默默地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楼至韦驮大师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佛修能为不大足够,因为这一刻他十分的想掀桌……话说审座大人你亲身追到忏罪之墙就是为了质问绮罗生为什么要砍自家情敌的吗?刚才是谁批评云沧海没正事的,你这样和他有什么区别?你敢看看吾这边吗?这么高一座忏罪之墙,这么大一个佛乡通缉犯,你都看不见吗?你跑题了你知道吗?
天佛原乡原天之代表吐槽水平直线上升,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在意他在想什么,因为随着审座大人的喝问,白十身周突然瑞雪横飞,躯体也似乎变得矮小了一些。一个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吾便包庇,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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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觉主很长时间没更新,让大家担心了,很抱歉。
这段时间之所以神隐,是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我曾在文案上写了,家里的老人住院需要照顾,事实上在我写下那行字的时候,老人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一刻都离不开人。我们一家轮番排班照顾,整夜整夜地无眠,还是没能挽回老人的生命,就在2018年的第一天,他永远离开了我们。
准备葬礼,安慰生者,我和我的家人都狠狠病了一场,左使高烧烧到39度,我也反反复复地低烧,最后还被流感击倒,反复病了几次。
逝者已去,悲痛也终将过去,我在那一刻忽然理解了素还真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却总是笑着的,因为眼泪是留给自己的,也只能留给自己,面对悲痛,除了笑似乎也只能笑了。
谢谢大家对快雪的支持,我会在狗年努力的,再次道歉,请大家原谅我之前的消失。
附赠小番外,这是觉主的一个脑洞,这两天在读者群里和大家聊天时聊到的:
假如金光世界的缺舟一帆渡穿到了霹雳世界,而且加入了正道阵营,会怎么样呢?
只见在苦境与异度魔界的战场上,素还真举起一个高音喇叭喊道:“对面的异度魔界速速投降,素某保证,只要你们不先动手,我们绝对不率先使用缺舟!当然,如果你们再不投降,劣者就要给缺舟大师和桃子大师做媒了!”
“看到袭灭天来了吗?他就是抵抗的下场,现在已经被洗脑加格式化,答应做两位大师婚礼的伴郎了。听说你们那边的魔君银鍠朱武还在苦境,要是再不投降,吾就让两位大师把他洗成伴娘!”
已遭洗脑的烟都插播一条广告:找伴娘选烟都,无痛一刀,伴娘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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